晚飯我們沒有和賓館裏的人一起吃,而是隨便湊合了一下。


    洛河原先想親自陪我們去嚴楚天的住處的,但因為有應酬,便讓白天那個男子帶我們來了。


    嚴楚天的住所是一個很經典的小一屋室,裝修得也很精致。家裏收拾得很整齊,一點也不象是一個單身男人的居所,而且房間裏有著淡淡的香味,好像是香水的味道,男子帶我們到了衛生間,指著裏麵的一個浴缸說道:“嚴經理就是浸死在裏麵的。”我對照著手裏他們在現場拍的照片,然後蹲了下去,目光在浴缸裏反複地掃著。


    照片裏,嚴楚天的整個身子浸泡在大浴缸裏麵,看是去他的全身慘白,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嚇人。我仔細地看了一下,他的身上沒發現什麽傷痕。我站了起來,收起照片,走到了盥洗鏡前,抬頭看了看上麵的儲物櫃,打開來,慢慢地翻看著裏麵的東西。


    大多是一些日常用品,諸如牙膏牙刷香皂什麽的,還有一些藥品。我把裏麵的藥品全部拿了出來,一樣樣的看著,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小藥瓶上:“地高辛?”鄧琨湊過頭來問道:“什麽?”我說道:“沒什麽。”然後把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獎其他的東西還原。


    出了衛生間,我向他的臥室走去,走進臥室,那股香味就更濃了。


    我能肯定,這香味並不是香水散發出來的,而是真切的花香,我在臥室的一角發現了三四個花盆,竟然種著一色的夜來香。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我記得這花應該是五月的花期,可在現在是一月中旬,卻也開著花。


    那男子看我盯著花看,笑道:“朱哥也喜歡花?”我笑道:“哦,不是,我隻是覺得現在並不是開花的季節,有些好奇。”他說道:“沒什麽奇怪的,我們集團下屬的花卉苗圃基地就研發了很多反季節的花,這幾盆夜來香就是我們花卉公司的新品種。”


    我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我問道:“嚴經理平時晚上有什麽娛樂麽?”他想了想說道:“沒有,他一般睡得很早,每天都早早上床,然後看一會書就睡了。”


    我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我們再繼續。”


    從嚴楚歌的住處出來後,我們就直接回到了賓館,大家都還在客廳裏聊著,見我們回來,呂宋問道:“怎麽樣,能接下來麽?”我笑了笑說道:“還不知道,不過今天總算有些收獲。”方小圓說道:“你們倒好,把我們留在賓館要多無聊有多無聊。”我說道:“你們沒事可以出去走走,不過一定要保證戴菲兒的安全。”


    菲兒聽了我的話,臉上一紅:“我不會有事的,別因為我把大家給拖累了。”一姐說道:“菲兒多心了,怎麽會呢,我們大家隻是關心你。”我說道:“你們也別嫌無聊,我估計再有兩天有的是事情給你們做,等這一兩天我把這個案子理出些眉目以後,會安排你們幫著跑腿的。”戴菲兒說道:“我也要參加。”我笑道:“當然,哪能少得了你?”


    和大家打了招呼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洛河給我們的資料慢慢地看著。


    “陳天明,男,三十四歲,華夏商學院畢業,工商管理專業,碩士學位,未婚,七年前進入‘天河集團’,七年的時間從行政部經理助理做到了集團公司副總裁。”這小子升遷蠻快的,應該也有著一定的能力。我看了看他的社會關係,他出生於皖南農村,父母都是老實的農民,有一個姐姐,嫁在當地。他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能夠走到這一步並不容易。


    洛河對他的評價蠻高的,無論是工作能力,人際關係,還是個人的素養,洛河都是十分欣賞他的,我想了想,這樣一個人,殺他的動機是什麽呢?對於他,明天我有幾個問題一定要好好問問洛河,第一,陳天明現在負責的工作是什麽?第二,手上有沒有什麽重要的,涉及機密的工作?第三,他在公司內外有沒有竟然對手和仇家?第四,他的個人問題,資料上僅僅就是一個未婚,太不能說明問題了。


    我又看了看邱淑敏的資料,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嚴楚歌的也一樣。要想從資料上看出什麽來,是不可能的了。我幹脆把這些資料扔到了一邊,點上支煙慢慢地想著。


    在我百無聊奈的時候,鄧琨也回來了,他看著我扔到一邊的資料說道:“怎麽樣,有什麽頭緒?”我說道:“洛河給的什麽狗屁資料,除了那幾張現場的照片有點價值以外,其他的一點用處都沒有,隨便拉個員工可能都說得出來。”


    他笑了:“也不能怪他,他能夠提供這些都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今天我們總算有了收獲的,能夠排除了一些自殺的可能性。不過我就沒搞懂,嚴楚歌怎麽可能淹死在浴缸裏。如果是自殺,這是最痛苦的自殺方式了。”


    我說道:“他也不是自殺,而是謀殺。”


    鄧琨說道:“為什麽?”我從口袋裏掏出從嚴楚歌家搜到的那瓶藥,遞給鄧琨。他接過藥看了看說道:“嚴楚歌有心髒病?”我點了點頭:“還有臥室裏那濃鬱的花香你記得嗎?”鄧琨點了點頭說道:“夜來香!”


    卷四 風雲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來香


    鄧琨說出了“夜來香”三個字後有些不解,他問道:“可這花和嚴楚歌的死有關係麽?”我說道:“關係大著呢,夜來香,蘿摩科植物,主要分布在兩廣、福建、海南和台灣,花期一般在五到十一月,分批次開花。它喜歡溫暖,陽光充足,通風良好的環境,花氣清香,但到夜晚會花香會更加濃鬱。雖然現在是冬天,可你發現沒有,嚴楚歌的住處是有供暖的。”


    鄧琨仔細地聽著,我繼續說道:“但這花不適合擺放在室內,特別是臥室,因為晚上它的香氣會使高血壓和心髒病患者感到頭暈,目眩,胸悶,氣鬱等諸多不適,更嚴重的會阻滯呼吸,因為缺氧而產生一些幻覺或者直接導致死亡。”


    我說到這裏,鄧琨說道:“而這個嚴楚歌又恰好是心髒病患者,屋裏還擺了幾盆開花的夜來香,所以他的死亡應該和這花有關係?”我笑了:“至少現在我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具體的還得經過調查。”鄧琨說道:“麵前是三個案子,你準備從哪一個入手?”我說道:“從花入手,隻有嚴楚歌的案子給我們留下了花的線索,其他兩個雖然能夠推斷出不是自殺,但要真正調查起來卻暫時還找不到切入點。”


    鄧琨說道:“你怎麽會對花那麽熟悉?”我白了他一眼說道:“自從我們上次遭遇‘蔓陀羅’以後我就對這一類帶毒性的植物感興趣了,無聊的時候就研究了一下。”他搖了搖頭道:“現在這種環境下你居然還有心研究這些。”


    我點了支煙道:“我隻是有點納悶,按理說這樣的案子洛河應該走正規的司法程序,畢竟這並不是上不了台麵的事情,就算他說的怕是方浪他們所為,這也隻是一種推測,即便真是他們做的,查到那裏再叫停他也絕對有這個能力的。”鄧琨說道:“你的意思,這個案子應該另有隱情,是洛河沒有告訴過我們的。”我說道:“如果單單有些隱情倒還罷了,我就怕它本身就是個陷阱。”


    鄧琨說道:“哥,不會是洛江和張海潮的話讓你有陰影了吧,如果是個陷阱,那他花的代價也就太大了。”我看了看鄧琨:“大嗎?”他笑道:“三個高層管理人員,還不夠大嗎?”我問道:“你親眼看到了?”他楞住了。


    我說道:“我們手上所有的資料,最有價值的不外乎就是那些案發現場的照片,屍體他們已經處理了,又沒報警,沒有任何鑒定報告,雖然洛河的解釋能夠說得通,但是如果我對你說這一切隻是他排演的一出戲,你會不會覺得我也有道理呢?”鄧琨說道:“你既然這麽想,那你還那麽積極的調查?”


    我說道:“有調查才有真相,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隻要堅持查下去,一定會水落石出。”鄧琨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讓你搞糊塗了。”我也笑了:“隻要我還沒糊塗就行,好了,時間不早了,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早上九點半鍾,我們就出現在了洛河的公司裏,不過今天多了唐宛兒和戴菲兒,她們倆昨晚聽了這個案子的一個大概,感到很有興趣,嚷嚷著要跟著來,沒辦法就把他們帶了過來。


    我們才進辦公室,洛河就來了,他問道:“昨晚到嚴楚歌的住所有什麽收獲?”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洛哥,聽說你下麵搞了個花卉公司?有自己的花卉苗圃基地?”他點了點頭說道:“是有這回事。”我笑道:“我們這兩位女士想去參觀一下,你能夠幫我們安排一下麽?”


    他笑道:“當然沒問題,不過,這案子?”我說道:“案子你不必擔心,我們會加快速度好好查的。”他說道:“那好吧,我馬上去安排,讓人帶你們過去,今天銀行的要過來談押運的業務,我就不陪你們去了。”我說道:“就昨天那小夥吧,我覺得他蠻不錯的。”洛河說道:“既然這樣,這段時間就讓他跟著你們跑吧。”我點了點頭。


    人就是這樣的,一旦信任出現了危機,取而代之的便是無比的戒備。我承認張海潮的話影響了我,但我不承認這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洛河有的時候讓我看不透。我記得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感覺他是一個特別精明,能幹的人,而且並不缺乏閱曆與智慧,但相處下來他給我的感覺遠遠不及第一印象。


    隻有兩種解釋,第一,是我看走眼了,他本身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麽能耐,第二,是他在藏鋒,在內斂,不讓人們看透他真實的一麵。至於第一點,我不太能夠接受,畢竟,我一直認為自己有識人之能,雖然偶爾也上當,但大多數是因為心軟。所以我認為洛河在我們麵前故意隱藏了自己,而給我們一種爽直,大而化之的感覺。


    雖然他這樣做很符合他現在的身份,他卻不由得讓我更加的疑心他的動機和目的。


    唐宛兒和戴菲兒聽到我說要帶去花卉基地參觀,二人倒還真有些興奮,女人大多都喜歡花,看來就如唐宛兒這樣的女中豪傑也不例外。


    洛河給我們準備了一部商務車,開車的便是昨天陪著我們的那個男子。男子告訴我們他姓崔,叫崔小滿,我笑道:“你是小滿那天出生的?”他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父母沒什麽文化,我出生那天就是小滿,他們便叫我小滿了。”陸優笑道:“我還以為你有個哥叫大滿呢!”崔小滿說:“我沒有哥,隻有個妹妹,叫臘梅,她是臘月間生的,比我小四歲,對了,她就在花卉公司上班呢,還是個技術員。”


    我說道:“你家是哪的?”他回答道:“我家是資中的。”我點了點頭說道:“父母呢?”他說道:“還在老家,在鄉下。”


    車子離開了市區,到了城郊,又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花卉苗圃基地,或許是早接到了消息,門口有三四個人在那等著了,為首的是一個胖子,滿臉油光水滑的,看到我們下車,忙走上前來說道:“朱毅先生吧?洛董事長剛才來了電話,說你們會到基地來指導工作,我是這的負責人,叫宋忠,我代表我們基地歡迎大家的到來。”


    我聽到他的名字不禁皺了下眉頭,這家夥,叫什麽不好,偏偏叫“送終”。我淡淡地笑道:“宋經理太客氣了,我們隻是來隨便看看,再說了,我們不是什麽領導,不存在指導這一說,這樣吧,你們這是不是有個叫崔臘梅的?讓她來陪我們的兩位女士逛逛,隨便當下向導吧。”


    宋忠聽了,點了點頭,對身邊一男子小聲嘀咕了一下,那男子便走了,估計是去叫崔臘梅去了。


    卷四 風雲 第一百一十三章 花癡


    走進花卉苗圃基地,先看到的是一幢二層的樓房,第層大概有十幾個房間,宋忠告訴我們一樓是辦公室,而二樓則是員工住宿的地方,樓房邊上有個簡易的大屋和它緊緊地挨著,那是食堂。


    他正在給我們介紹的時候剛才離開的那個男子帶了一個女孩過來,宋忠對女孩子說道:“臘梅啊,這幾位是洛董事長的朋友,你好好引他們參觀一下我們的基地吧,別怠慢了客人。”崔臘梅小心地應著,我發現她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而她也很刻意地躲避著崔小滿,仿佛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我淡淡地說道:“宋經理,這裏有臘梅陪著,你就先去忙吧,有什麽需要我再找你。”


    他好像不太想離開我們,但我的態度讓他不得不識相地向我們告辭。


    在崔臘梅的帶領下,我們往基地裏邊走去。崔小滿見到妹妹滿心歡喜,問這問那,充滿了對這個妹妹的關心之情。


    往裏走看到了一座座的塑料大棚,我問道:“臘梅,你們這裏都有些什麽花卉?”她回答道:“品種可多了,基本上可以說是應有盡有。”我笑道:“玫瑰應該也很多吧,下個月可是情人節了,投放市場可以大賺一筆。”她笑道:“嗯,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有很多的存貨的,就是為情人節準備的。”


    我說道:“反季節花卉也多麽?”她說道:“嗯,而且反季節花卉也是我們基地重點研發的對象。”我問道:“你哥說你是這裏的技術員,主要從事什麽工作啊?”她看了看崔小滿,然後說道:“我主要就是從事反季節花卉的試驗,對土壤,溫度,光照等數據的跟蹤和監測。”


    來到一座大棚著,她說道:“喏,這裏就是我們的玫瑰園,要不要進去看看?”沒等我們開口,唐宛兒便高興點說道:“好啊好啊,雖然以前也見過玫瑰,但都是一束束的,還從來沒看過玫瑰是怎麽生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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