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間,應無心留在房間內,一直在研究和背誦《滕王閣序》,說研究,是因為簡體字他也看不懂,隻能讓王半仙先進行一遍翻譯,他進行一番解解讀,了解了意思,再進行背誦。


    進階到三階段的道者,應無心有能力看一遍,就背誦萬字的晦澀道經,背誦這一篇駢文並不難,不過要做到行文有意,不被人看出破綻,那就需要花費一番功夫,裏麵內容寫的是什麽,就需要好好地理解。


    兩人一起合作,到了傍晚才忙碌完畢。


    問了車夫,知道征集駢文的時間都選在中午,眾人吃了晚飯,進各自的房間休息,準備明早出發。


    孫小曼和白妙真一間房,兩人躺在一張床上,披散著頭發,穿著雪白的中衣躺在涼席上,準備睡覺。


    “師妹,你說明天應無心真的能寫出來駢文嗎?”孫小曼問道。


    白妙真搖頭,“即便無心師弟寫出了很好的話本西遊,可是想要寫出一篇駢文來,想來也是極難。我聽說過,這駢文要求對仗,句子的格式和字數還是固定的,需要強大的文學功底,非常好的文采才能寫出來一篇像樣的,否則寫都未必能寫完。而且還有一點,因為駢文要求比較多,對句式和文字有限製,還要對仗,想要寫下去都非常的消耗時間,金國劉元老先生,當年用了三年零六個月的時間才寫出了一篇《觀山河》,也不過區區一千三百多字,差不多等於一天一個字,可見其艱難。”


    “應無心才用了半天的時間,就說準備好了,他這是在給我們開玩笑吧。”


    “我覺得也是,可是不知為何,師兄那麽相信他,竟然都沒有一絲的懷疑,臉上甚至帶著勝利在握一樣的笑容。”


    孫小曼悠悠道:“師兄,或許這次就是大意了。”


    “唉,希望明天不要出什麽岔子。”白妙真一聲歎息,拉過一邊的薄單子,蓋在了小腹上,閉目道:“睡吧。”


    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應無心和李正道先後從修煉的狀態中退了出來,相互對視,溫和一笑,起身去洗漱,完了叫王半仙,還有兩個女子起床。


    客棧也忙活了起來,為趕早起來的人們準備早飯,便於攜帶的幹糧等物。


    五人吃了飯,買了一些幹糧帶著,坐著車夫的馬車,朝西南繼續行進,不多時,一輪太陽從後麵升起,灑下萬道金光,將山野田地,照的一片明亮。


    草更青,樹也更綠,露水璀璨如一顆顆的珍珠,懸掛在綠葉的尖端,微微壓彎了葉子的腰。


    馬車呼嘯而過,載著五人,一路飛馳遠去。


    休息了一夜,馬匹吃了足夠的草料,精力十足,隻用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就趕到了金水河前。


    車夫停了車,招呼道:“幾位貴客,到地方了。”


    應無心也聽到了外麵喧嘩的人聲,還有馬匹嘶鳴,車輪轉動的聲響,想來其他文人也到了。


    一行人下了車,果然看到四周不少書生裝的青年或者中年男子在相互行禮寒暄,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在馬車內閉目休息。


    天下三州之地內,書籍的印刷需要消耗不少的工事和材料,因此每一本書都不便宜,一般的書也需要二兩銀子,再好一點的三五兩也有,差的就不用提了,有一兩的,還有幾錢的。


    不過即便價錢最低的書籍,也需要幾錢,足夠普通的農家一個月吃飽不愁,可見其價格昂貴,尤其是對普通的窮苦人家。


    一本書籍都如此昂貴,想要從小讀書,還不用幹活,這一個讀書人的培養,需要的花銷都相當不小,所以不是有錢的人家,根本負擔不起。


    所以造就讀書的人,家境都不差的景象,這倒不是家境差的人不想讀書,而是他們讀不起。


    凡事能讀的起書的人,都是有錢人,最差也家裏有幾十畝的田地,有一個書童或者傭人來使喚。


    此刻眾多的讀書人聚集,他們的下人都站在一片,烏泱泱一大片,都探頭探腦地看著讀書人交流的圈子,有的目光羨慕,有的目光麻木。


    “孔叔叔來了。”忽然一個青年笑著大聲招呼道。


    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隻見一個白衣白臉的二十歲左右青年快步從一半的涼亭中走出,來到土路上,彎腰行禮。


    “原來是莫賢侄,客氣了,趕緊起來吧,你父親呢?”孔敬文下了車,快步走過來,將人攙扶起來,笑問道。


    “家父公務在身,稍後就會來。”白衣白臉的青年傲然道。


    “知縣大人為民著想,受累了。”


    “家父說,這是他應盡的職責,孔叔叔這邊請。”白衣白臉的青年笑著邀請孔敬文去一邊的涼亭。


    “是他?”白妙真一臉意外道。


    “誰?”


    應無心好奇地問道。


    白妙真一指前麵的青年道:“這個不就是我們從紅樓出來,遇到的那個青年嗎?自稱父親是知縣的。”


    “哦,原來是他,看來這些進紅樓的人,如今都離開,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察覺道異樣?”應無心點頭道。


    李正道搖頭,“應該不會,我們若不是遭遇刺殺和被改換了心中的想法,也不會發覺那片天地的異常,他們不過是普通人,自然就更不會察覺了。”


    孫小曼輕輕點頭,顯然也認可這種觀點。


    不多時,又有幾輛馬車過來,從上麵下來了一個個書生裝的人來,大多數都是中年人,知縣的兒子再次笑著出來迎接。


    應無心微微皺眉道:“這些來的人,怎麽都感覺有些熟悉呢。”


    孫小曼和白妙真翻了一個白眼,後者道:“這些都是參加靈猴節的讀書人,無心師弟不記得嗎?”


    “原本就沒啥印象,如今這知縣的兒子隻叫一個姓,我哪想的起來。”應無心聳肩道。


    正說著話,一輛馬車過來,一個中年男子走了下來,眾人看到,不由得一愣,這不是馮安嗎?


    “他也來了,可真夠積極的。”應無心冷笑,馮家出了那麽多的事情,這人還有心情來參加駢文征集,想出名想瘋了吧。


    白妙真道:“未必就是他想來,這金水橋是外出的重要橋梁,知縣在這裏封橋堵路,路過的人肯定都要停下來,隻要有點才氣,被知縣邀請,哪還有拒絕的道理。”


    說話間,馮安已經被請走了,四周的讀書人都是一陣騷動,小聲議論起來,話語中不乏,天才,馮安,話本,西遊,應無心等字眼。


    “原來我已經這麽有名了。”應無心笑道。


    “這個自然,如果提起話本,小道爺自然是天下第一,還有誰可比。”王半仙笑著奉承道。


    李正道和煦一笑,“那是以前,這次過後,想必無心兄弟的才名會再次提升一個階段。”


    孫小曼和白妙真都不發表言論,因為心裏根本沒底。


    “笑話,話本那種低俗的玩意,也配叫文學作品嗎?不過是給那些下裏巴人看的一個笑話故事罷了,我輩讀書人自然以學為己用,做錦繡文章為緊要,最不屑的就是那等玩意,有本事寫出一篇駢文來,不說讓你寫的多好,通篇對仗工整,還有內涵新意,隻要你能寫出來一篇完整的駢文,那才算的上是讀書人,否則算個狗屁啊。”一個身穿朱紅錦衣,脖子上掛著一個大金鎖鏈子的肥胖青年轉過身來,對幾人鄙夷道。


    肥胖青年的聲音很大,立刻把附近其他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不少讀書人看到幾人,尤其是應無心臉色都是一變,紛紛驚呼道:“是應無心。”


    “這廝竟然也來了。”


    “難道也是參加駢文征集的。”


    隨後,一聲聲的議論響起。


    開始聽到眾人的驚呼,應無心還挺高興,可是後麵一聽這議論,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感情這些家夥竟然如此看不起自己。


    看了周圍的讀書人,還有涼亭下的孔敬文,知縣兒子,近處的肥胖青年,發現大家都是鄙視的目光。


    “嗬嗬,原來如此啊!”應無心在心中一聲冷笑,算是明白了,這些讀書人中也存在多個相互鄙視的圈子,當官的看不起沒官職的文人,沒官職的文人鄙夷當官的沒骨氣,做實用文章的,看不起那些賣弄文采的,寫錦繡文章的看不起實用派,說他們沒文采。


    同樣的情況也因為三州有諸多的文學體裁,而形成了很多個鄙視的圈子,比如寫詩的,看不起寫詞的,寫詞的也看不起寫詩和賦的,寫賦文的也看不起寫駢文的,寫駢文一樣看不起其他文家。


    總之就是一個圈子鄙視圈子以外其他圈子的人,因為有些人處於幾個圈子,更是出現了可笑的一幕,寫話本時,看不起駢文的,寫駢文時,又看不起寫話本的,孔敬文就是最好的例子。


    眼前的肥胖青年明顯處於駢文圈子的,以寫出優美的駢文為驕傲,認為駢文才是天下第一文章,其他的都是狗屁,這話本在他的眼中,自然就成了垃圾。


    “喂,說你呢,姓應的小子,敢不敢來寫一篇駢文,不敢寫,或者寫不出來,寫不完,以後就不要在我們讀書人的圈子裏麵攪合。”肥胖青年怒斥道。


    “應大才子,要不來試試,讓我們也見識一下你的文采。”旁邊其他的青年,也一臉壞笑道。


    “不過這裏可要提醒你一下,駢文可不是話本,隨便你怎麽通俗就成,我們這駢文的每一句可都是有要求的。”一個下長臉的青年賊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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