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嶽霖得奇怪舉動,落在眾人眼中,舉止驚四座。讓剛剛坐下的公羊華蓉和燕傾城兩人莫名其妙。隻有紅袖鄙夷地望著蘇嶽霖,讓蘇嶽霖很是尷尬。


    “你們幹嘛起來這麽早?”蘇嶽霖連忙轉移話題,看見外麵天色還隻是迷蒙一片,並未大亮。


    燕傾城坐在蘇嶽霖不遠處,顯得格外乖巧,自從蘇嶽霖幫她救出了家人,她便一直如此。反而弄得蘇嶽霖不太習慣。倒是一旁的公羊華蓉落落大方,不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怔怔出神。蘇嶽霖開口一問,燕傾城俏臉一紅,有些羞澀,風情萬種。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公羊華蓉回過神來,妖嬈一笑,搖了搖頭,“外麵這般熱鬧,讓人如何安睡?”


    “也是,我起得比你們還早上幾分!”蘇嶽霖笑一聲,不過突然又想起什麽來,“吃了沒?想等宴會隻怕等不及,而且那上麵規矩也多,反倒填不飽肚子!”


    “好啊!”公羊華蓉欣喜地答應了一聲,“跟著殿下就是舒服,少了很多麻煩!按照規矩來,恐怕今天還得餓上一陣。”


    蘇嶽霖又望向燕傾城,燕傾城連忙紅著臉龐躲開蘇嶽霖的視線。但是頭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還聲如蚊蠅一般嗯了一聲。


    看到她不勝嬌羞的模樣兒,隻怕是個男人都能被吞了魂兒去,紅袖在一旁看得無名火起,嘴一嘟,很是不樂意。偷偷地又擰了蘇嶽霖一把。


    “混蛋,這妞兒隻怕又著了你的道了!”


    蘇嶽霖忍著痛,回頭衝著紅袖一笑。這一笑可捅了馬蜂窩,紅袖更加幽怨。


    “啊……噝……好燙!”蘇嶽霖掩飾到。


    一旁端著糕點飲食的春紅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小聲嘀咕道:“燙?不該啊?我剛剛端來時便是覺得溫度合適才對。”


    燕傾城和公羊華蓉都將視線轉向蘇嶽霖,尤其是華容更是麵帶深意地在蘇嶽霖和紅袖身上遊走。她眼力極好,又豈能看不見剛剛兩人之間親昵的動作。不過跟在陳望公身邊久了,定力倒也非凡,到現在依舊是不動聲色。


    過年時落雪,是件吉利事兒!而今天老天爺也爭氣,竟然很是賣力地下了起來,很是不小。雖然和那雪花大如席的誇大其詞有些差距,但是鵝毛大的雪花,卻是往下丟地不遺餘力。


    陳不苟起了個大早,身上裹了厚厚地一層衣物。什麽名貴的麵料和毛皮,他雖然不懂,但是王魚在這方麵卻是頗有心得。而且陳不苟身份在哪裏,自然不能丟了人,跌了份兒。


    不過陳不苟最是怕冷,按說一個胖子,一身肥膘極厚,不當怕冷。但是陳不苟卻是例外,所以每次外出都穿得極多,本來就臃腫的身材,更加肥碩。行走間氣喘籲籲,連帶著一旁跟隨的王魚和一幹侍從都感覺吃力。陳不苟喘氣,他們便喘氣,每個人小心翼翼地,不敢喘到陳不苟前麵去。


    於是便是這樣一副奇怪場景,一行人,走一路,喘一路。那些侍從本來不這般累的,但時間長了,卻喘得比陳不苟還要狠得多。王魚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卻是不敢說話,心中覺得好笑,卻又覺得可怕。能讓一同行走的人都有意無意地隨著自己的氣息,這樣霸道的氣息,倒是讓王魚隱隱約約有些熟悉。


    他仔細想了想,自己見過的,打過交道的大人物,他好歹也算一個上將軍的管家,說出去隻怕很多人都要給上幾分薄麵。所以能被他稱之為大人物的人還真沒幾個,算來算去幾根手指頭也能掰清。此時他想起來,似乎也就隻有北蒼當今的最大的那位,以及那位的麒麟兒了。


    蘇嵬他曾遠遠看見過幾次,雖然相隔甚遠,但是那種感覺也是和陳不苟身上的有些相似,不過更加讓人心驚膽顫。硬說相像,陳不苟反而像世子殿下蘇嶽霖更多一點。除了威嚴霸道,更多了幾分不可揣摩。都是老狐狸,性格多變。當然這些話,隻能王魚自己想想。


    “王魚?這山河如何?”陳不苟停下腳步,雙手撐腰,從嘴鼻出來的氣如同衝天貫地的白龍。這才行走幾步,便喘成這樣。不過本應是狼狽場麵,不過王魚卻見那氣息,大而不亂,反而格外有氣勢,不由得嘖嘖稱奇。


    “老爺,這河山大好!”王魚自然知道過年就得說吉利話兒。而且他也不能不這麽說。有些話能說,就算說錯了,也最多一頓板子的事兒,可是有些事兒,要是管不住嘴,哪怕他是陳府的管家,也免不了牢獄之災,甚至是掉腦袋的事兒。就算是呆在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也有著不敢觸碰的忌諱。


    要說是什麽忌諱,其實也簡單,這天下是誰的天下,這河山便是誰的河山。妄自議論,若是不走運剛好傳到上麵那幾位的耳朵裏,誰來了也保不齊會丟性命。


    所以一向謹慎的王魚此時在這個問題上也不敢多說什麽,更不敢胡亂評議。卻也不能不答,於是便撿著好聽的說來。


    陳不苟嗬嗬笑了一聲,這一笑,身上臉上肥肉都在抖。“好,?好,好!”


    陳不苟一連道了三聲好,把細致的王魚弄得一愣。趕忙仔細記下,偷偷揣摩著陳不苟的語氣,猜想著他的意思和想法。不過越是琢磨,就越是覺得心中不安。而且還莫名其妙地有些後怕。


    “王魚,今日宮中有大宴,必然會有我!”陳不苟又道,語氣有些奇怪,像是得意,又像是嘲笑。讓人看不透,總覺得陳不苟心思深沉,話裏有話。


    “老爺是一國將帥之才,國之棟梁,不可或缺。所以老爺自然要去的。”王魚在一旁幫襯著,其實全是說了一席廢話,狠狠地將陳不苟奉承一番。


    陳不苟回過頭來,看著王魚的樣子,笑了笑,“王魚,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尤其是在我麵前。要是說錯了話,頂多賞你兩個嘴巴子。”


    王魚幹笑一聲,不敢答話,隻是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


    陳不苟搖搖頭,“你們啊,根本不懂。所謂一天揣摩主子的想法,可是揣摩來,揣摩去,也沒什麽兩樣。該考慮的事兒不考慮,沒必要的心思倒是一大把。”


    陳不苟重新拾步,跋涉在風雪之中,雖然吃力,但仔細看卻又穩當得很。


    “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區別嗎?”王魚聞言一愣,搖了搖頭,不過還是開口,“若說最大,自然是地位天差地別。您是主,老奴是奴。”


    “嗬嗬!”走在前邊兒的陳不苟嗤笑一聲,好在他們兩人走得最快,後麵的人也不敢走的太近怕偷聽到談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地位?王魚你要知道,你是奴才,我也是奴才!其實咱們都一樣。”陳不苟搖搖晃晃。“隻不過你的主子是我,而我的主子比我強得多而已。”


    王魚惶恐不安,最近陳不苟總是喜歡說類似的話。


    “你放心,就算你當著那兩位的麵說這江山如何如何,他們也不會怪罪於你!不過,這話有些人能說,有些人說不得。比如我!”陳不苟回頭,肥胖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尖笑道。


    “老爺!”王魚連忙喚了一聲,意思是這裏人多眼雜,有些話還是不說為好。


    陳不苟又是一笑,“你看看,我說什麽,你還是不懂,有些話是不該說,可有些話,卻要故意說給別人聽。”陳不苟喘著粗氣,長歎一聲,然後接著大喘氣。


    “可惜啊,若是有些話,我從一開始就說,也不會像現在一樣被動了。有些話現在說了會死人,若是以前說,那便是活路哦!”


    王魚一句話也沒聽懂,但是他聽著陳不苟前所未有的輕鬆,他便心驚肉跳,等陳不苟一席話說完,他早已是麵無人色,雙腿戰戰,走路哆哆嗦嗦,不太聽使喚。


    陳不苟見此,親切地笑著走過來,將顫抖的王魚攙扶了一把,本來還勉強能站穩的王魚這下幹脆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如同爛泥。


    “老爺欲害我!”王魚悲愴的聲音在雪中響起。


    陳不苟哈哈大笑,“瞧把你這狗奴才嚇的,真他娘的沒出息,不就攙了你一把麽?”


    “起來!”陳不苟手還未鬆,於是把王魚往上提了提。


    王魚猛搖頭,“老爺先走,狗奴才自己爬起來!”


    陳不苟再度大笑,鬆開手,背著手離去,肥胖的身軀一搖一晃,步調和神態活像老邁的蘇嵬。


    王魚看著那到背影,越看越是像,卻是不敢說,猛然回神又是後怕,為自己的膽大妄為,為自己胡思亂想,以下犯上。


    “狗奴才,我是狗奴才,扶不得,果真扶不得。今日若是真的被你扶起來,隻怕明天我連自己怎麽進墳墓的。”王魚搖搖頭,暗歎一聲。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哪裏還有一絲膽怯的樣子。


    不過王魚走了兩步,他突然身子一矮,臉上煞白,一副極度虛弱的樣子。果真如同無情戲子。


    “老爺,這麽早到底要到哪裏去?”


    “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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