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端一眼看去,認得那少年正是老學究的弟子邱玉華,不禁喜呼一聲:“華弟!”便飛步上前,捏緊他的手掌,激動道:“我們去救救明姐。”


    邱玉華邪氣不減當年,嘻嘻笑道:“龍宗和雪峰的人火拚,我正求之不得,誰見你什麽明姐?”


    時機急迫,羅端哪有閑暇解說?急道:“明姐就是雪峰的人,我們趕緊救他。”他話聲未落,已急不可待地把邱玉華拖著飛跑。


    馬明珍一行,原是被那神秘的步音引走,後來醒悟到可能中敵詭計,待轉頭尋找羅端,不料忽起哭聲,發現異象,才循聲追尋,誤走火神穀後山,與敵廝殺。


    這時正在危急關頭,忽見馬素珍與諸女如飛而到,不禁歡呼道:“素妹你們快走歸宗陣。”


    “哈哈!”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由莊門裏發出洪鍾般的笑聲,接著便大喝道:“你這群賤婢,偷得傲來堡幾手武藝,就敢來此欺人,今天不擒送回去,也顯不出火神堡的威風,老夫先放你們入陣,看你拿什麽歸宗陣出來。”


    他隨即巨雷般喝出一聲:“住手!”包圍馬氏諸女的壯漢和少年紛紛後退。


    羅端拖著邱玉華趕到現場,見狀微微一愣,詫道:“明姐,對方是什麽人?”


    邱玉華接口笑道:“那可不就是飛龍宗的老巢?”


    馬明珍點點頭道:“這位小俠說得不差,是不是飛龍宗的巢穴,我還不大清楚,但一下子遇上這麽多飛龍,倒是第一遭哩。”


    羅端一聽說對方全是“飛龍”魔賊,立即放下邱玉華,說一聲:“華弟替我照顧一下。”便一步躍出,指著莊門罵道:“飛龍老賊快出來領死!”


    那自發老者緩步踱出,淡淡一笑道:“你這位小哥說誰是飛龍老賊?”


    羅端本來是悲憤填膺,恨不得立刻血洗魔莊,好替父母師友報仇。


    然而,目光一和那老者接觸,立覺對方神情莊重,氣概不凡,臉上一團正氣,且又慈眉善目,哪像一個殺人放火的魔頭?但馬明珍諸女在莊前激戰已久,邱玉華也說是飛龍宗老巢,難道還會有假?


    這些矛盾的疑團迅速在他腦中轉了幾轉,忍不住哼了一聲道:“那麽你又是誰?”


    白發老者溫和地笑道:“小哥是客,何不先向主人報個姓名?”


    羅端昂然道:“區區姓羅,名端。”


    白發老者眼珠一轉,回頭向一位中年壯漢問道:“康兒你近年來行走在外,可曾聽過這位小哥的名頭?”


    那壯漢冷眼向羅端一瞥,答道:“康兒三年前到昆明一帶行走,曾聽說有個粉麵毒狼的名字叫做羅端,不知是不是這個小子。”


    羅端看老者大模大樣的態度和那壯漢冷漠厭惡的神情,幾乎氣炸了肺,重重地喝一聲:“區區正是!”


    白發老者又一展笑容道:“老夫看小哥氣概不凡,應該是有為有守的少年英俠,為何竟甘當粉麵毒狼的惡名而無愧?”


    羅端心頭有氣,才那樣回答下來,怎能說是甘心承認?這時被對方抓住話柄,不由得又恨又急,大聲道:“這個你不必管,快點報上名來,否則,小爺立教你頸血濺地。”


    那壯漢大喝一聲:“好狂!”弓步一移,擋在羅端麵前,罵道:“你這毒狼搭上傲來堡那夥賤種,撒野撒到大神堡來了,我白安康倒要先領教你幾手。”


    “康兒回來!”


    白發老者叱退那壯漢,衣袂飄風,步履如雲,徜徉到羅端身前五丈之地停下身軀,拱手笑道:“小哥想是和飛龍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這般發急,其實老夫姓白,字長龍,雖然名字上有個‘龍’字,但也不過是巧合而已,再說傲來堡這幾位丫頭來此滋事,想也是誤會,不必再說了,好在雙方並無傷亡,小哥若和她們一道,那就請回去吧。”


    這白發老者白長龍語氣和緩,神情肅穆,又不帶一絲火氣,羅端不知就裏,真莫測其高深。


    馬明珍忽然冷笑聲中,到達羅端身側,叱道:“白老賊休在真人麵前說假話,我循著那鬼哭一般的笑聲追來,哪還有假?”


    白長龍麵呈不悅之色道:“老夫生平不說假話,在火神穀四周,多的是閑雜人,莫非你姑娘是被飛龍宗的笑聲引來,欲嫁禍於火神堡。”


    馬明珍自己也不曾看見發笑那人的真麵目,被白長龍反問起來,竟覺無言以對。


    邱玉華嘻嘻笑道:“白長龍休想推幹淨,雖然你肋下沒夾有蝙蝠翅,但武學的路子,和飛龍宗完全相同,難道還要小爺一一點破?”


    羅端見他居然看得真切,認為無何如何也可搗毀飛宗這個老巢,俊臉上頓時浮起堅定的笑容。


    哪知白長龍卻忽然縱聲大笑道:“小哥兒你多少歲了?”


    無限輕視的一句,氣得邱玉華一閃而出,喝道:“你拿命來就是,何必問我多少歲數?”


    白長龍老臉一沉,昂然道:“老夫癡長百二,還沒有見過如此狂妄的晚輩,你和飛龍宗廝殺幾回?和本堡各人廝殺幾回?怎見得兩者武學相同,若說不上來,老夫先教你來得去不得!”


    邱玉華冷哼一聲道:“你們方才和這位馬姐姐一行交手,用的不是火龍陣,還以為少爺看不出?”


    “嗬嗬!”白長龍縱聲一笑道:“我以為你真抓到了不起的憑證,原來也不過是猜想之詞,老夫一族,寓居火神穀附近,自練陣法也稱為‘火龍陣’,天下武學本是同源於‘氣’、‘力’、‘神’、‘速’、‘穩’這五個字,難道你師能標新立異,另外發明一套?也罷,姑念你年幼無知,還不快給我滾。”


    邱玉華吃對方一陣搶白,真氣得嫩臉鐵青。


    羅端一肚子不是滋味,恨恨道:“白老兒且休得意,小爺先查明這事,少不了有一天踩碎你這狗窩。”


    白長龍幹笑兩聲道:“你敢再來無理取鬧,老夫必定打斷你的狗腿。”


    羅端不再答話,右手一揮,與邱玉華、馬明珍帶同諸女越峰而去。


    這,真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馬素珍憋著悶氣,走了一程,回頭一看,見飛龍宗那夥鳥人還在峰頂回翔,更是氣憤道:“飛龍、火龍,分明是一丘之貉,可恨就是找不到真憑實據。”


    羅端劍眉微皺,轉向邱玉華道:“華弟方才曾說龍宗和雪峰火並,又說那莊堡是飛龍宗老巢,料想不假,後來你為何不指出有力的佐證,好教我們一舉成功?”


    邱玉華嘻嘻笑道:“我在這一帶伏了好幾天,好容易看到有翼人由堡裏走出,還待多找幾件實證,不料被你們來衝散好事,我不說你已算便宜,怎還好意思說我?”


    羅端好笑道:“你方才為何不說翼人進出的事?”


    邱玉華反問道:“那老賊肯承認麽?人不足以為證,事不足以為證,物不足以為證,甚至自己的眼睛也會欺騙自己,使自己發生錯覺,除非證據齊全,當場擒獲,怎好強將罪名派到別人頭上?”


    大家被邱玉華這樣一問,全都緘默了下來。


    馬素珍忽然笑道:“我倒有一個好方法。”


    馬淑珍橫她一眼道:“臭皮匠有什麽好主意?”


    邱玉華急道:“那位小姐姐,既有主意,何妨說來大家商量。”


    羅端一聽他稱馬素珍為“小姐姐”,猛覺他和諸姬諸女並不認識,急道:“小兄弟也替你引見後再說吧。”


    邱玉華聽說從馬淑珍到馬素珍等十名“珍”字輩的少女,全是羅端的姬妾,不由得張大了眼睛,縮緊了眉頭,連那帶著幾分雅氣的嫩臉也顯不出半絲笑容。


    馬明珍頗感詫異道:“邱小俠到底有什麽心事?”


    邱玉華茫然搖頭道:“沒有什麽心事,我隻是在猜想十三嫂的計策。”


    “你說我?”馬素珍笑起來道:“我的計策十分簡單,對付那夥奸賊,隻須以暗殺為手段,逐個殺掉就行。”


    邱玉華大讚道:“好計策,我告訴姐姐去。”


    他向大家揮一揮手,便施展輕功疾掠而去。


    羅端不料他說走就走,微愣之間,邱玉華已走得無影無蹤,急叫一聲:“華弟慢著走!”並即起步循向疾追。


    但那邱玉華原是老學究的得意門徒,藝業不見得比羅端相差太遠,不知是有意規避,還是真去請邱玉瑛才走得迅如閃電,羅端心懸諸女落後有失,哪還會追得上?


    馬明珍帶領一大群姊妹追上峰巔,但羅端還在木然直望,極盡目力,不見邱玉華的影子,不禁好笑道:“人都走得不見了,你還看些什麽?”


    淑珍接口道:“我們流年不利,昨夜丟了一個石大哥,今天又丟了一個邱小弟,明天還不知要丟誰了。”


    羅端靈機一動,笑道:“應該是丟掉我?”


    馬素珍詫道:“為什麽?”


    羅端道:“你方才不是說以暗殺為手段麽?我們這樣成群結隊行走,差點的敵人會被嚇掉,讓敵人知道我們實力之後,打起來也不見得我們占便宜……”


    馬淑珍不待話畢,立即“哼”一聲道:“所以你想單獨行走,是不?”


    “唔!”羅端漫應一聲。


    馬素珍搶著道:“那可不行,我姊妹是嫁雞隨雞飛,嫁狗隨狗走,你往哪裏,我們就跟往哪裏。休像雲虹姐姐她們那樣,到頭來不見蹤跡,何況你根本認不得敵人,我們還可以認得出幾個。”


    她這一番冠冕堂皇的道理,確令羅端大感為難,不覺輕歎一聲。


    馬明珍笑笑道:“俗話說,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羅公子要單獨行動,確是不該。反正這裏不是龍宗群魔集結之地,我們且走幾天再說。”


    羅端詫道:“難道我們就輕易地放過火神穀?”


    馬明珍微微一怔,說:“當然是不輕易放過,不過,我們也值不得在這裏花費太多時間。”


    馬素珍聽他倆人又說到火神穀,餘悸猶存,忍不住回頭一瞥,但見火神穀上空烏煙彌漫,詫道:“你們看那邊是不是又有人失陷在內?”


    馬明珍好笑道:“你這小妮子端會作怪,我們的人可不全在這裏?”哪知道話聲方落,忽聞“隆”一聲巨響,一股煙焰直衝霄漢。


    兩地雖相隔十餘裏,也覺得地震山搖,颯颯生風。


    羅端驀地驚叫道:“不好!我們趕快回去看看!”


    諸女也覺得這聲巨響大有可疑,竟先狂奔回頭,不料快到火神堡地麵,不禁同時收步,麵麵相覷。


    原來偌大一個少神堡不禁人去無蹤,連那朱門高閣、紅牆翠瓦,一概不見影蹤,隻剩有不少大穴小洞,遺留在一塊平坦的地上。


    羅端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大詫道:“明姐!你仔細辨認看看,這裏是不是方才交手的地方?”


    “誰說不是?”明珍也覺得十分詫異道:“你們可不是由那峰頂衝下,但火神堡又在哪裏?”


    這一群男女恍如做了一場大夢,過了半晌,素珍才迷惘地叫道:“莫非這火神堡竟是紙做的,一把火就燒得精精光光?”


    淑珍笑道:“就算紙做的,也得留下灰燼呀!”


    羅端忽然笑起來道:“果然是紙堡。你們看這些小穴,可不就是豎立柱子的位置?”


    淑珍忍不住反問一聲道:“那末,柱子呢?”


    羅端略加思索,答道:“多半是投下火穀了,我們上去察看一番。”


    火神堡是以紙紮成,已經不可思議;白長龍拆毀全堡,再投下火神穀以消滅影跡,更是多此一舉。


    然而,他惟有這樣,才令羅端大起疑雲,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率同諸女一陣疾奔,登上頂峰,俯瞰穀地,隻見火舌噴叱,地漿沸滾,發出雷鳴似的聲音,不禁望那安琪一眼,喟歎道:“安妹妹!方才若不是你那靈犀角,敢情真不能飛渡這火神穀。”


    安琪蹙著蛾眉道:“目下休說這個,你得想想敵人自毀城堡,到底是什麽用意?”


    “你們看!”馬素珍忽然驚叫出聲。


    羅端循她指尖看去,但見一麵木牌忽然彈上樹頂,牌身還在晃動,上麵書有“羅端死於此峰”六個大字,不由得冷笑一聲,一掌劈去。


    “快走!”


    馬明珍驚得緊急推他一把,但她話聲方落,立聞一聲冷笑傳來,一道耀目生花的火光,像閃電般在峰腳一掠,霎時硝煙撲鼻,火舌翻騰,峰腳四周已形成一片火海。


    羅端急叫一聲:“安妹妹快揮舞靈犀角!”


    “哈哈!”白長龍的笑聲震耳,然後陰森森道:“什麽角都不行,天大的本事也抵不上萬斤炸藥,可惜隻燒死你這夥狗男女,未免大材小用。”


    羅端趁對方發話,一麵作手勢催諸女先走,一麵朗聲笑道:“白老賊!由你枉費心機,不見得就能……”


    但他話未說完,峰腰一聲巨響,震耳欲聾,立即傳來一陣慘呼。


    他頭皮一緊,見馬素珍還緊旁身側,急一握她手腕,縱起身軀。


    “轟!”隨著這聲巨響,一陣無與倫比的勁風把他縱起的身形衝得向空激射,然後摔進一個淺穴。隨又聽到一連串的爆炸聲,震得山搖地動,無法站起身子,整座山峰分明已陷在硝煙之下,死神威脅著每一條生命。


    馬素珍被握緊皓腕,伏在他的身側,除了嗅到硝磺的臭氣,還嗅到一陣陣血腥,急道:“羅郎你趕快裝出慘叫一聲,休叫姐姐她們統被炸死。”


    一聲淒厲的慘號自羅端嘴裏叫出,立即聞白長龍大笑道:“那小子果然死了,若還剩有爐鼎,好好把她擒來。”


    安琪忽在近處哭叫一聲:“羅恩兄,你先走一步,我也來了。”


    羅端料不到安琪也在身側不遠,聽她哭叫聲中有自盡的意思,急施傳音密的氣功,叫道:“我是裝死,你別真死!”


    雖然他立即獲得安琪低聲回答,但已不聞諸女的聲音,趕忙帶著馬素珍爬往她身側,悄悄道:“你兩人千萬不可分離,不知還有沒有自己人活著。”


    安琪愴然道:“明姐已經被炸成幾塊,別人我不知道。”


    羅端聽說馬明珍被炸死,周身一顫,幾乎昏厥。


    馬素珍急向他尻尾穴戳下一指,輕叱道:“這不是傷心的時候!”


    爆聲已止,煙塵漸散。


    羅端心懸諸女,目光貼地一掠,但見屍首縱橫,血肉模糊,還有些破衣、斷肢,高掛在光禿禿的樹枝上。


    斜坡的地麵,滿布著大坑小穴。果然除了自己三人,諸女全已傷命在爆炸之下。不禁愴然垂淚道:“賊人恁地殘忍,我們和他拚了!”


    四周的慘狀,同樣落在安、馬二女眼中。


    這劫後的難侶正傷心欲絕,忽聽有人惋歎道:“那群如花似玉的美人,陪著毒狼送命未免太可惜,若能剩下幾個,解解悶氣該是多好。”


    另一人冷冷道:“你這狗頭盡嘮叨什麽,不見有兩具整的?”


    二女緊貼地麵,臉孔朝下,聽那兩人腳步聲越來越近,心裏又恨又羞,等不得敵人來到身側,一聲嬌叱,同時躍起。


    來人敢情藝業不弱,見狀一退丈餘,先發話那人嗬嗬笑道:“果然還是活跳跳的鮮蝦。”


    話聲中,手臂一伸,疾向安琪抓到。


    “找死!”


    安琪一聲嬌叱,犀角隨手點出,一縷冷風射向來人手臂,這一招又疾叉狠,一閃便到。


    來人似是微驚,一扭身軀,繞到她的身側。


    那知羅端閉目仰臥,立意生擒,這時一聲暴喝,身如電射,冷不防已擒住那人頸骨,向地麵一擲。


    “轟!”一聲巨響,一般煙焰相距不足五丈之地衝霄而起。


    羅端忽見敵人還有厲害的炸藥待機引發,急飛起一步,穿過二女中間,順手一挽,直射下峰,卻聞白長龍嗬嗬大笑道:“羅小子,你敢上峰來決一死戰?”


    羅端恨不得飛起一箭,把那麵目慈祥、心腸險惡的老人刺個對穿,但他仰臉望去,見敵人站在四麵有焰光圍繞的峰巔,在多人護衛之下,飄飄如仙的神態,情知椰木箭經不起火燒,隻得恨恨地罵道:“小爺總有一天收拾你這魔頭。”


    白長龍大笑道:“老夫就在今日收拾你這小子。”


    羅端正要回敬敵人幾句,忽見峰巔紅旗招展,鑼鼓喧天,猛覺事有可疑,安琪已叫起一聲:“不好!”


    他急回頭一看,即見漫山遍野,人影幢幢,已方三人已處身敵眾包圍之下。


    馬素珍雖驚得粉臉變色,但一想起姐妹們慘死的情形,立即悲憤填膺,怒火千丈,大喝一聲:“殺!”首先拔步衝去。


    羅端瞥見由山坳轉出來的敵人雖多,卻沒有焰光烈火,心想三枝椰木箭定可奏功,忙叫一聲:“讓我先來!”一步跨越馬素珍,將三枝寶箭連續擲出。


    三道黑綠色光芒一射到山坳,前麵十幾個敵人已慘呼倒地。


    不但羅端心頭大喜,二女更是齊聲歡呼。


    哪知一衝進那山坳,羅端立覺氣功一緊,不由得叫一聲:“不妙!”


    趕忙一衝而上,卻見六位老人並肩麗立,左首一位身軀佝僂,少了一隻右臂,左手卻握有自己三枝寶箭,猛覺得那人正是希爾蘇爾,一聲暴喝,電閃般一撲上前。


    人未到,掌先發,為了奪回三枝寶箭,他這一掌已拚全力,但見風雷疾響,沙石紛飛,逕向敵方卷到。


    右首五老臉色微沉,暴喝一聲:“慢來!”那氣勁撼動山嶽,十掌齊起,各射起一股淡淡的白霧。


    “轟!”


    這一聲巨響傳來,羅端被敵人的罡氣震得身法一停,自覺氣血翻湧如潮。


    但他一見那六位老人同時倒退三步,又傲然長嘯,一步欺上,用盡平生之力再劈一掌。


    五老敢是因為羅端來勢太速,無暇拔出兵刃,又齊聲吆喝,同時舉掌封出。


    希爾蘇爾忽然大喝一聲:“著!”獨臂一揮,三枝寶箭疾射向馬、安兩人。


    羅端情知椰木箭威不可擋,二女無法招架,眼見五老掌勁呼喝而到,迫得虛按-一掌,倒翻回頭,利用餘勁收箭。


    然而,他在這一瞬間,身體全暴露在敵人掌勁之下,雖然是掌勁之末稍力量較弱,仍足以碎石折樹,二女趕忙奮臂揮出,力接五老一掌。


    雙方掌勁接觸的瞬間,陡然一聲響處,二女連帶羅端,筋鬥連翻,俱被震飛十丈開外。


    居中那老者一聲長笑,六道身影疾如箭發。


    羅端前胸被敵人掌風餘勁掃中,隱隱作痛,二女功力不足,怎能抵擋六位凶魔合力重擊。但在這一瞬間,斷崖上忽傳來一聲狂笑。


    那笑聲蒼勁異常,好比千斤重錘,在各人耳膜猛撞一下,逼使飛撲中的六老刹住餘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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