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官莫非那人笑道:“官兄!你方才和我師伯祖交手,出盡風頭,這翻該由我韋功評露臉了!”


    話聲一落,又是一掌推出。


    “蓬!”


    一聲巨響過後,官莫非固然被摔了一個筋鬥,但那韋功評卻也被掌力反震,連退五步之多。


    另一位到達方通身側的少年,也象韋功評一樣,冷笑道:“方通小子,那天咱們兄弟吃你大虧,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童功讓也漫不在乎,現在先還給你一掌,在千毒重雲網下,自然有你的好處!”


    方通好笑道:“姓童的,且休得意,什麽千毒重雲網加上音魄天魔踴,也奈何不了我分毫,且待我那幾個功力較弱的同門,收取神靈獨氣,你的好處還多著哩。若果不想埋骨此地,這時夾起尾巴滾也許還來得及,要是不肯相信,不妨先看看神獨那邊是什麽樣的情景。”


    童功讓見方通能夠從容說話,不像他預料那種情形,已是暗自驚心,忍不住向相隔十幾丈的神獨望了一眼,但見一幢霞光罩向羅端幾人身上,另有幾條身影,以迅疾的身形向霞光猛撲。


    他猛可明白那幢霞光是神獨靈氣,急喊一聲:“功評快上!”自也縱身撲去。


    哪知剛一撲進霞光,猛聞一聲大喝,隨即有一股潛勁排山倒海而來,驚得他一步竄往側麵,定睛一看,不由得大感驚奇道:“羅小子!你還沒死?”


    原來發掌阻擋,不讓童功讓進入霞光的人,正是被他打得連翻幾個筋鬥跌往神獨身前的羅端。


    他當初曾見神獨生裂敵人,自分跌到神獨身前哪還有命?


    哪知神獨果已通靈,認得對方是幫助自己的人,巨口一張,放出一片霞光,罩住他的身上,頓時精神陡長,情不自己地吸進幾口濃鬱的異香,並盤膝而坐,運氣行功。


    刹那問,接二連三跌進幾條人影。


    羅端運功正緊,也不及細看來人是誰,待調息三個周天,放開兩眼,恰見童功讓衝來,冷不防就給他一掌。


    但童功讓學盡龍字十三宗的絕藝,自非泛泛之輩,在這刹那間,不但避開一掌,並看清羅端身形,話聲一落,雙掌齊發,一股威猛異常的掌風,把霞光衝開一道通衢,疾撲羅端身側。


    羅端吸得神獨靈氣,雖然為時較短,未能盡見功效,但已覺精神倍長,氣力倍增,哪把童功讓放在心上,喝一聲:“找死!”隨即一掌劈出。


    “砰!”一聲巨響過後,但見霞光四射,氣旋狂卷,童功讓的身子已被震得連翻筋鬥,跌在霞光之外。


    羅端料不到神獨內丹靈氣是恁地神奇,頃刻之內,掌勁已增有一倍以上,一步躍離霞光,高呼一聲:“師啊!你也來吸幾口!”並同時向上疾劈幾掌,打算和方通換位。


    哪知掌勁才發,神獨已一躍而起,一聲厲嘯,配合掌勁向上猛衝,“轟隆”一聲崩天坍地巨響,震耳欲聾,那千毒重雲網立即化作飛煙隨風飄散。


    站在重雲網上,加重壓力的群魔,驟遇此變,幾十道身影同時向四麵翻落,那千載神獨再一聲厲嘯,已衝出幾十丈外。


    驀地,有人厲喝一聲:“孽畜,往哪裏走?”接著便是“砰”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羅端知是神獨被截,心下一驚,又聞方通喝道:“不長眼的老賊,憑你也配攔截?”


    趕忙一縱身軀,衝開毒網飛煙,向聲源奔去。


    毒網飛煙之外,五位身軀高大、須眉俱白的老人帶著幾十名助手,將一位褐衣少年和一頭金毛神獨包圍。


    那褐衣少年正是一代怪傑方不平之子方通。


    隻見他不怒而威,一道俊目射出兩道寒芒,注視在當麵一位老人臉上,但他神態又顯得那樣從容。


    千載神獨敢情也知對手厲害,背靠褐衣少年,向當麵老人作勢欲撲。


    老人包圍圈外,有兩隊少女隔陣對立,一邊是以綠衣女為首,身後站著四位白衣少女。


    另一邊是以白衣少女為首,身後站著四名侍婢,但這一隊少女卻人人以一方絹帕蒙麵,看不清她們的麵孔。


    但在兩隊少女外麵,又有幾位老人率領著幾十位男女,列成一個巨環,把所有的人包圍在場內。


    這一個巨環外麵,零零落落站著十幾少男少女,另有一大群僧、道、老,少聚在一起,目注場中。


    這時,幾道身影由毒網飛煙裏疾射而來,眨眼間已到達圈外,羅端一馬當先,隻向列成巨環那些男女一瞥,立即怒喝一聲:“你們這夥寒山餘孽,居然以多欺少,先吃小爺一掌!”


    那知他掌形甫動,忽有一個少年口音冷笑道:“羅小子,你發什麽橫,先吃小爺一掌再說!”


    羅端回頭一看,見是一位二十來歲、麵目俊秀的少年,不禁詫異道:“你是誰?為何找我打架?”


    “你奪人妻妾,還會認得人麽?”


    “我奪你什麽妻妾?”


    “絳衣仙子宋玉秋與我盧千裏早有婚約。你這小子把她拐往那裏去了?”


    說到絳衣仙子,羅端免不了一怔,真料不到她也和紅蜂娘子同樣是名花有主。隻好嚅嚅道:“盧兄有所不知,宋姐姐身受絕陰手所傷,為了救她一命,隻好從權!”


    “胡說!”


    盧千裏隨著這聲巨喝,立即破口罵道:“你這粉麵毒狼還強詞奪理,我為了救你三個妻妾一命,一概來個從權,使得使不得?”


    這話一出,立即有幾位少年哄起一陣嘩笑。


    羅端被罵得俊臉通紅,看那哄笑的少年,認得有韋功評和童功讓在內,頓時怒火大發,恨不得一掌就把前麵幾位少年通通劈死。


    不料身後一聲哀歎,再回頭看去,即見一道白衣纖影奔進那遍是荊辣的森林,急叫一聲:“瑛姐!”


    那人果是邱玉瑛,她與羅端同在神獨靈氣霞光之下收取靈氣出來,急由盧千裏口中獲知這尷尬的事,怎不傷心欲絕,掉頭而去。


    羅端見邱玉瑛頭也不回,猛可一提氣勁,飄起身子,待要追趕。


    但那盧千裏又一聲冷笑道:“方才那位女的,想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咱們何妨換換口味?”


    “狗奴,你說什麽?”


    羅端聽到最後一句,忍不住厲喝一聲,一掌劈出。


    盧千裏一步閃開,笑道:“一貨換一貨,盧某自認倒黴,難道你還不願?”


    韋功評忽然跨上一步,喝道:“姓羅的!你把我如姬、嫻姬騙去,拿什麽還我?”


    這一聲甫落,又傳來一聲狂笑,當頭一位少年率領五名嬌豔如花的美婦奔到,剛一停步,立即大喝道:“姓羅的!你賠我的紅蜂娘子來!”


    羅端一看來人,男的是糜虹的未婚夫席劍清,女的除了馬美珍、愛姑、怒姑之外,還多了兩名陌生少女,情知馬美珍用來補充心、恒二女遺缺的侍婢,忍不住冷笑一聲道:“席劍清!你得了一身媚骨的淫婦,還不心滿意足,叱呼什麽?”


    “羅小子!閑話少說,快賠我的娘子來!”


    “誰見你的娘子?”


    “你敢賴帳?”


    席劍清話聲一落,陰陽手同時推出。


    羅端哪把他放在心上?喝一聲“滾開!”單掌一拂,“轟”一聲響處,席劍清當時被震開五步。


    但羅端也覺到對方掌力竟是冷熱不同,剛柔各異,心下暗驚道:“這廝居然精進一層,難道果是那淫婦的媚術做成?”


    席劍清被這一掌震退,妒意加上羞怒,大步上前,厲喝一聲:“好小子,你再接這一招試試看!”


    羅端抬頭一看,但見他掌形動處,掌心透出一種如霧如煙的罡氣,不禁吃了一驚,趕忙一吸真氣,溝通“九識”。雙掌護胸,猛可往外一翻,一蓬彩霧由掌心湧出,頓時掌勁如同驚濤駭浪,前呼後擁,卷起一道塵龍,疾投進對方罡氣裏麵。


    “砰!”一聲震天巨響,不但席劍清被震飛十丈開外,連帶旁立的盧千裏、韋功評,也被震得身軀連晃。


    馬美珍一聲嬌呼,身如箭發,把席劍清由空中接落。


    童功讓忽然厲喝一聲,越眾而出,接著又有一位少年厲聲道:“我們先聯手捧這小子!”


    羅端一眼看去,見那人麵目陌生,怒道:“閣下是什麽人,也要來攪這渾水!”


    “粉麵毒狼人人得而誅之,區區名喚宋陳江是也!”


    羅端一聽,猜是陳昆、陳仲兩人的門下,冷笑道:“既要找死,小爺一並打發。”


    馬美珍接下席劍清,見他的麵首並無大礙,匆匆交給侍婢,縱身上前,麵目俱寒,厲喝道:“羅小子,你敢不跟我回去?”


    羅端怒喝道:“淫賤貨,先吃我一掌!”


    話聲一落,立即一掌劈出。


    哪知童、韋、宋、盧四少年也齊聲大喝,八掌並起,加上馬美珍雙掌,匯成一股威猛絕倫的的掌勁,頓時石走沙飛,風雲變色。


    羅端大吃一驚,急一坐身形,把掌力提到十二成以上。


    “羅兄休慌!”


    一位少年,人隨聲到,雙掌一翻,恰配合上羅端發動,“隆”一聲巨響,星月無光,天地失色,被掌勁震飛的塵沙,一如強弓發箭,直上九霄,籠罩半畝。


    童、韋諸少年一連摔翻幾個筋鬥,才站得起身軀。


    羅端認得幫助自己這位少年,正是和師兄同來的二位少年之一,忙說一聲:“謝謝師兄!”


    那人笑道:“我叫做艾重人,並不姓謝!”


    羅端俊臉一紅,答訕道:“艾師兄是……”


    艾重人笑道:“不必問,家師曾和你渡海。”


    “啊!漁舟守前輩!”


    “知道就行了,還有一個王車笠,他是寒鐵金前輩的門下,他的本事還要大。”


    驀地傳來一個少年的笑聲道:“你這曉舌鬼又說我什麽了?”


    艾重人笑道:“我名如其人,說你好還不行麽?”


    “嚕蘇!強敵未退就先自曉舌!”


    羅端知道答話那少年定是王車笠,可就看不到他人在哪裏。


    艾重人見他目光注視在發話的方向,笑笑道:“王車笠是個地裏鬼,你往哪裏找去?”


    王車笠立刻笑著罵道:“曉舌鬼當心,有魔來了!”


    話聲方落,果見黑黝黝一大群人,采取大包圍的陣勢奔來。


    羅端俊目一瞥,見那夥人個個黑巾蒙麵,急道:“這是龍字十三宗!”


    王車笠接口道:“虎宗也有!”


    若果全是龍字十三宗,羅端自可放心大開殺戒,但來人竟有虎宗在內,萬一宋公達、糜古蒼兩人真個同來,怎好與嶽父為敵?


    他心下一驚,急叫一聲:“王師兄,你知不知道有沒有惡虎、赤虎兩宗的人在內?”


    “全有,全有!”王車笠的聲音竟從地底傳來。


    羅端念頭一轉,急道:“艾兄替小弟擋住虎宗,待小弟收拾龍宗!”


    “我也分不出誰是龍誰是虎……”


    艾重人一言未了,蒙麵人如潮湧到,啄被掌勁打得連翻筋鬥的四位小魔,就勢一滾,也各蒙上一方黑巾,混進大夥人的隊中。


    忽然——


    一聲厲嘯,掌勁已排出倒海而來,剛勁,柔勁,熱勁,寒勁混為一體,頓時沙飛石走,四野生風。


    羅端見情勢危急,隻得先拔出椰木劍,化起青蒙蒙一幢劍幕,然後厲聲喝道:“虎宗的人趕快讓開!”


    他這一聲厲喝,隻望對方一出聲相罵,便能判別是否熟人,應該如何下手。


    哪知對方竟沒半個出聲,掌勁前頭的沙石已到跟前。


    艾重人猛喝一聲:“起!”


    羅端聞聲知警,腳下微一用力,全身拔高五丈。


    “呼——”一陣風聲狂嘯,巨石如雷,竟由腳下掃過,衝向列成巨環寒山的老少。


    寒山諸女齊聲嬌叱,轉過身軀,各以兵刃挑開巨石,同時連劈幾掌,消去蒙麵人發來的掌勁。


    但這樣一來,巨環頓時被衝得七零八落。


    馬鳴積大怒,厲聲道:“龍虎朋友怎地不分青紅皂白?”


    艾重人一聲長笑,挽著羅端飄出場外。


    羅端驚道:“方通師兄和她們……”


    艾重人不待話畢,急道:“不須多慮,我們衝往敵人後麵!”


    他身形一動,已衝進蒙麵隊裏,伸手一撈,立即抓住一人向馬鳴積擲去,並順手摘下那人的麵幕,套在自己臉上。


    馬鳴積是雪峰三老之首,武功自是不同泛泛,但艾重人擲得太急,不容他有思考的時間,在驚詫之下,起手一掌,那人一聲哀號,當場畢命。


    羅端見狀大喜,叫一聲:“小弟也來學學。”


    立即寶劍歸鞘,衝入敵陣,依法泡製,將一名蒙麵人擲向馬鳴積,同樣慘嗥一聲,蒙麵人已被劈死。


    這一種“魚目混珠”的方法,在朦朧月色之下,果然令敵人難辨真偽,待發現身邊的人可疑,自身已被擲出,頃刻間已有十幾個蒙麵客死在寒山派手中。


    忽然,一名蒙麵客發出蒼勁的一聲厲嘯,接著高呼道:“龍虎兩宗先向老夫靠來!”


    哪知話聲方落,羅端已捷如狷猴,倏然奔到,一聲不響,雙掌齊發,出聲那人走避不及,盡力一封,“嘭”


    一聲巨響,身子已被震飛數丈。


    其餘的蒙麵客高呼一聲:“不好!”幾十道身影如激箭般向發話人飛撲。


    羅端趁著混亂的時候,一聲長嘯,展開師門絕學,但見掌影如山,向著飛撲的身影罩下。


    一聲聲慘叫、哀號響徹夜空,蒙麵客也不知死了多少。


    “打死那背劍的小子!”


    隨著這一聲嬌喝,馬美珍首先衝進人叢,左網一揚,右劍急點羅端腰際。


    羅端身軀疾轉,同時掃出一股勁風。


    但馬美珍另有詭謀,並不接招,未待掌風及身,忽然一聲嬌笑,拔高數丈,翻落一側,叫道:“負心郎!我先教你死不得安!”


    龍虎兩宗並沒有人佩帶寶劍,經過馬美珍那樣一叫,恍然大悟,一齊向身背寶劍的羅端湧來。


    羅端也知既然龍虎兩宗連在一起,為了混淆別人視聽,不是攜帶玉石兵刃,便是空掌應戰,自己一枝椰木劍十分礙眼,但又是師娘親手交付的師門至寶,除非身死,決不可把它失落,索性拔出寶劍,厲聲道:“糜古蒼,宋公達兩位前輩門下走開,羅某要大開殺戒了!”


    然而,厲叫由他厲叫,蒙麵客依然蜂擁而到。


    羅端見對方盡裝啞巴,怒火頓起,暗道:“既是這樣,也怪不得我誤傷了!”


    椰木劍震起一團劍霧,人隨劍走,一聲慘呼,已有一人被腰斬在地。


    然而,他劍鋒正要橫掃的瞬間,猛見一位蒙麵人雙掌由胸前交叉,以掌背推出。


    這一招“閉門謝客”是赤虎宗起手招式,羅端早見宋玉秋施用多次,不禁大吃一驚,硬生生反劍一揮,先把那人身側的同黨斬成兩截,左手駢指一彈,射出一縷勁風,點中那人穴道。


    順手挾起那蒙麵客,接連幾個縱步,在慘叫聲中,衝出重圍,才解開穴道,揭開麵幕,問道:“老丈可是宋公達?”


    那人隻有四十上下年紀,短髯如矢,雙目灼灼生光,瞪著羅端輕輕搖頭,又指指喉間,一臉焦急之色。


    羅端多看那人幾眼,急道:“你是宋子水麽?”


    那人麵露喜色,微微頷首。


    宋子水正是宋玉秋的父親,聽說不但武藝登峰造極,並且能言善辯,怎會是一個啞巴?


    在這瞬間,羅端猛可想到這位嶽父可能是被龍宗的奸徒毒啞,忙一指那座荊棘的森林道:“嶽父先往那邊避過一時,待小婿殺盡惡魔再行叩拜!”


    宋子水目光透出一種喜悅的光輝,臉上浮現無限笑意,但又搖搖頭,指著飛奔而來的蒙麵人,大有以死相拚之意。


    羅端急道:“嶽父不可如此,玉秋孺慕甚殷,小婿也有不少疑團,要請嶽父解答,還忘能暫思一時才好!”


    說到父女之情,宋子水忍不住黯然神傷,點一點頭,疾奔而去。


    羅端身軀疾轉,奔向一大夥蒙麵客,暴喝一聲:“誰是惡虎宗的,請出來相見!”


    哪知喝聲甫落,頭頂上一聲短喝,萬點磷光,漫空灑落,敵方也一聲狂喊,人影如山,已把他圍進垓心。


    羅端豪氣大發,揮劍如風,一蓬蓬青蒙蒙的劍霧迅速向外擴張,一任敵人那摧山拔嶽的掌勁猛衝,仍未能抑製劍霧擴展。


    然而,頭頂上那如煙似霧的磷光一與劍霧相觸,立起“波波”一陣輕響,現出一片紅光,卻又寒氣侵骨。而且那磷光一粘上劍身,立即如膠附木,難得揮去,一枝輕靈鋒利的椰木劍,在頃刻間已變成一枝鐵鐧,重逾千斤,揮舞也遲滯起來,不由得他急揮左掌,以掌勁封閉劍光的空隙。


    敵人方麵敢情得意已極,飛在空中那人竟哈哈怪笑道:“粉麵毒狼!你不自殺,難道還要爺們下手?”


    羅端氣極反笑,一聲暴喝,使盡平生之力,將手中劍向空一擲,但見一道青光帶著數以千計的流螢,疾射空中,立聞一聲慘呼破空傳來。


    他情知這一手“飛劍迎客”定不落空,但仍分毫不敢大意,劍剛脫手,趕忙探囊取出一錠銀子捏成粉末,一個轉身,同時將銀粉撒出。


    這本是他那金錢、金劍被炸碎之後,生出的巧計不料銀粉離手,即如無數計的飛星投向人叢,一陣慘呼,群魔紛紛退卻。


    擲出的椰木劍恰在這時射落,羅端伸手收回,見劍上磷光盡失,回複原色,大喜之下喝一聲:“快拿命來!”立即身隨劍走,衝進人叢,又聽到艾重人大讚道:“羅老弟這一招使得最妙,蝕骨魔沙已被你掃除淨盡,可放心大殺三方了!”


    羅端頓悟艾重人本和自己混在敵陣裏麵,因身上不帶兵刃,未被敵人察覺,還幸自己在無意中破去敵人的蝕骨魔沙,若待他出手援救,豈不笑話?


    他心頭大喜,忙招呼一聲:“艾兄你在哪裏?”


    “這裏不是?”


    艾重人話聲一落,又把一個敵人向羅端擲去。


    羅端起手一劍,把那人劈成兩半,隨退展開絕學,殺得群魔血肉紛飛。


    忽然,在七零八落的魔陣中,有人叫起一聲:“快走!”未死的凶徒,頓時向四方逃散。


    羅端一聲豪笑,身如電射,追上一人,手起劍落,把那人雙腿斬斷,隨即撬去滿口牙齒,然後厲聲道:“你們的巢穴在哪裏?”


    那人痛得還沒回過氣來,樹林又傳出一聲慘呼。


    羅端猛可記起嶽父宋子水正逃往樹林,休教敵人遇上,腳尖一起,把那人踢過一旁,即待飛步奔去。


    艾重人忽然一步起上,笑道:“老弟要往哪裏?”


    “我嶽父藏在林中,要去救他!”


    “你放心罷!令嶽父既已喑啞,怎能出聲呼叫?那樹林有你師姐和地裏鬼主持,進去的人,是友則有生無死,是敵則有死無生,理他作甚?還是過你師兄那邊去罷!”


    羅端舉目一看,見方通仍然和神獨屹立場中,雙臂交叉在胸前,似毫無動靜,但那兩組少女已作環形各占一方,有的麵朝外,有的麵向裏,各自木立不動,寒山諸老少形成的巨環,則逐個遞換位置,像走馬燈似地團團旋轉,不禁驚噫一聲道:“難道雪峰三老竟用冰輪玉魄廣寒陣困我師兄?”


    艾重人笑道:“你還說得出那是什麽陣,我連什麽也說不上來,隻知被困在垓心的人,若不藝臻化境,定要血肉凝固而死。”


    羅端知他故意謙遜,也笑笑道:“艾兄何必過謙,但我師兄既然肯讓敵人困住,他也定有把握,艾兄想是早到這裏,先獲知玄機,何不告知一二?”


    艾重人大笑道:“你果然聰明,告訴你也並無不可…”


    忽然,他嗓子一沉,壓低聲音道:“敵人這座怪陣,還加上窮陰凝閉的絕學,原是打算連我們師父統統困住,加上龍宗的蝕骨魔沙,虎宗的鎖魂毒瘴等獨門暗器,把我們一網打盡。


    不料虎宗恃強,一上來就先去奪神獨內丹,折了幾名高手,主持這大陣的九幽鬼母又被她姐姐逐走,龍宗最厲害的千毒重雲網和蝕骨魔沙,也被我們先後破去,此陣才減少大半威力。


    但是,若非你師兄和孟怡、解樂那些女娃兒先把五子,三老等人纏住,你我也休想輕易成功。


    這時端待官莫非、邱玉瑛那幾個回來,人力集中之後,各路英雄安排妥當,便可破陣殺人了!”


    羅端平心靜氣,聽對方侃侃而談,不自覺也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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