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端聽說廳內有冰原五子,急喝一聲:“去!”


    但是,三女還不及動身,廳裏已冷笑一聲,五老同時劈出一掌。


    五股寒風匯成一股寒流卷射出門,不由得羅端和三女各展內勁,以掌力抵擋。


    在這一瞬間,另外兩席的男女電閃般穿出屋門,小石屋也各自奔出一隊勁裝人物。


    羅端迅速掃射一眼,知已落在群敵包圍中,頓時豪氣大發,高呼一聲:“退後!”獨自取出金劍、金錢盡力向廳中一擲,但見金光繚繞,風雷交響,“轟隆”一聲,石粉紛飛,一座高大石屋立即下坍。


    廳內一陣慘叫聲中,幾道身影衝破飛揚的塵土而出。


    羅端定睛一看,那五位老人竟是一個也沒有受傷,急招回金劍、金錢,蓄勁待發。


    驀地,八道纖影由屋頂飄落。


    為首一名豔婦臉生寒,嬌聲罵道:“你這小子這麽心狠,出手就殺二十四名無辜,可知道天魔八姬的厲害?”


    宋玉秋一聽“天魔八姬”四字,急道:“端郎當心煉魔陣!”


    糜虹冷笑一聲,罵道:“煉仙陣也不行!”一閃身軀,對準那美婦就是一掌。


    那美婦肩頭微晃,讓過糜虹一掌,冷冷道:“才學過幾天的魚龍十八變,就要班門弄斧,亮劍出來罷!”


    彩雲叱了一聲道:“且看這個!”身隨聲到,掌勁隨發。


    那美婦“咦”了一聲,同時飄退丈餘,笑道:“這是七彩神功,也不過隻有五成火候。”


    羅端見那美婦一連叫破二女絕學,自己還不知對方的來曆,也暗自心驚。


    然而,糜虹似有所恃,“鏘……”一聲,寶劍出鞘,略一振腕,撒開一團劍花,笑道:“妖婦可識得這枝寶劍?”


    那美婦臉色微變,“哦……”一聲道:“原來你還是心波姹女的門下,也沒什麽了不起。”


    她從容回頭麵對七婦道:“誰先下手把這賤婢……”


    糜虹不待對方話畢,寶劍一層,已連攻三招。


    那美婦見她劍起風雷,也不敢大意,長袖一揮,一枝尺八玉簫已握在手中。


    其餘七婦也各取出兵刃,身軀一展,即將羅端夫婦圍在垓心。


    冰原五子裏麵,一位麵赤如火的老者見狀笑道:“煉魔陣先煉這幾個狗男女一場,愚兄愚弟先去幫主人一臂之力。”


    羅端一看形勢,情知凶多吉少,但糜虹、彩雲,學成魚龍十八變和七彩神功,又有什麽心波姹女牽涉在內,說不定還有大援未到;再則,馬鳴石飛撲堡外的樹頂,不但沒找到那隱形人,反而像中魔一般,忽左忽右猛撲,似被隱形人故意挑逗,縱使對方說和先師有過節,但這時卻是對已有利。


    當下心神一定,傲然喝道:“冰原五子也是一方之霸,何不與妖婦同夥,讓我一齊打發!”


    赤麵老者笑了一聲,頭也不回,率眾向堡外撲去。


    那為首的美婦笑說一聲:“小子還要賣狂,準備屍骨化灰罷!”


    但見她玉簫一揮,頓時勁風四合。


    本是一聲平坦的地麵,此時卻是愁雲慘霧,星月無光,八婦的身形同時隱去,又有各種異聲隱隱傳來。


    羅端眼見景物盡變,不禁驚叫一聲:“不好!”急將錢、劍全部使出,橫魔直上,頃刻間,將陰霾掃盡,瞥見那為首的美婦遙立在屋頂上,又厲喝一聲,指著十一道金光向上射去。


    那美婦一聲嬌笑,玉簫一揮,幻起一團簫光,羅端那些是以摧山拔嶽的錢劍,竟未能傷她毫末。


    糜虹嬌呼一聲:“端郎!讓我試試!”


    但見她揮劍如飛,人隨劍起劍帶人飛,一招“金霧籠簾”幻化作千重波光,直撲那美婦身前。


    敢情一物能製一物,那美婦一枝玉簫雖能擋住十一道錢劍猛攻,但一見糜虹劍到,竟不敢用玉簫硬碰,一偏身形,疾點“玉樞”重穴。


    糜虹看出便宜,橫跨一步,帶劍回懷;劍光下瀉,疾向對方玉腕削去。


    那美婦又是一閃身軀,抽回玉腕,嬌呼一聲:“八姬齊上!”


    諸婦呼應聲中,一湧上前。


    糜虹一聲長笑,展出新學來的劍法,但見劍氣千重,劍風厲嘯,周身托在金光之下,沒有絲毫縫隙。


    羅端因為錢劍無功,自己又沒有趁手兵刃,跟見愛侶劍光大盛,空自又喜又愧,忙道:“雲姑!你助虹姐一劍,我和玉姐收拾另外那八魔!”


    宋玉秋躍躍欲試,叫一聲:“我是笨鳥先飛,來了!”


    肩頭一晃,已落到八位黑衣人麵前,笑道:“你們也休閑著!”劍光一動,疾衝而上。


    為首一名五十來歲的老者喝一聲:“找死!”同時一掌劈出。


    宋玉秋但覺一股寒氣迫來,急氣納丹田,擋出一掌,叫道:“原來是龍宗的!”


    羅端猛記起隱形人曾說“八個龍宗小賤”的話,當時以為是八個少年人,原來就是這夥黑衣客,親仇師恨,一齊湧上心頭,高呼一聲:“殺!”


    情知五行金劍對龍宗人物十分有用,隨手一擲,一名三十歲左右的漢子首當其衝,頓時橫屍就地。


    宋玉秋急叫一聲:“留一兩個給我!”


    她比羅端還要性急,話聲未落,已是揮劈齊施,向敵猛衝。


    羅端雖有金錢,但利遠而不利近,眼見宋玉秋與敵人劍掌相接,正恐遭敵誤傷,索性把錢、劍一收,運功入掌,向龍宗七人劈去。


    先與宋玉秋對掌那老者見羅端猛若天神,急叫一聲:“先收拾虎宗那丫頭!”同時盡力封出一掌。


    羅端悶哼一聲,掌勁又加強幾分。


    “蓬”一聲巨響,氣旋衝霄而起,那老者首當其衝,慘叫一聲,被震飛出十丈開外。


    眨眼間龍宗八人死去兩個,剩下六人在驚呼聲中,十二條胳臂齊揮,無數寒芒狂嘯激射而出。


    宋玉秋急往後一躍,叫道:“當心蝕骨魔沙!”同時探手入囊,取出一方紅綾迎風一晃,立起一團烈火,把蝕骨魔沙燒得惡臭四溢。


    龍宗人見宋玉秋持有克製魔沙之寶,情知難以討好,急急縱身飛遁。


    羅端一聲暴喝,五行金劍電射而出,那知金劍剛達屋脊,忽然往下一沉,頓時無影無蹤。


    這一件突然而來的意外,使他驚的一呆,急得扣緊冥府金錢凝神直視。


    宋玉秋剛收烈火綾見狀詫道:“難道還埋伏有更厲害的高手?”


    話聲甫落,忽由地底下傳來一派樂音。


    圍著糜虹和彩雲的八名豔婦同時高呼一聲:“停手!”


    糜虹“呸”了一聲,跟上就是一劍。


    驀地,一道小身影如流星換位一掠而到,“當”一聲響處震得糜虹一枝寶劍幾乎脫手飛出,一連倒退丈餘才站得穩身軀。


    這時,屋脊上又多了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手上拿著枝玉如意護在胸前,但見她吹得破的嫩腮一鼓,嬌嗔道:“教你停手你不停手,難道真要找死?”


    糜虹身兼幾門絕藝,獨立迎截八妖,竟敵不過一位年未及笄的少女,不但她自己驚疑失色,連羅端和二女也急掠過來,聚在一起,以防萬一。


    但是,糜虹驚魂略定,怒意頓生,叱一聲:“小賤婢是何人門下?為什麽要淌這渾水?”


    忽有如絲的聲音笑道:“我名叫馬如珍,是聖母門下最幼的一個,你問我做什麽?”


    宋玉秋叫一聲:“如珍小妹妹原來是你,那麽你也是菜人遺雛了!”


    馬如珍臉色大變,嬌叱一聲:“胡說!你才是菜人!”


    玉如意飛起一團清光,疾撲宋玉秋胸前。


    宋玉秋早由馬明珍口中獲知馬如珍的底細,笑說一聲:“我可不怕你的如意,還要包你稱心如意哩!”


    她嘴裏雖然嘲笑,寶劍已揮成一團金光,和馬如珍搭上。


    糜虹自知近來與彩雲獨得奇遇,武藝要比宋玉秋高出一籌,不料自己未能敵得過的少女,宋玉秋反而和對方打成平手,不由驚詫得忘了與八妖交手。


    羅端和彩雲也知糜虹藝業比宋玉秋高強,同樣被這樁奇事引去大部分的注意力,心裏暗地稱奇。


    忽然,鳳鳴鸞歌般的一陣清音傳來,一隊手執寶傘旗華蓋的少女,飄然上屋。


    隨後,一位天姿國色的中年豔婦,由地麵冉冉而升,衣袂飄飄,站在華蓋之下。


    羅端一看那中年豔婦登屋的身法,竟是武林最高絕藝——平地登空。


    這種絕藝,秘芨中雖然提及,但不載如何練成,料不到在傲來堡有此絕藝,不禁大吃一驚。


    馬如珍一見那豔婦現身,虛應一招,立即倒躍回去。


    宋玉秋喝一聲:“休走!”一步跟上。


    那中年豔女微一抬手,一股冷風颯颯而起。


    宋玉秋見那婦人出手與眾不同,而且儀態萬千,心知厲害,橫躍一步,靠近羅端身側,叱一聲:“你是誰?”


    豔婦身旁一位少女代答道:“聖母親臨,誰敢猖獗?”


    羅、宋兩人俱怔了一怔。


    但羅端旋即想到這個可能是真聖母,因為被自己所殺的人雖有“聖母令”,但卻沒有這種排場,說不定是被差遣行走的人,否則怎會單獨行動?


    宋玉秋好笑道:“你們這座堡裏,有幾個聖母?”


    那少女厲喝一聲:“胡說!聖母哪會有幾個?”


    “好吧!算你這個是真聖母好了!”


    那豔婦輕啟匏犀道:“年輕的娃兒留點口孽,誰摧毀老身兩座石屋,請站出來說話!”


    羅端挺前兩步,朗聲道:“屋是區區所毀!”


    聖母衣袖一揚,食中二指夾著一枚五行金劍,徐徐道:“照此說來,你應該是方不平的弟子羅端了,為何到此行凶,先說個道理來!”


    羅端昂然道:“凶是你們先行,羅某不過……”


    先發話那少女又厲聲罵道:“在聖母座前,豈容你稱孤道某!”


    羅端怒道:“你家的聖母,怎管到我頭上來了!”


    天魔八姬齊聲吆喝,走開陣勢,眨眼間,即將夫婦四人圍定。


    糜虹急叫一聲:“端郎!聽說你師父曾被那妖婆害了,你要不要報仇?”


    羅端牢記師訓,對於“謹防寒山友”五字早深深烙在心中,但不知個中有何杯葛,忙道:“我師怎給她害了?”


    其實,糜虹也不過由崔臥龍、田天籟兩人口中才知一鱗半爪,一被他反詰,反而說不上來。


    然而,那位聖母對於這事,似是十分重視,臉色微變,輕叱一聲:“胡說!你這惡虎宗的娃娃,怎好含血噴人?”


    羅端聽說糜虹是惡虎宗,算起來應該在虎字十三宗之內,不禁又驚又喜,接口道:“若不是你用奸計陷害我師尊,他老人家為何命我謹防寒山友?”


    聖母臉色大變,但仍保持和緩的口氣問道:“你這話是聽你師說,還是聽他的女兒孟君說?”


    “兩人都說!”


    “好不要臉的賤婢!”


    羅端怒喝一聲:“你敢罵人!”右臂一揚,十道金光呼嘯疾射而去。


    天魔八姬雖然圍在身側,但事起倉卒,來不及阻擋,十個金錢一齊到達聖母麵前。


    聖母微微一笑,略閃身軀,忽舒右臂向金錢一抓,哪知剛一觸及金光,立即驚呼一聲,一步飄開十丈。


    十個金錢呼嘯而過,寶傘、旗幡、華蓋和各種儀仗,統統被削個稀爛。


    手執華蓋的少女,因站在聖母身後,一具欺霜賽玉的身軀,此時已血肉狼藉,染得屋脊上一遍通紅。


    天魔八姬吆喝一聲,八般樂器同時進招,霎時異聲大作,慘霧狂卷,雪峰諸女也在嬌叱聲中,同時湧進。


    馬如珍在諸女呼叱中大喝一聲:“你還敢凶?”一拔身軀,手中玉如意化作一道長虹,向羅端頭上疾落。


    羅端急招回金錢,布成一團金光,堪堪把諸兵刃擋住。


    但那聖母忽然叫出一聲:“且慢動手!”然後微微笑道:“你方才所用的兵刃,想是方不平晚年所創了,隻怪我一時大意,幾乎著你的道兒,來來!看你能否敵我十招?”


    羅端料不到這位聖母竟要單獨交手,怔了一怔,旋即昂然道:“百招又當如何?”


    聖母微微一笑,朱唇甫起,忽然麵現詫異之色。


    羅端回頭一望,即見馬鳴石挾著一人飛掠而到,他身後跟著冰原五子,個個麵現歡容,不禁暗驚道:“難道那隱形人被他擒了?”


    他心念未已,“聖母”忽向馬鳴石問道:“你大哥怎麽樣了?”


    馬鳴石向夾在腋下的人一看,驚得麵如土色,叫道:“這就奇了,我們費了多少力氣,才擒獲這老賊,怎麽忽然變成了大哥?”


    羅端一聽看去,果見馬鳴石擒來的人,正是曾經與自己為敵的馬鳴積,不禁又驚又喜,又覺得十分奇怪。


    若果馬鳴積是毫無武藝的人,被擒不足為奇,然而他偏是三老之一,被人做了手腳尚不自知,馬鳴石也糊裏糊塗把他自己的大哥當作敵人擒在肋下,豈能不令人駭異?


    聖母蛾眉微皺,輕吐鶯聲道:“鳴石也是將近百歲的人了,為何這般大意?”


    她玉指輕彈,向馬鳴積射出幾縷勁風,即聞他“啊呀”一聲,醒了過來。


    羅端對於聖母這一手隔氣彈指解穴的功夫,由衷地讚出一聲:“好!”


    聖母妙目含情,瞧他一眼,笑道:“你說好麽?”


    糜虹冷哼一聲:“真是無恥之尤!”


    聖母眉宇間忽然湧起極濃的殺氣,冷冷道:“你罵誰?”


    “罵你這不要臉的妖婆,已上百歲的人,還要打年輕晚輩的主意。”


    聖母被她罵得豔臉生寒,回顧諸婢道:“你們還不替我擒下這賤婢!”


    糜虹一抖劍花道:“不怕死的盡管上來!”


    馬如珍嬌叱一聲,玉如意已搶先發招。


    宋玉秋橫跨一步,寶劍橫糜而出,笑說一聲:“還是你我玩成一對才好!”她在笑語聲中,劍光已幻起一幢光芒,擋住馬如珍的攻勢。


    聖母一指執寶傘的少女道:“你去把人擒來!”


    羅端暗忖對方人數太多,若不殺掉幾個,隻怕脫身不易,厲喝一聲:“休來送死!”


    中指一彈,一枚冥府金錢隨即射出。


    照說冥府金錢的威力,方才已使聖母震詫,她隨侍左右的婢女更該是見光喪膽,哪知事實上大謬不然,執傘少女對於那道擋在麵前、寒氣逼人的金光,竟是毫無懼色,揮起一劍光,便欲猛衝而過。


    驀地,一聲慘叫,那少女又血染屋裏。


    羅端急收回冥錢厲喝道:“好一個自命為聖母的人,原來要別人替死!”


    聖母眼見兩名侍女先後慘死,也就芳容改色,一雙妙目,射出來的已不是欲焰,而是魔鬼般的凶焰,猛向羅端一瞪。


    羅端目光一和對方相接,心弦上忽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倒退兩步。


    然而聖母忽又展顏一笑道:“你毀我石殿,殺我侍婢,犯我大禁,已無赦免之理。但是,當年你師和我交情並非泛泛,我仍讓你有自擇一死的方法。”


    羅端冷笑道:“你既說交情不泛,為何陷害我師?”


    “我如何陷害你師,你先說來!”


    羅端昂然道:“你害他聲名狼藉!”


    本來他並不知道聖母如何陷害方不平,但由聖母的口氣和武藝,推斷對方武藝未必能勝亡師,而亡師在江湖上聲名狼藉,那還不是有關名譽的事?


    果然此話一出,聖母立即冷笑道:“你師自納其女,被人撞見而傳滿江湖,怎能說是我陷害?”


    羅端一聽此言,猛記起神州一乞在五株鬆所說的話,禁不住渾身一顫,隨之搖搖欲倒。


    聖母意氣飛揚,格格嬌笑道:“如何?你是他的傳人,當然知道我說的是真!”


    彩雲忽然冷哼一聲道:“任你怎樣說,方老前輩還是你這老妖婆害的。”


    “賤婢你說個道理來,否則本聖母先教你嚐試寒冰地獄的滋味!”


    “你乘人之不備,以絕陰手毀去方孟君的真元,方老前輩為了救活他的女兒,不得不出此下策!”


    話聲方落,遠方的樹林裏傳來一聲:“果是奇聞,但違背事實!”


    冰原五子、馬鳴積、馬鳴石俱同聲吆喝,飛撲而去。


    羅端一聽那人口音,知是方才警告自己莫進石屋的人,心下也暗喜,接口罵道:“妖婦還有什麽好說?”


    聖母先是豔臉一寒,忽又吃吃一笑道:“你們這些揣測之詞,怎能算得數?方不平是否自納其女,我也隻是耳聞,如今有你這賤婢證實,倒可說真有其事了!”


    彩雲被對方話頭一轉,把罪名硬送了過來,氣得大罵一聲:“妖婆!”立即飛步而出。


    天魔八女齊聲吆喝,簫笛箏琶立即橫成一堵堅牆。


    羅端殺機大起,高叫一聲:“殺!”雙臂齊揮,十個冥府金錢同時發出,哪知由得金錢銳嘯疾衝,仍未能突破天魔八姬用樂器結成的堅牆。


    糜虹見勢不好,急叫一聲:“羅郎!我們改個辦法來打!”


    彩雲接口道:“虹姐說的對!羅郎專對付龍宗和妖婆,這幾個妖婦由虹姐和我來對付!”


    這一交換,在兵刃上自是諸小俠大占便宜。


    然而,那熟悉的聲音又隨風飄來,冷冷道:“藝沒學全,就來闖死,若不把目前奪得之物使用出來,恐怕遲早都要進鬼門關去報到了!”


    那人這幾句話直如暮鼓晨鍾,雙方都驚得倒退幾步。


    傲來堡的人,獲知諸小俠握有克製之物,自然是吃驚不小,諸小俠反而不知以何物克製天魔八女,不禁愕然。


    羅端更因隱形怪客說他學藝不全,難道“金劍金錢”、“九野神功”、“閻王劍掌”尚未包括方不平全部絕學?但若說藝未學全,亡師怎又把他放出森羅殿,並還留言叮囑不可再回學藝的地方?


    這些疑團,在他腦中迅速湧起,驀地,如電光般一亮。他忽然記起“漁舟一人守”是最重要的環節。


    他自從行走江湖以來,曾見有三人施用九野神功,雖然那僅是神功的一部分,但也足證九野神功已非獨門絕學。


    究竟那些人由何處學到這些絕藝,一時無法判明,但東海漁翁既保有師門最後絕學,可見對方也必定懂得這門神功,長安脫險之後,雁兒可不也教他去尋老漁翁,學全絕藝麽?


    在這片刻之間,他想到亡師之辱必定和這位聖母大有關連,彩雲方才所說,不盡是無稽之談。


    但目前敵眾我寡,武藝又在伯仲之間,唯一的方法就是暫時退走,然後卷土重來,那時便可將師辱、親仇,一齊洗雪。


    但是想在重圍中退走,談何容易?隱形人說那“奪得之物”,什麽東西那樣重要,能破天魔八女的樂器陣?


    他一麵交手,一麵尋思,驀地靈機一動,記起那枝斷了的“墨文劍”不妨試他一試。當下大喝道:“魔女且看異寶!”立以九野神功的內力將墨文劍頭擲出。


    群婦不禁驚叫一聲:“雪峰之寶!”


    但那道綠色光環一由他手中飛起,頓時風雷俱響,石粉竟飛,一閃即達魔婦身前,八名魔婦的兵刃俱被擊成碎粉。


    聖母臉色大變,厲喝一聲:“回來!”同時伸手向墨文劍一招。


    羅端猛覺真氣一緊,墨文劍頭已被奪去,也急將金錢磨成一道光牆,大叫一聲:“你姐妹先走!”


    三女各虛應一招,同時躍回羅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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