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悔好奇在木屋裏朱雲雲究竟對遊胖子說了些什麽,問了不下三遍,遊胖子都是狡黠地笑道:“這是秘密。”


    王越也好奇朱雲雲對遊胖子下了什麽藥,問她,朱雲雲也回道:“這是秘密。”


    遊胖子自從當了重甲門的掌門,他除了發誓要打敗李謫仙以外,還發了一個比打敗李謫仙更難的誓——把自己這一身肥肉給減掉。當然,他後來補充說,減十斤便好了,那樣子看著是強壯,而不是胖。陳無悔沒有說的是,“你即使減掉二十斤,還是胖。”


    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裏,強壯被人讚賞,像陳無悔這樣的瘦子,別人會說他大風就把他吹跑了,沒有用。


    陳無悔也想增重,可他吃著糖葫蘆一類油膩的東西,吃著吃著就會想到母親,便再也吃不下了。轉而又去練功,大汗淋漓。有時候陳無悔想,如果母親在自己的身邊,自己真的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人吧。什麽域主,仙主,他覺得太遙遠了,他這輩子,隻想跟著家人,朋友,好好地生活。


    遊胖子在大堂裏處理一些重甲門最基本的公務,也就是讓他代表掌門簽個字就行了。簽字的時候,遊胖子才發現,整個勁東城的青樓酒館,煙花柳巷,基本都歸重甲門管。他朝陳無悔嘚瑟地說了句,“現在,我比我爸更有錢了。”


    王越乖乖地站在朱雲雲的木輪椅後麵,自從他承認了遊胖子的地位,就絕不在刁難他。如他所說,“前麵一套,背後一套,那是小人的行徑,我王越絕對不會幹。”


    也正因如此,雖然王越處處和黃掌門作對,但是黃掌門還是把王越給留了下來。他知道,王越的內心還是忠於重甲門。


    陳無悔坐在大堂前的台階上,看著榕樹葉嘩嘩地落下,想到了一個問題,“遊胖子有了重甲門,黃秋萍在五年之後會去問道學院。隻有自己,毫無方向。”想完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倒完全不後悔沒有接受黃甘的任命,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內心根本不想殺李謫仙。他看到李謫仙那副癲狂的樣子,內心甚至升起了同情,“他們那些人,是為了實力而去獲得實力,我陳無悔,一定不能學他們。”


    陳無悔暗自發誓,等找到了母親,他便帶著母親和父親相聚,幾人在飛仙城裏好好地生活。沒準那時的黃秋萍已經成為了元嬰境的高手呢。


    想到這,少年的臉上出現了傻傻的笑容,皺起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挑戰李謫仙?”徐民看著遊胖子奮筆疾書的樣子,悻悻地笑了。


    遊胖子抬起頭,擦掉額頭上的汗珠,眉頭微皺,道:“嗯——至少等到練體三十重境。”


    朱雲雲輕咳了兩聲,微微喘氣,道:“我覺得,要等到四十重境。”


    遊胖子聽完一愣,長大了嘴巴,許久才又張嘴說道:“練體四十重境,就等同於修仙融合境了。那李謫仙,當真這麽恐怖麽?”


    朱雲雲想起他那一劍如洶湧黃河般的攻勢,悻悻地點了點頭,“他比你想的,還要恐怖。但是你有玄重甲,勝負不好說。”


    王越附和道:“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們哪怕化為了一堆黃土,都可以等。”


    遊胖子點了點頭,繼續批改卷宗。其實他想到了自己萬一打不過李謫仙,便也學著黃掌門,找一個天資卓越之輩,把玄重甲傳給他。不過到時候自己真的到了練體四十重境,那麽一定要找李謫仙打一場,一來揚名立萬,二來讓重甲門的這群人瞧一瞧,我不起眼的胖遊卻是重甲門有史以來最優秀的掌門!


    朱雲雲又輕咳了兩聲,她低頭看著自己瘦骨嶙峋的手,歎了一口氣。她想著無論是十年還是二十年,自己都等不到那一天了。她示意讓王越把自己推出去溜達溜達。


    王越便推著木輪椅出門,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陳無悔,苦笑一聲,“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早熟麽。”


    他們來到大榕樹下,朱雲雲冷不防地說:“師兄,等我死了以後,便把我埋在這榕樹下吧。它從小看著我長大,我死之後,也要看著它長大。”


    王越緊閉著嘴唇,輕輕回了句“嗯”。


    轟!一聲旱天雷,把眾人都嚇得一抖。


    王越看著天色,道:“快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說著便推著朱雲雲離開了。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


    王越看向陳無悔,道:“想必是求借宿的修仙者,你去開一下門吧。”


    陳無悔便從台階上跳了起來,拉開門,看到一個戴著蓑帽的灰袍人,灰袍人的胸前掛著一枚金絲的勳章,勳章上的草書“天道”二字格外顯眼。


    陳無悔看著勳章,問:“你是誰?”


    那人一雙眼睛黑黢黢的,就如同沒有眼珠一般,靜靜地回道:“領命人·張佑良。”


    領命人,領誰的命?他們胸前的勳章,就代表著一方的勢力。領命人通常擁有著所代表勢力的一切權利。不管到了任何地方,他們都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實力,更是到了恐怖的境界。說白了,就是外交官。


    這灰袍男子勳章上寫著的是“天道”二字,便是天道帝國的領命人,代表著整個天道帝國。


    以前,這都是傳聞中的人物,陳無悔壓根沒有想過他們是什麽樣子,如今卻確確實實地見到了。


    他總覺得,張佑良這名字他在哪裏聽到過,便又了問句:“張佑良是誰?”


    張佑良回道:“張佑良便是領命人,領命人便是張佑良。現在,整個重甲門,歸我管製。”


    陳無悔愣住了。他愣住不是因為張佑良嚇人的話,而是他看到了王越噗通跪了下去,道:“重甲門王越拜見領命人。”


    張佑良點了點頭,“重甲門每年納的稅占了勁東城的三分之二,吾皇很滿意。起來吧。”


    看著不過三十歲出頭這位男子有如此大的氣派,陳無悔覺得這無垠世界的一角已經向他展開了。


    “你算什麽玩意?”剛剛上任的遊胖子見到王越給他跪下,十分不滿,便雙手插著腰走了出來,“你說你是領命人,就是領命人嗎?”


    張佑良的眉頭微皺,殺心已起。說著慢慢舉起了手。


    遊胖子立馬如遭雷擊,捂著腦袋痛苦哀嚎。


    “靈炁威壓。”陳無悔吃了一驚,這人的靈炁居然強到了這種恐怖的地步,簡直是想要了遊胖子的命,說完便拿出木劍,想要阻斷張佑良的攻擊。


    轟!


    陳無悔剛剛把木劍舉起來,就感覺自己的腦子裏嗡嗡一片,無法動彈。這人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麽地步?


    張佑良打量著陳無悔手裏的梨花劍,仿佛在自言自語,“你的劍,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他的兒子如果活著,也該和你差不多大了。”


    徐民也連忙跪下,“領命大人,求您放了他們吧。”


    張佑良黑黢黢的眼睛掃了一眼眾人,手突然鬆開,遊胖子等人便都趴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


    轟隆一聲雷,雨滴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眾人這才明白,這灰袍人戴著蓑帽的原因了。


    張佑良問:“飛仙城在哪裏?”


    遊胖子捂著腦袋,靈炁威壓的餘痛仍在,擰巴著嘴,“你要去飛仙城做什麽?”


    “不該問的,別問。”張佑良目光又掃了一遍眾人,他在找能回答的人。


    徐民剛準備開口,卻被陳無悔搶先了,陳無悔指著一個和飛仙城截然相反的方向,道:“一直向前走,就是了。”


    張佑良眯著眼看向遠方,再次慢慢抬起了手,忽然,朱雲雲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王越見了,立馬握緊拳頭找張佑良拚命了,張佑良冷哼一聲,一股靈炁散開,將王越震倒在地。


    張佑良一邊走一邊道:“這女人活不久了,我送她一程。”


    王越怒吼一聲,再欲衝過去,朱雲雲卻拉著他的手,喃喃道:“罷了罷了,我們不是他的對手。要替重甲門留下火種。”說完一命嗚呼。


    在大雨中,王越抱著朱雲雲的屍體,哭了起來。


    遊胖子見狀,也不顧三七二十一,握緊了拳頭,“我要替她報仇。”,衝了上去。


    忽然,一隻大手拉住了遊胖子的肩膀,他回頭看去,是徐民。


    徐民的表情同樣如死灰一般,雨順著他的臉頰落下,他隻說了一句:“掌門,你若去了,整個重甲門就完了。”


    遊胖子聽罷憤憤地握緊了拳頭,拿著拳頭捶著地麵,血肉模糊。


    陳無悔眯著眼看著張佑良,神情越加的凝重,他想起來了,這張佑良便是父親當年一巴掌扇走的好朋友。他說自己像他一位故人的兒子,想必是以為自己當年在關隘的時候就被黃金軍給殺了。


    父親說過,他們已經幾十年沒有聯係,這張佑良為什麽會突然以領命人的身份出現?


    而且他的實力,強到了讓陳無悔害怕的地步。他覺得自己和父親越來越危險了。


    陳無悔喃喃道:“這就是父親說的,困住母親的那幫人嗎?這偌大的無垠世界,到底還有多少恐怖的存在?母親,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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