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幾天。


    這一日清晨,秦禹如往常一般踏上三樓,發現趙簡已然候在那裏。


    趙簡看見秦禹,下意識地訕笑一聲。這幾天,關於這位秦先生的來曆背景已然在閣中傳揚開來,比如他姓誰名誰,來自何處等等。


    趙紅妝見秦禹能力出眾,已然決定提拔他為管事,專門負責衍文推演等事。然而趙簡卻是發現,這位秦公子極有可能就是前幾日老祖讓自己去找的小子。


    那日他在天壁穀中撲了個空,還以為是自家老祖又犯了糊塗,所以隨便報了個結果回去。如今聽聞秦禹來自青元觀,又是差不多的時間到的羅陽城,趙簡要是再猜不到老祖要找的小子就是此人,還真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此人目含精光,麵若潤玉,分明已然築元。為何我卻看不出他修得是何種大道?”


    “趙管事?”


    秦禹見趙簡分明是找自己有事,卻站在那裏兀自發呆,於是出言喚了一聲。


    趙簡回過神來,連忙作了一揖,恭聲道:“在下趙簡,見過秦公子!”


    秦禹見他如此,驚訝道:“趙管事這是何意?”


    趙簡苦笑一聲,道:“還請秦公子救我!”


    趙簡說著便將自己奉老祖之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秦禹,連他敷衍老祖的事情也沒瞞著。


    “所以,還請秦公子在老祖麵前替我遮掩一二。”


    “趙家老祖,莫非是那位騎驢老者不成?”


    秦禹如此想著,麵帶疑惑地問道:“不知老祖尋找晚輩所謂何事?”


    趙簡聞言神色一滯,苦笑一聲,道:“實不相瞞,因為我趙家子弟在修行一事上頗為懈怠的緣故,家中已然許多年都不曾有人晉級金丹境了。老祖憂心家族未來,是以一直想尋得一品性優良,又天資過人的後輩作為家族支柱培養。我家老祖既然有此吩咐,想必已選定公子了。”


    玄修要想修得高深處,天份,資源都必不可少。既然有人看中自己,秦禹倒也樂得以此作為登天之階。他思慮片刻,心中便已然有了定計,於是拱了拱手,道:“實不相瞞,在下雖曾悟得道種,卻並不完整,是以正打算湊空去那天壁穀中再悟一道。待得在下悟得完整道種,趙管事再去報以老祖知曉便是,如何?”


    “如此甚好!”


    趙簡見秦禹答應替自己遮掩,心神立馬放鬆了許多,於是好意提醒他道:“那處天壁玄妙無比,凡事開過脈的玄修不得以神識進入其中。秦公子若想重修道種,還當早日前去。”


    他說著,又想起趙紅妝的吩咐,道:“閣主已然下令,提拔秦兄弟為閣中管事,專門負責衍文推演等事,還請秦兄弟多多勞心!”


    秦禹早已料知這摘星閣麵臨困境,隻不過他身為其中一員,又有高額賞金,自然會為其出力。他卻沒有想到這摘星閣的閣主會如此魄力,未曾見麵就提拔自己為此間管事。


    “有機會倒是要會會這位女中豪傑!”


    秦禹如此想著,拱了拱手,道“秦某自當盡心盡力。”


    趙簡解決了欺瞞老祖的麻煩,又完成了閣主的吩咐,便同秦禹道了別,樂滋滋地走了。秦禹見他分明有修為在身,卻如凡人一般醉心俗世,忍不住搖了搖頭。李清和趙小利早已候在屋裏,見他進來,連忙屈身見禮,恭聲道:“小的,奴婢見過秦管事。”


    自從上次偶然入定之後,秦禹便意識到衍文推演能夠幫助自己領悟鴻蒙真意。是以每次推演,他都是心無旁貸全力以赴,推演的效率自然也是越來越快。而隨著心間心中積累的感悟越來越多,他對於鴻蒙天道的理解也越來越深刻。對於自己該如何修行,又該如何避免惹人猜忌也有了大致的想法。


    這一天,秦禹一直推演到巳時一刻才停筆。侍立左右的趙小利和李清隻是看著他寫出的一個個文字,便覺得神魂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疲憊異常。兩人隻道是身體乏了,卻不知道自己的神識已在悄無聲息之間經曆了一番洗禮。


    秦禹見兩人均是哈欠連天,照例從木匣中取出二十枚靈珠分發給他們。兩人接過靈珠,道了一聲謝,隨即便退出了偏廂。秦禹卻並不起身,而是繼續坐在那裏凝眉苦思。


    “鴻蒙道種乃是淩駕於眾道之上大道法則,注定會遭天忌。若是讓人得知我身懷鴻蒙道種,指不定會惹出什麽禍端,再加上鴻蒙大道的法術都是針對其他天道而出,自身無法操縱天地偉力,在比鬥一項上也有所欠缺。我不若選擇一種天道將其吞噬煉化,然後再將體內鴻蒙真元盡數轉為此種真元。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掩人耳目,還可以操縱天地偉力為我所用。”


    秦禹心中早有計較,自然不再猶豫。他所思慮的,是該選擇何種天道來進行吞噬。


    “如論戰鬥力,當選天雷道種,品級高,威力強。隻是這玄源宗數百年來都隻有一人悟得天雷道種。我若也悟得天雷道種,未免太過引人注意。”


    秦禹想著想著,突然笑著搖了搖頭,暗道:“如果連天雷道種引發的人禍都無法克服,到時候又怎麽應付鴻蒙道種帶來的天災。是了,我欲與天似比高,又豈懼前路多險阻!這天雷道種,我吞定了!”


    秦禹心思一定,便不再多慮,直接起身出了摘星閣,直奔天壁穀而去。


    臨近午夜,天壁穀中的弟子早已退去。一名一襲黑衣裹身,腰懸匕首的年輕女子正坐在欄杆上晃蕩著雙腿。女子見秦禹過來,從欄杆上一躍而來,徑直站在了他的對麵。


    “你就是秦禹?”


    秦禹見她以黑紗遮麵,隻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由地皺了皺眉,道:“是我,你是?”


    “影殺殿秋媚兒!”


    女子說著皺了皺眉,道:“你不怕我?”


    秦禹聳了聳肩,道:“你沒有殺意!”


    說著他又上下掃了秋媚兒一眼,“找我有事?”


    秋媚兒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們影殺殿有意發展你作為我們的客人。”


    秦禹聞言神色一變,暗自琢磨道:“這麽快就有人發現了我的不凡!”


    他如此想著,神色已然變得無比凝重,沉聲道:“為什麽?”


    “因為你有錢!”


    秦禹見她說得義正言辭,知道自己想歪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秋媚兒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揚手甩出一枚青銅令牌,道:“需要的時候注入真元,我自會來和你接頭!”


    說完,秋媚兒的身軀便猶如黑霧一般陡然潰散開來。黑霧散盡,人也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才這麽點靈珠,都會被人惦記?”


    秦禹感歎著搖了搖頭,隨即將注意力投向了身前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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