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起了喵太,集中意念問它:這棵樹有靈性?


    喵太傳達給我的意思是肯定的。段凝芷說:“這棵柳樹最老,而且這裏有一個香爐,經常有人點香供奉,可能是受香火久了有靈性了。”


    果然有一個香爐在樹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香火殘腳,旁邊還有許多蠟燭燃燒過的痕跡,之前我的注意力都在樹上,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我有些疑惑:“為什麽受了香火會有靈性?”


    “嗬嗬,香火隻是比較通俗的說法,實際上是人們的信仰和意誌。你想一想,一件法器,你祭煉一段時間後都會有了靈性和靈力,更何況是數不清的人長期把精神寄托在它身上?”


    我非常佩服,她總是能深入淺出一針見血地把我想不通的事解釋清楚。我還有疑問:“如果這棵樹真的有了靈性,為什麽會枯死呢?”


    段凝芷笑道:“這與修行的人是相同道理,絕大多數人修行一世,等到稍有成就時壽元已盡,還是要死。這棵樹也是這樣,活了這麽多年,柳樹本身的大限已經到了,它雖然有了靈識,卻沒有能力和氣運逆轉現狀。”


    “那不是很可惜,白忙一場?”


    “也不一定是白忙啊,樹身死了,也許它反而可以離開,一靈不昧去轉世投胎或者依附到什麽地方繼續修煉。修行的人也是一樣的,身體消失了,精神不滅,可以存留於世間或者再世為人,所以有些小孩一出生就有特殊能力,比如能記得前世的事。”


    我點了點頭,既然喵太和她都認為這棵柳樹有靈性,那就砍這一棵了。我整了整衣服,正對著老柳樹拜了三拜,心裏默祝:老樹有靈,我要從你身上取一根樹枝作為法器,恭敬禮拜,不敢褻瀆,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我需要的材料不要太大,隻要有小臂粗細就夠了,離地約**米高的地方就有一根。我帶了小斧頭爬上樹去,找好了落腳點站穩了身體,集中精神開始念咒語:“柳靈郎,柳靈郎,生在荒郊古道旁,吾今請爾為神將,免在郊野受風霜。四時八節祭祀你,每日香羹你先嚐。(急念)赫赫陽陽,日出東方,神斧一斷,早離此方,吾奉魯班先師急急如律令!”


    念完我砍了一下,再念一遍再砍一下,念七遍砍七次,最後一次用大力氣把樹枝完全砍斷。這一瞬間我有些恍惚,好像樹身在顫抖,或者是我有些眩暈,但僅是那麽不到半秒鍾時間,這種感覺就沒有了。


    樹枝落下去了,我往樹下爬,爬到大約一半時,無意間往下掃了一眼,看到南側離我們十幾米外有一處蘆葦在晃動,像是有一個人躲在後麵。我立即警覺起來,如果是普通村民,為什麽要躲躲藏藏?如果是想要對我不利的人,他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突然我想到來這裏的路上,司機停車吵架有些可疑,如果他是我的敵人,就有可能是早在路口等著我們,看到我們才開過來,半路上停車吵架是在拖延時間等同夥趕來……


    “凝芷快跑,往那邊跑!”我指向北邊,大喊一聲。


    段凝芷抬頭驚訝地看著我,很快反應過來,立即往我指的方向狂奔。西邊是河不能通過,東邊是我們來時的路,如果敵人真要伏擊我們必定已經切斷了退路,南邊有敵人,隻能往北邊逃了。我所指的方向雖然沒有路,但有些地方灌木和蘆葦叢不是很密集,可以通過。


    我這一叫,四周好幾個地方有人跳了出來,隻有段凝芷那個方向不容易藏人沒有人出現,但有兩個人向她追去,我和喵太則被包圍了,對方至少有五個人!


    “喵太快逃!”我以最快的速度向下爬,大吼了一聲,喵太立即鑽進了雜草叢中。


    離地還有三米高,我直接跳了下去,但是五個敵人已經逼近,東、南、北都有人,西邊是龍王廟,大門鎖住了,圍牆很高不可能快速翻過去,我被包圍了!在這些人中,有一個正是十幾天前刺了我胸口一刀,差點要了我的命的冷血殺手,其他人都孔武有力,動作敏捷,顯然是練過武功或經過嚴格訓練的人!


    如果不能瞬間突破他們的包圍,我絕對凶多吉少。現在我唯一可以倚仗的隻有手裏的小斧頭,敵人還沒有拿出武器,但這更加說明他們信心十足,身手不凡,不需要武器。


    剛才在較遠觸動蘆葦的人也跑出來了,手裏拿著一根東西,舉起對準了我,赫然是一支短筒雙管獵槍!


    蘆葦叢可擋不住子彈,既使我能突破包圍,也逃不過他一槍。我心念急轉,立即向龍王廟大門跑去,五六米距離轉眼就到,揮起斧頭狠狠砍下。


    門是插栓加掛鎖,我這一斧正是砍在掛鎖上。但是這把斧頭偏小了,掛鎖卻是大號的,一砍之下竟然沒有砍開。


    “呯!”


    槍響了,但我沒有被子彈打中,倒是開槍的人緊接著發出了一聲慘叫。原來是喵太突然躥出,在他扣動板機之前撲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打歪了。


    “別開槍!”一個殺手說,他們聽到槍響怕會被誤傷,同時停步,這反而給了我機會,我揮起斧頭奮力砍下,終於把掛鎖砸壞脫開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拉開鐵杆門栓,撞開門衝了進去,反手要關門時,五個人已經先後衝到,最快的一個人已經進門了。


    我一斧向他砍去,那人急忙後退,另兩個人都用肩頭撞門,把大門完全撞開,大門已經守不住了。我大幅度揮動斧頭,阻止他們靠近,同時往大殿裏麵退,以防止被他們包圍,他們這時都拔出了匕首或短刀,一個個凝神蓄勢,並不急於搶攻。


    外麵持槍的人不停地慘叫,接著又是一聲槍響,之後就變得安靜了。我的心懸了起來,喵太不會有事吧?以喵太的機靈,又是在雜草叢生的地方,應該不會被打中吧?


    很快我就退進了大殿,往後一掃之際,看到左側一個人從布幔後跳出來,大叫:“這回看你們往哪裏跑!”


    我驚訝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跳出來的這個人竟然是王誠鈞!


    大殿外有一個人閃到了大門口,歎了一聲:“你呀你,還是沉不住氣!”


    我更加驚訝,站在大門口的人赫然是紀宗常,他們師徒倆不是早就走了嗎?下一秒鍾我反應過來了,他們明退暗進,就是為了等江相派的人現身,他們把我當成誘餌了!


    “老紀,快去救凝芷!”


    “別慌,警察早已包圍這裏了!”


    就像是為了回應紀宗常的話一樣,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隱約還有“不許動”的吼聲。


    四個殺手都有些慌了,轉身往外衝,隻有上次刺殺我的殺手向我衝來,匕首刺向我胸口。我閃身避過,一斧向他砍去,他的動作沒有用老,蹲身後仰也避開了我的攻擊,順勢使出掃膛腿攻我下方。我被他掃中,在倒下之際也用腿踢中了他的肩頭,兩人都跌倒在地。


    王誠鈞大吼一聲撲過去,不料一掌擊空,殺手反手拖刀,在他腹部橫向掃過,外衣被割破一道口子,隱些開膛破肚。


    我一躍而起,揮起斧頭衝了上去,與王誠鈞前後夾擊。殺手的動作非常快,手裏的匕首更是神出鬼沒,花樣百出,一時之間我們兩個也不敢過分逼近,占不了便宜。廟門口方向紀宗常卻很風光,拳打腳踢,輕輕鬆鬆就打得四個殺手東倒西歪,很快都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還不束手就擒!”紀宗常大喝一聲,快得像一道影子衝進大殿來,非常準確地一掌砍在殺手的手腕上。殺手的匕首脫手掉下,但是他左手迅速撈住了還沒有落地的匕首,自下而上刺進了紀宗常腹部。


    我完全沒有想到紀宗常會被他刺中,大驚之下急忙一斧砍下,砍中了殺手後肩處,王誠鈞怒吼一聲,一掌打在殺手右側頭部。


    殺手歪著頭倒下了,紀宗常半彎著腰捂著腹部,手指縫間鮮血滴滴落下,那兒是丹田,是一個修道者最重要的地方。


    第三十五章可怕劇毒


    我截取了一小段砍下來的柳枝,帶著喵太的屍體回到了老宅。老婆婆坐在東廂門口,見我們一幅狼狽又沉重的樣子,非常吃驚:“發生了什麽事?”


    我搖了搖頭,沒心情說話,段凝芷說:“我們被敵人伏擊,喵太……被人打死了。”


    老婆婆大驚:“啊,他們怎麽會知道你們去龍王廟砍柳枝?”


    我頓時從沉痛中驚醒過來,確實,江相派的人和警察怎麽會那麽確定我會去龍王廟,早就在那兒埋伏好了?昨天我去龍王廟時,附近一個人都沒有,知道這件事的隻有我、段凝芷和老婆婆。


    段凝芷道:“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老婆婆說:“我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正屋後麵廚房那邊傳來一些響聲,保姆馬芳正在做午飯,難道是她?但昨晚我們是等她走了之後才開始談論砍柳枝的事,她不可能知道。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掏出手機狠狠砸在地上,再用腳重重踩了幾下,踩得稀爛。段凝芷和老婆婆愕然望著我,我氣憤地說:“警察可以用手機來鎖定我的位置,去年我跟陸南天一起去追捕狀元時,他就用我的手機定位過,所以他們一直很清楚我去過哪裏。我這幾天到處打聽哪裏有老柳樹,他們和江相派的人都知道了,可是昨天我到了龍王廟卻沒有砍樹,隻用手機拍照,如果他們在遠處用望遠鏡看到,就會猜到我今天還會去龍王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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