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鐵屋裏的時候,我發現裏麵除了一張床和與幾個方凳之外就再無其他,而且無論是床還是方凳都和整個鐵屋鑄成了一體,甚至連一張桌子都沒有,其餘的東西就更不用說,什麽電燈之類的就更沒有了,因為看了一遭,我發現這裏麵連簡單的生活用品都沒有,於是我很好奇,摸金手他是靠什麽在這裏活下去的,他又以什麽為食?


    我在方凳上坐下,但是因為沒有燈管的緣故,我很不習慣,而且水燈照明時間有限,還是最後摸金手說:“將燈滅了吧,你必須習慣這樣的黑暗。”


    我於是滅了水燈,我隻能大致感覺到摸金手就在身邊不遠處,但是具體的其他東西我卻感覺不到,眼睛更是看不到任何東西。


    如果說摸金手一直住在這個鐵屋之中的話,那麽豈不是說他一直都在這樣的黑暗之中生活?


    摸金手可能是看出了疑問,他於是和我從頭說起他住在這裏的原因。


    第二百五十二章 摸金手-1


    認識我的人,幾乎都叫我摸金手,可是,卻幾乎沒人知道我的真名。


    我隻記得我出生在一個很偏僻的山村裏,至於那個山村在哪裏,我卻早已經不記得。


    因為那些都是三歲之前的記憶,我惟一記憶深刻的隻是一個很奇怪的圖案,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個圖案也漸漸模糊,最後就像老照片一樣被埋在了記憶深處,甚至實在是埋的太深,都有些記不起來了。


    我是三歲的時候離開了那個山村來到了洛陽,這些事情具體我都不記得了,而我之所以知道是三歲的時候離開的,這些事情都是周家的人和我說的。從那以後,也就是來到了洛陽周家之後,我也改成了周姓,但是即便在如此年幼的年齡裏,我卻清楚地記得我原本的名字,柏皇洪。


    這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即便我自己想起來,都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記不起自己的父母,記不起自己的故鄉,幾乎沒有任何記憶,可是卻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名字,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烙在心上的烙印,讓我永遠無法忘記。


    反而在周家的周姓名字我反倒忘卻了,這的確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因為在周家幾乎沒人喊我的名字,周姓的,或者柏皇氏的。


    我在周家一直到了十五歲,在我十五歲生日即將到來的時候,周家來了一個人,老太爺說他是眼兒爺,以後我就跟著他,說他會帶我去一個地方。


    於是我就來到了這裏,當然是眼兒爺帶著我來的。我無法形容我第一次看到這裏的震驚,眼兒爺告訴我,這裏被稱之為迷海。


    我好奇眼兒爺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但是他一聲不吭,終日就在海邊上的巨石上坐著,望著海裏的浪花一陣陣起落,一看就是一整天。


    之所以說是一整天,我是按著這裏麵的時間來推算的,因為這裏麵也是有黑夜和白天的,我們來的時候正是黑夜的時候,所以當時我對這裏還很恐懼,因為我根本無法想象,這裏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個地方。


    我在這看到的第一縷光是從海裏發出來的,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這裏是有白天的,而所謂的白天,就是從海底發出來的光。


    於是這就是這裏的一晝夜,我以為這裏也是按照著外麵的一天一夜來循環的,可是眼兒爺告訴我,這裏的時間和外麵的不一樣,而究竟是一個怎麽不一樣法,他並沒有解釋,我第一次知道,也是據來到這裏的十年後。


    我所說的十年,是外麵的十年,而我從進入到這個地方到離開,按照這裏的黑夜和白天來算,應該還不到三百六十五天。


    這十年之中,我終日都如眼兒爺一般坐在海邊的巨石上,而眼兒爺則在我們到來這裏的第十個夜晚離開了。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眼兒爺究竟去了哪裏。那一日,在這片海上突然有船靠岸,黑夜中我幾乎看不清船的樣子,眼兒爺就是上了船,從這裏去到了海的另一邊,臨走的時候他和我說了許多,但是他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懂,這些話,也是在後來當我一點點想起一些事情之後回再想起來才懂的。


    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眼兒爺隻說讓我留在這裏,他說如果有下一艘船來,就讓我上船,但是他還說,在那之前,我得先去找一個人,我要和他一起來。


    眼兒爺隻說這個人的名字叫馮四,我並不認識這個人,但是記住了他的名字。


    後來的時間裏,我就一直坐在巨石上看著這裏從黑夜替換成白天,又從白天替換成黑夜,雖然眼兒爺沒說,但我感覺,我似乎是在這裏守護著什麽東西。


    第一次看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複製人,是在一個白天。


    那時候光剛剛才從海底升起來,我與平常一樣坐在巨石上,雖然我有自己的屋子,但是我從來都不進去,因為住在鐵屋和坐在巨石上根本無什麽差別,因為我那時候已經知道,這片海,不是真實的。


    海風雖然在刮,可是卻不會產生寒冷;海浪雖然在湧,可是卻無法溺死人。


    我甚至親身試過跳進海裏麵,雖然我有落進水裏的感覺,但是卻可以在水底呼吸,而唯一的奇怪之處,就是無論你跳進海裏多遠,如何往海裏麵遊,你都會被海浪推著衝到海麵上。


    在海水裏麵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會將你推到海邊,無論如何都無法抗拒,也就是說,海水雖然無法淹死人,卻也不會讓你進入到海裏深處。


    隨著在這裏的日子加劇,每日每夜我似乎都會有一些讓人恐懼的情景浮現在腦海,然後這些情景就深深地嵌在了我的腦海裏,變成我記憶的一部分。


    經久之後,我幾乎已經徹底顛覆了我將近二十年的記憶,因為我回想起來的,比我經曆過的要不知多多少倍。


    我知道自己是柏皇氏的後裔,我叫柏皇洪。


    而我雖然記起了許多事,但卻不知道在迷海之中究竟有什麽,我隻知道它是一件極其重要的東西,我必須在這裏守著。


    所以我遇見了自己的複製人。


    很顯然他就是來找這件東西的,而且他也意識到了我就在這裏。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拖著一個很沉重的東西,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進來的,拖著的東西是什麽,總之他在見到我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驚訝的神色,似乎早已經知道我就在這裏。


    他將這件沉重的東西放在地上,我雖然知道有複製人這樣的人存在,但是卻始終沒有見過,所以在見到他的時候或多或少還是有些驚訝,而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卻是問我從哪裏來的。


    我想了想我出生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裏,剛想這樣回答他,可是這話到了嘴邊,我又咽了回去,因為我後來記起的記憶告訴我,我並不是在那裏出生的。


    很顯然,他的這個問題徹底問倒了我,因為在我之後的記憶中,我甚至就沒有過小時候,我隻記得我一直都是以現在的這個年齡活著,那就沒有所謂的從哪裏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突然開始意識到了深深的恐懼,這種恐懼是發自內心的,我覺得,我的存在似乎毫無意義,甚至是一個完全可有可無的人。


    他似乎知道我為什麽疑惑,然後他打開了他一路拖著的東西,我發現這是一件人形的鐵盒子,他告訴我,這是一口棺材,更確切地說,應該是一件容器,用來放人的。


    他當著我的麵將它打開,然後還自己躺進去示範給我看,我當時驚訝地問他是不是他就是躺在裏麵的。


    可是他卻搖搖頭說,這不是他的,而是我的起源。如果真要說我從哪裏來,就是這裏。


    我當然有些無法完全理解他的話,他接著問我說,我有想過到海底去看一看嗎?


    這個念頭我自然是想過的,但是我根本無法潛進海裏,甚至我都不能到達海底十米之外。


    但是他說他有辦法,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石灘,之後又過了兩三個白晝,他才從外麵回來,我看見他拿著另一件東西,當他將包著的布拿開的時候,我發現是一條鐵魚。


    鐵魚做的很精巧,應該是用栩栩如生來形容,而且這條鐵魚差不多有半人來高,我看得出它身上的鱗片都是一片片貼上去的。


    他說,這條鐵魚可以帶著他進去。


    我當時將信將疑,說實話,從一開始到現在,與一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交談讓我感覺很不自在,而且他的出現讓我有一種深深的恐懼,至於為什麽恐懼,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鐵了心要下去,他說在海裏麵有一件東西,他想去尋找,而進入這片海裏,除了能夠在海上航行的特定船隻之外,就隻有這種鐵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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