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還在溫柔鄉中與那某人正在言言卿卿的陳念被一陣山澗中回蕩的豪邁的吟唱聲給硬生生的扯出了夢鄉。


    “身在浮雲遮幕間,哪人頂上笑寒煙。林有雀聲道我閑,誰家煙火話愁眠。”


    未曾嚐過酒滋味的陳念又怎會知曉為什麽昨夜他感覺自己身處飄渺仙界,身輕如燕卻是雲上滴仙人。三杯酒入了肚哪裏還分得清桌上其他二人哪個是師父辛佑安,哪個又是那李詩意。隻記得他曾與桌上那二人把酒言歡稱兄道弟。


    酒醒後的陳念努力的回憶著昨晚的種種,越想就越不敢起床。隻記得昨夜的他與那二人一杯接一杯言語無忌。


    陳念這才明白酒為什麽會與佳肴並提而論,那滋味確實令人銷魂神澈,可是也讓人把持不住自己啊。


    還是那張舊木桌,還是那三人,隻不過陳念今日是被那李詩意笑著給硬拽到桌上的。


    土豆地瓜還有野菜熬成的湯粥,稍稍幹硬的白麵大餅,還有那兩人的笑而不語直勾勾的目光。


    此時的陳念巴不得趕緊出現一條大裂縫好讓他立馬有個地方能躲躲這如炬的目光。終於那李詩意率先收回了目光,笑著說道:“好了,辛老弟,趕快吃,吃完了我們一起去那山下的上庸城裏遊遊逛逛。”


    “嗯,李老哥你真的要出去外麵?”卻見那剛剛還在發笑的辛佑安瞬間臉色驚變,吃驚的望著那正給陳念盛湯的李詩意。


    “嗯,陳念小友昨夜說得對啊,男子漢上可頂天下可立地哪有什麽不可直視的事物,若有還是修心不夠。”那李詩意笑道。


    聞言的陳念抬起頭,隻見李詩意一臉平靜,一種豁達由然的氣息悄然而生,再也不見昨夜的落寞神情。


    李詩意站起來,走到那門口處望著遠處,片刻後對辛佑安說道:“我李詩意當年為了家族甘願舍棄一切,之身一人遠走他鄉孤零飄蕩,辛虧後來在耀陽國遇到你,一間如故啊,這才有了一個可以喝酒談天的知己。可是我李詩意已經整整在外一百年了,一百年我是有家不能回,什麽罪惡整整百年世間也該消磨的差不多了。”


    “我李詩意先是遇見了你,昨日又遇見了陳念小友,一知己一忘年交,再談什麽?”無人可見李詩意身上的一道枷鎖悄然破碎。


    三人吃過早飯退出木屋,那李詩意圍著這間為自己遮風擋雨整整三十年的小木屋慢步走了一圈,仔細的看著歲月在它的身上留下的淺淡或深的痕跡,然後將那一扇貼有兩張倒‘福’的門輕輕關上。


    頭也不回的慢步走向陳念師徒二人,心道:“再見了,或許再也不見了。”


    三把劍,三個人在那萬裏之上禦空留下的三道劍氣,一青色,一紅色,一道玄金色。


    之所以修士禦劍需在萬裏高空處,那是因為上古後人族三家提議修士不得幹擾山下凡人生活,否則三家共令。漸漸的這也就成為了所有修士公認的了。


    三人禦空近三個時辰,前方遠處才出現了一座城池的輪廓,三人這才放慢速度慢慢下落在地上,此時陳念三人距離那城池大約還有數十裏,已近可以隱隱看見那城門口進出的人影。


    這是陳念第一次看見城池,雖說已經快到加冠之歲,但是難免還是有些按內不住的小激動的。雖說陳念的父親陳東尋是那恒青國上任大司馬,可怎奈何在陳念出生時他就辭官來到了這洞湖畔的陳氏祖地,而陳念對城都郡地的了解就隻能在母親那邊了。


    終於,陳念一行人來到了城門口,抬起頭隻見那城門口上方一丈處篆刻‘上庸’二字,那城門據陳念觀測大約有三丈高兩丈寬。在看這座上庸城的城牆陳念驚出了聲:“我滴龜龜,這得多高?竟然還都是用青玄石築成的,大手筆啊,這得要花多少錢啊。”


    看著一副“山裏人”沒見過大世麵的陳念,辛佑安再看著周圍人聚集的好奇目光,他嘴裏直念道:“我是誰?我不認識他。”


    “陳小友,這裏是上庸城,我們身後的那片群山過後就是雷澤也就是帝陵,那帝陵的後麵就是太荒域。這上庸城其實是我們人族抵禦妖族的最後一道屏障。這座上庸城的城牆可是高達近三十三丈的,由中域的農家、道家陣法一脈和那墨家以及公輸家共同聯手築成的,若是異族那可是無法進城的。這座城牆用料確實全是青玄石,可這是人族百家出人出錢出物才聚集了這麽多的。”李詩意笑著為陳念解釋這座上庸城。


    這時那不遠處的城門口的守衛看著那站在原地不動的陳念三人嗬斥道:“哎,你們三個幹什麽的,不進城在那裏鬼鬼祟祟的在幹什麽?”說著那守衛一揮手便有三人立馬跟上手持長槍奔至陳念三人眼前。


    辛佑安見狀立馬上前一步,往那個明顯帶頭的士兵手裏塞了什麽並對他笑著說道:“大人您見諒,我這侄子剛從山裏出來,沒見過世麵,這不見了咱門這上庸城一下就給怔住了,非說要仔細看看,以前沒見過這麽氣魄雄偉的城池,大人您就大人有大量啊。”


    那帶頭的守衛掂了掂手裏東西的分量,臉上一下就有了笑容,隨即大手一揮示意那幾個守衛放下指著陳念等人的長槍。


    “嗯,不錯不錯,還挺上道,那看吧小子,沒事。我們這上庸城敢稱天下第二雄關就沒有敢認第一的,你很有眼光小子。慢慢看啊。”說完那人挺著肚子鼻孔朝天走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又回到了城門口繼續‘親切’問候進出的路人。


    辛佑安這一套如同行雲流水的操作,著實令陳念心生一念:“果然,活到老學到老。”


    李詩意笑著示意一起進城去。


    走過了護城河,在進城的時候陳念這才發現這上庸城城牆不光高而且也太厚了,足足差不多有三丈多。陳念又在感慨:“這得對少錢啊。”


    李詩意看到陳念一副小財迷的神情,解釋道:“陳念,這圈地築城牆抵禦外事自古就有,在以前啊這築城牆可是很嚴厲的,據說在某個王朝當時政行一法,蒸土築城,錐入一寸,即殺作者而並築之。”


    還不到秋天,陳念也是一個冷顫,那得要死多少人?


    因為上庸城的特殊位置,是距離太荒域最近的一座城池在那雷澤往西處的群山中深處有著外界罕見的凶獸異獸,自然這裏就會吸引許多修士去獵獸來販賣,久而久之這上庸城也就成了這東極地區人族最大的交易城。所以哪怕這上庸城位置偏僻但是城內的行人卻是一點不比都城少。


    此時的陳念,已經被這城內的車水馬龍給開啟了一個嶄新的神情,雖然臉上努力佯裝著鎮定,可是心裏卻是激動地一塌糊塗。


    放眼望去,三丈半的青磚道,一邊的的市集小攤販,賣花的,買菜的,賣傘的,賣膏藥的,賣紙寫信的,布攤,算命的老先生。


    一邊的坊主小掌櫃,鹽鋪、鐵器鋪、木匠鋪、糧社,酒家,客棧,兵器譜,還有那奢華高大的百寶閣以及那足跡遍布大陸的天豐銀莊,店店皆鄰居,店店層不齊。


    在看那街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幾乎望不到盡頭。趕集的,寫信的,看手相的,喝茶的,看戲的,耍把戲的,胸口碎大石的,賣唱的。那是形形影影應有盡有。還有那騎馬的青年才俊,光腳的苦修者,身著斑虎皮的光膀子武者,搖扇看人的富家子弟,當然少不了那街頭的頑童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這一番鬧市看了下來對陳念來說那是一個痛快,長了這麽大陳念從未見過這麽熱鬧的地方,這時候他才知曉書上所說的一句‘流連忘返,津津回味’到底是什麽個滋味了。


    就在陳念目不暇接看著各色的行人時,那辛佑安徑直走向一家客棧門口,與那站在客棧旁邊的布衣少年說著什麽時不時點點頭又搖頭,最後待那布衣少年點頭後,就與辛佑安一起回到陳念這邊。


    這布衣少年年歲不大,十四五左右,眉清目秀神情巧敏,很有眼力勁見到李詩意就直問好,反而一旁的陳念就被那少年給直接忽視了。


    “兩位大人,小的姓嬴名勝,是這上庸城內土生土長的上庸人,這上庸城內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隻要是之前發生的事就沒我不清楚的。小的價格也公道馬馬虎虎一天二兩銀子。”那贏勝邊說眼光邊看著辛佑安李詩意二人的神情反應,待看到那二人對他二兩一天的報價絲毫不為所動時,這才心裏大呼:“看來遇到大主顧了,這下有的發了。”


    辛佑安對這個報價沒有異議,便轉頭看了看李詩意和陳念見二人也沒話說就對那贏勝說道:“那你先帶我們去這裏最大的客棧去看看,喏這是今天的二兩工錢,收好了。”說著辛佑安就從芥子物中拿出一塊碎銀子遞給贏勝。


    那贏勝拿了銀子後臉上的笑意更濃鬱了幾分,對這三位大主顧更加的熱情了,邊走邊為陳念等人介紹著邊上的店鋪和上庸城內的一些情況以及需要注意的勢力。


    “二位大人,前麵就是天瀾居,是上庸城內最大的客棧,也是城內屬一流的勢力,瞧天瀾居對麵那家七層的那是爛寶閣,別看他的名字裏有個‘爛’字就認為它是真的爛,那裏麵我之前有幸跟著一位仙人進去過一回,那是真的豪華要我看恐怕比那飛月國月宮也不多讓的。那爛寶閣可是這城裏的頂級勢力啊,僅次於那城主府的為數不多的幾家勢力之一,還有那天豐銀莊,奇武堂,正道拍賣會以及那瀚海淵等四家頂級勢力。這五家據說可是大陸各處都有他們的身影在活動。天瀾居到了,二位大人,小心台階......”這贏勝的‘無微不至’令陳念簡直汗顏膜拜的五體投地啊。陳念自己也不曾這般伺候過辛佑安。


    辛佑安與李詩意相視一笑,還有一家勢力那便是他們這些知客們、地頭蛇。


    進入天瀾居,又該是陳念的‘增長見識’的時候了。


    那剛進門的明麗堂皇,那穿著剛剛好到恰處的女仕,多一分不雅,少一分不夠美。


    “我地乖乖,怕是個錘錘哦,這麽好看,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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