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大概三四歲的樣子,沒有頭發,皮膚雪白,沾滿了黑色的體液,顯得怪模怪樣。它臉上沒有五官,兩隻眼睛和嘴,是三個深深黑黑的大洞,極為陰森詭異。


    一看到這孩子。我如五雷轟頂。還記得當初我和義叔到鄉下宅院尋找教會的線索,在那裏我就見到了這樣的孩子。義叔當時告訴我,這些孩子都是東南亞黑巫術裏煉製的鬼仔。後來我查過一些資料,就是小孩子的陰魂,正派的叫古曼童,邪派的叫鬼仔,最是邪門。


    我陡然明白了,老巫婆其實利用了劉豔,讓她脅迫淩月,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淩月肚子裏的孩子。


    老巫婆的目的,就是在煉製鬼仔。


    那小孩爬出薄膜,光著身子站著,從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淌黑水。我和姚兵,一個屋裏一個屋外都看呆了,嚇得大氣不敢喘。


    老巫婆指了指天花板,鬼仔來到牆邊開始往上爬,連刨帶蹬,整個人像是壁虎順著牆爬了上去。在天花板上來回穿梭,它的影子落在地上,拉得極長,陰森迫人。


    老巫婆站起來,指了指助手。鬼仔從空中跳了下來,正跳到助手的後背上。老巫婆走在前麵。助手背著鬼仔在後麵,我趕緊一個就第十八滾,滾到角落生怕讓她看見。


    兩人一鬼出了木屋,走進走廊,身影漸漸消失。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敢動一動。全身都麻了。我爬進屋裏,給姚兵解繩子。姚兵疼得倒吸涼氣:“快,報警,他們抓走了我的孩子。”


    我解開他,我們從地下室出來,外麵天光已亮,滿屋子的紅線都沒了,可能是被老巫婆收拾走了。


    地下室呆了一晚上,現在再出來簡直恍若隔世。


    我拿著手機報了警,我和姚兵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誰也沒說話。


    時間不長,別墅前停滿了警車,警察們走進來,刑警和法醫到地下室勘察現場,有民警為我們錄口供。


    姚兵直言不諱,明明白白告訴警察,是他用鐵鍁打死了劉豔。他說有一男一女兩個說著泰國話的人,把孩子偷走了。我在旁邊補充。


    民警的臉都成了茄子色:“你們知道做偽證需要付什麽樣的法律責任嗎?”


    我攤開手:“我是實事求是。”


    劉豔和淩月的屍體蒙了白單子從下麵抬上來。我聽到刑警們在商量,給這個案件定性,為邪教殺人事件。地下室裏的紅線和死者身上的經文,還有淒慘的死狀都佐證了這個判斷。


    警察們開始詢問我們的宗教信仰,平時和什麽人接觸,參沒參加什麽教會活動。


    我心裏隱隱有個感覺。這次麻煩大了。


    第八十章 降頭蠱蟲


    對於警察來說,死了兩個人,案件又離奇古怪迷霧重重,我和姚兵作為當事人,無法一時洗脫嫌疑,隻能暫時收監。


    在警察局,我接受了三番五次的審訊,警察們的疲勞轟炸,有著豐富經驗的老刑警拿著卷宗,不停地追問細節。我懂警察這一套。但凡撒謊,肯定有漏洞的地方,隻有真實,才是最經得住反複推敲和拷問的。


    我沒有絲毫隱瞞,有什麽說什麽,愛信不信。


    經過幾輪審問,我遇到了一位中年刑警,此人姓廖,把我請到會議室,還專門讓人泡了茶。我誠惶誠恐,現在不敢奢望別的,趕緊洗脫冤屈,把我放出去吧。


    廖警官問我:“會抽煙不?”


    我趕忙說會,這幾天沒煙抽可把我憋壞了。


    廖警官扔給我一根煙,我們對抽起來。他拿出卷宗:“你們可真是惹了大麻煩,局裏光是研究你們這個案件,就調動了很多人手,卷宗能有一尺厚。”


    我沒說話,抽著煙聽著。


    “你和姚兵的口供都能對上,”廖警官說:“說的應該都是事實。大學城的那家佛牌店,我們徹底搜索了,後門進去的倉庫確實是經過特殊機關的改造,裏麵另有空間。不過人去屋空,什麽證據也沒留下來。而且你描述的那個穿黑衣的老太婆。我們查閱了泰國外籍人士在本市的檔案,完全找不到符合的人。如果你沒撒謊的話,黑衣老太婆應該是偷渡過來的。”


    我咳嗽一聲:“你們應該關注一下那個叫張四七的泰國人,黑衣老太婆肯定跟他有關係。”


    “這個就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了。”廖警官說,他忽然道:“你說你頭頂中了降頭,被老太婆開了一個‘眼睛’?”


    “對。”我摸摸額頭,這些天那個“眼睛”似乎沒了,隻有略鼓的一個包。


    “如果你真是中了降頭,不介意我找人幫你看看吧。”廖警官漫不經心地說。


    “當然,求之不得。”我說。


    廖警官出了會議室,時間不長領進一個人來。一看到這個人,我樂了,真是天下無處不相逢,居然不是陌生人。他就是我在古學良那裏,認識的叫‘南華’的人。


    這位老兄很有特點,年紀輕輕,卻半頭白發。穿衣非常講究,一絲不苟,戴著金絲眼鏡,很有學者派。


    南華看到我也笑了,輕輕點點頭。我趕忙站起來和他握手。


    “你們認識?”廖警官問。


    南華微笑:“有過一麵之緣。你是叫齊翔吧?”


    “難得你還記得我。”我笑著說:“你叫南華。”


    “全名解南華。”解南華對廖警官道:“齊翔和古學良古前輩有師徒之實,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古前輩傳授過他一些功法。”


    “哦。”廖警官看我,眼神裏有了信任:“能跟著古前輩學習本事,那就不算什麽外人了。齊翔。解南華他們兄弟兩個和我私交甚好,是過命的交情。既然你們認識,我就不互相介紹了。解南華,齊翔說他中了降頭,你幫著看看。”


    解南華問我怎麽回事。我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


    解南華沉思片刻:“這種邪術真是聞所未聞,聽來有點像佛教裏的天眼通。借他人之身,強行開眼。既然是東南亞巫術,那萬變不離其宗。你先坐好。”


    我乖乖坐在椅子上,解南華走到我麵前:“齊翔,一會兒我會戳你的穴道,如果感覺到不適,也不要亂動。”


    我答應一聲。


    解南華來到身後,雙手扳住我的肩膀,讓我把身體坐直。他的兩個大拇指。忽然壓在我後腦兩處凹陷的穴道裏,稍微使勁,一股刺痛傳來,我實在控製不住,“啊”一聲慘叫。


    聲音很響。外麵走廊居然有人探頭進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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