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不知道自己從身體裏的哪個部分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怒吼,然後使出全身氣力,終於扣動了扳機。砰!一顆子彈射入那個白色幽靈的身體中,白色幽靈的身體劇烈晃動了一下,但它隻是稍稍停了一下,又繼續向韓江和唐風飄來。


    “再開啊!”唐風驚恐萬分。


    韓江又連續扣動扳機,砰!砰!砰!……一連數槍,槍槍擊中那個白色的幽靈,白色幽靈終於消失了。一直籠罩他們的那束強光也消失了。韓江和唐風不知道那個幽靈是被打死了,還是退了回去,總之,四周又恢複了平靜,靜得隻能聽到兩人的喘息和心跳聲……


    韓江和唐風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向前摸索,他們來到了剛才那個白色幽靈消失的地方,緊張地注視前方,可是黑暗中他們什麽也看不見。突然,那束強光再次打在了他倆的身上,韓江和唐風猛地一驚,幾乎同時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兩人回身一看,那個白色的幽靈又出現在他們身後。緊張,恐懼,已經壓得韓江透不過氣來,他猛地扣動扳機,砰!砰!又是兩槍,麵前的白色幽靈又消失了,但是隨即,令他們無比驚駭的一幕出現了——黑暗的巨大宮殿中,突然亮起了無數盞明燈,照得這裏亮如白晝,無數的白色幽靈在他們四周晃動,在向他們逼近。韓江和唐風背靠著背,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倆瞪大了驚恐的雙眼,不知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麽!


    無數的白色幽靈在向韓江和唐風逼近,有的已經飄到了兩人的麵前。韓江和唐風終於看見那些幽靈的麵容,那是一張張長滿膿包、不辨人形的臉,有的膿包還在往外流淌著膿水。韓江和唐風的心髒被揪了起來,他們此時終於確信,這些確實不是人類,而是幽靈,因為這張臉絕不可能是人類的麵容。


    韓江和唐風無比絕望地靠在一起,他們身旁的幽靈越聚越多,突然,剛才還是金碧輝煌的宮殿,瞬間變成了陰暗潮濕、爬滿老鼠的巨大下水管道,無數的幽靈、成群的老鼠一起向他倆襲來,韓江渾身爬滿了老鼠,令他百爪撓心。他感到有一隻強有力的手扼住了他的脖頸,他感到了窒息,他想喊,想呼救,想做最後的垂死掙紮,但是,他已經沒有一點兒力氣,他喊不出聲。他扭頭看見了唐風,此刻,唐風已經奄奄一息,不省人事。不!絕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這個可怕的幽靈之家!


    韓江開始重新聚集力量,他甩掉了手臂上的兩隻老鼠,伸出粗壯的手臂,抓住自己脖頸前的那隻手,那隻他看不見的幽靈之手、命運之手,使出他僅剩的力氣,用力撕扯著。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徒勞的,他感到了自己的氣力正在一點點喪失,而扼在他脖頸上的幽靈之手卻越來越緊,最後,他絕望地放棄了抵抗,隻從身體裏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叫。


    韓江猛地睜開了眼,四周一片漆黑,這是哪裏?他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卻感到渾身冰涼。韓江從沙發上坐起來,看看牆上的鍾,晚上十一點。看來自己才睡著,就被這個該死的噩夢驚醒了。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這才回憶起來自己還在維克多的公寓裏。韓江剛才的那一聲低吼,驚醒了葉蓮娜,葉蓮娜點燃蠟燭,關切地問:“你怎麽了?”


    韓江長籲了一口氣,道:“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


    “是的,很可怕的噩夢,我夢見我和唐風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裏,被兩束強光追逐,就像……就像我們置身於舞台中央,而四周全是觀眾,但……但四周的觀眾竟然都是幽靈,他們向我們撲了過來,我開槍了,可無濟於事。我們仿佛到了一個幽靈之家,那些幽靈越聚越多,原本金碧輝煌的宮殿,眨眼間變成了陰暗、潮濕、爬滿老鼠的下水管道,我們無力抵抗,就要被那些幽靈和老鼠吞噬,然後……然後,我就醒了!”韓江清晰地回憶起了剛才的那個噩夢。


    “我還以為你夢見跟我在一起呢,原來是唐風!”葉蓮娜故意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韓江晃晃腦袋,道:“葉蓮娜,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這個人一向很少做夢,這個夢讓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我看你是對明天的行動害怕了。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葉蓮娜笑道。


    “害怕?可能有點,但這不是主要的,這個噩夢讓我感到了危險,我感到了一個巨大的危險正在向我們逼近,而且,唐風很可能已經遭遇了危險。他隻有一個人,一旦遭遇危險,根本無力抵抗。”韓江肯定地說著。


    葉蓮娜拍拍韓江的肩膀,說道:“我看你是這幾天累壞了,不要想了,趕緊抓緊時間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行動呢。”


    韓江卻一把抓住葉蓮娜的手,說道:“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確,我看這裏不能再待了,我們得趕緊轉移!”


    “你是說我們要連夜轉移?”葉蓮娜驚道。


    韓江點點頭,道:“我不知道我們將要麵臨什麽樣的危險,但是我感覺他們就在我們附近。”


    “他們?伊留金?”


    “不知道,也許是史蒂芬,或是其他什麽對我們感興趣的人。”


    “那我們現在能去哪兒?”


    韓江略思片刻,道:“既然我們明天一早要再探下水道,不如將行動提前,說不定這會兒那個幽靈正在地下小屋裏睡覺呢!”


    葉蓮娜獨自想了一會兒,反問韓江:“我可以跟你現在就走,但是父親呢?他也跟我們一起行動嗎?”


    “現在隻能帶上你父親,我們在彼得堡已經沒有藏身之地了。伊留金不會放過我們,史蒂芬也會隨時出現,鬼知道還會有誰!”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們要先征求一下我父親的意見,他比我們有經驗。”葉蓮娜同意了韓江的意見,轉身去馬卡羅夫的臥室,叫醒了馬卡羅夫。


    韓江也叫醒了徐仁宇。不出韓江所料,馬卡羅夫聽了韓江的主意,笑道:“我都睡了一天了,早就想行動了,現在出發正是時候,而且這裏也並不是久居之地。”


    徐仁宇卻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老大不樂意,但見韓江、葉蓮娜和馬卡羅夫已經達成一致,也不好再說什麽。四人收拾好必備之物,一切準備就緒,馬卡羅夫不無留戀地回頭看看兒子的公寓,喃喃自語道:“我們還會回來嗎?”


    “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葉蓮娜安慰馬卡羅夫道。


    四個人離開維克多的公寓,摸黑下了樓。葉蓮娜的車停在離他們有兩條街距離的一個地下停車場內,於是,四個人穿過淩晨無人的街道,向那個地下停車場進發。


    可就在他們轉過街角,準備過街時,幾輛黑色的轎車猛地從另一條大街上拐了過來。這些車雖然沒有任何標誌,但葉蓮娜一眼就認出了這些車,她抬起左手,示意大家靠街邊隱蔽起來。


    四人隱藏在街邊的陰影中,待那幾輛黑色轎車呼嘯而過,葉蓮娜才回頭對韓江道:“看來你的直覺真的很靈,那都是聯邦安全局的車,而且有一輛應該是伊留金的車。”


    “伊留金也來了?”韓江驚道。


    “看樣子他們就是衝我們來的。”葉蓮娜話音剛落,就見那幾輛黑色轎車停在了維克多公寓的樓下,十多個黑影跳下了車,以戰鬥隊形衝進了公寓大樓。


    “我們走吧,再不走給他們發現就糟了!”徐仁宇催促道。


    韓江卻按下徐仁宇,說:“別急,再看看。”


    那頭帶隊的正是伊留金本人,伊凡洛夫領著人率先衝進了公寓大樓,伊留金緊隨其後,也走進了大樓。維克多的公寓在三樓,伊凡洛夫躡手躡腳地摸到了三樓,他回頭看看身後的人,示意眾人注意隱蔽。伊凡洛夫趴在樓道邊,靜靜地聽了聽維克多公寓裏的動靜,沒有一絲聲音,“如果葉蓮娜真在這裏,那他們一定是睡著了!”伊凡洛夫想到這兒,不禁為葉蓮娜擔起心來。


    走在後麵的伊留金見伊凡洛夫遲遲不行動,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他拔出手槍,分開眾人,走到伊凡洛夫身邊,質問道:“為什麽還不行動?”


    伊凡洛夫剛想開口回答,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團橘紅色的火光伴隨著巨響衝破了維克多公寓的大門,原本堅固的鐵質大門被巨大的氣浪輕而易舉地掀了起來。伊凡洛夫趕緊摁下了剛才要往上衝的伊留金。


    這是一場大爆炸,爆炸震得樓道裏落下了大量的石灰和碎石。伊留金待爆炸停止,晃了晃腦袋上的石灰,抬起頭咒罵道:“媽的,葉蓮娜竟然成恐怖分子了!”


    伊凡洛夫什麽也沒說,他癡癡地站起來,根本沒有覺察到自己的手臂正在流血。他望著還在燃燒的公寓,心裏像被什麽東西抓了一下,令他痛苦萬分。


    隱藏在公寓不遠處的韓江等人,被剛才突然而來的爆炸震呆了,韓江扭頭看看葉蓮娜,他從葉蓮娜的眼睛裏隻看到了熊熊的火焰。過了許久,徐仁宇才反問韓江:“你是不是知道要爆炸?”


    韓江怒道:“我知道個屁!我說過請相信我的直覺。”


    “不會是煤氣引起的爆炸吧?”徐仁宇又道。


    “這明顯是針對我們的。”葉蓮娜恨恨地說道。


    “看樣子不是伊留金幹的,那隻能是……”韓江揣測著。


    “你是說史蒂芬!”徐仁宇驚道。


    “除了那個神秘組織,還有誰有這個能力!還有誰非要置我們於死地!”韓江怒道。


    “看來剛才衝進去的伊留金和伊凡洛夫是凶多吉少了!”徐仁宇喃喃道。


    韓江看看葉蓮娜,沒說話,葉蓮娜也沒說話,但當他倆扭頭瞥見馬卡羅夫時,忽然發現馬卡羅夫的眼睛裏竟然流下了兩行熱淚。葉蓮娜想起來自己剛才臨出門時,還在安慰馬卡羅夫“很快就會回來!”可沒想到,這才不到半個小時,維克多的公寓竟然化為了瓦礫!


    “父親,別難過了,咱們走吧,好在我們都還沒事。”葉蓮娜安慰馬卡羅夫。


    馬卡羅夫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恨恨地說道:“我與他們勢不兩立!”說完,馬卡羅夫邁開大步,徑直向前走去。韓江和葉蓮娜、徐仁宇剛忙跟在後麵,追了上去。


    維克多的公寓內,大火剛剛被撲滅,警察正在安撫附近的居民。伊留金和伊凡洛夫率先走進了維克多的公寓,公寓外側的窗戶和牆被劇烈的爆炸完全摧毀了,靠大門的這側倒還算完好。伊留金和伊凡洛夫查遍了每一個房間,沒有發現一具死屍,伊留金疑惑不解,“難道葉蓮娜他們根本沒來這裏?可這爆炸又是怎麽回事?煤氣管道?”


    “這顯然是炸彈所為。”伊凡洛夫道,他剛剛包紮好被崩落石塊劃破的手臂。


    “炸彈?會是誰幹的?難道是葉蓮娜安裝的,就等我們出現?”


    “顯然不是,依我看,炸彈是被人安裝在樓外的外牆上,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葉蓮娜、韓江和馬卡羅夫。”


    “想炸葉蓮娜和韓江?那會是什麽人?”


    “您還記得我曾經對您介紹過的那個神秘組織嗎?”


    伊留金回想起來伊凡洛夫曾經對自己說過那個綁架過葉蓮娜的神秘組織,“你是說那夥人也來到了彼得堡?”


    “我不能肯定,但是那個神秘組織的力量確實很不一般。”伊凡洛夫說著,從客廳的沙發附近撿起了一些沒有被炸毀的食品包裝袋,對伊留金道:“葉蓮娜他們確實來過這裏,而且他們應該是在不久前離開的。”


    伊留金點點頭,俯下身,從被爆炸掀翻的沙發底下抽出了一本厚厚的、被燒去了一半的文件,他翻了翻那份文件,然後對伊凡洛夫冷笑道:“是的,我完全同意你的觀點,他們剛剛才離開這裏,這就是證據!”


    伊凡洛夫早已認出了那份文件,正是自己為葉蓮娜找來的那份關於米沙的文件,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低下了頭,等著伊留金衝他大聲咆哮和訓斥。可是伊留金這次卻沒有這樣做,他很平靜地找來一個證物袋,將那份文件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證物袋,然後看了伊凡洛夫一眼,扭頭走出了維克多的公寓。隻剩下伊凡洛夫一個人怔怔地站在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的公寓裏。


    就在伊留金發現那份文件的同時,韓江、葉蓮娜、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已經鑽進了彼得堡龐大的下水管道,韓江在前,徐仁宇和馬卡羅夫緊隨其後,葉蓮娜殿後,四人魚貫而行,穿過大柵欄門,拐進了那條早已廢棄的下水管道中,在這條管道中走了一會兒,韓江用電筒朝前麵照了照,回頭小聲對馬卡羅夫道:“那個地下小屋就在前麵。”


    韓江沒敢貿然前行,他蹲在離地下小屋不遠的地方,觀察了一會兒。此時的地下小屋,沒有一絲亮光,與上次和葉蓮娜來時一樣,看來從第一次和徐仁宇在這裏遭遇幽靈後,那個幽靈就再沒有回到過這裏。


    想到這兒,韓江站起身,率先向地下小屋走去。四隻電筒照亮了幽暗的地下小屋,還是老樣子,韓江和葉蓮娜沒有發現這裏與上次有任何變化。馬卡羅夫則仔細地觀察著這間地下小屋,狹小的木床,書櫃上的那排書,還有書桌上早已燃盡的蠟燭。馬卡羅夫不肯放棄每一個細節,最後,他竟坐在了那張書桌旁,嘴裏喃喃自語道:“和我夢中的情景一模一樣,隻是沒有米沙。”


    “那是因為你聽了我們的敘述,所以才會做噩夢。”韓江說道。


    馬卡羅夫從座位上站起來,又走到書架前看了看,說道:“韓江,從這裏殘餘的食物和書籍,還有你說的那張寫有字的紙上看,那個幽靈前不久在這裏住過,隻是因為你的闖入,打擾了他的生活,所以他離開了這裏。”


    “離開了這裏?您是說他還有一個住處?”韓江好奇地問。


    馬卡羅夫點點頭,說道:“很有這種可能,這裏雖然早已廢棄,但是離剛才我們進來的出口太近,還是很容易被人發現,所以,你看——這裏兩邊都有退路,可進可退,真是個聰明的幽靈!如果我猜得不錯,這隻是幽靈其中的一個住所,他應該不止一個住所,這樣才好不停地轉換地方。”


    “幽靈為什麽要轉換地方呢?”葉蓮娜問。


    “幽靈之所以生活在地下,就是不想見到人,特別是某些人,我想幽靈大概是在躲避什麽人吧!”馬卡羅夫道。


    “幽靈躲避人?我看人見到那個幽靈都要被嚇死了,到底誰躲誰!”徐仁宇回想到遭遇那個幽靈的情景,不禁頭皮發麻。


    四個人在地下小屋再無收獲,於是,從另一頭的狹窄通道離開了地下小屋,鑽出那條狹窄的通道,又順著韓江最早發現幽靈的那條通道前行,最後,他們又來到了那三個並列的管道口前。韓江指了指三個管道口,對馬卡羅夫介紹道:“左側的這個管道就是我們剛才走出來的,中間的這個管道上次我和葉蓮娜在裏麵碰到了一大群老鼠……”


    “不,不是一大群,而是成千上萬隻老鼠!”葉蓮娜仍然對那天遭遇的老鼠記憶猶新。


    “是的,是成千上萬隻老鼠,盤踞在管道內,看不到盡頭!所以後來我們就鑽進了右側的這個管道,結果,就來到了冬宮廣場,並發現了那塊布條。”韓江指著右側的管道說道。


    馬卡羅夫看看中間的管道,又看了看右側的那條管道,最後,指著右側的管道,對韓江說道:“聽你這麽說,那我們就隻有從這兒走了。”


    韓江點點頭,四個人按照隊形鑽進了右側的管道。和上次一樣,他們來到了一個地下大廳中,這裏出現了許多條管道,韓江領著眾人來到一條紅磚管道前,對大家說道:“上次我們就是從這條紅磚管道走到了冬宮廣場。”


    四人又鑽進了紅磚管道,他們很順利地來到了那條水量充沛的大管道中,沿著管道旁的狹窄人行道走了沒多久,便來到了那個通往冬宮廣場的窨井旁。鑽到窨井下麵,韓江指了指上麵,道:“這就是上次發現那塊白色布條的地方。”


    “這上麵是冬宮廣場?”馬卡羅夫問。


    “是的,不過當然不在廣場的中央,否則我們就會被廣場上的人圍觀了。嗬嗬!”韓江笑道。


    馬卡羅夫朝上麵看了看,窨井蓋上的眼兒露出了兩道光線,射在潮濕的井壁上,“看來上麵天已經亮了!”馬卡羅夫喃喃道。


    “我們已經在下麵走了一夜了。”徐仁宇道。


    葉蓮娜看看韓江,問:“我們下麵該往哪兒走?今天我們的運氣看來不好,沒有碰到那個幽靈啊!”


    “是啊!今天那個幽靈仿佛消失了!”韓江看看頭上的窨井蓋,他真想上去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但是理智告訴他那樣做隻能壞事。


    馬卡羅夫走回那條流著汙水的大通道,指了指前方,對眾人道:“在沒有目標的情況下,就繼續往前走吧!”


    韓江點了點頭,四個人休息了一會兒,便又踏上了征途。前麵的道路是韓江從未來過的,他變得異常小心,腳下的步伐也明顯放慢了。走出很長一段,韓江發現這條管道是彎曲的,而且越往前走,彎曲的幅度越大,他不知道這條管道要把自己帶向哪裏。


    一個小時後,在這條大管道的側壁上又出現了一條管道。韓江用電筒向裏麵照了照,裏麵很幹,也很幽深,顯然這不是一個窨井,而是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管道。


    韓江猶豫起來,是順著腳下的大管道往前走,還是鑽進旁邊的這條管道?葉蓮娜和馬卡羅夫也在查看這條管道,馬卡羅夫判斷道:“這條管道看上去已經廢棄了,大管道內汙水向前流淌,我估計前麵應該有個出口,我們現在是要尋找那個幽靈,不是出去,所以我建議從旁邊這條廢棄的管道進去。”


    “而且幽靈應該生活在廢棄的管道中。”韓江完全同意馬卡羅夫的建議。


    於是,四個人鑽進了這條廢棄的管道中。在這條廢棄的管道中,四個人走了很遠也沒發現其他的岔路,這條廢棄管道像是一條永無盡頭的迷宮,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時而向上,時而又向下延伸。走在韓江身後的徐仁宇抱怨道:“這樣走下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


    韓江沒有回答,他繼續領著眾人向前走了一段,前方出現了一條t字形岔路……


    t字形岔路?韓江心裏頓時慌起來,難道又要麵臨選擇?他來到t字形岔路的路口,一條東西向的管道出現在眾人麵前。韓江發現向西的那條管道早被條石砌死,隻有向東的那條管道可以通行,他也不知為何,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既不用選擇,也沒有麵臨絕境。


    認真的馬卡羅夫走到被砌死的管道前,仔細查看了被砌死的地方,這裏蜘蛛網密布,積了很厚的灰,看來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裏了。馬卡羅夫看到這裏,才放心地指了指向東的管道,說道:“向西的管道早被封死了,但願這條管道不要被封死!”


    向東延伸的管道沒有汙水,看來也是早已廢棄了,這條管道非但沒有像馬卡羅夫擔心的那樣被封死,反而越走越遠,沒有盡頭。韓江心裏暗暗計算,在這條管道中走了也有幾公裏了,怎麽還不見盡頭。他又累又渴,可用電筒照射前方,前麵漆黑一片,依舊看不到什麽出口。


    “我們在這兒休息一下吧!”韓江終於停下來,提議道。


    葉蓮娜和徐仁宇也正有此意,馬卡羅夫更是早已力氣不濟,於是,四人靠著管道壁,癱坐在地上。韓江翻出包裏攜帶的食物,道:“咱們帶的食物有限,而且我們也不能長期在這地下世界生存,所以我想如果我們依然找不到那個幽靈,那我們也應該在天黑前找到出路,天黑後,可以出去吃點東西,透透氣。”


    “我簡直不敢想象,我們要是一直一無所獲,該怎麽辦?難道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葉蓮娜開始感到絕望。


    馬卡羅夫安慰葉蓮娜說:“不用急,我們會找到那個幽靈的,韓江的話很有道理,如果今天沒有收獲,我們也應該在天黑前找到出去的路。”


    四個人將攜帶的食物全吃光了,然後靠在牆壁上休息,可是,他們實在是太疲勞了,四個人竟然全在不知不覺中,昏睡了過去。睡夢中,徐仁宇也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自己早年的求學歲月……


    那是在柏林、倫敦,還是斯德哥爾摩?徐仁宇實在是記不清了,但是他清晰地記得那年冬季異常寒冷,是他這一輩子所經曆的最寒冷的一個冬季。他裹著破舊的大衣,冒著風雪,走在陌生的城市中,他相信就憑他當時的那副尊容,坐在街邊,一定會有好心人給他扔上一兩個硬幣。


    他走到了一家飯店的門前,盯著飯店靠街邊的櫥窗,裏麵陳列著精美的糕點,讓早已饑腸轆轆的徐仁宇垂涎不已。他摸了摸兜中的錢包,空空如也,還有自己的簽證,也已經過期多日,他想了想,猶豫許久後,終於推開了這家飯店的大門,他要了許多美味的菜肴,當然還有他在櫥窗內看到的那些精美糕點。


    一陣風卷殘雲後,徐仁宇起身就走,飯店的服務員一把攔住了他的去路,“先生,您還沒付賬呢?”


    徐仁宇愣了一下,隨後,他把雙手一攤,道:“我沒有錢。”


    “沒有錢?你想吃白食嗎?”一個聲音從徐仁宇身後傳來。


    他扭頭一看,是飯店的老板,一個膀大腰圓的大胖子。“對不起……先生,我可以給你們打工。”徐仁宇心裏開始後悔自己的愚蠢舉動。


    “不!我們不需要!”胖子衝徐仁宇吼道。


    徐仁宇不知所措。那個大胖子逼近徐仁宇,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是中國人吧?你這個吃白食的中國人,我要送你去見警察。”


    徐仁宇感到了羞辱,也感到恐懼,他顫抖地對那大胖子說:“不!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但請不要送我去見警察。”但是那個大胖子依舊不依不饒,徐仁宇向後退去,忽然,他的手碰到了身後桌上的一個盤子,他不能去見警察,他下定了決心,猛地舉起那個盤子,向逼近自己的大胖子砸下去。那個看似凶狠的大胖子竟是如此的不禁砸,徐仁宇一砸下去,那個胖子一翻白眼,竟癱了下去。


    徐仁宇見狀,不顧一切地衝出了飯店大門,但是他並沒跑出多遠,就被警察跟上了。一輛警車拉響了警笛,追逐著在人行道上狂奔的他。徐仁宇暗道不好,他見街邊有一條狹窄的小巷,警車追不進來,便一頭鑽進了那條小巷,警車衝上了人行道,橫在巷口,警察跳下車,拿著警棍衝了上來。徐仁宇拚命向前,可誰料,就在他要衝出小巷那頭的時候,兩個人高馬大的警察擋在了他的麵前,他再一回頭,身後追兵已至,自己無路再逃……


    徐仁宇被幾名身高馬大的警察壓在了雪地上,他撕心裂肺地叫喊著、掙紮著,但是一切都無濟於事。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警察押上了警車。他帶著羞憤、屈辱、疼痛和絕望,來到了警察局,被關進了拘留室,和他關在一起的是妓女、流氓、吸毒者、黑社會成員,以及所有這個城市的渣滓。


    一個穿著暴露的老妓女湊了上來,在徐仁宇身上胡亂地摸著,嘴裏說著肮髒不堪的話語,挑逗著他,最後,這個妓女趴到徐仁宇身上,大笑道:“中國人,我很便宜,你需要嗎?”


    緊接著,一個吸毒者不知從哪兒變出了一個針管,對徐仁宇說道:“怎麽樣,要不要來一針?我保證你有進入天堂般的感覺,你在那裏能看見上帝,嗬嗬……”


    吸毒者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渾身刺滿文身的壯漢扔到了一邊,壯漢領著幾個人,逼近徐仁宇,冷笑道:“喂!新來的,你知道這裏誰是老大嗎?讓我來告訴你。”說著,壯漢像提小雞一樣,把徐仁宇提了起來,同時舉起了右拳。徐仁宇驚恐萬狀,這時,那個吸毒者拿著針管,還有那個令人惡心的老妓女又湊了上來,在徐仁宇身上摸著、紮著。徐仁宇再也無法忍受,他向警察呼救,可是警察根本沒有理睬他,壯漢如榔頭般有力的拳頭落在了徐仁宇身上,他絕望地呼號著……


    徐仁宇猛地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他知道自己還在廢棄的下水管道中。忽然,他覺著腿上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在蠕動,他心裏一驚,摸到身旁的電筒,打開電筒,朝自己腿上照去,一個黑色的毛茸茸的東西,那是什麽?“啊!——有老鼠!”徐仁宇一聲驚叫,蹦了起來,他這才發現,韓江、葉蓮娜和馬卡羅夫身上也都爬上了老鼠。四個人的身邊,突然冒出了幾十隻碩大的老鼠。


    徐仁宇的驚叫,震得管道內傳來了陣陣回聲,也驚醒了其他幾人。韓江、葉蓮娜和馬卡羅夫,趕緊起身抖落自己身上的老鼠。葉蓮娜驚道:“這些老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韓江用電筒朝地上照去,幾十隻老鼠向漆黑的前方逃竄,他向前疾走了幾步,回身對眾人說:“老鼠往前走了,我們也跟著老鼠往前走。”


    “前麵是什麽地方?不會是老鼠之家吧?我可是最怕老鼠的。”葉蓮娜驚魂未定。


    “你說的是廢話,咱們現在除了往前走,也沒別的路可走,本想在這兒好好休息一會兒,可這幫老鼠卻不讓。”徐仁宇抱怨著。


    馬卡羅夫看了看表,忽然驚道:“不好,咱們幾個剛才都睡著了,現在竟然已經下午四點了。”


    “下午四點?那地麵上應該快天黑了!”葉蓮娜道。


    “看來我們得趕緊出去。”韓江心裏焦急起來,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麽久。四個人不再說什麽,又繼續向前走去。但是,他們沒走多久,就又碰到了一座t字形岔路。眾人不知所措時,韓江忽然發現此地似乎曾經來過,他仔細觀瞧,突然驚道:“不好,我們怎麽走到了這裏?”


    “這是哪裏?”葉蓮娜問。


    韓江解釋道:“你忘了嗎?我們上次從中間那個管道走到這裏,結果一轉彎就碰到了那成千上萬的老鼠,而現在我們是從另一條管道走到了這裏,如果我們往前直走,就是上次碰到老鼠的地方!”


    “什麽?你是說前麵會出現那成千上萬隻老鼠?”葉蓮娜雖然也已經認出了這個地方,但還是不敢相信,她用電筒向前方照去,黑幽幽的管道,看不出什麽端倪,但當她把電筒朝地下和牆壁上照去時,卻突然發現,在前方管道的地上和管道壁上,爬滿了黑色的大老鼠!


    葉蓮娜驚得將電筒掉在了地上,“我們怎麽會走到了這裏?怪不得剛才會有老鼠爬到我們身上,原來我們休息的地方與老鼠的家如此之近!真是可怕!”葉蓮娜顫抖地問。


    “我也不知道,總之,我們在地下管道內繞了一個大圈。”韓江道。


    “那這麽說,我們拐過去,就可以從那條管道走出去?”徐仁宇問。


    “是的,但我不想半途而廢!”韓江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想幹什麽?”葉蓮娜問。


    “我想走過去。”


    “你是要從前麵爬滿老鼠的管道走過去?你瘋了?”徐仁宇嚷道。


    馬卡羅夫拍拍肩膀,道:“韓江,我支持你,但是你要想好,也許拐過去,很快可以走出去,而一直往前麵走,還有無盡的危險在等待著我們。”


    “我想好了,這裏聚集這麽多的老鼠,本身就很不正常,我想我們往前走一定會發現什麽。”韓江盯著馬卡羅夫肯定地說。


    馬卡羅夫點點頭,對眾人道:“好吧,現在大家聽我指揮,先用繩子將褲腿和袖口都紮緊。再用東西將頭裹住,然後跟著我,快速穿過這裏,記住,不要看,不要叫,隻管往前走,不管發生任何情況,都不要停下來!”


    韓江、葉蓮娜和徐仁宇找出繩子,將褲腿和袖口都紮緊,馬卡羅夫又叮囑道:“另外,我們最好分成兩組前進,博士,你跟我一組。韓江,你跟葉蓮娜一組。記住,韓江,葉蓮娜從小就怕這些毛茸茸的小玩意兒,如果有老鼠掉在了葉蓮娜身上,你要幫她趕走這些小東西。”


    韓江看看葉蓮娜,衝馬卡羅夫點了點頭。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做好準備,兩人互相攙扶著,走進那條爬滿老鼠的管道,韓江用肩膀護住葉蓮娜也跟了進去。


    腳下是軟綿綿的東西,不是地毯,而是成群的老鼠。老鼠發出了一聲聲慘叫,韓江不去理會,盡量使自己保持平靜,漸漸地,他的腳失去了知覺,隻是機械地在向前邁出腳步……突然,一隻碩大的老鼠掉在了葉蓮娜頭發上,葉蓮娜一陣尖叫,韓江趕忙抓住那隻老鼠,將它扔了出去。


    前方,一片白色的水霧完全遮擋了韓江的視線,他看見馬卡羅夫和徐仁宇已經走進了這片水霧中,他感到悶熱,這裏的氣溫比剛才陡然上升。韓江心裏開始明白,為什麽這裏會會聚如此之多的老鼠,因為在寒冷幹燥的冬季,這裏比其他地方都要溫暖濕潤。


    韓江完全看不清前方,他索性閉上了眼睛,護著葉蓮娜繼續往前走。大約十多分鍾後,他的腳下終於有了知覺,他知道自己的雙腳又踩在了堅實的地麵上,他睜開眼,看看懷中的葉蓮娜,仍然依偎在自己的胸前,再往後望去,隻看見一團濃濃的白色水霧彌漫在整個管道中,那成千上萬隻老鼠早已不見了蹤影。


    “看來我們走過來了。”馬卡羅夫對韓江說道。


    “是啊!隻是不知道前方會通向哪裏。”


    前方依舊是一片黑暗,四人恢複原先的隊形,繼續向前前進,走了大約半個小時,這條管道依舊沒有看到盡頭。韓江小心翼翼地在前麵走著,突然,他發現在管道的側壁上出現了一條狹窄的管道,裏麵閃出了點點幽光……


    韓江見到了那點幽光,立即側身靠在了洞壁上,並示意其他人停止前進。韓江回頭,用手指了指側壁上的管道,小聲說道:“裏麵有亮光!”


    韓江和葉蓮娜掏出了槍,小心翼翼地率先轉了過去,走進了那條狹窄的管道,那點幽光是從一扇石門中發出的,石門之內會是什麽?


    韓江和葉蓮娜每邁出一步,都異常謹慎,大約四十步後,他倆來到了石門邊。韓江衝葉蓮娜使了個眼色,然後率先破門而入,葉蓮娜緊隨其後,也闖入了石門。可令他倆失望的是,石門之內,並沒有任何人,更沒有幽靈。


    “又是一座地下小屋!”馬卡羅夫進來後,歎道。


    這間地下小屋用巨大的石條砌成,比原先發現的那座要大一些,其他並無什麽不同之處,就連陳設也與那座小屋相似。但是,當馬卡羅夫向小屋四壁和屋頂看去時,他驚呆了。韓江、葉蓮娜和徐仁宇也都被驚呆了——隻見在這間地下小屋四壁和屋頂,被人用墨水塗滿了各式各樣的奇怪符號和文字。


    “全是我們不認識的文字,還有神秘的符號!這難道就是幽靈之家?”葉蓮娜歎道。


    “你們看,那是西夏文字!”徐仁宇指著屋頂一大塊密密麻麻的符號驚叫道。


    韓江和馬卡羅夫也看到了,“是的,那就是西夏文字,還有牆壁上。”韓江在一側的牆壁上也發現了西夏文字。


    “我還發現了古印度的梵文,還有……佉盧文、吐火羅文!如果我沒認錯,這裏還有許多古老的東方文字,而且有不少都是已經失傳的文字。”徐仁宇指著另一側牆壁說道。


    “這就是米沙的幽靈之家!”馬卡羅夫嘴裏喃喃自語道。


    “你們還記得伊凡洛夫弄來的那份文件嗎?上麵曾經提到米沙被送進精神病院後,在精神病院的牆壁上塗抹了許多沒人認識的東方文字。”葉蓮娜提示眾人。


    徐仁宇又仔細看了看牆壁和屋頂的文字,特別是那些西夏文字,搖搖頭道:“要是唐風在就好了,我雖然能看出那是西夏文字,可是認不出寫的是什麽。”


    “是啊!也不知道唐風現在怎樣了。”韓江憂心忡忡地說道。


    馬卡羅夫走到了書架前,這裏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有些書籍顯然是被人經常翻看的。他又來到書桌旁,書桌上一張有些發黃的白紙上,工整地用書法體的俄文寫著一行文字。馬卡羅夫見到那行字,猛地睜大了眼睛,因為他又看見了熟悉的那句話——“對於上帝,我們都是聶赫留道夫,對於生活,我們都是梅什金公爵!”


    “這就是米沙的筆跡!”馬卡羅夫肯定地說道。


    “現在我們基本可以斷定,米沙沒死,而且一直活到了今日,可他真的就是那個幽靈?”葉蓮娜說道。


    “米沙!你在哪裏?請你出來。我是馬卡羅夫。當年在科考隊,你們都喊我伊萬,難道你不記得我了嗎?”馬卡羅夫突然在地下小屋裏大聲喊起來。韓江和葉蓮娜又握緊了槍,他們生怕那個可怕的幽靈會突然從哪兒躥出來,但是馬卡羅夫喊了許久,小屋內並沒有幽靈出現,也不見米沙的身影,隻有那點燭光在馬卡羅夫喊聲的回音中搖曳戰栗。


    馬卡羅夫喊累了,坐了下來,徐仁宇也靠在書桌邊坐下來休息,葉蓮娜依舊緊張地注視著這間可怕的幽靈之家。韓江則舉著槍,慢慢地步出了幽靈之家,來到那條狹窄的管道中。他的身影在燭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細長,突然,他發現了另一個身影,投射在管道口的地麵上,管道外有人!


    韓江想到這兒,定了定神,然後緊走幾步,衝出了那條狹窄管道,回到了剛才經過的那條大管道中。一個白色身影在他麵前一閃,隨即消失在管道前方的黑暗中,韓江舉槍對頭頂開了一槍,但是那個白色身影並沒有再出現。


    葉蓮娜、徐仁宇和馬卡羅夫聽到槍聲,迅速從幽靈之家內衝了出來,“怎麽了?”葉蓮娜問韓江。


    “就是那個幽靈,就是我們見過的那個幽靈,他消失在前麵了!”韓江用電筒照著前方說道。


    “米沙……”馬卡羅夫嘴裏喃喃自語道。


    “還愣著幹嗎,趕快追啊!”葉蓮娜催促道。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起沿著這條寬大的管道向前追去,跑出沒多久,原本高大的拱券形管道,突然變成了一條低矮寬大的橢圓形管道,管道中間有汙水流過。眾人無奈,隻得捏著鼻子,彎著腰,沿著橢圓形管道邊上前行。


    四個人好不容易走過了橢圓形管道,來到外麵,卻看見兩條岔路。麵臨選擇,四個人頓時又沒了主意。韓江看看右側的通道,再看看左側的通道,兩條通道幾乎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就在韓江迷茫之時,突然,左側的通道內白影一閃,韓江毫不猶豫地衝進了左側的通道,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也跟著衝了進來。韓江步步緊逼,電筒射出的光柱在黑暗中劇烈地晃動著,他看不清前方,看不清那個白色的幽靈是不是在前麵,他更不能肯定那個白色幽靈是不是米沙,他隻知道抓住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


    也不知在這條管道內走了多久,原本彎曲的管道忽然變得筆直。韓江的手電,再次捕捉到了那個白色幽靈,他看見了,看見了那個白色幽靈,就在前麵……可當他的電筒劇烈晃動了一下之後,那個白色幽靈竟在筆直的管道中消失了。


    韓江困惑地放慢了腳步,他的大腦在快速判斷著情況。筆直的管道,在電筒的光柱下,那個白色幽靈竟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了,這隻有一種情況,前麵有岔路。韓江想到這兒,放慢了腳步,打開手槍的保險,一步一步地向前探路。


    果然不出韓江所料,就在那個白色幽靈消失的地方,洞壁上出現了一個黑色洞口。韓江注意到這個洞口和前麵出現的管道明顯不同,像是最近才被人敲開的,地上還堆著一些散落的碎石。韓江用電筒朝洞裏麵照了照,很不規則的一條管道,而且很狹窄。葉蓮娜、徐仁宇和馬卡羅夫也趕了上來,麵對這樣一個洞口,眾人心中疑竇重生。馬卡羅夫看了一眼韓江,道:“這次我先進吧!”


    “不!還是我先進。”說完,韓江義無反顧地邁進了這個洞口,在一堆碎石中前行了十餘米。不經意間,他又進入了一個黑漆漆的房間,這難道又是一個幽靈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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