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說的不錯。”那乞丐一樣的人一杯酒下肚,話也多了起來。


    “什麽正道魔道的,分的倒是清楚,但魔道之中亦有君子,正道之中也有小人,就憑功法論正魔,這是狗屁不通的道理。”


    陸謹也拿起酒杯,一口飲下,清冽甘醇,靈力肆意,當真不負醉仙之名。


    這酒與她紫金玉葫蘆裏的猴兒酒比起來,更為濃烈一些,但猴兒酒勝在果香。


    兩者皆是好酒,陸謹細細品來,竟真有虛虛實實,腦中浮現出仙境之境了。


    不由得感歎了一句:“當真是好酒。”


    感歎完畢,陸謹才問那乞丐一樣的人道:“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我道號空疏,道友喚我道號就行,不知道道友姓名?”


    陸謹想了想,隨口便道:“我名雲實。”


    “空疏雲實,我和雲實道友還真是有緣。”空疏覺得又喝了一杯,笑聲爽朗。


    “嗯。”


    陸謹點了點頭,她聽到空疏的名字下意識就想到雲實了,便張口就來了。


    她話鋒一轉,問空疏道:“我之前聽這位小友說你的事情可是真的。”


    “真的。”空疏無所謂的點頭:“無半句虛言。”


    “這酒雖好,但也不至於空疏道友沉迷至此吧。”


    “雲實道友有所不知,這醉仙釀的好並不在這酒的味道上,而是在於喝了它我能醉上一場,我修煉的功法比較特殊,唯有大醉睡著後的夢境才是我修煉的地方。”


    “是在下見識淺薄了,竟不知世上還有這種功法。”


    聽聞空疏的解釋,陸謹心中升起一絲興味。


    “不怪雲實道友,這世上走此道者鳳毛麟角,我修煉功法隻能在夢中修煉,但越修煉到最後,想要睡著入夢便是越發的艱難,兩百多年前我路過此地來到這裏喝了這醉仙釀竟然喝醉入夢了,於是這些年我所有的積蓄都用在了喝酒上。”


    “原是如此。”陸謹想起一物,她問空疏道:“不知夢魘可否幫助空疏道友修煉?”


    空疏聞言喝酒的動作一頓,他看向陸謹麵露喜色:“道友可有夢魘,在下願意交換。”


    “有。”陸謹幹脆的道:“隻是不知你以何為交換?”


    “我大多的東西雖然都抵了酒債,但還有一些壓箱底的東西還有……一些消息!”


    又給自己翻了一杯酒,陸謹不緊不慢的道:“我想去魔道的範圍,不知道道友可有方法?”


    “有!”空疏也幹脆的應到。


    沒有問原因,兩人對視一眼,不再聊這些,專心的喝酒吃菜起來。


    酒足飯飽過後,空疏意猶未盡的道:“這酒太少了,我喝不醉啊。”


    陸謹聞言,拿出紫金玉葫蘆,扔給空疏道:“嚐嚐這個酒如何。”


    空疏也不客氣,打開塞子舉起紫金玉葫蘆就灌了一大口。


    “這麽喝酒才算爽快麽。”說完又咦了一聲:“這是什麽酒,我一心求醉喝了不少,這酒不下於醉仙釀啊。”


    “猴兒酒。”陸謹笑道,召來酒保,陸謹又要了五十壺醉仙釀,一半遞給了空疏自己留了一半。


    結了賬陸謹便放了其迢離開,自己則和空疏出了城。


    看著空疏髒兮兮的樣子,陸謹想著還要與他同行便給他使了個清潔術。


    幹淨了以後的空疏也算是長得不錯,陸謹看他身上隻剩下一身普通的衣服,歎了口氣,又隨便扔給他一人法衣。


    空疏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據他所說,他那身法衣被他當成了酒債抵,現在穿的這身還是以前的,時間長了自然就是破破爛爛的。


    換好了衣服空疏雖然還是披頭散發的,但好歹頭上不油膩了,陸謹也懶得再管他了。


    看得出來他也不太在乎形象,不然即使沒有法衣還有清潔術,也不會成了一副乞丐的模樣。


    隻能說他一心求醉,隻在乎夢境修煉,這真實的世界反而不太在意了。


    陸謹很好奇他都會夢到什麽,一說起這個空疏便來勁了,給她講起他夢境的神奇之處。


    他的夢境更像是一個虛無的世界,不僅醒來再入夢能接上,夢中的感覺也很清晰。


    每次的夢都不太一樣,酸甜苦辣,悲歡離合皆可在夢中體驗到。


    陸謹想起自己曾經做的那個夢,總感覺她的夢有些缺失,於是便仔細聽著。


    每次的夢中空疏都有不同的名字有不同的人生,長則在夢中過百餘年,短則幾天。


    夢境的時間流速與外麵不一樣,甚至每段夢境的時間流速都不一樣。


    夢境中充滿人生百態,這也使得空疏的心境對道的感悟十分透徹,但同時他也沉迷在夢裏。


    隻不過沉迷和沉淪是兩個概念,他喜歡這種修煉方式,但不會真正的沉迷其中,這邊是修行。


    在空疏看來,不論現實還是夢境,對他來說都是無二的。


    他在夢裏有時風光無兩,有時窮困潦倒,嚐盡世間人情冷暖,但酸也人生甜也人生,隻要樂在其中,便也沒什麽。


    在夢境之中他常常忘卻自我,深陷其中,將自己完全當成了夢中之人,隻有醒時才知那不過是一場黃粱。


    感覺頗為奇妙,一下從局中人變成了事外之人,前一刻還身在此前之中,後一刻卻可縱觀全局,這對心境的提升很有幫助。


    陸謹向他提起蒼生鏡,沒想到這空疏卻說那蒼生鏡本是他派的鎮派之寶。


    他的門派在千年前就斷了傳承,門派駐地也隱藏起來,他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闖入才開始了修煉,也可以說他是他們門派最後一個人了。


    原來蒼生鏡之所以可以幫助人提升心境修為,其原理也是夢境,隻是蒼生鏡可以把夢境儲存起來,幫助剛入門的弟子進行修煉。


    與朔月宗同樣的問題,空疏的宗門在乎心境的提升忽略了其他,最後被周圍野心勃勃的其他勢力攻破,當時的掌門隻得將門派以秘術隱藏起來,門下弟子死的死傷的傷,最終也都壽元將盡坐化了。


    陸謹向道之心堅定,雖然在劍道上屢屢受挫,但她還真沒有太多心境上的缺憾。


    召喚出青鸞,陸謹和空疏坐在青鸞背上,邊喝酒邊吃肉,聊天論道,倒是頗有一番感悟。


    空疏在夢境之中經曆多了,心境強大看的開,即使一身乞丐的裝扮受修士冷眼也渾然不覺,有酒有肉便可自在逍遙。


    得知陸謹想去魔道的範圍,空疏也不問原由隻是指路。


    又過了幾日,陸謹和空疏在一個地方停留了下來。


    空疏嘿嘿一笑,帶著陸謹來到一處山崖間,這裏雜草叢生,看起來很是稀疏平常。


    隻見空疏咬破手指,在山壁一不起眼的凹槽處一點,嘴裏念叨著什麽聽不太清,就見周圍景色突然一變,前麵竟出現一道容一人同行的大門來。


    空疏先進,陸謹緊隨其後,兩人進去後這門又憑空消失。


    進入其中,這裏不像是時不時存在的秘境,更像是傳說中被隱藏起來的洞天福地。


    與秘境不同,秘境是小世界受主世界吸引相連,卻又排斥而時不時開啟的地方,這洞天福地則是本來就存在於這世界之中的,也屬於這世界的一部分。


    進了這裏陸謹才恍然,原來這裏鏈接了魔道範圍中的一處地方,按照空疏的說法,這裏是他偶然發現的。


    其中最開始進入這裏要通過考驗,他得了這裏坐化的古修恩惠與傳承,其他的東西因為時間久遠大多不能用了,唯有這洞天福地隻有他能開啟。


    陸謹笑著問他:“你這般帶我進來,便不怕我殺人奪寶麽?你我雖自稱道友,但你應能看出,我修為高你不少啊。”


    “生死有命吧。”空疏不在乎的道:“再說雲實道友對一煉氣期修士並不高傲,見我這種衣著破爛狀似瘋癲之人也無嫌棄,說明道友生性平和,不是嗜殺之人,我空疏看人還是沒問題的。”


    陸謹聞言隻是淡淡一笑,也沒接話。


    這洞天福地可稱世外桃源,靈力濃鬱,但在她看來,搬不走的東西也沒什麽用,而且論起世外桃源,她的靈境不知好了多少。


    穿過這洞天福地,陸謹看著自己出現的位置卻是驚奇了一下。


    她竟然在一處渡口旁邊,這裏煙霧繚繞,江麵無波無瀾,看起來像是一麵鏡子一樣。


    而她出來的位置竟然是從一顆參天古樹的樹洞中出來的。


    再回頭看樹洞之時,卻見那樹洞之時普通的樹洞,哪有出來時的門了。


    陸謹不確定這裏是不是魔道的地盤,她先拿出一琉璃小瓶裝著的夢魘,遞給了空疏,剩下的等確認了到達的確實是魔道地盤再付清。


    空疏也同意了陸謹的做法,他反而對陸謹道:“這裏名曰沉麟江,傳說江水之中曾有一隻麒麟屍體,因此得名,這裏離相城東邊的不歸城很近,但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不知道道友想去哪裏,這魔道地盤其實比正道範圍更大,但因為接觸蠻荒之域,常有妖獸橫行,真正能的魔道門派大多都聚集緊密,不歸城也屬於邊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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