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柯心生疑竇道:“父親,你怎如此輕率就答應了,難道不怕他們想到外麵尋救兵,來個裏應外合嗎?”


    淡定自若的唐義林倒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淡然道:“我唐義林還有一名徒兒,他就在鎮南王府,所以無需擔心,就算他們要裏應外合,又豈能輕易破解我的陣法。”


    唐柯見唐義林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不再多問,倒是躲在裏屋的扈力欽劍眉緊皺,心思重重。


    五日之後。


    葛胤亦如往常,閑適地踱步在農田小徑間。


    一名挑糞仆役低著頭從他身邊經過,經過時還抬首向他微笑,這笑容何其熟悉,讓葛胤又驚又喜地說:“阿弘,你怎麽進來的?”


    葛胤定了定心中狂喜之色,不時地扭頭打量四周是否有人察覺或者監視。


    鮮弘眉鋒一挑,幾近狡黠,道:“山人自有妙計,你放心吧,一切準備就緒,今日醜時是此陣和結界最薄弱之際,你到時候帶著公主離開即可。”


    葛胤見鮮弘不明說,他也不多問,由於芏教的手段,莫名開始擔憂鮮弘,關切道:“阿弘,你要千萬小心。”


    這話中關懷之意讓鮮弘為之一愣,一股暖意從他心底蔓延而生,他嘴角揚起風輕雲淡的笑容,微微頷首。


    是夜,月明星稀。


    唐義林獨自一人在涼亭下自堪自飲,與清風為伴,與鬆濤共月,甚是逍遙灑脫。


    清風徐來,一團山霧被吹入涼亭之中,氤氳彌漫,仿佛置身於瑤池仙境一般,而此刻的唐義林醉眼朦朧,心頭愁苦在酒精的壓製下,又想起一些讓人懷舊的陳年往事。


    歲月年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逍遙梵音禪道交流大會。


    “這位師兄你到底叫什麽名字啊?”容貌秀麗的白衣少女欣然走來,開口問道,眉宇間盡顯俏皮機靈之色。


    那俊秀青年頭戴堰月冠,腳踏雲履,身著藍色得羅,舉手投足間無不流露著飄逸清俊之態,隻是他的性格格外內斂沉穩,冷傲中帶著一絲冰冷入骨的氣息。


    “你是梵音宮的若仙師妹吧,在下道陽真人座下四弟子炎知,俗名蕭雁枳,這是我三師兄炎易,俗名唐義林,唐門大公子,人稱五毒公子。”自稱炎知的青年裝束打扮與炎易一致,他眉開眼笑,熱情地介紹道。


    炎易冷哼一聲,對炎知啐道:“要你小子多嘴。”


    杜若仙口中囔囔自語,反複思索念著“炎易”這個名字,心下一咯噔,恍然知曉道:“五毒公子炎易,原來你是我大師姐的胞弟呀,還是早年間名動神州的乾坤三大諸葛:清笛先生、五毒公子、巽風儒士,其中的五毒公子,與清笛公子舒若塵齊名。”說著扭過螓首,對著一位清秀娟麗的白衣女子揮手道:“舒師姐,此人與你哥哥齊名勒。”


    舒若芙聞言馬上蓮步上前,朝著炎易與炎知作揖道:“梵音宮五若師太座下四弟子舒若芙見過兩位逍遙門師兄。”


    炎知性子爽朗,他連忙揶揄道:“舒師妹客氣啦,你們梵音宮的女子個個絕豔美貌,一直都說柳若音師妹何其美豔動人,舒師妹和杜師妹亦是不遑多讓。”


    “咳咳咳,五若師姐,此次逍遙梵音禪道交流大會歡迎你帶著五名高徒光臨我逍遙門昆侖山來,道陽感激不盡。”大殿上遺世獨立著一位仙風道骨、白發蒼蒼卻風采奕奕的老道士,正是逍遙門門主道陽真人。


    他對著身側那位老尼姑格外恭敬有禮,那老尼姑是梵音宮師尊五若神尼,她身旁立著四名女弟子,各是美貌非凡,忍不住讓在場的逍遙門男弟子難守道心,多看幾眼。


    五若師太咯咯一笑,道:“道陽師弟客氣了,這逍遙梵音禪道交流大會一直是十年一次,兩派先祖傳下來的規矩,梵音豈敢推辭。”


    道陽真人指著下麵一排統一著裝藍色得羅的六名男弟子,一一介紹起來:“自從三十多年前的正魔大戰之後,我逍遙門一直廣納有慧根的弟子,這六名是我炎字輩最為出眾的弟子。大弟子炎鈺最為年長,今年即將四十有二了,二弟子炎丘,俗名蕭雁裘,義陽師弟的長子,劍術絕倫。三弟子炎易,俗名唐義林,有五毒公子之稱,謀略過人,用毒用藥堪稱奇絕。”


    炎易聽到師尊提及自己,陰沉的臉龐擠出一絲微笑,對著道陽真人與五若師太兩位前輩恭敬一禮後,再轉頭對著對麵一排清一色的白衣女子,躬身行禮,煞是彬彬有禮,卻不知杜若仙正在對麵笑吟吟地盯著自己,饒是興趣十足。


    道陽真人繼續介紹著:“四弟子炎知,俗名蕭雁枳,義陽師弟次子,今年剛到而立之年,五弟子炎樹,俗名郗天肅,北蒼派少掌門,今年十六歲。六弟子炎靈,我最小的徒兒,十三歲,義陽師弟的小兒子,悟性極高。”


    五若師太見道陽真人介紹完畢後,便睨了一旁冷漠冰霜的大弟子唐若真,道:“亦真,你如今是梵音宮宮主,你且介簡單介紹一下你的師妹們。”


    唐若真清冷的玉容未起波瀾,頷首道:“二師妹李若宜,三師妹柳若音,乾坤子與杜梵音祖師奶奶嫡傳後裔,四師妹舒若芙,五師


    妹杜若仙,杜門仙莊大小姐。”


    當炎易聽到姐姐介紹杜若仙時,眼神無意識地望向她,卻發現杜若仙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兩人的初次見麵就是如此簡單。


    緊接著記憶書冊又繼續翻開下一頁的篇章。


    “炎易師兄,我能挑戰你嗎?”


    杜若仙手持長劍,白衣翩翩,英姿颯爽,她嘴角浮起滿滿的自信,問道。


    炎易上前撿起杜若仙長劍的劍鞘,淡淡道:“我虛長了快要兩輪的年紀,那我讓你一隻手,用劍鞘對你的長劍,我若是在十招內未將你拿下,那算在下輸,你覺得如何?”


    杜若仙本就是少女率真性情,聞言大為不滿,隻當他過於自信,冷哼一聲道:“哼,好啊,那既然你不想當師兄,那就當大叔好了,炎易大叔,小姑娘未必輸給你。”說罷,淩厲出劍,洶洶猛刺向炎易。


    炎易的出招方式如同他沉穩漠然的性子一樣,不緊不慢,不閃不躲,直到劍尖凝著劍勢正要刺到他的鼻尖時,炎易兩指牢牢地掐住劍尖,控住洶洶劍勢。


    他右手橫胸極速旋轉劍鞘,形成夾帶著勁風的漩渦,掠起杜若仙的發絲,霎時間漩渦勁風轉瞬如刀鋒,隨著炎易的不斷推近,削弱了一根發絲。


    愛發如命的杜若仙見狀又氣又怒,嬌軀後仰,玉足高抬,猛地踢向炎易手肘,誰知炎易搶先丟下劍鞘,用手掌按住足尖,並順著自己方式往後一扯,倒是讓杜若仙的雙腿作一字型橫向劈叉。


    勝券在握的炎易得意一笑,他另一隻掐住劍尖的手以百煉剛化為繞指柔之態,將長劍向著裏側一百八十度彎折。


    在炎易鬆手之際,隻聽“乓....”的一聲,長劍材質過硬,接受不了這個大幅度彎折,導致力過截斷。


    斷劍殘肢冷不防彈飛割向杜若仙嬌顏玉容,杜若仙見狀嚇得玉容失色,也來不及閃躲,竟鬆開手中斷劍之柄,明眸緊閉,不敢睜眼看去。


    劈成一字型的玉足膝蓋處有兩滴水滴落,滲入其中,隱隱感覺到那股子淡淡的溫熱,她好奇地睜開雙眸。


    眼前的一切,讓她驚詫萬分,原來炎易在方才千金一發之際,徒手握住了斷劍,劍鋒劃開掌心的肌膚,一滴兩滴三滴....血止不住地溢出。


    但是這個叫炎易的青年依舊麵不改色,眸中閃過動人心魄的擔憂輝光,仿佛此時此刻,兩人的眸中清澈地倒映著雙方的絕世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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