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唐柯淡然自若以外,敖灃、丁司傑等人皆被嚇得一跳,整個身子不由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而暗處的蕭虹仙膽子格外大,不畏懼反而粉拳緊握,眸光閃過一絲殺意,耳畔響起一段話:“婆婆知道你生不由已,若非被這罔心蠱所控,也決計不會將葛父殺害。”


    話音方落,腦海又回想起與這血黑之人相處的那一段時日的記憶。


    “小丫頭,這蠱蟲你隻要服下,你體內的餘毒盡可全消,從今以後你可以和你的情郎雙宿雙飛。”


    蕭虹仙回想過去種種,才知道自己原是這唐義林報複父親的棋子,一步一步地讓自己與愛人決裂、痛苦,無非全是因為自己是他仇人的女兒。


    丁司傑斂起懼怕之色,作揖道:“丁司傑見過炎易師叔。”


    唐義林冷眸一轉,侃侃而談道:“丁師侄與柯兒此方下山曆練,必然收獲頗豐,年輕人確實不該困在昆侖山上參禪悟道,道在人間,不入紅塵焉能入道。”


    丁司傑附和道:“師叔所言甚是,師侄定要與唐師弟一起入道曆練。”


    “哇哇....嗚嗚.....”


    一隻大金雕從黑夜深處飛來,乖巧地停駐足於唐義林身側,鷹嘴不知在叫著些什麽,饒是與唐義林在說些什麽不言而喻的秘密。


    唐義林將望著金雕的目光移向唐柯等人瞬間變得冰冷無情,冷冷地說:“東海太子敖洲、大宋文臣葛胤、梵音宮蕭音音一行人也到此處,看來是敖洲發現了你們的行蹤,所以才同他們一起來此,幸好唐某讓雕兒前去吸引敖洲注意,才讓你們安然入山,否則行蹤敗露,日後行事恐怕有所掣肘。”


    誰知唐柯聞言一聲冷笑,大有不屑之意,唐義林眸光如劍,寒目一掃,咄道:“柯兒你別自視甚高,葛胤此人絕不可小覷,況且不是與你說了嗎?要借力打力,眼下葛胤等人是為了聖靈壇的海鬣蜥而來,那麽我們可以按兵不動.....”


    暗處草叢樹枝“咯吱”聲忽起,蕭虹仙驚覺行蹤暴露,立即準備逃離時,一抹黑影如閃電般落到自己跟前,此黑影正是唐義林。


    蕭虹仙斂起慌張神色,不嗔反笑道:“嘻嘻,唐叔叔三年不見別來無恙呀。”


    唐柯與丁司傑將火把湊近一照,唐柯開口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蕭虹仙你這小魔女,又來會情郎啦。”


    蕭虹仙顧盼左右,譏諷道:“是啊我就是來此擒狼的,請問你是白狼還是黑狼,是公狼還是母狼。”


    唐柯著實聽出她的嘲諷之意,哼了一聲,罵道:“臭丫頭,死到臨頭還牙尖嘴利。”


    “蕭丫頭,罔心蝕骨的滋味如何?”唐義林麵透淡然,不溫不火地問道。


    蕭虹仙倏然從袖間抽出一條濛著血色光暈的長鞭,轉笑為嗔,慍然道:“全拜你所賜,一步步地下圈套,無非是想報複我父親,你以為你這樣做我母親會和你破鏡重圓嗎?妄想,罔心蠱之仇我蕭虹仙就算窮盡一生都要和你算清楚。”說罷,手中九曲回魂鞭狠狠重甩,大有視死如歸的氣勢。


    唐義林半張血筋因嗤笑蠕動,眼神充溢著陰狠之色,道:“蕭丫頭你若非是若仙


    所生,早就沒命可活,連當棋子的機會都沒有,還在唐某麵前叫囂,好若要報仇,唐某來者不拒。”


    他瞥了一眼九曲回魂鞭,瞳孔頓縮,道:“天巫果真疼你,連九曲回魂鞭都傳你,好,那作為前輩的我,就好好教你如何使鞭。”


    “咻!”


    九曲回魂鞭橫掃而出,鞭梢如蛇信子吞吐自如,暗紫色的血光從鞭子內激射而出,餘光威力橫削周遭草木,唐義林輕鬆自如地以鬼魅身法躲過鞭力。


    鞭光餘威勢不可擋,唐柯與丁司傑朝左右閃開躲過一遭,但是他們身旁的兩名唐門弟子沒有那麽幸運,脖頸皆多了一條血淋淋的鞭痕,入肉三寸,直接仰麵倒地,氣絕身亡,火把掉落山坡之下,一晃眼周遭漆黑一片。


    蕭虹仙蓄勢而動,她淩空浮起,再次揮動鞭子,霎時間,鞭聲作響,風雲變色,四周幽冥之魂如蒙詔令,群起而動,紛紛響應。


    黑暗裏,草木精石的青光獵獵閃爍,血色鞭影重疊,上下翻飛,無數鞭勁如狂風,如驟雨,如巨浪,呼嘯席卷而來。


    由於涉及範圍廣,唐柯和丁司傑各自拔出刀劍運勁擋格,敖洲龍族之身,周身罩起金色清輝,邪靈難侵。


    “雕蟲小技。”


    唐義林嘴角逸出不屑之色,他左掌拂袖一蕩牢牢地將重重鞭勁納入袖口漩渦內,右手成爪,爪間紫色濛輝律動將鞭梢穩穩地控製在手心裏。


    蕭虹仙自是吃力不少,方才早已打好偷溜的如意算盤,結果被這麽一鉗製住,恐怕是凶多吉少,她也不能坐以待斃,袖口三根銀針借著掌力一揮。


    誰料唐義林已然洞悉出招手段,他冷眸一笑,右爪一揮,紫色濛輝若光華風勁揚起,三枚銀針失去勁力反而彈了回去。


    蕭虹仙長鞭受困,無法挪身離開,心中暗叫不好。


    也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英俊的藍衣青年如鬼魅般擋在了蕭虹仙身前,手持一把劍柄刻有離卦圖案的長劍。


    他單手持劍,竟然一氣嗬成快速地將長劍在自己前麵舞動,劍影重疊難分,倏忽間水藍流光伴著離卦圖案點綴劍影,這招舞得漂亮,舞得流暢,簡直與舞蹈異同。


    “孟秦飛....”


    “大師兄....”


    唐柯與丁司傑不約而同喚道。


    孟秦飛淡淡一笑,譏諷道:“以四打一,何況還是一介女晚輩,唐師叔這是不是太過份了?”


    唐義林撤回掌勢,負手於背,溫然道:“打,若是打了,我隻要一招之內你的小師妹就斃命當場,就是因為我是長輩,我才耐心教導她的鞭法,孟師侄你覺得是我過分了,還是你過慮了。”


    孟秦飛是個見好就收的主,見蕭虹仙杏目圓睜甚是憤怒的模樣,他單手按住她握的手,搖首示意她輕舉妄動。


    然後他才抬首注視著唐義林作揖道:“那肯定是師侄過慮了,時候不早,那師侄帶著這小師妹告辭了。”說罷,當即扯著蕭虹仙的手臂沒入這黑暗桃林之中。


    唐柯本想上前追去,卻被唐義林橫臂擋住,唐柯急道:“


    這丫頭偷聽了我們的計劃.....”


    “我是故意而為之,她既是棋子,那整盤棋局,她非走不可。”唐義林瞳孔頓縮,仿佛納入了深邃星海一般。


    黑夜裏,那一紅一藍在桃林中穿梭須臾,方才停了下來。


    “仙兒你也是膽子夠大的,唐義林和你父親有血海深仇,你與他這般不死不休,受傷的隻有你自己。”


    孟秦飛轉身鬆開蕭虹仙的手臂,略帶責備的語氣說著,但是蕭虹仙沒有回應,他續道:“還有我知道你孤身來此為何,你想一個人去鬼門取冥柴,尋葛胤父親,你是肉體凡胎,區區凡人,怎總是做些超乎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情,你難道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安慰嗎?”


    蕭虹仙背對著孟秦飛,冷冷地說:“我就是自不量力,自從三年前的中秋夜,我就已經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我的事情不需要管。”說著邁開步子準備離開。


    孟秦飛莫名感到心酸,大感憐惜,動容道:“蕭虹仙你這又是何苦呢,一輩子活在愧疚裏,一輩子為了這個愧疚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嗎?”孟秦飛最後一句話說得極其小聲,生怕戳痛少女的心事,而此刻那血紅少女早已走遠。


    夜深沉。


    度朔山山坳,湖海穀崖之上。


    葛胤、蕭音音等人站在穀崖上,望著崖下那圓形湖口,這儼然是一個口徑龐大壯觀的湖口,仿佛是一座高山隨著滄海桑田的變遷沉入海中。


    “曦兒,霜兒你們就和敖洲太子留在此處,若遇強敵,不可力拚,躲起來即可。”蕭音音一邊整了整手腕上的腕帶,一邊說道。


    隻見蕭音音為了方便入海形勢,一襲水紅勁裝襯托玲瓏有致的身材,這倒是把一旁的敖洲看得神情癡迷呆滯,連蕭音音所言都沒反應過來。


    冷筱霜察覺異樣,捂嘴偷笑道:“表哥,我知道音音姐姐傾城傾國,你作為龍族神將,你怎麽可以這麽不矜持呢?”說罷拉了拉敖洲的袖口。


    這話說得讓整個氣氛變得異常曖昧和尷尬,蕭戊曦也是聞言偷笑,蕭音音清冷的玉頰上多了兩抹紅暈,但眸光仍時不時地注視著葛胤臉上的變化。


    葛胤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原來葛胤回想起前麵自己閑來無聊,走到桃花林處,看到幾個手持火把的神秘人,還無意間偷聽到蕭虹仙與唐義林的對話,耳邊仿佛回蕩著那兩句對話。


    “蕭丫頭,罔心蝕骨的滋味如何?”


    “全拜你所賜,一步步地下圈套,無非是想報複我父親,你以為你這樣做我母親會和你破鏡重圓嗎?妄想,罔心蠱之仇我蕭虹仙就算窮盡一生都要和你算清楚。”


    葛胤心中更是疑竇重重,心道:“罔心蠱?圈套?難道都是那唐義林設得局嗎?”


    蕭音音發覺葛胤神情不對,手持清凝仙劍慢慢走到葛胤身旁,溫然道:“貫亭,你怎麽了?”


    葛胤這才晃過神來,他溫然一笑搖首示意她不需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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