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橋橫跨汴河,拱形木質,承載著百人在橋上駐足,結構精巧,宛如飛虹,恢弘大氣,虹橋兩邊俱是林立街邊攤販,賣力吆喝著。


    周遭都是你來我往的路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人頭攢動,自是把虹橋上的道路圍得水泄不通,儼然是一條虹橋街市的另一番繁忙景象。


    在這接踵比肩、人山人海的行人之中,卻有幾位容顏姣好,豔麗難掩的美人兒,自是引來路人的驚歎和圍觀,這幾個年輕人倒成了這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的一道風景線了。


    “亭哥哥,你看看如果你以後考上了進士兒做了京官,就可以跟我天天見麵了,汴京繁華的很,絕對不會煩悶的。”冷筱霜挽著葛貫亭的胳膊走在前頭,笑吟吟地說道。


    跟在後頭的狄印打趣道:“你小丫頭別老這麽點出息啊,我家葛木頭喜歡那種養豬種田的農家生活兒,這麽繁華的都城,是個嫌吵的人能待的嗎?還不如等考上進士了,請願調離京都,回我們流水鎮當個鎮長,娶兩三房妻妾,自由自在哈。”說罷扭頭看向蕭虹仙與蕭音音二人。


    蕭虹仙俏臉一紅,知道狄印的意思,循著狄印望過來的目光,白了狄印一眼,嗔道:“狄猴子別瞎蹦瞎嚷,小心我把你賣給雜戲班去,讓你去那耍個夠。”


    狄印自是滿不在意的樣子,反正臉皮修煉的厚如堅盾,著實不怕,卻是邪邪一笑,不禁讓冷筱霜一陣毛孔豎立,吐了吐紅舌,做了做鬼臉,大有嘲諷之意。


    葛貫亭停住步子,轉身看向蕭虹仙。


    隻見她貌如天仙,青絲躁動,一縷一縷地隨風蕩漾開來,水眸如湖,正深深望向自己,葛貫亭大窘,立刻避過其目光。


    不巧這目光落到了一旁仙婉姿容的蕭音音,宛如瑤花照水,神態不語自媚,玫瑰紅的長裙曳地,如美豔妖姬孑然而立,清媚生姿,一對清澈如泉的眸子,攝人心魄,令人心旌神搖。


    狄印身旁的蕭戊曦一向靜婉恬嫻,水眸流轉,恬然一笑,狄印目光瞥向蕭戊曦,心中莫名悸動,不明爾爾。


    蕭虹仙低聲對蕭音音道:“好歹我們堂姐妹一場,其實狄印這潑猴不錯,很是適合你這美人兒,你若哪天懶得狐媚他人,就好好找個人嫁了算了,也免得讓大伯父為你擔心。”此話頗有挑釁、嘲諷之意。


    “仙兒,多謝你的好意,你且顧好你自己吧,蕭戊光那紈絝不是你未來夫君嗎,若不看好你夫君,他日捏花惹草,為你平添多少憂煩,我怕叔叔他又要為你收拾殘局了。”蕭音音不甘示弱,語氣平淡中,暗湧波濤浮動。


    “你!那死紈絝才不是我夫君,總有一日我非廢了他不可,哼!”


    蕭虹仙杏目圓睜,鼻尖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兀自走到蕭戊曦身旁親昵地挽著她走到前頭,卻是把蕭音音一個人扔到身後,蕭音音卻是不在乎,淺淺一笑,燦如芍藥。


    香肩上那隻絨毛細長的小猞猁,兩耳拉地冗長緊緊包裹著耳孔,惺忪的貓眼無聲地半開半闔地眄了眾人一眼。


    又是閉上,懶懶地伏在蕭音音香肩上睡起了回籠覺,似乎這煙塵繁華對於這等神獸而言,就是過眼雲煙,不過爾爾。


    一晃眼,這幾個少年姑娘已然走過虹橋,但是前麵落地街市仍然擁擠仍然繁華,兩旁道路屋宇鱗次櫛比、街鋪臨立,各式各樣的營生店鋪,有賣綾羅綢緞的綢緞布莊、有賣香火紙馬冥錢牌位的治喪鋪,有賣珠寶香料女兒家脂粉金銀首飾的銀器香料脂粉店,有賣中草藥各類藥品的店鋪。


    除了商店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當然不缺那些沒有鋪位,擺在路邊的小本買賣經營的攤販,有看相算命卜卦的江湖術士,有賣各類刺繡的少婦,有賣刀剪,牛尾鎖等小五金的攤子,有賣藤竹編織籃筐的小商販。


    當然也有那些潦倒書生街頭擺攤替人寫信順便賣古玩字畫營生的,路上各色行人,絡繹不絕、川流不息。


    有看街景比較閑適的土豪士紳,有騎著高頭大馬神采奕然的官吏,有乘坐人力轎子的高官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遊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有,一副大宋京都繁鬧景象。


    葛貫亭沒有第一次來汴梁的那般興奮好奇,神色淡然,而剛才挽著自己不放的小丫頭冷筱霜,和狄印走在街邊看那鬥蛐蛐、玩雜技的熱鬧的活兒,突然他耳畔傳來一聲如媚如豔的叫喚:“貫亭!”


    聲音柔軟、如空穀幽蘭,酥軟人心,他不自禁停下步伐,轉過身子,原來是同樣孑然一身的蕭音音。


    他自是不敢正眼看她,這般美貌仙姿,豔冠群芳,國色天香之容世間罕有,若與蕭虹仙清麗相比,蕭音音則多了一些嫵媚妖嬈,絕豔猶甚。


    但是對於葛貫亭而言,總是感覺此女子,隻可遠觀不可褻玩,他微微頷首,呐呐道:“蕭...姑娘!”


    “我若叫你貫亭,便已把你當成自己人了,我雖虛長你兩三歲,但是你心智早熟,並不輸於我。你且與我平輩相交吧,好歹我爹是你師伯,你莫要客氣,叫我音音即可。”


    蕭音音神色柔然,多了溫柔如水的清麗淡雅之色,哂道。


    葛貫亭自是守禮之人,當然不敢造次,溫然道:“自是同門師姐弟,豈敢喊閨名之理,那貫亭以後便喚蕭師姐吧,這樣也合乎情理之中。”


    蕭音音微微頷首,淡淡然道:“這也可以,隻是我有一事不明。”


    “師姐請說。”


    “不知蕭雁裘蕭師叔何時收你為徒,並且傳授你劍尊門秘傳之法「劍尊劍氣」呢。”


    在蕭音音銳利如劍的明眸之下,不慣說謊的葛貫亭隻是呐呐地說著:“這個.......”之後便無聲音,緘默不言起來。


    蕭音音微微蹙了蹙秀眉,心忖:“定是蕭老賊讓他死守秘密,這也難怪,此人輕生重諾,心性純良,為人木訥正直、極是守信用的人,這樣問下去,豈有言明的道理,此事還是慢慢來,況且這蕭老賊一向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不可能會將這無雙劍法傳給外姓之人,若然此人不是蕭雁裘的私生老來之子,何來有傾囊相授之理呢。”


    葛貫亭隻覺右臂一緊,饒是冷筱霜攥著他的手臂,笑吟吟地說:“快跟我來,那邊有對對子呢。”


    還不待葛貫亭開口,狄印也幫襯著冷筱霜,兩個人頗有默契地將葛貫亭硬拉硬攥到人群之中,擠進人群,走到了一個叫“逸仙居”的客棧門口。


    大門口擺著一個大方桌子,桌上文房四寶不缺,七八個高裝巾子、身穿寬薄衣衫的文弱書生,在桌案旁評頭論足的,一經打聽之下,原來這個客棧是有名的士子客棧。


    許多赴京趕考的書生都是在這定居的,因為這裏也是離那考試的貢院比較近,所以這裏是八方才子聚集之地,自是每每到了晌午,便有一場龍爭虎鬥的鬥詩論詞、博古論今的學會。


    當然吸引了許多百姓的圍觀,當年的東坡先生、臨川先生、六一居士曾經都有在此一展才華,況且如今大宋朝廷一向是崇文貶武,故而百姓都對這些才子更是敬仰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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