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雁裘看向冷禦臣,以命令口吻說:“禦臣你這幾日要好好傳授本門劍訣,以讓你師弟在北蒼派營救之事多一份把握,也不丟我劍尊門天下第一劍氣大派之名啊!”


    冷禦臣抱拳頷首道:“禦臣遵命!”


    蕭雁裘微露疲態,道:“好了,你們且都下去吧,為師要去休息會。”


    眾人齊齊應聲說:“是!”便躬身退下。


    蕭雁裘目送眾人離開後,麵帶噙笑道:“嘿嘿!此子果真是神州第一武學奇才啊!”


    突然從竹屋裏走出一個黑影,隻見那人血黑之衣將自己身子包裹著,猶如血色蝙蝠一般,一頭暗黑色的頭發。


    隨著他將連衣的帽子摘掉後,也垂在了他兩鬢之間,麵目醜陋不堪,滿臉布滿血筋,有一半的臉盡是扭曲變形。


    仿佛是一隻蜥蜴緊緊與他半臉血肉相連,紅腫之色漸成暗黑,毒氣逼人。


    紫瞳透著一股寒噤之冷冽,此人正是當日要搶奪蕭虹仙的乾坤石並毒傷孟秦飛的黑影毒人。


    “此子雖好,隻怕你也不是全然放心,才十七來歲,卻有半甲子的精純內力,且內蘊乾坤靈力不在半甲子之下。若是此等力量他能運用得當,且不走火入魔的話,此子四十歲之時就會成為神州第一奇人,亦是第二個乾坤真人。你成為第一的夢想豈不是被這初出茅廬的小娃娃搶了。”


    黑影毒人冷冷說道,語調平淡中帶著一些激動與不忿。


    蕭雁裘聽後,點了點頭,道:“唐兄所言極是,那老夫豈不是養虎為患嗎?可此子心性純良,若是拜老夫為師,定會乖乖聽從老夫,素聞唐兄毒功了得,可有計策,封印此子內蘊乾坤靈力,令其終身不得解開呢?”


    黑影毒人不知何時手掌托著一隻血紅透明的如蛤蟆又如烏龜,其實隻是一隻巨大、體型變異螞蟻般的小蠱蟲,森然道:“這是本門的食蟻蠱,是由七十七種蠱蟲煉化百年而成,你也知道唐某師祖是天巫番外門天巫婆婆的師兄,本門與天巫番外門亦屬同源同宗,千年以來,一直都是天巫番外門掌管鬼界,以修煉巫蠱之術為長,芏教掌管人界,以修煉毒功之術為長,這食蟻蠱若放在他體內,即可封印乾坤石,這樣他再也不能吸收乾坤靈力且不能運用乾坤石為自己所用,並且以他如今的功力亦不會運用那半甲子的精純內力。”


    蕭雁裘突然開懷大笑,道:“哈哈,鷹王此蠱甚妙,正和我意,等他日,我與他鏟除了蕭尚全,他也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即可開胸取石。”


    夜色如墨,明月高照。


    月華之光懶散地傾瀉在院落裏,青樹遮蔽著月光,在地麵倒映著張牙舞爪的身姿。


    平日裏幽靜的院落在接受著一如往常的月光洗禮以外,還承載著劍氣光影的交疊。


    “葛師弟,我今日便傳授你橙坤席獨門絕招「至哉坤元劍氣」和劍尊門八大上品劍訣之一的「坤生類行劍訣」,此乃本門絕學,不可外傳。”


    說話的人正是冷禦臣,隻見他一襲黑衣,淩亂的頭發隻是稍微別在腦後,其它隨風飄揚,幾縷發絲時而掠過他那冷峻嚴酷的臉龐,手中一把普通長劍丟給葛貫亭。


    葛貫亭淩空一接,隻見冷禦臣雙指之間有股橙色光華搭在那長劍之上。


    隨著冷禦臣雙指光華一引,長劍不受葛貫亭控製亦隨之舞動,葛貫亭也不排斥這股力量控製著自己,身子亦隨著那股強大而又不霸道的力量轉動。


    在冷禦臣的指引之下,這招「坤生類行劍訣」顯得更加剛柔並濟,忽快忽慢,忽剛忽柔,借力打力,就這麽普通的一把長劍卻如同被注入了靈魂。


    劍光如蒼茫蒼穹中的一道瑰麗,劍影複疊成百成千,令人無法摸透虛與實。


    忽然,隨著冷禦臣雙指朝青樹那一削一撇,劍尖幻出數十道犀利的劍影,似真似幻、似雷似電,如此強大的力量,卻隻是削去那青樹的十來片葉子。


    隻見落葉齊齊墜落,每片葉麵都鏤刻著坤字卦圖標,好像是人精心雕刻的,栩栩如生。


    這一劍招淩厲而細致,化剛為柔,如刀刻斧鑿,精工細造,有化腐朽為神奇之功效,讓葛貫亭不禁駭然。


    冷禦臣放下那凝著光華的指頭,葛貫亭手中長劍失去了方才的力量,一如往常地隨著他手臂下垂於褲管旁邊,劍光褪去,暗淡無光。


    葛貫亭倏然凝神闔眼回顧方才那一畫麵,將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裏回顧了無數遍,深深地印在心裏。


    須臾,陡然睜眼,雙目中透著一股自信,散發著絲絲精光,朝冷禦臣輕輕點了一下頭。


    冷禦臣正色道:“方才那是「坤生類行劍訣」,記住:劍招是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領會其中的劍意,正所謂無招而勝有招。接下來是「至哉坤元劍氣」,記住口訣: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體現在這厚德二字上,須得摒除任何雜念。”


    話語一落,他雙指相凝,聚精會神,提氣蘊力,忽然那兩指處點燃起一撮血橙光瀾,隨著他雙指岔開分離,那光瀾擴大,猶如一道彩虹,搭在兩指指尖上。


    隨後指尖一凝指天,在半空中畫出一個坤卦,上下坤相疊,此為其坤的圖標,以血橙為邊,隨著手臂下劃,它勢如破竹的劍氣分射數十道光芒於四周。


    突然那數十道光芒在射出一半之時咻得凝固起來,隨著冷禦臣撤指,那光芒消弭。


    葛貫亭一臉驚愕,隨後欣喜不已,拍掌叫好道:“這招我喜歡,收放自如,不傷他人性命。”


    “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若是以德為念,那自然能收放自如,若是收不住的話,說不定那時早已喪德敗行,必當受劍氣自傷。”冷禦臣侃然道。


    葛貫亭對冷禦臣之言甚是附和,頻頻頷首道:“冷師兄所言有理,貫亭自當謹記,以德為念,厚德載物。”


    冷禦臣大有深意地看了葛貫亭一眼,露出刮目之色。


    或者說,在他心裏是很喜歡眼前這年輕人,真心希望他是自己的小師弟,可是他的師父卻隻是與他虛與委蛇,而自己作為師父的大徒兒自然不敢違逆。


    冷禦臣不禁輕歎一口氣,心中似是經過一番激烈的掙紮,右手拇指反複摳搓著指肚,忽然化握成拳,仿佛深思熟慮下做了一個決定似得。


    渾然不知冷禦臣心思的葛貫亭一直在琢磨著方才的劍招,手指不停地比劃著,沉醉其中。


    咻得一聲,一抹莫名的光錐突然射入葛貫亭的玉枕穴。


    葛貫亭隻覺雙眼前一黑,昏睡了過去,整個身子傾倒在冷禦臣懷裏,冷禦臣沒有絲毫詫異,穩穩接住他,撫摸著他的鬢發,他深深呼吸一口氣,幽幽道:“師弟,你若真是我的師弟該有多好!”


    雙眼突然罩上一層蒸氣,他心中生出莫名的負罪感,久久站在那裏,未曾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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