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印依舊還是那個直爽模樣,早已經紅了臉,是不是偷偷喝了美酒的緣故,不但臉紅,而且耳根子連著脖頸也紅了一片。


    但是他神智甚是清醒,不像大醉的樣子,使勁搖頭啐道:“什麽愁啊苦啊,今天難得如此高興痛快,葛木頭,你少拿你那窮酸破詩擾亂老子大好的興致。”說罷抱起酒壇大口大口猛喝著,眯著一雙虎目,笑容滿麵,不覺打了一個酒嗝,一副非常滿足酣暢的樣子。


    冷筱霜白了狄印他一眼,跑到葛貫亭身邊,笑道:“亭哥哥文采出眾哦,這個詞寫得甚好,雖然我不明白其中意思,但是我聽著好舒服、好激動,感覺就在說我們似的,才不是什麽窮酸破詩呢,都是那個狄豬頭不懂得才瞎說的。”說罷朝狄印做了一個鬼臉。


    扈力欽將葛貫亭的詞在心中反複默讀了幾遍,脫口叫好道:“好個少年苦,壯誌愁,恐怕貫亭兄最後一句是一語雙關吧,壯誌酬,壯誌愁,這個愁字用的好,用的妙啊。”


    “我本以為師弟武藝高強,沒有想到文采還如此了得,真是文武雙全啊,想必師弟來汴梁不單單是為了見師父,可有考科舉奪狀元的打算?”冷禦臣不禁對葛貫亭刮目相看,欽佩之色溢於言表,便問道。


    葛貫亭被這一問神色立刻黯然下來,想到父親希望他高中狀元,衣錦還鄉,可是自己卻一點都不想走仕途為官之路,不禁賠笑道:“此乃家父畢生望子成龍之宏願,身為兒子的,豈敢不從,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之書,亦是想做這天子門生。”


    冷筱霜似乎看出葛貫亭臉上的不悅,連忙支開話題:“好啦,別幹站著了,還不快點坐下來嚐嚐我的手藝,免得全部被那個死豬頭哥哥給偷吃光了。”說罷,用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狄印的手背。


    原來狄印趁他們聊天之際,早已經囫圇吞棗般吃了起來,被冷筱霜用筷子敲了一下手背,也不礙事,畢竟他皮糙肉厚的。


    隻見冷筱霜嘟著小嘴,瞪大了美瞳,眼神盡顯嬌嗔恫嚇之意,仿佛在說:“再偷吃,我就拔光你的牙,看你怎麽吃。”


    狄印似乎早已看懂了這眼神般地交流,馬上收起筷子,單手托著下巴,雙眼直盯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但是身子不禁悠哉悠哉的搖擺起來,看上去像是個悠閑的大爺,盡管表現得滿不在乎,但是他也難掩垂涎三尺之色。


    雖然狄印一向都是那麽直爽倔強之人,今日難得見他對冷筱霜那般的好,也是,畢竟相處兩日下來後,成了朋友之後,狄印對這個十三歲的花裙女孩霜廚的印象也變得好多了。


    他心想,其實這個小丫頭和自己的性格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也是很心地善良的。


    這一相處之下,狄印早早把這小丫頭當成自己妹妹一般的疼愛了,時不時鬥鬥嘴,時不時裝乖打趣一下,時不時嘮嗑兩句,還忒有趣的。


    葛貫亭深諳此理,看到狄印對冷筱霜甚好,心裏也甚為高興,不然兩個人跟仇人似的,自己也好是為難。


    因為冷筱霜對自己很好,似乎把自己當成親哥哥一般的對待,此間看這二人這般,不禁也捂嘴偷笑。


    當下他定睛細看冷筱霜,好像認識冷筱霜這麽久,卻從來沒有這般認真地看過這個隻有十三歲女孩。


    冷筱霜,舞勺之年,掩飾不住這女孩給人的一種舒適之感,雖然年紀小,卻早已從她臉上看不到稚氣。


    從五官來看,她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坯子,如凝脂般純白、泛著桃紅的肌膚,鵝頸香腮不外乎桃花翩翩酡紅,淡掃蛾眉可見天然不禁天工雕鑿,沒有經過紅妝淡抹的胭脂俗物的汙染,朱唇榴齒,不禁帶著笑意令人生喜,這模樣雖然無法和蕭虹仙的傾城之姿相比,但是也多了幾分天真可愛。


    這一瞧,可把葛貫亭滿心的惆悵給看出來了,想到那個絕色妖女蕭虹仙,心裏又是沒來由的一陣抽痛,好像這輩子隻要有她在心裏,這輩子都不痛快似的。


    酒興酣然,眾人吃喝到極致時。


    冷禦臣突然想到他那個病重的二師弟付安泰起來,不禁歎了幾口氣,還是打開話匣子,開門見山地嘮嗑起來:“哎,這付師弟現下中了葛師弟你的六氣之毒,已然藥石無靈,隻怕回天乏術了。可是就算他犯了如此錯誤,也罪不至死,凡事還是得等師傅回來,由師傅秉公處理才是...”


    冷筱霜此時不覺回想起付安泰曾經對自己的好,不禁神色黯然,截口道:“其實他也不是罪惡滔天,隻是一時行差就錯,那安泰哥哥怎麽辦?哥哥我們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他呢?”


    葛貫亭本就心善,被冷家兄妹這麽一說,心腸軟了下來,不禁附和道:“是的!冷師兄,畢竟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況且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他有錯,活下來也是他的權利,那一招六氣劍橫實非我所願,我本不想傷他性命,可是當時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就當他是...一時收不住打了出來,若知道這招帶來如此後果,我怎可如此呢?”


    他說話間,想到當時以為是蕭虹仙那一個場景,被氣得情緒失控,不然以他這樣心善手軟的秉性,怎可明明知道這招是一記邪招,又怎會以此招心急求勝呢,勝負之分,他一向看得輕如鴻毛,對他而言,人命卻是重於泰山的,現下想起來更是令他非常悔恨。


    “貫亭兄,不必自責,這也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呢,況且此毒也不是無藥可解。”扈力欽緩緩說道。


    冷禦臣點了點頭,續道:“扈掌門所言有理,六氣之毒,有解救之法,從汴梁城往西南方向走個六百多裏路,那兒有一座山,叫大蜚山,此山早已經無人居住,是座人跡罕至、荒涼之山。此山之中生長著一種稀罕草藥,名為:“牛傷”,此外山穀之內有一條溪水貫穿著,溪澗之中有一種龜為“三足龜”,若能找到此草和此龜,將龜肉作為藥引,牛傷煮成藥湯,必定能解六氣之毒,達到固本培元之效。”


    扈力欽張了張口,似乎正中自己下懷,附和道:“是的,我想說的便是這個,請問,冷兄如何能知道這個呢?”


    “因為這是曦姐姐告訴他的吧,曦姐姐也是我們劍尊門的弟子,隻是她亦師從南疆三清道醫的門下,她醫術高明,所以這對於曦姐姐來說,簡單的很。我記起來,多年前,我被一條蛇咬傷,中了一種奇怪的蛇毒,曦姐姐也是叫哥哥這般治好我的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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