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被子大叔”極為隨性灑脫,有人要雇他,也不接受,別人問話,他也不答,依舊我行我素。


    歐陽氏怎麽可能放任他這樣一個王階終日在鐵山城中逛蕩呢?雖然“被子大叔”平日裏就像一個普通老者,然而誰知道他會不會像定時炸彈似的忽然發作?


    於是乎,老城主下令讓整個鐵山城的所有居民再也不得施舍他飯食,而故意在城主府門口大擺筵席。


    “被子大叔”餓了好幾天以後終於在城主府得到了食物。也就是那時,老城主問他:


    “老人家,您貴姓?”


    “被子大叔”沒有回答。


    “老人家,您從哪裏來?”


    老城主又問道。“被子大叔”沒有回答,埋頭吃飯。


    有些人幾十年不與人說話,那麽他可能是不會說話,或是已經聽不懂人話了。老城主明白這一點,於是一邊打著手勢,一邊又問道。


    “老人家,您以後在這吃飯,在這睡覺好不好?”


    此時,“被子大叔”竟然是點了點頭。從那以後,鐵山城城主府裏多了一個乞丐似的老者,整整五十多年,他終日在偌大的城主府裏徘徊,下人們也是隻敢在飯點時把飯菜送到他身前,隨後就飛也似地跑開了。


    “被子大叔”也隨著時間被人們遺忘了,城主府的下人們換了一批又一批,便隻當他是個老瘋子罷了。五十多年啊,甚至可以說是普通人的一輩子了。老城主也從一個黑發濃密的青年,變成了光頭蹭亮的禿頂老頭。


    而他再次為人們所記起,則是歐陽氏繼承位之爭,那時老城主這一分支雖然強盛,但歐陽鬆並不能勝過當時另一分支的競爭對手。


    公開擂台位於城中心,在上去之前,歐陽鬆忽然瞥見“被子大叔”離奇地離開了城主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那佝僂的身影是那樣的醒目。


    但歐陽鬆甚至一時都沒想起那個佝僂的老者是什麽人。也就是在那時,他的競爭對手正在台階上,“被子大叔”忽然像發瘋了一般仰天大叫,像狗叫,又像狼嚎。總之是非常怪異,極度扭曲的一種聲音。然後隻見他一躍而起,那瘦弱的身軀此時竟像一頭強壯的公牛,徑直撞翻了人群,衝上擂台。而老城主正欲出手,卻發現此時自己已經根本攔不住這個老乞丐似的佝僂老者了。


    極其驚人的一聲巨響,“被子大叔”竟然是將歐陽鬆的競爭對手直接碾壓得爆體而亡,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跳下擂台,揚長而去了。


    這時,人們才想起,這個大猛人竟是當年被老城主收留的那個老乞丐。歐陽氏其他幾個分支皆是敢怒不敢言,而歐陽鬆,就是如此戲劇性的成為了家主。


    在那之後,“被子大叔”依舊是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走街串巷的討飯,隻不過經常來城主府坐坐,如入無人之境似的。


    歐陽鬆和歐陽青兩人後來仔細想了想,猜出個大概:


    可能是“被子大叔”是聽得懂人話的,為了報恩,所以這麽做。


    至於這個“被子大叔”為什麽強橫如此,他的力量又如何而來,就再也沒人知道了,此後他再沒有出手。


    “嘿,想啥呢?你不會在想縉之吧。嘿嘿。。。”


    歐陽青忽然從羽蕁的身後竄出,拍了拍她,嬉皮笑臉地說道。


    “沒呢,你說什麽呢。”


    羽蕁這才回過神,想來關於那“被子大叔”的事情當時都是歐陽青與她說的。畢竟這事情不光彩,而且惹得歐陽氏內部不和,當年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這事情壓下去,而老城主,歐陽鬆和歐陽青二人的父親,也因此斡旋操勞,最終辛勞過度而病逝。故歐陽鬆雖然感激尊敬,卻向來是閉口不談,有關於“被子大叔”的事。


    “羽榣姐姐能來就好了。”


    望著城牆下密密麻麻的敵營,歐陽青深深歎氣道:


    “你說縉之也是王階?怎麽不請他來,多年未見,甚是想念啊。”


    “這是要圍困我們,賊人恐怕已經做好持久戰的準備了。”


    忽然出現一雄渾的嗓音。歐陽青和羽蕁皆是向又看去,隻見是歐陽鬆,其人一身玄衣與歐陽青相差無幾。


    “頂端戰力相爭而不能取勝,縱使我軍兵精糧足,那也隻有困守鐵山城,依托結界來阻擋這一個辦法。”


    歐陽青道,無奈地搖了搖頭。


    “鬆哥哥。”


    羽蕁眨著眼,問道:


    “青哥哥說賊軍有六個王階,加上偽王階有十多個。這是真的嗎?”


    “嗯。”


    歐陽鬆點頭道:


    “否則我等也不會猝不及防地失去北方所有的要塞的。”


    “目前歐陽氏的精銳基本集中於此,大哥和我,勉強加上那位前輩,有三個王階。偽王階我們倒是有十一個,不過不頂用啊。”


    歐陽青道,他和歐陽鬆幾乎是同時看向羽蕁,然後二人異口同聲道:


    “蕁兒,你還是快回去請羽榣姐姐出山吧!還要我們求你不成?”


    “呃,鬆哥哥,青哥哥。我在鑄都就已經讓人傳信回去了呢。”


    羽蕁有些委屈地答道,一個人走開了。


    兩個時辰後,日暮。。。


    西南部山脈。。。


    這山脈在碎空城外,是為碎空之鷹一族的棲息之處。


    空中。。。


    陳縉之站在羽榣身後,他們此時正在一頭碎空之鷹背上,這頭鷹毛色光潔,或許世間沒有比這更純淨的潔白了。體型極大,比羽伐的那一頭還要高一丈多,縱觀之,真乃“翼若垂天之雲”。而其一對眼珠,則是泛著淡綠的光澤,仿佛價值連城的翡翠,極為動人。


    “知道為何我族《鷹翎耀空訣》是這北境最高等的飛行秘法嗎。”


    羽榣語氣平淡,問道。


    “不知,還請宗主明示。”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陳縉之於是拱手道。


    “什麽宗主。”


    羽榣不滿地低語著,打了個哈欠,道:


    “因為你不找一隻鳥來跟你一起修煉,這《鷹翎耀空訣》,就算給你八百年,你也是練不成的。”


    “呃,是嗎。。。”


    陳縉之有些無語地想著,自祭壇回來之後,他奮力鑽研,希望能有所得,卻一無所獲。


    怎麽不早說。。。


    陳縉之真想給她一拳,可是哪敢啊。且不說修為不如,而且這是在空中,可是羽榣的主場。


    “找什麽鳥都可以,隻要是能飛的就可以,哪怕是路邊的麻雀都行。因為碎空之鷹一族很少,所以後來,我宗很多弟子都找了一些強大的飛行妖獸來修煉這《鷹翎耀空訣》。”


    羽榣似乎是察覺到了,於是白了陳縉之一眼,又道:


    “自古以來,人族為了飛行便是費盡心思。不乏一些歪門邪道,把飛行妖獸的翅膀折下來,安在自己身上的。這樣駭人聽聞的奇人異士我也懶得列舉,不知道你發現沒有,長天許氏就有這樣的東西。”


    好像我還真沒發現。。。這是我太菜的原因嗎。。。


    陳縉之呆呆地聽著,不敢多言。


    “我羽氏自然不同於這等下流鼠輩。”


    羽榣驕傲的抬起頭,其身後羽翼乍現:


    “《鷹翎耀空訣》所帶來的羽翼是以人族之身融合妖獸血脈而自行生長出的飛翼,且不說完美契合,沒有弊端。而且收放自如。”


    說著,她收回了背後的飛翼,一切如常。


    厲害,厲害。。。


    陳縉之暗暗咋舌,驚歎不已。


    “坐騎怎麽選,還是要看氣質搭不搭嘛。”


    羽榣蹲下,輕輕安撫著身下的巨鷹:


    “前些年,聽說這山裏出了一頭黑鷹王。”


    “黑鷹王?”


    陳縉之也是一愣,碎空之鷹基本是白色羽毛,少有者略微帶點灰色,怎麽會出了一頭黑色的碎空之鷹?


    “恩。大概是變異的吧。這也是挺勵誌的一個故事,聽說它因為羽毛的眼色總是被欺淩,最後用了二十年的時間,幹翻了這山裏所有的碎空之鷹,是真正的王呢。”


    羽榣巧笑嫣嫣:


    “你這身就和它很配呢。”


    “呃。”


    陳縉之苦笑道:


    “羽榣姐姐。咱還是說點實際的,怎麽和這些大鳥打交道啊。”


    就在此時,羽榣身下這頭碎空之鷹竟是一振,平穩的氣流頓時急劇波動,差點將陳縉之甩下去。


    “好了,乖。。。”


    羽榣連忙是伸手安撫它道,又有些氣惱地提醒說:


    “你這麽叫是不禮貌的。”


    “對不起,對不起,鷹大哥。”


    聞言,陳縉之趕緊是鞠躬道,這裏可是幾千丈的高空,若是掉下去,他也得摔得半死。故他簡直是心有餘悸,坐下,做出一個令人難以啟齒的動作——


    一個王階二段的強者,竟然緊緊地拉著這頭碎空之鷹的幾根羽毛不肯放手了。


    “哎,你怕什麽呢。”


    羽榣笑道。


    “沒什麽。”


    陳縉之支支吾吾地說著,看著羽榣行走自如,便知道他這是多丟人了。


    “你不會是白學了吧?”


    羽榣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即使沒有妖獸與你共修,《鷹翎耀空訣》也能使你以帝氣為翼,掉下去也沒什麽關係的呢。”


    “我就是。。。”


    猛烈的大風吹得陳縉之的發絲紛亂,他不由得深吸了幾口氣:


    “有點恐高。。。”


    “哈哈。。。”


    羽榣不禁笑出了聲:


    “你又看不到,怎麽會哦。”


    羽榣說著,向他走來,對著陳縉之伸出手。


    “起來吧。”


    聽聞羽榣此言,陳縉之大概是想都沒想就拉住了她的手。


    還是羽榣姐姐好。。。


    他這麽想道,羽榣的手小,涼涼的,幾乎是被他完全握住,不過這讓他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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