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河道“嗯,一會我就去看看。如果我真的可以博采眾家之長的話,說不定就可以讓奇門名垂青史了”


    蕭紅衣笑著道“還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容易一些”


    沈山河道“唉,世上沒什麽事情是容易的啊。有些事情看著簡單,可當你真正的去做了,就會發現有多麽的難”


    蕭紅衣道“時候也不早了,我該走了”


    沈山河道“路上小心,希望下次聽到你的消息,是你打敗了肖河,而不是什麽其他不好的消息”


    蕭紅衣笑了笑,起身離開了酒館


    沈山河付了銀子之後,去了赤焰的皇宮


    自從天水軍和寒山軍離開之後,赤焰的國都就由隨他們而來的長風軍負責。長風軍並不多,也就一萬餘人


    其實也無需這麽多人,打完這場仗之後,赤焰之內已經再無一兵一卒。留下長風軍,也是為了保險起見


    沈山河剛剛走到皇宮附近,就遇到了從皇宮裏出來的周長風,長風軍的將軍


    看到沈山河,周長風連忙快走了幾步,他之前正在皇宮裏核查赤焰的城池、兵力,聽手下說沈山河正在往皇宮走,他便連忙出來迎接


    沈山河不僅是武林盟主,有著極高的武藝,更是經過青璃一戰之後,被皇上封為了大將軍的人


    這是皇上器重的人,而讓他立刻放下手上事情出宮迎接的更直接的原因,是沈山河居然能讓先皇道歉


    在任何皇朝,皇族就是天,天是高高在上的,不會低頭的。可他,卻讓天都低下了頭,這太可怕了


    不管皇室以後怎麽想,怎麽做,但現在,沈山河是有用的人。他可不能怠慢,但也不能太友好


    這樣的人就是一把雙刃劍,容易傷到自己。如果皇上要對沈山河下手,自己可能就會因為走的太近而受到牽連


    即使自己隻是和沈山河走得近,實際上沒什麽交情。皇室是不講道理的,他們,就是最大的道理


    周長風麵帶微笑的走到了沈山河的麵前,停住了腳步,一身漆黑如墨的盔甲在夕陽的餘光下微微發著亮光


    “末將周長風,見過沈大將軍”


    沈山河看了看周長風,頭盔有些大了,“周將軍太客氣了”


    周長風讓出了位置,沈山河繼續走著,周長風跟在了側後方,“沈大將軍來這裏是所為何事啊”


    沈山河道“聽說皇宮裏有一座武庫,我來看看”


    周長風道“武庫毀壞了不少,此時正在修繕。武庫裏的書籍,都存放在了後宮之中”


    沈山河道“將軍覺得好嗎”


    周長風道“末將沒有明白您的意思,還請大將軍明說”


    沈山河道“後宮那是女人的地方,妃嬪看書,看的大都是男歡女愛。將軍把武庫的書籍放入後宮,合適嗎”


    周長風笑了笑道“末將並不懂這些,哪裏有地方就放在哪裏了。大將軍若是覺得不合適,可以換一個地方”


    沈山河道“是把書換一個地方還是我換一個地方看啊”


    周長風道“在這,大將軍官位最高。大將軍想要怎麽做,就可以怎麽做”


    沈山河道“將軍不愛看書?”


    周長風道“一本都沒有看過”


    沈山河道“將軍不懂書”


    周長風道“末將懂得如何破城殺敵就可以了”


    沈山河道“身為將軍,不隻要懂得如何殺人,還要多看看書。技多不壓身,這總是沒有壞處的”


    周長風道“前麵就是後宮了,大將軍請”


    沈山河道“嗯,你受了傷,怎麽傷的”


    周長風道“攻城的時候,被砍的”


    沈山河道“將軍當時打的是哪一座城門”


    周長風道“南城”


    沈山河道“我的人也是打的南城,將軍攻城的時候,注意到他們了嗎”


    周長風道“奇門軍是先鋒,衝殺在最前麵的。末將的長風軍是後隊,攻城開始的時候,都在向前衝”


    “並沒有注意到奇門軍,您的人很厲害,是四座城門裏第一個破開城門的。後來結束的時候”


    “我們並沒有看到奇門軍,沒有旗子,也沒有人,屍體也沒有,可能全軍戰死了吧”


    沈山河道“將軍的消息並不靈通,我的人已經回到了酒衣。在來的路上,我看許多城池之中並沒有駐軍”


    “我不太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周長風道“這是皇上的安排,末將也不清楚”


    沈山河道“皇上難道就不擔心赤焰像青璃一樣,出現一個什麽歐陽清風,聯合各地,展開反攻嗎”


    “如果是這樣,將軍可能就要像慕容軍和琅琊軍一樣,被圍在這裏了”


    周長風道“赤焰已經沒有一兵一卒,不可能出現大將軍說的這種情況”


    沈山河道“赤焰真的沒有一兵一卒了嗎,我過來的時候,十萬大山裏就有赤焰的士卒,還很多”


    周長風道“末將奉命行事”


    沈山河道“我覺得將軍可以給皇上寫一封信,為了避免出現像青璃一樣的情況。這並非是危言聳聽”


    “赤焰的國力遠勝於青璃,而我們卻輕易地拿下了赤焰,這是很奇怪的一場戰爭”


    “赤焰就像是一張紙一樣,一捅就破了。青璃出了一個歐陽清風,赤焰未必就不會藏著一個南風、北風之類的”


    周長風道“大將軍的這些擔憂,可以親自寫給皇上。您是大將軍,末將隻是一個四品將軍,人微言輕”


    “末將的書信到達皇上眼裏的速度肯定沒有大將軍的快,況且有您在這,赤焰翻不起什麽浪花的”


    沈山河道“我不過隻是一個人而已,書信還是要你來寫。我雖然是大將軍,但我的出身,是江湖人”


    “這是很不方便的,容易被一些人...將軍就不一樣了,你是留守赤焰的唯一一位將軍,這就說明皇上是多麽的信任將軍”


    “我們剛剛打下赤焰,將軍的書信一定會是最快的速度到達皇上的手裏,沒有人敢耽誤的”


    周長風道“既然大將軍這麽說,末將一會就去寫一封書信”


    沈山河道“你的軍隊,番號是什麽”


    周長風道“長風軍”


    沈山河道“哦,長風軍。沒聽過”


    周長風道“長風府的長風軍,一支地方軍,沒有什麽戰績,也沒有什麽名氣。這一次,是我們打的唯一一場大仗”


    沈山河道“嗯,一場大戰,是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地方也到了,將軍去忙吧”


    周長風道“好,大將軍自便,末將這就去給皇上寫一封書信”


    沈山河點了點頭,走進了庭院之中,庭院內堆著很多書籍。沈山河坐到了梧桐樹下,隨意地拿起一本,翻看起來


    這一看,就是三天,期間周長風來過一次,在院子外麵看沈山河看得入神,就沒有進來打擾


    赤焰的武藝確實和酒衣有很大的不同,沈山河抽出劍試了試,一時之間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就是不太順手,可能還不太習慣。赤焰和酒衣就像是兩種路數,不說天壤之別,那也是大相徑庭的


    方方麵麵的區別很多,沈山河一時之間也說不清哪種更好一些。出宮吃過飯菜之後,沈山河又回到了後宮


    這個叫做梧桐苑的地方,以前的主人很喜歡梧桐樹,院子裏種了好多顆梧桐樹,保留得很好


    戰火並沒有燒到這裏,樹還在,人卻都已經沒有了。沈山河也很喜歡梧桐樹,天下的樹有很多


    但隻有梧桐,鳳凰會落腳


    沈山河不由得想起了那句,朱顏辭鏡花辭樹


    這個世上,總會有很多的物是人非,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亡國之人,多會慨歎,慨歎便會不由得想起南唐後主


    對於李煜而言,他雖然死了,但這是莫大的榮耀


    對於亡國之人而言,想起李煜,隻能說明李煜的榮耀,並不能說明其他任何事情


    慨歎與悲傷並不能解決任何的問題


    他是酒衣人,不喜歡戰爭,不希望赤焰的反攻發生,但也不希望聽到這種太過悲傷和無奈的慨歎


    有些事,靠的是做,而不是說


    雖然這對於酒衣來說,並不好。可酒衣人、赤焰人,都是人嘛


    沈山河在皇宮看了七天,看完了梧桐苑,看芭蕉院,看海棠苑,看秋水苑,看探春苑,看百靈苑...


    七天,沈山河看完了皇宮裏留存的所有書籍,有武書,也有情情愛愛的小書,也有遍布道理的雜書


    看完之後,沈山河揉了揉腦袋,閉上了眼睛,靠在梧桐樹上,什麽都不去想,放空了一個晚上


    夜晚並不安靜,有蟲叫,有鳥兒振翅,有花兒飄香,有草兒搖曳,有螢火蟲飛過,也有流星劃過


    當然,還有巡邏士卒的腳步聲。一想到這裏曾經死去的人,沈山河一個激靈


    雖然他不認識這裏的任何人,但還是有些害怕。在這裏因為戰爭死去的人,太多太多,夜裏有著多少的亡魂


    這是很可怕的事情,三十萬赤焰軍,二十萬酒衣軍,再加上波及的百姓,這裏死去的人太多了


    雖然一切都被清理得幹幹淨淨,但味道,是沒有消散的


    天亮時分,沈山河站起身,出了梧桐苑,去找周長風。巡邏的士卒帶著沈山河去了書房


    周長風從書房走了出來,帶著倦意


    沈山河道“將軍沒有休息好”


    周長風道“在忙一些事情,已經好幾天沒有合眼了”


    沈山河道“前些天說的事情,皇上回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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