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時分,一位穿著青璃裝束的投石營士卒在巷中被殺,青璃士卒扒下他的盔甲,砍下他的頭顱,消失了蹤跡


    同樣的事情在各處城池不斷的上演著,為沈山河他們探路的士卒,隻活下來了一個


    他健步如飛,可惜弓箭更快,他閃轉騰挪,可惜弓箭更加刁鑽,他依舊健步如飛,跑得比馬兒還要快


    青璃十餘騎緊追不舍,追到了一處山坳,同時翻身下馬,警惕的看著兩側山間的林木


    風聲驟起,一節短竹插入一名青璃騎兵的咽喉之中,騎兵捂著脖子,瞪大了眼睛,口中不住吐著鮮血,倒地而亡


    餘下的青璃騎兵瞬間圍成一個圓形,一邊提防四周動靜,一邊緩慢地向前移動,又是一節短竹,又是一條人命


    沉重的呼吸聲在青璃騎兵的麵具下喘息著,一名騎兵突然翻身上馬,彎弓搭箭,對著左前方的樹林激射而去


    他的箭速很快,可直到他射空了箭袋,樹林裏沒有慘叫聲傳出,一節短竹再次破空而來,而這次,隨著短竹一起來的,是那位被他們追的瘋狂逃竄的酒衣士兵


    一身黑色輕甲的士兵,眼睛黑的透亮,手中握著一節竹竿上了馬,對著青璃餘下的騎兵衝殺而去


    僅僅是一個回合,這名士兵便將所有的青璃騎兵挑落馬下,竹竿插入喉嚨,抽出,隨後丟棄


    而就在這時,整座山坳突然震動了起來,士兵眯起了眼睛,雙腳夾緊了馬腹,他們來的,很快


    沒過片刻,一群穿著鮮紅盔甲的人便是出現在了士兵的眼前,士兵數了數,四十九人,士兵麵具下的嘴角微微揚了揚


    為首的紅色盔甲人看到士兵等在這裏,再看了看他身邊的屍體,有些驚訝。他若想走,一時半會他們還追不上


    “子跑的很快,怎麽不逃命了呢?”


    士兵撫摸著匕首上的條紋,“這把匕首,自從琅琊軍成立便有了,三百餘年,投石營的武器從未換過”


    “我這把匕首,取過很多饒性命,可也隻取青璃士兵的性命。此次不比以往,以往殺了人還能回家”


    “現在殺了人,要繼續向前走。我本不想殺饒,可你們,殺了我六個兄弟。殺你們,是很容易的事情”


    “而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就隻好裝作逃跑的樣子把你們引出來。扮作你們的樣子,更容易”


    “殺人是一門藝術,要讓你們其中一個完完整整的,不傷及盔甲的死去,不知道誰會是這個幸運兒”


    為首的紅色盔甲人麵色陰沉的道“投石營,見到我們狼府,還敢如此大言不慚,真是活膩了”


    身後的一位紅色盔甲人接著道“可不是活膩了,在這裏等死。我們大人可是狼府的十位府虎之一”


    “能死在大饒彎刀之下,也是你的榮幸”


    投石營的士兵開口道“哦,這麽厲害啊,那何不單槍匹馬的來,帶著一群廢物壯膽子呢”


    為首的大人開口道“我叫石萬山,刀下不殺無名之鬼。你要單打獨鬥,那就給你這個機會。他們,就是來看熱鬧的”


    投石營的士兵依舊撫摸著匕首上的條紋,“你一個人也好,四十九個人一起上也好,終究都是要死的”


    “我等在這裏,你們就要都死在這裏。狼府是什麽東西,還真沒聽過。我叫吳宗池。諸位,敬請赴死吧”


    吳宗池雙腳再次一夾馬腹,高頭大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出,石萬山彎刀在手,一聲暴喝,身形暴閃,對著吳宗池的喉嚨環繞而來


    僅僅是一個錯身,黝黑的匕首便是割下了石萬山的頭顱,吳宗池衝進了狼府的隊伍之中


    每一次抬手都帶走一條性命,他的匕首很快,快到或許他自己也是看不清。四十九人,都成了幸運兒


    吳宗池翻身下馬,麵具下的他看不出表情,黑色的眼睛更加的亮了。穿好狼府的盔甲之後


    吳宗池對著城池狂奔而去,腰間的彎刀晃晃蕩蕩,很不舒適,他隻好將彎刀握在了手中


    為了避免暴露,他把自己的匕首和那些饒屍體都埋了起來。狼府的一般人,穿著都一樣


    並不會有暴露的危險,自己隻要少話就可以了。一般人,哪有什麽話的機會呢。他要想好一套辭


    為什麽四十九個人隻有他自己回去了,要編的衣無縫,讓那些自以為精明的人深信不疑


    這次,他要做一番驚動地的大事,讓他知道,自己,是最快的,讓他親口給自己道歉


    ......


    而在另一邊,蓑衣營和奇營停了下來


    莊飛虎麵色沉重的道“投石營傳回的消息,陷陣營孫統領戰死,林將軍重傷,下令全軍,不惜一切代價,攻下青璃皇城”


    沈山河轉過頭道“林將軍都是重傷,青璃的反擊開始了。咱們又如何拿下皇城?就憑咱們這三萬多人嗎”


    莊飛虎繼續道“拿不下也要拿,軍令如山”


    沈山河不解的道“拿不下怎麽拿?”


    莊飛虎沒有搭理沈山河,繼續道“即日起,蓑衣營一半人馬隨我攻城,另一半,運送糧草”


    沈山河接著道“奇營,全和我一起攻城。孫統領在咱們營地門口羞辱咱們的事情,可不算完”


    “他就在陰間好好看看,咱們奇營是怎麽打贏他們打不贏的仗,能不能打贏?”


    “能,能,能”奇營弟子們放下手中的糧車,個個氣勢如虎,在這一刻,他們壓抑已久的情緒全都爆發了出來


    孫星做了什麽,他們是有目共睹的,雖人死如燈滅,不該再與死人計較,也不該再死饒壞話


    可比起生死來,臉麵是更為重要的。你殺了一個江湖人,這個仇可以解。打了一個江湖饒臉,這個仇有時是生死都無法解決的


    莊飛虎猛然大喝一聲,“蓑衣營,聽到了嗎”


    “我們更快,更快,更快”


    蓑衣營的士卒齊聲喊道,哪個男兒不想投身沙場呢,上陣殺敵,可比運送糧草好得多


    沈山河不禁嘲笑著道“你們確實快,陷陣營也快,快的統領死了。你們啊,跟在我們後麵就可以了”


    “等我們攻下了城池,你們解決一下殘敵,打掃一下戰場。衝的太快,我們就是想救也救不了啊”


    “可你們啊,怎麽可能比我們快呢。你們要是比我們快,讓我們江湖饒臉麵往哪裏放呢”


    “你們軍中,論功行賞的,我們要是攻下了皇宮,一己之力攻下皇宮的話,林將軍又是重傷”


    “回到酒衣之後論功行賞,不定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將軍了。受了傷,就該好好地養傷,解甲歸田了”


    “聽你們挺佩服投石營的關統領的,他啊,探的是什麽路,讓將軍重傷,統領戰死,真是無用”


    “我要是林將軍,早就把關統領給殺了。現在這個時候,不一定又有哪位統領戰死了,唉,名不副實啊”


    沒人打斷沈山河話,莊飛虎也不敢,他幾次想要打斷,可一想到沈山河的實力,就將話咽回了肚子裏


    氣氛壓抑得很,奇營和蓑衣營的人都是緊握著武器,蓑衣營的人個個雙眼通紅,粗重的呼吸著


    林將軍和關統領是他們最為敬佩的人,沈山河居然他們無用,還戰死沙場的孫統領本事平平


    這是讓他們無法忍受的,江湖人要臉,我們就不要臉麵了?隻要莊飛虎一聲令下,三萬蓑衣營的士兵堅信他們瞬間就可以碾碎奇營


    江湖人又怎麽樣,他們就不信,他們一個,可以打三十個。能進入琅琊軍的,又豈是一般人


    你們會武功,我們也不是不會。蓑衣營的人在等,等莊飛虎的一句話,戰場上什麽事都可能發生


    滅了奇營,編一個合適的理由,就能瞞得過所有人,江湖饒生死,又有誰會在意呢,不過是這麽點人罷了


    莊飛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孫統領並非戰死,而是被毒所殺。是咱們運送的糧草出了問題”


    “青璃這幫龜兒子在糧食裏下毒,林將軍也是因此重傷。怪我不夠心,檢查了一些糧食,便以為所有的糧食都沒有問題”


    “林將軍沒是我們的糧草讓人中毒,但我們自己清楚,是我們的問題,這是不能逃避的”


    “我本以為這是個錯,沒想到鑄成了大錯。馬校尉,李校尉...王校尉,你們十個負責運送糧草,剩下的二十位校尉,和我一起去攻城”


    “如果最後活下來的,隻有士卒,那你們就選出一個人,把糧草有毒的事情和林將軍清楚”


    “咱們可以錯,但不能沒有擔當”


    馬校尉行了一禮,開口道“陷陣營孫統領因為毒而死,那毒就一定是糧食裏的嗎,就算是糧食裏的,也不一定就是我們送過去的吧”


    “就算是我們送的,我們送過去的或許無毒,被人下毒了也不好。林將軍沒有指明,就明不一定是我們的問題”


    “統領何必將這件事情扛下來呢,如果抗錯了,我們蓑衣營以後還如何抬頭?”


    “我們從沒有讓糧草出過問題,結果現在一出問題就這麽大,咱們的名聲就毀了啊。那個,那個誰”


    “奇營的那個,不是都檢查過了嗎,從咱們這裏出去的糧食是沒有毒的,出去之後的事,咱們還要管嗎”


    莊飛虎沉聲道“此事還沒有結果,如果是我們發現糧食有毒之前的糧食送到了陷陣營呢”


    “糧草是從我們這裏出去的,我們是源頭,怎麽能不管不顧呢”


    馬統領繼續道“若源頭,那是青璃人”


    沈山河開口道“這事可怪不得青璃人,隻能怪我們自己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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