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初月的父親是朝廷的人,與他為敵,不太好”楚星絕開口說道


    “我會注意分寸的,你一定要帶好麵具,以前的習慣什麽的也要改一改,最好可以變成另一種習慣”


    沈山河開口說道


    “我盡力吧,這麽多年的習慣,不是說改就可以改的。商鞅變法還血流成河呢,我想啊,我可能會很痛苦的”


    楚星絕開口說道


    “不痛,哪有新生嘛。問你幾個人,萬海、崔峰、車離、劉同、葉酒、成祖、姬劍、燕南、尚天力”


    “這九個人,在朝廷中都是什麽官職?他們九個,現在都在什麽地方?”沈山河開口問道


    “秦掌門和你說了奇門的事情吧,你記性真不錯。這九個人,五十年前的奇門一戰,都有參與。你要聽,我就仔細說說”


    “萬海,如今在兵部做上都護,正三品,手中沒有什麽實權。崔峰是千牛將軍,從三品,官職全稱是諸衛羽林千牛將軍,朝中人都喜歡叫千牛將軍,簡潔方便一些”


    “車離是大都督府長史,從三品。劉同是中州刺史,正四品。葉酒是親王府長史,從四品”


    “成祖是親王府典軍,正五品。姬劍是中都督,正三品。燕南是上府折衝都尉,正四品。尚天力是親王府司馬,從四品”


    “這幾個人都在京城之中任職,朝中的三四品官員,都有清塵衛暗中保護。你如果動手的話,就要對他們九個同時動手,幹淨利落”


    楚星絕開口說道


    “我聽過一首詩,說是都護鐵衣冷難著,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這個上都護”沈山河開口說道


    “你說的,是各地都護府。我說的,是京城中的都護,不一樣的,就像是中央和地方的區別一樣”


    “即使是同級,京中做官的也比地方做官的要高人一等。這就是天子腳下的權力,是地方無法比擬的”


    楚星絕開口說道


    “那葉酒是親王府長史,成祖是親王府典軍,尚天力是親王府司馬,他們都在同一個親王手下嗎”


    沈山河開口問道


    “他們幾個,都在成老親王手下做事。葉酒擅長製定計劃,就做了長史。成祖治軍有一套,就做了典軍。尚天力嘛,擅長馬戰,就做了司馬”


    “聽說當年是老親王親自點的名,這一坐就是五十年。別看這幾人四五品的官職,可在親王府做事”


    “那是距離皇親國戚最近的地方,這幾個位置,很多將軍都是眼紅的很”楚星絕開口說道


    “這九個人,隻有萬海和姬劍是正三品。這中都督又是什麽意思,都督和都護居然是同級”沈山河開口說道


    “姬劍這個中都督,可是有實權的,掌管著不少兵馬。他還是姬家的下一任家主,如日中天啊”


    “我朝的官職,可以說是雜取了幾個朝代的官場設立,有唐,有宋,有明,有清。你不理解,也是正常的”


    “之前我聽過一個笑話,說是一個狀元,入朝做官,他研究了一年官員職位表,才研究清楚孰輕孰重”


    “就拿剛才的九個人來說,即使是正三品的上都護萬海也比不上從四品的親王府長史葉酒”


    “官場是很複雜的,看的不隻是高低,還有輕重、遠近,實虛。劉同那個中州刺史之職就是一個虛職嘛,明升暗降”


    “當年攻打奇門的有十位將軍,你對慕容白沒有興趣?”楚星絕開口說道,跟著沈山河停下了腳步


    “有興趣,隻是我有些困惑,慕容白不是二十多歲嗎,在如今的慕容軍做鎮北將軍。可秦掌門告訴我,五十年前慕容白就已經是鎮北將軍了,參加了奇門之戰”


    “我想不通,慕容白二十多年前才出生吧,怎麽參加的五十年前的戰鬥,難道是同名的人?”


    沈山河停下腳步,打量著這家偏僻、破爛的忘憂客棧,牌匾上都布滿了灰塵、蜘蛛網


    “慕容家有兩個慕容白,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兒子,父親也叫慕容大白,兒子也叫慕容小白”


    “之前的時候,人們都管父親叫大白將軍,管兒子叫小白將軍。大白將軍五年前因病死了,小白將軍世襲了將軍位”


    楚星絕開口說道


    “世襲將軍位?酒衣邊境的四支軍隊,將軍之位都是世襲的嗎?”沈山河打量著客棧裏昏暗的燈光、潮濕的門檻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是的,都是世襲的。為了更好地控製軍隊,皇帝,隻要控製住四位將軍就可以了。熟悉這四家的將軍總要更容易一點”


    “若是頻繁的更換將軍,可能就會像宋代那樣兵不知將,將不知兵,這還如何與敵人作戰,自己人都不了解自己人”


    “皇帝如此信任,四位將軍也會知恩圖報。對你來說,官場很複雜的,要是不進入官場,我說的再多,你也聽不太懂”


    “權力的巔峰,是孤寂,像是無敵於天下的劍客。治理一個皇朝是很難的,眾口難調,帝王都要學中庸之道,達到一個平衡”


    “帝王的繁忙是尋常人無法理解的,後宮佳麗三千,多是擺設。就算是太平盛世,皇帝也很少去後宮的”


    “或許我的失敗是一件好事,我可以走出來,遊曆山水,而不是在圍牆裏,享受著高高在上”


    楚星絕有些感慨地說道


    “官場,聽著好複雜。你說的遠近輕重,似乎和江湖差不多。青絲穀五十年前站在了我們一方,躋身一流勢力”


    “如果我能讓奇門再次輝煌的話,青絲穀說不定就會成為超然勢力了。這算不算近墨者黑”


    “真有那麽一天的話,有這個超然的殺手組織做朋友,我不知道那時候的我是喜悅還會是擔憂”


    沈山河開口說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從與你相識,走了這麽長的路,我也開心了很多,以前我是不會這麽說話的”


    “在那個高牆裏的我,有很多話,不想說也得說,想說又不能說。不像現在這樣,自在隨意,想說什麽說什麽”


    “很多人說我們很自由,掌管生死,憑著喜惡做事。我倒覺得我們才是最不自由的人,不過不自由也挺好的”


    “我們如果自由了,那還談什麽天下,天下百姓自由自在的,我們也就心滿意足了。他想要什麽,我清楚”


    “他的方式,太極端了,他太著急了,經不起折騰的。他不是個好人,也沒有那麽壞,至少不是我見過的最壞的人”


    “不都說嗎,在其位謀其政,這一路上我想了一路,如果我是他,以他的性格,也會那麽做的”


    “不那麽做就會死,誰想死呢。我不死,就是他死。我隻要還活著,他就不安穩。所以我死了,他安穩了”


    “這一路上也沒有他的人跟著了,你放心,我不會回去的。說了走江湖就是走江湖,沒什麽放不下的”


    “咱們第一次見,你說護衛都為我而死,我不想報仇嗎?現在我才真的放下了,護衛有自己的命”


    “像是藍初月的花生,你如果殺了他,藍初月不會掉一滴眼淚,護衛多得是,這就是他們的命”


    “人各有命的,放下的就徹底放下了。以前吃飯啊,我都是隻吃一兩口,極盡優雅與體貼”


    “我倒是很喜歡現在的我,我覺得很快樂,像是釋放了真正的自己一樣,像是飛在空中的鳥兒”


    “以往的牆太高了,太深了,太久了。我還真替他感到有點悲哀,聽說他下江南招秀女,樓堤出了事”


    “等他回去啊,又是一大批人要革職了,他的快速和鐵血,令人害怕。或許他是對的,我是錯的”


    “這一切都是注定的結局,商鞅變法,不痛怎麽會有新生呢。天一黑啊,腦子轉的就快了。天涼了,師父,走吧”


    楚星絕開口說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要放下一件事,真的很難。可再難,他也要放下,逼著自己放下


    “你們都覺得酒衣出了問題,他要快,你要慢慢的。他贏了,你輸了。酒衣有什麽問題,能和我說說嗎”


    “人各有命這話我是不信的,我相信人定勝天。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選擇,自己的選擇決定了自己的命”


    “人的命,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天定的。聽說天上有神,有仙,地下有鬼,可是誰見過呢”


    “說不定還真的有,咱們看不到,接觸不到,也不能說沒有。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就像慕容白給自己的兒子取名也叫慕容白”


    “這就不符合禮數,不符合長幼尊卑嘛?哪有兒子和老子是一個名諱的,這位大白也是個有意思的人啊”


    “你們那高牆大院我不懂,也不好說什麽。生命有限,開心很重要的。這名字多好,忘憂客棧,忘憂嘛,走”


    沈山河說完之後就走進了這家忘憂客棧,在門口站了一會,適應著昏暗的光線


    破舊的桌椅板凳,殘缺的櫃台,落滿了灰塵的酒壇子,老鼠在腳下四處亂竄,飛塵撲麵而來


    沈山河捏著鼻子來到了櫃台,櫃台上放著一個倒了的空酒瓶,空酒瓶上一隻布滿皺紋的手


    沈山河把腦袋伸進了櫃台,一身打滿了補丁的褂子抱在了櫃台上。這酒應該是沒喝完,都灑在地上了


    “這地方,太刺鼻了。師父,咱換一家吧。給咱們銀子,咱們也不能住啊,這根本就睡不了覺啊”


    楚星絕也是捏著鼻子,一開始他還拍打拍打灰塵,過了一會發現沒用,就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小一些


    這樣的地方,就算是睡著了。大半夜起來撒個尿,都能嚇死,一片漆黑的老鼠亂竄,四處都是網,睡得迷糊的還以為下了地獄呢


    再把自己嚇出一個好歹來,那不是得不償失嗎。省銀子不用這麽省,不能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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