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瀑流見自己的父親和大哥來了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是在他看到父親和大哥那一瞬間他的思緒終於不再緊繃了。


    “原來是白老爺和白大少啊。”陳星看了看正好趕了回來的白齊鹿和白紫舸如此說道。


    但是顯然他並沒有達成本期拜訪白家的預期目標。


    “行了,陸家有什麽事情就來和我說吧,我弟弟對於白家的一些事務不太熟悉,可能不能很好的招待好二位。”白紫舸看著地上的陸衛平聲色溫和地說道,“陸二公子是不是也應該起來了呢?畢竟地上太涼了如果想休息還請到我們白家的客房之中。”


    陳星一聽看來白紫舸已經看出陸衛平是在演戲了。但是顯然現在如果被白家人當麵戳穿陸家這次的交鋒無疑就落了下風。


    於是陳星開口說道:“我們二公子和白二少出了一些小摩擦。既然大少也說了,那我就先帶著的我們二公子先回去了,等到二公子蘇醒之後我們會再次登門拜訪的。”


    陳星知道再在白家待下去也沒有什麽必要了,於是抱起了昏死在地上的陸衛平如此說道。


    “既然是在我們白家發生的摩擦,那我們白家也應當為我們陸二公子好生照料一番。免得因為這件事影響了我們兩家的情誼。”白紫舸自然已經看透了陸衛平和陳星的意圖,於是將計就計地說道。


    “多謝大少的好意,不過就不多勞煩大少了。我們兩家的情誼也不會因為這樣的打打鬧鬧和磕磕絆絆就有所影響的。這點大少大可放心。”陳星聽了白紫舸的話也是立馬客套地搪塞了過去。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快離開吧!陳星心中現在隻有這樣的一個念頭。


    “行了,紫舸。”白紫舸鐵了心要把陸衛平留下來,結果卻被白齊鹿製止了。


    白紫舸看了一眼白齊鹿,自然知道自己的父親現在沒有心思去處理這些事情,也就任由陳星帶著陸衛平離開了。


    “瀑流這件事要好好反省一下,接下來的事紫舸處理吧。我去看看你們的娘親去。”白齊鹿語氣平和地對白紫舸和白瀑流說道,說著就離開了中堂。


    “沒事的瀑流,你也是不太了解這方麵的事務。慢慢接觸就好了。”白紫舸看著這個以前一心隻為了修行而和自己見麵甚少的弟弟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或許是兩兄弟的接觸確實太少,也或許是白紫舸覺得自己和父親做出決定時沒有參考白瀑流的意見。白紫舸在看著白瀑流的眼睛時眼神有些許躲閃。


    “不用了,錯了就是錯了。”白瀑流生硬地留下了這麽一句話就離開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阿福看了看神色如常的白紫舸,第一次沒有主動上去搭話。他很是平靜地看了白紫舸一眼。這一眼讓阿福有了久違的感覺。似乎除了小的時候自己就沒有這樣平等地看著過白紫舸。沒有下人與否的身份,僅僅以一個朋友或者旁觀者的身份去看白紫舸,他似乎也沒有那麽優秀了。


    阿福從始至終一句話沒有和白紫舸說,而且看了白紫舸一會就徑自離開了。在他的眼中被拋棄的下人和不被重視的嫡係少爺很是般配呢。


    白紫舸看著離開的安撫眼中並沒有複雜的情緒。似乎一切早就已經注定了一般。


    白齊鹿走在白家的花園之中,他能夠記得每一株和自己夫人一起種植的植物。每天讓都會和自己的夫人悉心地照料。盡管自己的夫人得了這一怪病後不願意再出門見人,但是也不影響兩人每天修剪一下枝椏。


    走在這條不是很長的小徑上,白齊鹿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在照看植物之餘他更多的是對整個白家,自己的兩個兒子和自己的夫人的思考。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是白家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結果。看似突兀卻也很是自然。麵對這一切的時候白齊鹿沒有怨天尤人,這一切都是白家應該承受的,這一切也都是白齊鹿應該承擔的。包括他的選擇以及選擇了之後會出現的後果他都沒有任何的後悔。


    終於,白齊鹿走到了自己夫人在花園深處的小庭院。


    沒有發病的白家夫人一如從畫中走出來的碧落,配上整個花園中的花香。一種典雅柔和的美感在小小的庭院之中蔓延開來。這種美,美的不急促美的也不噴張。自然而然的融合在周遭的每一絲空氣之中使得每一縷吹來微風變得更加的輕柔了。


    “回來了?”看著門口的白齊鹿,女人微微一笑,眉眼之間是百轉的柔腸。


    “回來了。”白齊鹿也隻有在見到自己夫人的時候可以稍微放鬆下緊繃的神經。


    女人蓮步輕挪,走到白齊鹿的身邊,自然而然地扶住白齊鹿的胳膊,一切都是這樣的恰如其分。


    “夢樞。”白齊鹿緩緩地開了口,語氣中卻是有些難言的愧疚。


    “我在聽。”白家夫人溫溫柔柔地點了點頭說道。


    “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白齊鹿如此說道。


    “我知道。”白家夫人並沒有白齊鹿想象的激動,反而是意料之中一般。


    “你怎麽好像提前知道了一樣?”白齊鹿看著如此淡然的白家夫人傻乎乎地問道。


    “我的病雖然難治,但是既然你已經告訴我一定會找到方法隻好我的,那就沒有理由治不好,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白家夫人如此說道,“楚夢樞永遠相信白齊鹿的每一句話。”


    此時無論是白齊鹿還是楚夢樞,他們都不是什麽在鳳陽郡身份顯赫的白家老爺和白家夫人了。他們僅僅隻是一對能夠互相想到彼此、信任彼此。每個深夜都能夠互訴衷腸的普通夫妻而已。


    普通到兩個人念起對方的名字都會忍不住眉眼彎彎的普通。


    白齊鹿此時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說些什麽,輕笑了一聲就將楚夢樞攬在了懷裏。或許男女之間的感情開始的時候有千萬種原因,但是最終能攜手一輩子的大抵都是互相信任和崇拜的吧。


    “夢樞,一會陪我去一趟祠堂吧。”白齊鹿將楚夢樞攬在懷中,現在的心境是他自從得知楚夢樞的病情之後所一直都沒有的。


    “好呀。”楚夢樞點了點頭,將自己的眼睛藏在白齊鹿的胸口之中,一如兩人初見時的那般場景。


    長留國的乾漢城中,劉成厚靜坐在自己的書房,他的身邊是一個瞎了眼的老頭。


    “遠山,你說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對了嗎?”劉成厚也沒有看著瞎了眼的蕭遠山,因為他知道他不可能從一個瞎子的眼睛中看到一絲一毫的波動。


    “對錯已經無所謂,事情做完之後,最主要的還是喝上一杯茶,慢慢的等就好了。”蕭遠山在桌上的老地方摸到了自己茶杯,喝了一口茶說道。


    這是蕭遠山養成了十幾年的習慣,他可能因為是瞎子,所以他對於自己所有物品的擺放都有著嚴格的要求。必須放置在自己規劃的地方上,不能偏差一絲一毫。


    因為這樣自己隻要將所有的東西位置都記住就不會讓人發現自己是一個瞎子了。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不是蕭遠山的真實想法,但是劉成厚問他的時候他是這樣回答的。


    “對於鳳陽郡的事,陳路清始終就是我的一個心結。”劉成厚在這個任何事情看的比誰都透亮的瞎老頭麵前很少隱藏自己的情緒。


    “鳳陽郡的事是假,心結是真。”蕭遠山如此說道,“陳路清在任何人的心中都是一個心結,包括在他自己的心裏也是一樣。”


    “他為什麽會回來?又為什麽要回來?”劉成厚其實思來想去一直都搞不懂的就是這件事。


    “王非不王,龍馬將相。國非不國,兀自成魔。本以無爭,又佐驚柯。”蕭遠山似懂非懂地說道。


    劉成厚聽完一言不發,眼神中的寒光,萬丈。


    “四方雲動,我這個瞎子也要回去休息了。”蕭遠山看不到劉成厚眼中的寒光,熟練地起身,推門直接走了出去。這一係列的動作下來也真的讓人看不出是個瞎子。


    鳳陽郡,代富貴的別院之中。殺心已經到了,他光著頭活像個和尚。


    “想在陳路清的手底下殺人,你做好準備了嗎?”代富貴看著這個除了腦袋一點都不像和尚的和尚問道。


    “嗯。”殺心的話似乎很少,聽了代富貴的話也隻是點了點頭簡單地應了一聲。


    “這次的事情很重要,請務必按照我安排的去做。”代富貴知道殺心擁有著極度可怕的主見,於是不放心地囑咐道。


    果不其然,這句話殺心,沒有應聲,自顧自的一轉身就離開了代富貴的別院。


    代富貴看著這個相處起來讓人很不舒服的和尚不由得罵道:“就這樣活該讓人把師傅殺了。”


    吳昶確實含著笑安撫代富貴不要生氣,手中的白玉瓊花扇隨風律動,一如吳昶的人一樣,含蓄而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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