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發病前可曾去過莫忘樓?”俞子燁繼續問道。既然確認了此地有異常,便追問了下去。


    “幾日前去討過修為大增的神丹……”那丫鬟說到這,似乎也不知道更多了。


    俞子燁登時明白了,莫忘樓先放出消息,有神丹可增進修為,然後再伺機動手。


    匆匆把丫鬟送回府,編了個理由蒙混過關,俞子燁和沈言鶴趕往藥王廟,誰知溫琢不在。


    俞子燁心裏倒是莫名鬆口氣,留了張字條約他子時同去莫忘樓便離開了。


    晚飯就在俞老三的房間裏吃的,近幾日的修養,他看起來臉色不錯,但據他自己說,恢複還需些時日。


    “爹,你何必這麽著急調息,慢慢來吧。”俞子燁笑嗬嗬地給俞老三夾了些菜。


    俞老三端著飯碗,正色道:“蒙駟不好對付,如有惡戰,現在我們這樣子誰也敵不過他。”


    沈言鶴也著急,可不得不承認俞老三說得對。


    從思吾潭邊初遇到蒙駟,他一直知道蒙駟對俞子燁的元神是極有興趣的。


    如今她行蹤暴露是遲早的事,如若極南仙境之事重演,怕是誰也保不住她。


    過去的八百年裏,沈言鶴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如此渴望找回元神。


    而俞子燁也默默吃著白飯,近日來的修煉,她的確身法心法掌握得迅速……


    可她也知道,自己身體禁不住第二次像祭壇中那樣的靈力爆發,須得盡快磨煉元神,增進修為。


    看著二人都沒說話,俞老三也默默吃飯,若有所思。


    子時,俞子燁和沈言鶴去到莫忘樓,果然在街角處看到溫琢正等著,他看到字條了。


    “進去吧?”


    二人與溫琢匯合,俞子燁示意他同行,就要走進莫忘樓。


    總是麵帶三分戲謔的溫琢,此時居然慌了:“開什麽玩笑?不過是周邊探查探查,沒必要非得進去吧!”


    俞子燁驚奇的笑了笑,打開扇子搖著,好整以暇地打量著他:


    “早上對我動手動腳的時候可是趾高氣昂的,現在慫了?”


    沈言鶴也不阻攔,站在一旁看熱鬧,倒是饒有興致。


    “我……我懶得跟你們廢話,我去高處看著,你們進去,有情況馬上叫我。”


    溫琢咬牙說完便飛身消失在夜色裏。


    俞子燁笑著歎了口氣,和沈言鶴走進莫忘樓。


    對著門的是個寬闊的舞台,輕紗遮著,有妙曼的舞女正載歌起舞。


    一邊與熱情邀約的老鴇和姑娘們周旋著保持距離,沈言鶴一邊蹙眉觀察著。


    莫忘樓是個高聳的塔樓型建築,一層為舞台,二層為琴妓,三層以上看不真切,應都是些廂房。


    一二層顯然不會有太多秘密,可廂房又上不去。


    此時俞子燁注意到通向茅房的偏門處正開著,給了沈言鶴一個眼神,二人閃身躲到偏門處。


    “這些個女子的香膏實在是太濃了,我頭都暈了。”她低聲抱怨道。


    沈言鶴示意她別出聲,並指給俞子燁一處廂房門口的可疑之人。


    隻見那男子信步踏出廂房門,關門前似乎還行禮示意。衣衫華服看起來就挺闊氣派,應該不是一般的身份。於走道處見到下人,還會側身禮讓。


    俞子燁有些看不明白:


    “這大概是哪家的公子哥了,可看起來實屬正常啊?”


    沈言鶴用暗號通知溫琢,然後說道:


    “就是因為太正常,你看看其他人是何模樣?”


    俞子燁抬頭看著無數的廂房,的確有幾個要離開的男人,不是步履匆匆行色苟且,就是下盤不穩步履蹣跚的。


    她好像明白了什麽似得,麵色一紅,看向別處。


    一旁的沈言鶴也未見過俞子燁這幅模樣,看著她愣是沒忍住笑,立即輕咳了一聲恢複了以往的淡漠神色。


    趕來的溫琢正看到麵色緋紅的俞子燁,和帶著微妙笑意的沈言鶴。


    他實在不知發生了什麽,隻暗暗覺得沈言鶴是故意讓他瞧見的。


    溫琢走近剛要開口諷刺,沈言鶴神色一變,三人立刻躲到暗處。


    剛才禮度翩翩的公子正向偏門走來,打算離開莫忘樓。


    溫琢探出頭去,囑咐二人:“你們莫出聲,如果走的夠近,我能感知到他的元神是否有異樣。”


    隻見那公子已達至偏門,溫琢正閉目凝神,嚐試感知他的元神。


    僅一息之間,溫琢猛地睜開眼,迅速出手打暈這位公子,飛身帶到半山腰林間暗處。


    俞子燁嚇了一跳,急忙和沈言鶴一同趕上去。她驚道:“溫琢,你做什麽?”


    “這人!”溫琢也是難以置信,“這人壓根就沒了元神!”


    沈言鶴也震驚了,他知道被奪了元神的人,是不可能如此迅速的恢複常態的,定是有何力量在控製著他。


    溫琢又將手掌按在公子額頭之上,低聲念了幾句。


    隻見他手掌間冒出些難以言說的紅光,公子整個人也扭動起來,好似極為痛苦。


    溫琢停止了念動,一切也都恢複如常。


    他站起身來麵有驚恐之色,緩緩說道:


    “此人早已沒了元神,如今操控他的是地鬼之術,幾個時辰之後便會散去,屆時他的下場,就如同前幾位一般。”


    俞子燁也麵色發白,地鬼之術她當然在書中讀到過,實乃五洲內最險惡的邪術。


    地鬼之力與五行之力本毫不相幹,是獨立的兩屆。然而地鬼之力是五行之外的力量,在五洲並無力量與之相克。


    有心之人便於地鬼處用人命換取力量,攪得兩屆不得平靜。


    沈言鶴眯起眼睛,沉默不語。他能猜到這事情的背後藏著什麽人。


    譚月,五洲之內有此等地鬼之術的,也就隻有她了。


    然而他剛親眼目睹到溫琢用了地鬼之術,便對溫琢心生敵意。打著醫者仁心的幌子,竟也通曉邪術。


    俞子燁也很著急:“溫琢,你是鬼醫,定有辦法救人!”


    溫琢麵色古怪,半垂著頭,咬牙蹦出幾個字:“我也救不了。”


    沈言鶴麵色異常冰冷,眼底藏著寒光,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即使收斂著,怒氣還是從眼裏迸發出來。


    他走上前幾步,盯著溫琢:“不如先解釋下,你為何會地鬼之術?”


    俞子燁大驚,看向溫琢,原來剛剛他施展的就是地鬼之術嗎?


    頂著沈言鶴的凜冽目光,溫琢像是在嘲笑自己:


    “嗬,我就是鬼醫,會這個,稀奇嗎?”


    俞子燁散漫歸散漫,可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她實在也看不慣溫琢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這時候就別打岔了,人命關天。況且修煉邪術,在五洲可是要流放的!”


    本以為溫琢會惱羞成怒的奮起反擊,然而他的神情卻意外地十分落寞,也似乎放棄了抵抗:


    “好,既然你們好奇,那我便告訴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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