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琢倒也守信,將已經探查到的消息和盤托出,告知二人前幾日得病的公子都是沒了元神,昏死家中。


    俞子燁和沈言鶴匆匆告別藥王廟,回到客棧就直接去找俞老三了。俞老三一時也想不明白:


    “即使是為了什麽邪術,這幾個修行之人的元神力量也太過孱弱,不成氣候。這幾位公子還有何共同之處?”


    俞子燁奔波了一上午,坐在圓凳上剝著橘子道:


    “沒其他線索了,但在炎吾時,蒙駟要的隻是水之力,如今卻要拿到整顆元神,變本加厲啊。”


    “傷者既然昏迷不醒,大體是被強奪了元神。”俞老三說道。


    他雖然大概知道沈漁的目的,不過是想要些精純的靈力。但他也推斷不出沈漁的動機,總覺得中間撲朔迷離,沒看著那麽簡單。


    “爹,如何確定是被強奪?”俞子燁問道。


    俞老三看了沈言鶴一眼,歎口氣答道:“昏迷不醒,或直接暴斃,這都是元神被強奪的後果。”


    她下意識的追問:“要如何才能強奪元神?”


    沒等俞老三回答,沈言鶴幽幽的說:“要麽趁虛而入,要麽自願取出,除此之外基本上別無他法。”


    俞子燁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太好奇,都忘了沈言鶴失去記憶,沒了元神這件事:“抱歉。”


    “無妨,”沈言鶴微微搖頭,接著說道:


    “如若是自願取出,應該不至於昏迷不醒,但以他們的修為來說,也不值得蒙駟趁虛而入。”


    俞老三叮囑道:“沒錯,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總之還要加緊探查。你二人這幾日出門多加小心,蒙駟定是知道咱們的行蹤。”


    為方便行走,俞子燁出了炎吾便一直男裝示人,此時換下了炎吾的衣裝,同沈言鶴一樣穿了身幹淨利落的中明服飾。


    她帶了個雅致的鑲玉發冠,垂下的綸巾隨著半披散著的黑發輕輕飄動,真像個翩翩公子。


    “沈兄!”


    俞子燁看到沈言鶴已經在客棧前等著自己了,忙端端正正行了個禮。


    沈言鶴身形高大,穿著中明服飾也還是一副修煉之人的打扮,腰間佩著劍,意氣風發。


    他見俞子燁一副俊俏打扮,麵色柔和了幾分,說道:“走了,去許府。”


    俞子燁搖著扇子跟上他的步子,心下好奇,這沈言鶴是不是不會笑啊。


    不過他給自己的臉色,好像沒以前那麽冷了。


    今日見到許府的馬車停靠在溫琢那裏,沈言鶴想著順著查下去一定會有所收獲。


    然而街角的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和俞子燁。


    自沈言鶴一行來到中明,譚月就已得知他們住在此處,但卻一直找不到沈漁所說的,沈言鶴身邊的女子。


    隻有這個俞子燁,不知來曆,身份可疑。


    回到莫忘樓,譚月還在思索著如何能查清俞子燁的身份,而又不會被沈言鶴察覺。


    漫不經心的走進自己的房間,驚而發現蒙駟毫不客氣地坐在茶幾前,徑自喝著茶。


    “你在這做什麽,滾出去。”譚月也是毫不客氣。


    “急什麽,叫你準備的東西好了沒有?上頭的二位主子,可等不了那麽久。”


    蒙駟好整以暇的看著譚月,絲毫沒有走的意思,幻境內都準備齊全了,就等著元神就位,開始淬煉了。


    “還用你來催?明晚必將元神奉上。”譚月自然是不想怠慢,這種交易早點結束最好。


    蒙駟站起身來,威脅著譚月:“你最好小心些,別讓人查到你頭上來了,到時候你我都得死。”


    譚月不為所動:“與其替別人操心,不如早些知會閣主,趕緊派人來維護好桐定閣的臉麵。誤了時機,我也救不了你。”


    譚月心裏對沈漁是嗤之以鼻的,若想做個惡人,不如就像自己這般做到底。


    裏子裏惡事做盡,麵子上鞠躬盡瘁,真是令人惡心。


    奔波了一下午,又是混進送菜的隊伍偷聽許府下人的牆根,又是到胭脂水粉店假意購買實則盤問的,俞子燁累的不行。


    沈言鶴也不輕鬆,他好幾百年沒說過這麽多話了,又得應付各種女仙的糾纏。


    此時二人正在集市不遠的山坡上坐著休息,俯瞰中明集市的喧囂,和炎吾的熱鬧不同,中明更為規範有序。


    俞子燁懶散了千年,頭一回這麽辛苦。她伸了個懶腰,活動活動肩膀,輕笑道:


    “還修為大增,這幾位聽信了坊間傳聞,個個落得這個下場。家仆又都三緘其口,這裏頭估計有見不得人的事兒。”


    沈言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修煉哪有什麽捷徑,都是拿命換的。”


    聽他這話,似乎背後有什麽故事的樣子,俞子燁問道:“你經曆過什麽嗎?”


    沈言鶴搖搖頭:“並非是我,而是我之前所在的極南神宮。”


    “對哦!還從未聽你提起過……”俞子燁來了興致,也難得他主動開口。


    沈言鶴神色嚴肅地回憶著:“極南宮的譚月和鍾嘯,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我並不認可譚月的所作所為。”


    他接著說道:“當年她為了修煉地鬼之術,殺人無數,甚至不放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最終被流放極南。這就是為何她在極南修建行宮,不再過問五洲事。”


    俞子燁聞言歎了口氣,她並不是很理解譚月的想法:“拚上一切修習邪術,到頭來還不是一無所有。也不知道這些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麽。”


    沈言鶴垂下眼眸,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麽。


    看著俞子燁坐在自己身邊望著落日,放空發著呆,沈言鶴覺得有人同行的感覺,好像也不差。


    第二日一早,二人又到了藥王廟找溫琢商議,告知他坊間有修為大增的傳聞。


    溫琢說他昨日受人所托,不得不去許府走了一趟,又查探了許公子的病。


    “我發現許公子體內並無暴力強取靈力的痕跡,心脈周天完好無損,看樣子更像是自願交出了元神。”


    溫琢說完,自己也不解,按理說主動取出元靈,成為凡體,也不至於昏死。


    見三人探查這一天,都沒找到什麽關鍵的線索,俞子燁可不想再這麽奔忙下去。


    她想到什麽,狡黠一笑,抱臂看著溫琢說道:


    “不如你教我煉製扶桑花粉吧,有了那種藥劑,估計很快就能問出點消息來。”


    溫琢自然曉得俞子燁的意圖,他那愛捉弄人的勁兒也上來了:


    “看你這麽誠心,我要價也不高,你親我一口便是。”


    說著伸長了手臂一攬,俞子燁猝不及防,踉蹌著被帶到溫琢懷裏。


    沈言鶴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但也沒出聲,可能是意識到自己沒什麽立場說話。


    一時間小小的屋內充斥著劍拔弩張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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