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郡,也是青州全境最為繁華之地!


    正午的太陽,正是毒辣。


    此時,也是青州城中最熱鬧的時刻,酷熱不僅沒有讓人流減少,反而更加的熱鬧。各種店鋪,琳琅滿目,品種俱全,裏麵的店員,大多都是穿著整齊一色衣服。


    有一處‘祖傳跌打膏’的兩個漢子,一左一右站在門口吆三喝四:


    “瞧一瞧,看一看,祖傳秘方跌打藥,不管您是摔傷,還是燙傷,藥到病除,包治跌打摔傷,筋骨勞損。”


    也有街邊小販為了博人關注,手拿著銅鈴,清微一搖,那悠揚的鈴聲頓時四散:


    “哎走過,路過,您千萬不要錯過!看過,想過,萬萬不要走過!上好的獸皮製作的緊身小褂,冬暖夏涼,欲購從速...”


    一條長街上,人煙稠密,小販雲集,叫賣聲不絕於耳,討價聲喋喋不休。街上的行人,有的在茶館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飯鋪進餐。還有“周家紙馬店”,是賣掃墓祭品的,“馮家典當”似乎是抵押置物。


    琳琅滿目,一應俱全,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桃褍徽看著四周街道上熱鬧的一幕幕,驚喜道:“好熱鬧!”


    劉興榮昂首一笑,朝著前邊一指:“這裏邊更熱鬧!”


    穿過這條長街,集市之後,便是享譽青州的‘悅來’酒樓。這是一座曆經風雨,傳承百年的酒樓,以蜀中菜係為主,上好的汾酒為輔,賓客至此,既有暢飲美酒的痛快,也有享受美食的欣喜,也因此被諸多食客們廣為流傳,名揚青州!


    且這‘悅來’酒樓並非孤樓,旁邊依次是‘望月’、‘錦繡’、‘聖手醫館’等。


    有的是茶館酒肆,屬於文人墨客吟詩作對之地;有的又是煙花青樓,一些粗鄙軍漢在裏麵花錢尋些樂子;有的又是醫館,濟世救人懸壺救世!


    這一大片恢宏空中樓閣亭榭,連綿相接,飛簷畫角。俯瞰著煙波縹緲的青州東湖,高聳入雲,景色極佳,一向是青州遊人登高飲酒的所在。


    二道身影徐徐而來,漸近酒樓。


    老者一身灰袍,提著奇大的葫蘆,仿佛內儲美酒,一邊走路,一邊品嚐,極為瀟灑愜意。


    少年穿著奇裝異服,看起來並不像青州本地百姓,衣衫襤褸,臉上有些炭黑,夾雜些血汙,似是慌忙逃難的樣子。


    兩人的樣子,引得接上不少行人回頭觀望,一群街邊曬太陽的中年婦女七嘴八舌的討論。


    “看這二人樣子,說不定是一些富家子弟逃難!”


    “王嬸,你又如何省的?”


    “這少年看起來潦倒落魄,但麵皮卻是養護的極好。”


    “啊?那少年滿臉汙跡,這王嬸都能看得見,八成是思春了吧?”


    “切,休得胡說!小春,看王嬸不整死你...”


    幾名曬著日頭的中年婦女嬉鬧成一團。


    桃褍徽身旁,劉興榮似是想起一事,叮囑道。


    “小友,這郡城青州魚龍駁雜,處事需小心謹慎,為人要圓滑一些。不然,恐招惹一些麻煩!”


    桃褍徽點了點頭:“我自小乖巧,從不惹事的!”


    劉興榮搖頭一笑,“並非是怕你惹事,而是說接觸的越深,經曆過的越多,行事就越會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說著,他看向近在咫尺的酒樓,微微一笑,“小友,這間酒樓菜色不錯,今日就帶你去品嚐個中滋味。”


    正在這時,一陣策馬揚鞭的聲音喧囂而至。


    “駕....”


    桃褍徽循著聲音望去。


    那是一輛裝飾豪華速度飛快的馬車,眼見著離酒樓越來越近,從他們所在的位置看去,已能夠看清車夫的模樣。


    ‘悅來’酒樓前是一條小道,僅容一輛馬車和行人通過。可奇怪的是這馬車,進入其中竟然毫不忌諱行人,仍是驅使的飛快。


    路上行人看到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紛紛四散避讓。連一些地上擺著籮筐的小販,也是緊忙收拾擺放一地的各類貨物。


    桃褍徽驚喜的看著眼前的馬車,對於眼前古代世界,她越發的好奇了。


    “略...”


    裝飾豪華的馬車,驟然急停了下來,那車夫仿佛驚魂未定,長籲一口濁氣。


    這時,一道不耐煩聲音在場中響起:


    “魏三,如何不走了?”


    “少爺,前邊有人。”


    馬夫向前望去,前方一個年近六十的老人佝僂著身軀,拖拽著一輛小車,上邊堆滿柴火,阻擋了半條小道。


    短短一瞬間,老人打了三次瞌睡,似乎困乏至極。這時正準備倚靠在小車柴火之上微微打盹。


    “走,不用管他!”


    那馬夫聽出了錦衣青年,聲音中的慍怒,心中一陣七上八下一陣懼怕,立馬策馬揚鞭,狠抽了幾鞭車前的駿馬:


    “略!”


    老人被身後馬蹄聲驚醒,轉頭看見身後富麗堂皇的豪華車輦,神情立馬大變,慌忙推著小車緊忙讓路。


    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馬車橫衝直撞的呼嘯而去,仍是蹭到了小車軲轆。


    小車頓時人仰馬翻,上邊幾人高的柴火,頃刻掉落一地。


    那富麗堂皇的車輦,卻不管不顧,徑直離去。


    馬車路過老人身邊時,馬車後邊的廂房窗簾,忽然掀開一角,露出錦衣華服的張揚青年,他惡聲惡氣地,甩下一句:


    “老東西,好狗不擋道,再他娘擋路,下次就壓死你!”


    蹄聲陣陣,馬車呼嘯而去。


    桃褍徽看了一眼劉興榮,搖頭道:“這人不看路的嗎?”


    她義憤填膺,準備要追至馬車之後,劉興榮卻是伸出手將她攔住,見怪不怪道,“此人乃是青州郡守得二公子,曆來囂張跋扈慣了。”


    聽到劉興榮的話,桃褍徽連連搖頭,來自現代的她,並不懂得古代的階級分明。兩人走上前去,幫老人撿起一地的柴火,老人連連道謝。


    之後兩人再次走到‘悅來’酒樓門前,此時此刻,正值響午時分,裏麵人聲鼎沸,猜拳劃令,推杯換盞,隱隱傳來,好不熱鬧。


    劉興榮正色道:“小友,請進!”


    桃褍徽燦爛一笑,然後點了點頭,跟在了劉興榮身後。


    “二位客官快快有請!”眼尖的店小二看到賓客盈門,緊忙跑了過來,可當他看清進來二人的樣貌時,急切的動作忽然一頓,不耐煩揮了揮手:“討飯去別處!”


    聞言,劉興榮老臉微紅,有些懊惱道,“我們是來吃飯的!”


    店小二再度細細審視眼前兩人一番,不屑道:“吃飯,這裏的飯!是你們這些叫花子能吃起的嗎?”


    “什麽,你當勞資是討飯的?”劉興榮有些氣憤。


    店小二哈哈一笑,“莫在這惹事,若是喊來軍爺,一定讓你們吃頓亂棍大餐,包你吃的四肢百骸通體舒爽,飄飄欲仙!”


    “你!”劉興榮頓時無言。


    桃褍徽與劉興榮相視了一眼,劉興榮搖頭一笑,摸索著從懷中取出幾錠碎銀,伸手一攤開,“小哥,且看這是何物?”


    “這是?”眼尖的店小二,從劉興榮手裏接了過去,不敢置信的用牙咬了咬,又拿起來細細觀看,“這竟然是真的!”


    劉興榮語帶揄揶:“我等可是討飯得叫花子?”


    店小二頓時喜笑顏開,眉開眼笑:“哎喲喂,哪能啊,兩位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來來,兩位客觀裏邊請!”


    桃褍徽看到店小二這一番的表現,頓時搖頭苦笑。這人仿佛如同變色龍一般,見錢眼開,前倨後恭,讓人捉摸不定。


    似是發現了桃褍徽的疑惑。劉興榮慢悠悠說道:“世人奔波勞碌,偏為這碎銀幾兩。無奈這碎銀幾兩,偏解千般憂愁。”


    老者似乎越說越氣憤,拔高了聲調:


    “有人天生為王,有人落草為寇。有人節衣縮食,有人一擲千金。有人長命百歲,有人中途夭折。有人平步青雲,有人身陷囹圄。蜈蚣百足,行不如蛇。雄雞翅大,飛不如雀;”老者說的口沫橫飛,滔滔不絕:“卑從心頭起,萬般不如人。傲從骨中升,萬難不屈膝。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桃褍徽頓時聽得瞠目結舌,呆若木雞,想不到這看起來,仙風道骨,道貌岸然的老家夥,丫還是個老憤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最後的道門傳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網吧女服務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網吧女服務生並收藏最後的道門傳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