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遠內力消耗得七七八八,看見粟心音仍是昏迷不醒,臉上的愁色更濃了。


    又趕著馬車繼續走,甘寧遠也別無他法,如果粟心音真的死了,那他也盡了力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這天起,粟心音雖然仍是昏迷不醒,但卻沒有再加重的跡象,每隔三天,甘寧遠便會為她輸送些內力,兜兜轉轉,竟已是大半個月過去。


    按照這樣的速度,到藥穀隻七日路程。


    這日,甘寧遠駕著馬車穿過一處密林後,眼前一座巍峨的山峰赫然而立,再往前走,便是崎嶇不平的小路,馬車無法走。


    於是甘寧遠拆掉馬車,把粟心音抱上馬,讓她伏馬而行。


    不時來到一座危橋處,橋頭有一個釣魚老翁,隻見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直勾勾看著橋下,生怕錯過魚漂的任何浮動。


    “老前輩,您可知藥穀怎麽走麽?”甘寧遠上前問路。


    “過了這橋,再走七八裏路便到了。”老翁仿佛許久未說話,聲音有些低沉。


    “小夥子,你去藥穀做什麽?”沒想到老頭又問道,然後撇了一眼伏在馬背上的粟心音。


    “這姑娘身中劇毒,我去請人為她解毒。”甘寧遠覺得這老翁不是惡人,便回答道。


    “你和這姑娘什麽關係?”老翁沒有指路,而是又問道。


    “晚輩和這姑娘萍水相逢,不算認識。”甘寧遠心中暗怪這老翁囉哩囉嗦,但嘴上還是回答道。


    “那你回去吧,藥穀的人不會給她解毒。”聞言老翁搖搖頭,他的話讓正準備過橋的甘寧遠停了下來。


    “為何?”


    “因為此去藥穀有五關要過,你既和他素不相識,那這五關你便過不了。”老翁淡淡道。


    “原來是這樣,前輩可是守第一關的人?”甘寧遠心中已有猜測,不免再次打量起眼前老頭來。


    “不錯,你小子還不算太傻!”老翁笑道。


    “如何才算過關?”甘寧遠直截了當的問道,粟心音體內的毒雖然沒有惡化,可再拖下去就未知。


    “很簡單,你過了橋便算過關,或者你留下一根手指做魚餌也算過關。”老翁目不斜視,隻在乎手中魚竿。


    甘寧遠看了看危橋,抱下粟心音,腳下狂奔,他不善於輕功,隻能用這最笨的方法。


    與此同時,老翁也動了,他猛的一提魚竿,魚竿濺起一陣水花,橫掃之下,生生將甘寧遠逼退了回去。


    踉蹌站在原地,一時間甘寧遠進退兩難,想了片刻,他輕輕放下粟心音,從馬上取下長劍。


    “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功力。”老翁反而微微一笑,把魚竿放在一旁。


    使出月靈劍訣,甘寧遠招招進攻,目的是想一鼓作氣逼退老翁。


    果然,老翁並不和他硬拚,隻是且戰且退,隻是偶爾出招進攻。


    “糟糕,這老翁武功高強,這根本就是在戲弄於我。”甘寧遠心知肚明卻無可奈何。


    突然他劍招一變,長劍淩厲非常,老翁懶散的表情微微一變,兩指撮出去,以硬碰硬。


    甘寧遠自然不敵,他翻身跳到一邊,本以為他還會變招,不想他直接再退兩步,順手抓住老翁魚竿。


    “小子,你想幹什麽?”老翁神色明顯有些慌張,他沒想到甘寧遠還有這一手。


    原來,甘寧遠早就瞄上那根魚竿,魚竿曾碧玉色,有些發亮,中間還刻了些圖案。


    “前輩這魚竿漂亮得緊,不知分成兩段會怎麽樣?”說著話,他舉劍便砍。


    “慢著,你,你不就是想過橋嘛!把我魚竿放下,滾吧!”老翁大喝道,生怕自己的寶貝魚竿損壞。


    “前輩說話可算數?”甘寧遠眼睛咕嚕一轉,問道。


    “我說話自然作數。”老翁頓時臉色一正。


    甘寧遠果然放下魚竿,抱著粟心音奪橋而過。


    人過了橋,馬卻過不了橋,所以接下來的路隻能抱著粟心音走。


    碰巧粟心音這時微微睜開眼,隻是太過虛弱,想要說話也不能。


    對於粟心音醒過來甘寧遠渾然不覺,他隻一心趕路,以他的腳力,也走了近兩個時辰,才來到一處亭子,亭子歪歪斜斜,看起來隨時要倒塌。


    在亭子外,一個中年正在作畫。


    甘寧遠一聲不吭,因為中年正畫得入神,他想要偷溜過去。


    “咳,深山草屋為家,閑時小酒清茶。”這人出口成詩,雖未是好詩,卻是十足的書生模樣。


    “小兄弟,既然過了第一關,這第二關如此作風未免有些看不起人!”中年起身,仍對自己的畫作描描畫畫。


    “我見你畫的入神,不願打擾。”甘寧遠說道!


    “抱得如此美人,小兄弟,你可真是豔福不淺啊!”中年朝著身前的話滿意的點點頭,這才轉身。


    “在下武功低微,能過第一關實在是僥幸,還請高抬貴手,這姑娘實在中毒太深。”甘寧遠隻得苦著臉說道。


    “你放心,我和那怪漁翁不同,最是通情達理。”中年颯然一笑,看起來很好說話。


    “多謝!”聞言甘寧遠一喜,就想邁步過亭子。


    “且慢,想過去,我這裏規矩卻不能少,琴棋書畫,你可任選一樣,隻要勝得了我,我便送你過去。”中年又是笑吟吟,看起來好說話可不代表真的好說話。


    甘寧遠頓時犯了難,要比武功他還勉強,可琴棋書畫一道,真是一竅不通了。


    “我不選,你琴棋書畫造詣高絕,不要說我,隻怕那些狀元也比不上你!”


    “少拍馬屁!”中年立刻說道,但臉上卻樂開了花。他自詡清高,如今有人誇讚他,縱使知道是拍馬屁,也自比蜂蜜還甜。


    “這樣吧,你除了琴棋書畫可再選一樣,免得外人說我欺負你。”中年頓了一下,很得意的說道。


    “多謝,那咱們就比爬樹。”甘寧遠當即指著旁邊一棵巨樹說道。他在山穀裏呆了幾年,別的沒學到,攀爬卻獨具心得。


    “比爬樹?”中年愕然,他當然想不到甘寧遠會選這種比試。


    “不錯,而且不能用輕功,誰用輕功便算輸了。”甘寧遠繼續說道,此話一出,中年以輕功取巧的心思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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