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誰也不讓著誰,飛揚跋扈謝凡和一個外鄉的少年,誰勝誰負,在這裏吃飯的客人心中早就有數。


    膽小怕事的人連忙結賬溜之大吉,生怕殃及自己,絲毫不敢湊熱鬧,一些膽大的或是這裏的“大人物”看向這邊,自己可不怕這個公子哥的報複,當然願意看一場熱鬧了。


    酒樓的李掌櫃早早就從後廚出來了,一直與店小二躲在櫃台後麵,不敢向前勸說,阻攔。


    兩人劍拔弩張,店小二站在櫃台後雙腿都停不下顫抖,李掌櫃更是汗流浹背,不想著能阻止,隻是希望能少賠點就少賠點,千萬不能讓那個謝凡記住他的酒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做生意的亦是如此。


    “土包子,你最好把昨天發生了什麽說出來,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裏。”謝凡放言,時刻準備發作。


    林溪不以為然,對於“土包子”這種罵他的話,他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完全不在意。


    被人念叨兩句,在小鎮裏已是常事,林溪早就無所謂了,更何況對麵是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罵了就罵了,全當沒聽見就行了。


    隻是剛剛謝凡的話語很讓人不舒服,而且他的殺意,林溪一眼就看了出來。


    為了一句話就會痛下殺手?看來某些大家子弟的道德還不如他們小鎮裏的鄉裏鄉親!


    遇到對方發狠,林溪可不怕,避免麻煩,不代表他怕事,他不是那種好欺負的人。


    林溪掃了一眼周圍的看客,平靜地說道:“晚上能發生什麽事情,就是安安穩穩睡了一覺,你非要知道怎麽不自己晚上過去睡一覺,你可要小心,蚊蟲最喜歡你這種無理取鬧的人了。”


    謝凡冷冷一笑,道:“土包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我就來教訓教訓你,到時候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謝凡雙手抓住桌子一丟,就要將桌子砸向林溪。


    林溪後撤一步,一隻手拈住向他傾斜而來的桌子,以很奇妙的手法將它扔在一旁,桌子上的飯菜沒有一點灑落在地上。


    謝凡顯然沒有看出對麵那個少年的手法有多奇妙,他隻是單純地認為林溪不過是力氣大一點的兒罷了。


    謝凡大步衝向林溪,右手握拳就要打了上來,林溪一把抓住他的拳頭,沒有多餘的動作,直接讓他跟桌子一樣,如同一個稻草人被林溪丟了出去。


    幸好他身後的兩人及時出手,才勉強接住了他。


    在場的所有看客都看傻了,本來認為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決,沒想到被這個少年一個簡單的丟棄動作就結束了?


    他們頓時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這個少年是什麽人?力氣居然如此之大?難道是那個大家族的公子?亦或是那個門派的練武高手?


    最後他們仔細看了看林溪的服飾和不起眼的樣貌,都紛紛搖頭,哪個大家子弟是這幅模樣,完全不像嘛!最後他們都覺得這小子就是力氣大而已。


    這個世間就是這個樣子,有頭有臉的人隻看你的裝扮和模樣來評價你的身份,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大隱隱於市,高人不露麵,話是如此,但又有多少人聽得進去?


    謝凡被林溪扔了出去,有一點摸不清狀況,看著周圍圍觀他的人,怒火衝天,他在這裏也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了,今天被一個自己稱作“土包子”的人給丟了出來,實在是恥辱!


    他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寶刀,扔下刀柄就衝了進去,要將林溪殺死在裏麵。


    酒樓裏一些心善的人連忙提醒著林溪快跑,少年隻是對著那些人微微一笑表示沒事。


    “去死!”謝凡殺意已決,手中的寶刀砍向林溪。


    林溪一隻手伸出,一指就將謝凡手中的寶刀給彈開,然後另外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又將他扔了出去。


    看著被少年彈飛的寶刀,酒樓裏的看客再次傻眼,現在他們都認為這個少年絕對是一個武學門派的弟子。


    再一次與地麵親密接觸的謝凡此刻也明白這個少年是他打不過的人,也是他惹不起的,他連忙爬起來就要逃走。


    兩人出手了,不再刻意地隱匿實力。


    五層樓,兩個五層樓的靈力,林溪心中一驚。


    可還沒有等他們完全靠近林溪,就被一股強大的氣息所牽動,後又跟著謝凡一樣被扔了出去。


    幫助林溪的那人,出手很有力道,硬生生地將他們兩個摔暈過去。


    謝凡看著兩名五層樓實力的仆從暈倒在自己後方,心中一驚。


    他一抬頭,林溪就在他麵前,把他嚇得一個踉蹌,這次屁股又和地麵親密地接觸了一次。


    林溪沒有說一句話,一把把他拎起來就往酒樓裏走。


    “你要幹什麽,告訴你別亂來啊,我們家族的人就在這裏,我出了事他不會放過你的!”謝凡真的害怕了,在這裏他還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被人扔來扔去過。


    而且那兩名仆從可是五層樓的實力啊,怎麽可能會被一名少年打暈?隻能說明這個少年很強,強過五層樓的修為。


    進了酒樓,林溪找到店小二問道:“那一桌子的菜多少錢,還有這裏被他打碎的東西一起算上。”


    店小二看著被少年拎著的謝凡支支吾吾了半天,哪裏敢說話啊。


    李掌櫃見狀連忙向前一步,說道:“不打緊,不打緊,今天就當我請謝公子吃上一頓了。”


    謝凡抬頭盯了李掌櫃一眼,然後慢慢將頭爬下。


    做生意的都有自己獨有的人情世故處理方法,李掌櫃寧願自己今天虧本,也不願意給日後留下麻煩。


    林溪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轉變了剛才的話語說道:“謝兄已經說了他請我吃飯,當然得由他來付錢。吃飯付錢,天經地義,世上沒有吃了飯不付錢的理嘛。”


    林溪的聲音故意放大,周圍的客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他上下提了提謝凡,示意付錢。


    終究是這裏有頭有臉的人,謝凡慢吞吞的說著:“多......多少錢?”他的話語很慢,每個字幾乎都是在牙縫中扣出來的。


    “這裏被我們打壞的東西算在我的頭上,麻煩小哥你去清算一下。”林溪對店小二笑了笑。


    然後很嚴肅的模樣提著謝凡走出酒樓,此時的酒樓外麵圍了很多人,多是來看熱鬧的,看看這不可一世,囂張跋扈的謝凡是被哪個“好人”給教訓了。


    林溪一出來,大部分人都捂著嘴,不敢發出聲,他們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一位少年!若非親眼所見,他們估計怎麽也不會相信。


    林溪看了看周圍驚訝的人群,沒有多想,一把就將他丟在地上,完全不給謝凡任何麵子。


    “小兄弟太過分了,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未免太惡毒了!”有人發聲。


    “是啊,你這樣讓他們怎麽看,讓他們來這裏看他笑話?實在不妥。”


    “你家裏沒有人教過你手下留情嗎?如此行事,早晚會被他人記恨,不如你在這裏當著大家的麵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林溪聞聲尋去,發言的是三個年長的男子,謝凡看了看他們三人,站起身來走到他們旁邊。


    圍觀的人群本來就多,大街上也有不少人聞言趕來,當然這群人中也有謝凡家族的人趕來,這三個人看來就是他們家族的人了。


    林溪看了看他們,既然對方過來就惡言相加,朝自己潑髒水,混淆是非,自己當然不會退步,林溪沉聲道:“你們在這裏的麵子與我無關,我隻知道謝凡在酒樓裏對我無理取鬧,連殺我的心都有了,如果我對我剛才的事情道歉,那麽他之前要打殺我怎麽算?恐怕光是道歉不行吧。”


    那男子微微一笑,沒有理會林溪,他轉過身,麵朝圍觀的人說道:“希望在場的各位為我家謝凡評評理,到底是對是錯,大家來分辨。”


    圍觀的人寂靜無聲,前排的人們連頭也不抬,後麵少許人紛紛離去不再觀看,這是不敢發言!可見這男子城府極深,要借這裏眾人之口來為難林溪。


    他見沒人說話,向前一步找了一個穿著樸素的老人,輕聲道:“老人家,你來評評理,自家孩子被欺負成這個一樣該如何是好?我付兼不是這裏的什麽大人物,你有什麽直說,大家夥看著呢,沒人敢怎麽樣。”


    付,付家,可是這裏的大家族,誰敢亂說話?


    付兼盯著他,令老人覺得不知所措,付兼又上前一步握住老人的手告訴他沒事。


    老人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隻是路過。”


    付兼加重了手勁,壓著聲音道:“沒事,你覺得誰對誰錯?”


    老人的手被捏的很重,但他卻不敢發聲,連臉色都不吃改變,一直念叨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林溪一把抓住付兼的手,使勁一捏,付兼臉色陰沉,放開老人的手,對著林溪說道:“小兄弟,這是幹嘛,力氣那麽大,是要威脅我?”


    “我怎麽敢啊,你們三個人,嗯,還有這半個人,怎麽也是你們威脅我啊。就說他吧,弱的跟小雞仔一樣,但你們三個明顯很厲害,我怎麽敢有異動?”


    林溪把“小雞仔”三個字說得格外重,謝凡聽到後青筋暴起,但知道自己不是這個少年的對手,不敢向前說話,隻是對著他旁邊的一個男子小聲嘀咕了幾句。


    付兼聽了一下他們的話語,笑了笑聲音加大:“噢,聽說小兄弟昨天在我們後麵三條街道過了一夜?我想替在場的大家夥問問你昨天晚上幹了什麽?”


    圍觀的人群一聽到林溪在後麵三條街的房子裏過了一夜,寂靜無聲的人群馬上開始嚷嚷了起來。


    “這個少年不會是從那個地方跑出來的孩子吧,故意說成是從別處來的?”


    “我看有點像,難道那裏又有人想跑出去?不行,這絕對不行!”


    “對,連孩子也不行。”


    林溪滿腦子疑惑,後麵三條街他去過一次,冰冷的街道,冷漠的人家,勾魂的人家老是在那裏發生,難道這些人知道一些什麽?


    “好了,小兄弟,今天你不留個說法是走不了了,本來簡簡單單的一件事,你道個歉我們就能放過你,但現在嘛,我想放,你問問他們放不放你走。”付兼說道。


    “你不能走!”


    “對,沒有個說法你今天哪裏也去不了!”


    圍觀的人群中不少年輕人大叫,非要林溪留一個說法。


    “大家冷靜一點,我是外鄉來這裏住宿的,並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麽,昨天晚上我確實在那裏過了一夜,但沒有發生什麽,請你們相信我。”


    林溪可不想和這裏的其他人為敵,這裏麵不少有一些老人,婦人,一旦爭執起來,林溪可動不了手,隻能逃走了。


    “好,小兄弟既然不願意配合,那麽還請你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付兼說完就示意兩旁的中年男子抓住林溪。


    林溪感覺得到,在付兼後麵的這兩名漢子是四層樓的修為。


    要是真的拚鬥起來,他也不會害怕。


    “我看誰敢為難這個孩子!”


    一聲大喝,極具威嚴,大家夥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來的正是那三位老爺子。


    他們向這裏走來,擁擠的人群馬上讓出了一行道路,他們筆直地走到林溪麵前,沒有一個人敢阻攔,沒有一個人說話,都對三位老爺子很尊重。


    王大爺向林溪點點頭,林溪微笑回應。


    付兼換上一副笑臉迎了上去,拱了拱手:“王大爺,陳大爺,鄧大爺你們怎麽來了,也不通知我付兼一聲。”


    鄧大爺完全不吃恭維的一套,他回應道:“別,你可不要來,這樣不把你家那老東西氣的吐血?”


    “付兼啊,我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什麽樣子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你就當給我一個薄麵,不要為難這個孩子了。”陳大爺附和道。


    “兩位老爺子,不是我付兼想怎麽樣,而是大家夥不讓他走啊。”


    王大爺咳嗽了一聲,看著周圍大家夥開口道:“各位,散了吧。”


    圍觀的人群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都散開了,各回各家。付兼看著走了的人群,心中很不高興,這不明擺著在打他的臉嗎?


    在眾人的最前方有一名高出林溪一個頭的年輕人以沒有人看到的身法從後麵三條街裏大搖大擺地走到這裏來,隨後以特別的手段將自己的氣息隱匿了下來,就連林溪都發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


    走遠之後,年輕男子回過頭看著林溪,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止住了,他站在不遠處多停留了一會兒,也許是在看戲弄過他的少年,又也許是想看看熱鬧,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眼神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三位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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