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如同一個萬丈深淵讓人看不到邊際。它籠罩著大地,似乎在向世界宣告自己的權威!突然在那灰暗天空最深處出現了一束光,它是那麽的閃耀,從最深處憑空出現,一瞬間劃過黑夜,這一束光妄想結束黑夜的統治?帶來黎明?但終究是曇花一現,隨著它的消失黑夜再次籠罩著大地。


    大地上的一切生靈都已經習慣了這無盡的黑夜,哪還會懼怕,隻不過要多花點時間等待黎明的到來而已。


    隨著一聲驚雷的響起,仲春時節到了。


    這個時候多半是乍寒乍暖的天氣,讓人摸不著頭腦。雖然天氣變化很大,但很快就會過去,完全不會拖泥帶水。


    喜鵲鎮是一個不出名的小地方,說是一處不起眼的小地方也不為過,世間之大,每個地方很可能都是滄海一粟,更何況這樣的地方。


    就是這名字也不見得多好聽,隻不過這座小鎮裏的人都是一些肚子裏沒多少墨水的人,喜鵲喜鵲倒也討喜,鎮子上的人對這名字還是挺滿意的。


    一陣雞鳴聲打破了小鎮的寂靜,在小鎮東邊有一個簡陋的院落,一個相貌平平、身材偏瘦的少年郎背著一個竹簍小心翼翼的關上院門。如果細看的話鎮子裏倒是有幾家人起來幹活了,但少年嘛,便隻有他一人。少年的步子邁的很慢,落腳很輕,生怕吵醒還在睡夢中的其他人。


    路過隔壁家時,少年連忙對蹲在門口的大黃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大黃狗看了半天,看不清是誰,馬上站起身來,又免不了聽一陣子犬吠了。


    “汪汪汪!”幾聲過後,直接吵醒了這家主人。


    “臭小子,起那麽早幹嘛?這麽早上山砍柴,別被山間老鬼抓了去!”隔壁的婦人大叫道,這聲音都蓋過其他聲響了。


    “那娃兒,沒事兒,我們也起來了,你大娘今天……”漢子一邊對屋外的少年解釋道,一邊安撫著起床氣略大的婦人。


    少年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因為每到一些重要的日子隔壁大娘總會讓她漢子來邀請少年去家中做客。而且大娘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話語中多多少少都有點擔心少年的意思。


    少年摸了摸大黃狗的腦袋,示意自己的身份。大黃狗確認了不是陌生人之後在少年身上蹭了半天,少年又摸摸它的腦袋,大黃狗才滿意地回到它的小窩裏。


    小鎮的早晨是很寧靜的,小鎮上的居民大多都有自己的作息時間。現在嘛,隻有少部分的人起床幹活,而少年便是這少數人中的一員。


    早點起來是為了早早上山砍柴,起來晚了,他可爭不過那些大人們。


    少年砍柴的地點不會選擇離小鎮較近的幾個山頭,一般他選擇離小鎮略遠的一座山。雖然會費一些腳力,但對他來說是值得的。因為那座小山的柴火質量很好,不說少年可以賣一個好價錢,就說鎮裏的選購也會優先選擇少年的柴火。


    到了山腳,少年並沒有選擇上山,相反他多走了幾裏路到了附近的一個山神廟,誠懇的拜了又拜,共計三次。這全都是因為楊師傅的教導——三拜山神保你上山平安。


    少年第一次上山是為了生計,沒人教,也沒有人給他指路,就一個不大的小男孩自己上了山,隻為找點東西填飽肚子。結果在山上迷了路,可憐的少年隻能在山林中胡亂打轉。幸好山中無猛獸,也幸好被楊師傅撞見,不然再餓幾個時辰,少年就得下去和爹娘團聚了。


    也是從這天起少年便跟著楊師傅上山砍柴、采藥、找野味。無依無靠的少年也是從這天開始有了依靠,有了謀生的活。雖然每天很忙碌,楊師傅對自己也特別嚴格,但那是少年兒時最快樂的時光了。好景不長,可能是這少年一生本該是勞苦命,楊師傅也在幾年前的一場大病中去世。從那天起少年又是一個人上山了。與開始不同的是現在的少年比之前的個子高了一大截,內心更加強大了。


    拜完山神後少年本起身想走,但似乎又覺得漏了什麽,原來是沒有上香呀。少年拿出昨日買的又矮又細的一炷香。點了起來。今天一大早,在這破爛的山神廟燃起了第一炷香,少年看著一縷縷青煙上升滿意的笑了笑。


    離開山神廟,少年便輕車熟路地上了山,正當少年對著挑選好了的一顆樹準備下手時,“你真的準備離開這個地方了”,不知從哪裏冒出的一句話語使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少年一臉冷漠的回答到:“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吧!”


    “什麽你的事情,你的事難道不是我的事,你分的夠清楚啊,這麽多年是誰在照顧你。”


    “照顧我?你忘了當初跟我搶奪身體的時候了嗎?那時候你怎麽不談照顧我。”少年沒好氣的說道。


    “陳年往事你倒是記得清清楚楚,你哪次受欺負不是我去搞定的!”


    “你還好意思說,你***每次把人打個半死,到頭來還是我自己去收拾爛攤子。”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看看那個薑神醫的憨夥計每次看到你多高興!”少年一陣無語,“出去看看也好,我倒是快悶死在這個鬼地方了。”少年不再回答這個聲音,用斧頭重重的砍在樹上,嘴角上打嘟嘟著“悶死最好。”


    半個時辰後,地上便堆起了一座座用幹柴做的小山頭。少年綁好這些柴火放進竹簍裏,雙手各提一捆幹柴。如果你從後麵看少年,與一個成年人並無兩樣,隻是矮了點罷了。天微微亮的清晨,一個唱著歌謠的少年,一條泥濘的山路,幾捆綁結實的幹柴,怎麽看都不算是一個好風景呀。


    等到少年走回小鎮已經快到吃飯的時候了,因為忙了一早上少年肚子早就已經咕咕作響,該是燒火做飯的時間了。


    少年到了寫著黃記飯館的門口敲了敲門,“林小子又來賣柴火了?”一個打著哈欠的聲音從門裏傳出。不一會兒,門開了,站在門裏的是一個發福的中年大叔,他正是這家飯館的大廚,也可以說是這裏的老板。


    發福的大叔大致看了看柴火說道:“嗯,不錯,這樣的幹柴才能燒出美味的飯菜。喏,你的柴錢,”當然,他說話的時候仍然打著哈欠。


    雖然少年知道不會少,但還是習慣地數了好幾遍。“德行,哪天虧過你柴錢?先別數了如果你去把昨天的碗洗了,中午就一起吃吧。”中年大叔略有不悅的說道。少年把柴錢放進自己的口袋,不再多說便去洗碗。


    午飯過後,少年朝著書塾的方向走去。少年幾乎每天都會來,因為少年喜歡在這裏學字,這樣他就看得懂很多書了。在這裏教書的是一位老先生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麽,交了糧食就能來這裏聽課。書塾不大,學生加他本人共計八人,但也算是很多人了,因為小鎮上的孩子多半不會讀書,都是跟著父母去謀生計。隻有家境算得上不錯的才會讓孩子多漲一點學問。畢竟飯都吃不飽,學問再高也白搭。


    “林溪哥!什麽時候教我打架啊。”一個約七八歲的小男孩子揪著少年的衣角問道。“小崔銘,打什麽打,你好歹也是個讀書人遇事要講道理。”林溪摸著他腦袋說到。


    “你看我媽每次跟別人講道理,都壓不過對方的大嗓門,要我說講道理沒用。像你一樣才威風!”這個名為崔銘的小男孩反駁道。


    林溪歎了口氣,誰叫他那天收拾幾個小混混時剛好被小崔銘撞見,從那天起小崔銘便成了林溪的一個小跟班,單方麵的小跟班,因為林溪更願意把他當作自己的弟弟。


    “打架!?讀書人能打架嗎?回去把論語抄一百遍!”不知何時書塾的老先生已經站在這兩位少年郎後麵了。


    崔銘嚇了一跳說道:“先生,你怎麽跟個鬼似的,嚇死我了。”老先生嚴肅地比劃了一下戒尺。崔銘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很不情願的回到座位上拿出了筆墨。


    老先生看到崔銘老實本分地抄寫起了論語。便轉過身來對著林溪問道“決定了?”


    林溪愣了一下但又迅速恢複神情認真地回答到“決定了。”


    “多久?”


    “不出三日吧。”


    “確實有點倉促。” “


    先生,學生有要事,不得不趕時間。”林溪解釋道。


    老者對先生這兩個字沒有在意,猶豫了一會兒,眯眼盯著麵前的少年,“也罷,到時候這裏有一份東西給你。”老者說道。


    “三日之內學生會再來拜訪先生。”林溪承諾道。


    就這樣,書塾前,一老一少,一問一答,看似別有一番風味。


    正當少年準備離開時,老人突然正色道:“林溪,你可知道驚蟄二字!”


    麵對老者突如其來的話語,林溪並不明白老者的用意,便帶疑惑地答道:“難道不是仲春時節的開始嗎?”


    老人依舊是一副嚴肅的模樣,麵不改色地看著林溪。


    林溪讀書少,自然也回答不上來,更別說此時老先生的話別有用意。


    兩人麵對麵的沉默了一會兒,老先生麵色稍緩,笑著道:“便是這個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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