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眠突然道:“咳咳...您說吧,去珍品大會,需要我替您買些什麽?”


    柳清眠不願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同時她也覺得自己應該幫助白掌門‘懸崖勒馬’,不要再繼續戲精附體了。


    “那個啊,我怕自己給忙忘了,已經寫下來交給燁兒了,他會跟你一一說明的。”


    “好。”柳清眠局促地點頭,得,這話題又到死胡同了。


    白飛羽在旁邊費勁地撓頭,忽然道:“眠丫頭,事我也不會讓你白跑一趟!來,讓我看看你的手!”


    柳清眠不明就裏,但和白飛羽待得久了之後,在他旁邊就會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明明是看著這麽吊兒郎當的一個人,怎麽會給人安全感呢?柳清眠心想,可能這就是高手光環吧?


    所以她最後還是將手給了他。


    白飛羽隨意將自己的手指搭上柳清眠的手,真息霎時探入。


    白飛羽修得不是血神劫,而是萬暝洞裏非常正統的一脈,乃是傳承了千百年的暝心訣,和血神劫都屬於血獄殿一等一的功法。


    如果說血獄殿裏修血神劫的人是最少的,那麽修暝心訣的人便是最多的!


    暝心訣總體上和血神劫頗有淵源,兩者都是修的魔,隻是這魔的由來不同。暝心訣的魔來自自身,修行從淺入深,整個就是將自己逐漸魔化的過程,修到深處者,心髒處宛如一團陰火,無形無實,刀劍難傷!


    即使不修到深處的時候,身體也能一天天得到增強,還沒有血神劫那麽多條條框框的限製,可以說是學了之後存活率最高的一門功法,但隻能加入血獄殿之後才能修行,因而每年內門弟子都擠破了頭地想進來。


    即便第一年沒能入選,第二年,第三年皆能參加選拔,有這麽多瘋狂的支持者,這讓血獄殿怎麽能不強呢?


    柳清眠連雲仙宗的功法都沒整明白,自然聽不懂的居多,但她還是盡可能裝作自己懂了,隻是臉上的迷茫還是出賣了她。


    “沒關係,隻是必須給你科普一下…畢竟你以後會越來越了解萬暝洞的…”


    柳清眠的楞了一下,白飛羽突然抬頭看她:“你願意….留在萬暝洞陪燁兒嗎?”


    “...”


    “沒事,不必著急回答,我知道這不是一句話的事。”白飛羽歎了口氣,麵目愁容道:“來,我得給你說說你那功法的事,我不知道你哪來這麽多功法...這駁雜程度簡直是我平生僅見,但修真最忌雜而不精,你得做些取舍了!”


    即便白燁剛才已經提前和她打好了招呼,此時被白飛羽直接這麽提出來,她還是忍不住眼皮一跳,生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就把她滅了。


    但白飛羽還真是一點也不在意,專專心心隻說功法。


    的確,她手裏捏著的數個功法,即便已經學不過來了,還是一個都不想放!


    白飛羽光說不夠盡興,他幹脆起身來到附近的一處平坦的岩石上,忽地拔出佩劍,而劍尖始終指向地麵!


    然後猛地朝前方出劍!可一道刻痕卻突然出現在他身前的地麵!


    事實上,他看起來更像是在揮舞某種劍法,但這劍法多數時候都需要躬身、踏步等動作才能完成,攻擊方式比較生硬和單一,但配上白飛羽那劍客的裝扮,顯得非常瀟灑。


    白飛羽的每一次出劍都快到看不清,而每一劍的揮出,地麵上必定會多出一條刻痕!


    雖然動靜大,但柳清眠沒有感應到氣息的波動,也就是說這些刻痕全憑白飛羽簡單的出刀來完成!


    隨著地上的痕跡越發清晰,一副紋理清晰的圖案先是現出雛形,而後隨著白飛羽的每一次揮劍而增添新的一筆,速度極快,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畫筆在地麵以風為筆,寫意作畫。


    夜晚在杳無人煙的崖邊揮劍,動作生硬地往地上刻畫圖案,這說來本是很詭異的一件事,白飛羽現在做起來卻有種孤膽英雄的灑脫感!


    這使得白飛羽的舞劍結束之時,她都還沉浸在剛才那一幕。


    直到劍‘當!’地入鞘,她方才如夢初醒。


    “白掌門,這是?”柳清眠指著地上。


    風很快將地上的碎石吹散,露出下麵的東西來,隻見那地麵上赫然刻著一副圖案!


    柳清眠再次走近了一點,她驚訝地捂嘴,這竟是一個圓形邊框!


    在那圓框之中,又生動刻畫著一朵正在下落的小花!


    柳清眠蹲下去看,所有的刻痕都不是用尖銳的劍尖造成,而是一條條細小的劍氣!


    每一道劍氣皆是基本一樣的平直劍氣,而這一條條的劍氣排列環繞,直至拚出一個圓來!


    這樣的拚湊方式無疑使得地上這副圖案略顯粗糙,但其中精妙的控製力卻顯露無疑!。


    其中間的飄落的花朵,柳清眠越看越眼熟…芊芸花!


    “花夫人真的很喜歡這種花啊…”柳清眠說。


    “不是,尋夜她不是喜歡。”


    柳清眠用指尖輕觸地上刻出來的花朵,一條條細小的劍痕清晰可見,依然是可怕的控製力!


    “她是害怕。”白飛羽道。


    柳清眠撫著地上的刻印,開始嚐試著像白飛羽剛才的樣子出劍,可她現在的武器根本就不適宜附著氣息,很難將劍氣打出。


    但白飛羽卻說:“沒事,這樣也能練!你且把這骨刺當做劍即可!作為我宗弟子,劍技也是得練的,但以你現在的底子已經沒戲了,你也別搗鼓別的,就按我這副畫來練就行。”白飛羽踱步與崖邊,每每看似要掉下去的時候,他就是站得穩穩地。


    “修煉息海的法子就按你以前那套來吧,底子還不錯,但控製力欠缺,你一樣可參照我的畫,記住了,這兩者缺一不可,希望於你以後的修行能有所幫助!”


    柳清眠忙不迭點頭,以前在池晚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傳授劍技之人,在她最適合修煉劍技的年紀時,有可能當時的她正在後廚思考今天要做什麽...


    等白飛羽帶著柳清眠回去的時候,白燁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皺眉道:“你再不回來我就把你踢出師門了。”


    “你哪來的師門,你不就隻有我一個徒弟嗎?踢了我,你連個能幫你收拾下桌子的人都沒有啦!”


    白燁如夢初醒,傲嬌如他,終於還是被殘酷的現實打倒了!


    “行,那父親,我就帶她回去了,明早我便出發,蓬萊珍寶大會的事我回去之後會和她細說的。”


    “去吧去吧。”白飛羽對兩人揮手,獨自收了東西往屋裏走。


    兩人站在這裏看他離去的背影,蕭索,卻難以讓人生出同情。


    驕傲的獅子可不需要同情!


    離開的時候,柳清眠晃晃悠悠踩上了定魂針,這把厲害法寶不能當做尋常法寶使用,連用於禦器也十分難用,但總歸是能用的。


    白燁對她露出了嫌惡的眼神:“過來吧,你這樣踩著人家祖先的骨頭,讓他們宗派的弟子知道了,飛得哭著飛過來滅了你。”


    “有道理...”柳清眠悻悻然跳下,乖乖站到白燁身後。


    路上的時候,她拉了拉白燁的衣服,後者側過頭來:“怎麽?有事?”


    男子完美的側顏在月光下變得慘白,柳清眠看著看著,一時竟是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柳清眠!”白燁大聲喊了一句,這才將她的魂給喚了回來,也讓她想起來剛才想要說的話。


    她對著他說了一段話,可風聲太大,白燁隻能大聲道:“聽不見,你靠近一點!”


    柳清眠隻得湊近了白燁,男子的氣息瞬間撲麵而來,其中還帶著淡淡的酒氣,幾乎柳清眠被這酒氣給衝暈過去,幸虧突然來了一道冷風,才讓她清醒了一些。


    乘著自己神智還清楚,她湊近白燁耳邊大聲道:“你說明早就要走,這次是去哪呢!?”


    說出之後柳清眠的臉迅速升溫,但這陣涼風真是幫了她一個大忙,讓她在這個時候不至於太過尷尬。


    白燁對柳清眠的狀態毫無察覺,大聲喊道:“去個你不知道的地方,找個你不知道的東西!”


    “你這是在說廢話!”


    “小孩子不用知道那麽多!”白燁吼了回來。


    柳清眠又道;“既然你明天就走了,不然我們現在去看看洛鑫吧!?”


    “好!”


    白燁驅使著暝魂劍在空中轉向,穿梭於宗門奇特的地形之間,也隻有像他這樣從小在這裏長大的人,才能清楚每個地區的禁飛區分布在哪裏,避免穿來穿去時突然摔落的慘劇。


    洛鑫修養的地方位於醫宗,幽月穀的深處,那裏有專門提供誒傷者的病房,條件雖然比不上雲仙宗那裏奢侈豪華,但對於洛鑫來說已是完全足夠了。


    當兩人找到洛鑫的時候,這個糙漢子竟然正在和一名醫宗女弟子聊天,看他那樣子竟然還有幾分...羞澀!?


    因為害怕被發現,所以兩人離得都比較遠,但看得出來,兩人聊天的氛圍很不錯...這顯然,應該不是在聊病人的傷勢吧?


    柳清眠實在難以想象洛鑫還有這樣一麵,她隱隱記得在甬道時從弟子們那裏聽來的各種八卦...


    兩人不動聲色地看了一會,直到那個醫宗弟子離開,她出來的時候柳清眠特意看了她的樣子,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臉色如常,仿佛什麽也沒發生。


    兩人對望了一眼,眼神都很奇怪。


    雖說是看病人,但這大晚上的,不是應該囑咐病人早些休息嗎?


    洛鑫本來一臉滿足,臉上還泛著淡淡紅暈,忽然聽到聲響,以為那弟子又回來了,正要露出笑容,結果就看到進來的人是柳清眠和白燁!


    這兩人他也很想見,如果他們臉上沒有那種‘你懂的’的笑容的話,他一定會很熱情地歡迎兩人的...


    最先開口的還是白燁:“洛師兄!在這裏恢複得怎麽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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