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陸雨婷一貫的高調行事,這裏大部分人都是認得她的,家裏有錢又有勢,在雲仙宗內當慣了眾人的寵兒,也不會有人會故意打擾她的興致。


    一陣短暫的寂靜之後,以兩人為中心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但她們的聲音並沒有刻意放小,肆無忌憚地討論著柳清眠的事,就連附近幾處負責報名的弟子也樂得看熱鬧,手裏慢悠悠地登記著,權當是工作之餘的消遣。


    也有人說出了她被俘走的事,“聽說被魔宗的人劫走了一年多,誰知道她是不是間諜啊?”


    “雖然蠻可憐的,但掌門應該顧及我們的安全,怎麽能讓這種人回來呢?”


    “喂喂,我聽在宗門廣場工作的師姐說,掌門給了她一千貢獻的補償呢!”


    “命真好啊,也不知道去哪玩了一年,回來還有錢拿,要不我也找個魔宗的人串通演一出戲?”


    這些聲音如一把把射向她的劍,她隻能照單全收,有人沉默地旁邊這場暴力進行,有人說著自己所知的小道消息,加入了散播流言的一份子。柳清眠默默看著這一切,作為一個曾經的社畜,她早習慣了生活的毒打,隻是本以為在修真的世界裏一切會變得不同,會變得更自由,可現在看來,這也不過是另一種社會。


    她一直很尊重每個人的選擇,所以別人怎麽說,她也不去理會,所以兩位師姐最終去了哪裏她都不會幹涉,因為她仍然記得在她傷好之後,兩位師姐雖然臉上帶有嫌棄的神情,但還是帶著她一起修煉,並且將她當成朋友對待。


    她隻是有些失落,當年三個人一起麵對一切,仿佛什麽都不怕,如今隻剩她一個,連能幫她說話的人也沒有了。


    但是,隻要是好朋友,即使不能生活在一起,又怎麽樣呢?


    “即使我們不在一起,又怎麽樣呢?”


    僅僅一句話,就帶上了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頓時將周圍的中傷的低語止住。這有些中性的聲音,比之從前竟是更加低沉了,柳清眠抬頭看去,此時陽光正盛,一個纖細的身影逆光而來,直到她走到近前,柳清眠才叫了出來。


    眉如墨畫,明眸善睞,曾經那個整日苦著臉的小師姐,竟似完全變了個人。


    “鍾師姐!”柳清眠驚喜地喊道。


    來人正是鍾寒煙,她的變化非常大,本來就小的臉蛋此時棱角愈加分明,如刀削般的側麵更是給人一種堅毅之感,眼神懶散,但當她看著你的時候,精神上又有一種被針紮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自在!


    鍾寒煙霸氣登場,不顧旁人的眼光,徑直走向柳清眠,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容:“小眠!想我了嗎!?”


    柳清眠也笑了起來,張開雙臂,兩個久別的身影緊緊擁抱在一起。


    “這誰啊,這麽囂張?”


    “好像是鍾寒煙,師父是個怪人…”


    周圍的人回過了神,又開始了新的討論,鍾寒煙輕輕放開了柳清眠,幾近金丹的修為使她在一定範圍內擁有極強的感知力。


    隻一瞬間,她就找到了那個說她師父壞話的人。


    “誒,我的身體怎麽不能動了!”從陸雨婷身後的人群中,一個顫抖的聲音慌張地叫著,旁邊的人都驚恐地閃開來,更別說之前和她一起議論的同門,因為離得最近,在躲的時候也跑得最遠,將那個無助的弟子完全暴露了出來,隻見她表情驚恐,全身卻像被什麽束縛一般,僵立在原地。


    “陸師姐,救救我!”她喊叫著,陸雨婷則嫌惡地皺起秀眉,而其餘人都快速向後退去,給三人讓出了一小片空間,生怕剛才也說過壞話的自己被發現。


    這下,所有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想跑又動不了,像是公開處刑一般被眾人議論,急得滿臉通紅,隻能自食惡果,將剛才賦予別人的窘迫照單全收。


    柳清眠看著那名弟子,心裏並沒有覺得開心,因為四周的看客並不在乎被針對的是誰,也不在乎是與非,她們僅僅是想看別人出醜,並且極力將自己躲在別人身後。


    柳清眠不禁想到了掌門顏淩初的行事風格,有這樣的掌門,也難怪宗門內有這樣不好的風氣。


    陸雨婷突然輕笑了一聲,拿出玉笛在那名被定住的弟子身上快速點了數下,那人渾身一鬆,整個軟倒了下去,陸雨婷朝後麵的人群瞪了一眼,道:“是哪個隊的?帶下去,別在這丟臉!”


    如此,才有人敢上前將她扶回。


    柳清眠和鍾寒煙相視一笑,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陸雨婷出手,這花錢砸出來的法寶就是不一樣,鍾寒煙挑了挑眉,對陸雨婷說:“陸師姐真是菩薩心腸,請下一次對我的小師妹也務必好一點!”


    “瞧你說的,我哪裏對她不好了呀,一年多沒見,我想打個招呼而已!寒煙啊,不是我說你,脾氣性子稍微收一收,今天這事若是讓你師祖知道了,怕是又要責怪了!”


    鍾寒煙眯起了眼睛,嘴角笑容不減,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對方話中威脅的意思:“師姐說得在理,但師祖上次說過,我是她師門裏最有希望進得前十的人,她最近會全力支持我的修煉呢。”


    “還要多謝剛才那位師妹陪我切磋比試了!”鍾寒煙笑得像個狐狸。


    柳清眠悄悄抹了把汗,這女人的修羅場果然恐怖如斯,鍾寒煙的毒蛇功力怕是比她的修為進展得還要快!!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皆是無形的刀光劍影,但表麵都不失禮儀地相互致意。鍾寒煙順勢排在了柳清眠後麵,了解了她恐怖之處的眾人都像被施了禁聲術,四周一片啞然,沒了帶頭說話的人,這一出鬧劇也就這麽結束了,


    “百花峰,紅纓門下,一人。”


    登記人恭恭敬敬地接過玉牌,飛快地完成了登記,鍾寒煙也不多停留,拉著柳清眠離開這片區域。


    兩人並肩行走,一起離開了報名區域,終於遠離那些好事的人群,柳清眠頓時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舒服地舒了口氣。


    鍾寒煙好笑地看著她,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慰道:“其實,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樣的,有的人隻是沒有聽到,也沒有興趣去聽這些,而有的人可能是有心無力,畢竟大部分人在這裏也是身不由己,做什麽都隻能依仗自己,隻要不主動傷害別人,就算是在做好事了。”


    鍾寒煙的安慰屬於那種用難聽的大實話讓你清新,麵對現實,然後就會發現她說得很對,但對於那些一心想要活在美好幻想中的人,卻隻會讓她們反感。柳清眠屬於前者,她也很慶幸自己能很快清醒,因為這個世界的力量,是真的能置人於死地。


    柳清眠轉頭,看著已經高了自己一個頭的師姐,心裏有種莫名的安心,這是她之前和林雨柔相處時完全沒有的感覺。現在她可以確定,鍾寒煙的成長比林雨柔多了太多了。


    距比試隻有三日,兩人都不著急回去抱佛腳修煉,便一起順著大道往外走,提前熟悉一下比賽的場地。剛才報名的區域設在宗門廣場的邊緣處,而兩人現在則是到了廣場中央,也就是已經布置好擂台的地方。


    這些擂台的尺寸都很大,但柳清眠還是提出了疑問:“這大小對於小組賽會不會太擁擠了些?這豈不是便宜了那些近身戰厲害的人。”


    鍾寒煙笑道:“若要真是這樣,不用你說,其他人早就鬧翻天了!”說完,拉起柳清眠的手,快速走向離她們最近的一處擂台,“你看這,這,這些紋路,都是為了使擂台拚接在一起時結合處更緊密,台邊的欄杆也是可拆卸的,放心吧,雲仙宗九成的人都是遠程作戰,剩下的一成是斷劍鋒的人!”


    “心疼斷劍峰…”上已經在為比試坐最後的準備。畫陣。


    “看你背著把好劍,你莫不是在封靈門下當劍修吧?”鍾寒煙一臉的不可置信,柳清眠趕緊擺手,道:“不是不是!這隻是她借我使用的法寶,不一定要用來砍人…”柳清眠


    “看來你是被放養了,別氣餒,我也一樣,起碼日子過得很自由!不過…”鍾寒煙說到一半,忽然盯著她看,像是在看到寶似的,眼神中竟然閃著狡黠:“既然我們都一樣,我也正好差個隊友,小眠,你肯定沒有隊伍吧?”


    柳清眠當然沒有隊伍,她正巴不得有人找她組隊呢,便一口答應下來,可不知為何,鍾寒煙的眼神突然給了她一種不祥的預感。


    “明智的選擇!走,我先帶你去見見另一個隊友,她很厲害,隻比我差一點點!”


    “那我可能會拖你們後腿,真的可以加入嗎?”


    “為什麽會拖後腿?”鍾寒煙驚訝地說:“小眠,你也很強啊,你偷偷告訴我,封靈師父是不是教了你什麽私藏的絕學?你身上的真息真的很美妙啊~”


    “鍾師姐,別這樣,你表現得像個變態誒。”柳清眠一臉汗顏地將推開她,後者則笑笑:“不開你的玩笑了!說真的,我不是因為同情之類的才找你組隊,我是真的看好你。”


    兩人談話間,已經來到了一處柳清眠從未去過的路口,兩旁的植被,以肉眼可見的程度越往裏走就變得越少,直至兩旁都是深色的嶙峋山石,而在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山野,無數如劍削般的山峰聳立其間。


    一座肅穆的山門,巍峨聳立在前方,上麵的牌匾上刻著三個大字,斷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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