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的話語被打斷,他也不惱,隻是轉身靜靜看向來者,並且將他從上到下哦打量了一遍。若來者隻是個尋常人,白燁甚至連一句話都懶得回,更別提轉身去看了,可這人看來看去也不過是個人間界的武者罷了,為何他剛才會覺得如芒在背?


    “好臭好臭,真是太臭了!哎喲,原來是修真老爺,我說我家怎麽會有股臭味呢。”江衍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眼神迷離,說起話來卻是毫不留情。


    “你是誰?”白燁問道,對話刻薄的語句並沒有在他心裏激起任何波瀾,隻有夜風將他的發絲吹亂,將臉頰都遮住了一半,不知是不是柳清眠的錯覺,總覺得現在的白燁看上去比上次憔悴了許多。


    江衍搖搖晃晃地朝前走了兩步,打了一個臭氣熏天的酒嗝,白燁隔得遠遠地都能聞到些味道,不禁劍眉微皺。打完嗝的江衍似乎舒服了許多,笑著答道:“我是誰關你什麽事,我憑什麽要回答你?這裏可是我家,你又是哪來的啊!”


    江衍說完還比出一個挑釁的手勢,表情賤兮兮的,這一臉張狂的樣子要多討打有多討打,柳清眠咬了咬牙,她覺得自己都想衝上去打人了。


    白燁看著江衍這幅樣子,卻隻是笑了笑:“你看起來是個很可笑的小醜,可惜,我已經不會覺得好笑了。”


    “那你現在又在笑什麽?”江衍反問,又往前走了幾步,他步伐不穩的樣子,似乎快要栽倒到白燁身上,卻又在最後一刻穩住了身形。


    “這隻是個表情罷了。”白燁看著他淡淡道,並不動聲色地後退了兩步,與這酒氣衝天的邋遢男人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不是因為害怕他會做什麽,隻是單純地嫌他臭。


    “是麽?看來你根本不了解自己!讓我來告訴你你在笑什麽!”江衍不依不饒,又是向前一步,突然提高聲音道:“修真者,我說,你是在嘲笑你自己的愚蠢!”


    原本站在柳清眠麵前的白燁,突然身形一晃,緊接著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股若有若無的藥香也沁入了她的呼吸,整個人也被快速地帶離了剛才所站的位置,同時,從後麵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什麽堅硬的東西被擊碎了。


    白燁將她從懷裏微微鬆開,她也透過白燁的肩膀看到了後麵的場景。隻見一道蛛網般的裂紋深深刻印在她剛才所站之初,她的心跳跳得非常快,但她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剛才的疾行,還是因為劫後餘生的欣喜,或者隻是因為那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了。


    白燁遙遙望向仍然保持著進攻姿勢的江衍,嘲諷道:“這就是人間界的武者嗎?對一個小女孩直接偷襲下死手,真不愧是廣瑤城的守護者呢。”雖然他語氣平平,但他另一手仍然緊緊抓住柳清眠的手臂,上麵傳來的陣陣暖意,使柳清眠心中安定了不少。


    江衍蹲在地上,一隻手保持著握拳砸向地麵的姿勢,他聞言沉默了幾秒,隨即肩膀劇烈抖動起來,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仿佛是來自魔鬼的喘息,而這聲音也逐漸擴大,變成了一陣誇張的笑聲,江衍顫抖地笑著,笑道眼淚都流出來,仿佛是聽到了世間最為可笑的東西,當他終於止住了笑聲之後,他突然抬頭道:“廣瑤城的守護者?真是個好笑的名字!不過更好笑的是,你們修真者的死活,關我什麽事??”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用沙啞的聲音低吼出來的,帶著一些癲狂的感覺。


    “父親...”之前被擊中暈過去的江懷意,在之前怪物和柳清眠的打鬥的時候,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隻是他當時還是渾身疼痛無力,並未從摔落中恢複過來,所以剛才的他做不了任何的判斷,直到柳清眠被真正襲擊的時候,他才算是徹底清醒過來。


    他的身體被怪物堅韌的長尾擊飛,重重摔落在古舊的石板路上,現在身上得疼痛都還未好轉,根本不能使出他一半的實力,因此剛才根本無力回護,幸好白燁在江衍進攻的一瞬間便看清了他的真正目標,及時護住了柳清眠,不然若是在這裏受了傷,作為邀請者的江懷意就真的要自責死了。


    “哦,我好像想起來了,你說這裏是你家?原來你就是江府的家主?在雲仙宗裏開了傳送陣的那個?”白燁自顧自地說著,突然對江衍眨了眨眼道:“你這麽厭惡修真者,卻還去和修真者做生意,這些話若是傳到雲仙宗內,你這傳送陣的錢還想不想收了?”


    “我拍誰收,管你何事?”麵對一直冷靜至極,還伶牙俐齒的白燁,情緒已經激動起來的江衍自然是說不過他,江懷意見勢不妙,趕緊拖著疼痛的身體一瘸一拐地跑了過去,邊走邊大聲道:“這是我們江家內部的事,就不勞煩您操心了,但我記得廣瑤城內的修行者若在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下擅闖民宅,是會被趕出廣瑤城的。”


    江懷意強忍著疼痛,盡可能地挺直了腰杆,但看起來還是一瘸一拐,但他總算是趕在江衍下一次出手前出現了。


    “父親大人!這幾個女孩子都是我的朋友,您別傷害他們,真正有問題的隻有這個闖進來的男人!”


    “意兒?!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江衍一臉驚訝。


    江懷意行了一禮,答道:“父親大人,回來有兩日了,陪同幾位雲仙宗弟子來廣瑤城做事,一做完就回去了!還請父親大人不要為難她們。”


    江衍看著兒子,眼神慢慢冷了下來,但他還是淡淡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聲清晰地回蕩在夜裏,白燁撫著手掌,諷刺道:“還真是父子情深呀,為了兒子竟然可以容忍讓你恨之入骨的修真者?隻是不知道這樣你的妻子會不會...”


    “孽障!”江衍厲聲吼道,一道寒光如箭般射向白燁,而後者則以鬼魅般的身手將他的進攻盡數化解,其餘人隻聽得數不清的金鐵對撞之聲,而正在戰鬥中的兩人已經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合了。


    為了不在廣瑤城內打草驚蛇,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修者都會盡量不使用那些需要真息發動的厲害法門,大多依靠強悍的體術和體質。不會,僅僅是單純的體術,倒也能夠他們在此地逍遙了。


    白燁的手掌如靈蛇般翻覆,而他的手中則握著一把戒尺般的武器,將防守和進攻都完美地進行著,而他的佩劍‘暝魂’則仍然掛在腰間,連拿出來用用的意思都沒有。


    “叮!”又是一陣武器相撞發出的刺耳之聲,江衍昨日從他的武器收藏裏選擇了的是一枚玄鐵指套,鋒利無比,幾乎可刺破世間萬物,每每當他認為自己可以將那把戒尺刺破之後,白燁總是能以奇妙的角度將這力道卸除和化解,讓他覺得自己正在和一團棉花打架。


    兩人在一旁你來我往,打得忘乎所以,而另一邊的江懷意則抓住了這個機會,一溜煙跑到柳清眠身邊,焦急道:“小清眠!你剛才沒受傷吧?!”


    柳清眠朝他溫柔一笑,搖了搖頭。對於江懷意的關心,她自然是發自內心地感激,同時她也很高興能看到江懷意現在活蹦亂跳的樣子,因為這樣她便能知道,江懷意在之前的打鬥中也沒有受什麽傷。


    “我沒事,你怎麽樣?剛才看你們摔出去的樣子可真夠嗆,驚弦還好嗎?”


    “你沒事就好,我也沒事!驚弦啊,他好著呢,就是有點頭暈,還在地上坐著休息,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林雨柔她們如何了,然後再過去找驚弦吧。”


    柳清眠點點頭,但看著正在纏鬥著的兩位高手,雖然已經將力量做了最大程度的限製,但兩人的打鬥還是難免將周圍的花花草草破壞心中不免有些擔憂,同時她還記掛著林家兩姐妹的安危,她小心地避開那兩人正在交戰的範圍,拉著江懷意慢慢摸了過去,隻見林笙憐早已醒了過來,而林雨柔則枕著她的膝蓋,嗚嗚嗷嗷地抱怨著什麽。


    “喂喂,林雨柔,你嚷嚷啥呢,我看你不是好好的嗎?”江懷意沒好氣道。


    躺著的林雨柔猛然睜眼,狠狠瞪著他:“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好好的?熬夜熬了一整晚,我現在難受死了!”


    江懷意點頭,嘴上應是:“是是是,你說得對,那我自己去照顧驚弦了,他剛才好像被打傷了...”說著就往回走。


    然後他的衣服被人從後麵牢牢拉住了,林雨柔幽怨的眼神從後麵探出:“小哥哥受傷了?讓我去照顧他吧,比起他的疼痛,我覺得一點頭疼不算什麽。”


    因為隔得遠,又是大晚上的,除了柳清眠之前看到了白燁的臉,作為同樣是見過白燁的林雨柔,此時並不知道來者其實是他。


    重新集合後的四人躡手躡腳地去找驚弦,若不是今晚實在是太過折騰,此時遠遠地觀看兩界高手相鬥絕對是一件大益於修為的事,而事實上柳清眠就抱著這種想法,一邊小心地繞過激戰的兩人,一邊偷瞄著兩人的打鬥,雖然沒有學過體術,但因為境界提升的原因,她僅僅靠著觀看便覺得若有所悟了。


    隻是,她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某些不對勁的東西。


    “那怪物!它好像正在動!”柳清眠對幾人大聲道。


    身前的江懷意頭也不回地道:“它又沒死,動動翻個身不是很正常嗎?”說完回頭朝她笑笑:“放心吧,我父親不會讓它跑掉的...”


    江懷意話音剛落,那怪物從之前的垂死的狀態中驟然變幻,它嘶吼一聲,似乎是用盡了全身所有力氣,一下子竄向院牆,在牆壁上猛然一踏,既然飛躍了出去,隻在牆上留下一大塊黑乎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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