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這蛻變之後的怪物,柳清眠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心中剛才的不安到底從何而來。


    作為地上關鍵的證據,黑色的痕跡,從怪物最開始出現,直到她們將怪物製服之後,都一直沒有出現,而現在她也終於知道,這種黑色痕跡到底是什麽了。


    怪物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倒在地的柳清眠,並沒有急於下手。它那僵化的大腦已經不能思考太多複雜的東西,但它仍然懂得勝利的滋味,懂得慢慢品味敵人的恐懼,但它不懂的是,墨跡是反派失敗的一大原因。


    怪物給了柳清眠一些喘息的機會,而她也抓住了這個機會。


    柳清眠在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她以為自己會非常恐慌,因為現在隻有她一個人麵對敵人了,並且還是變強了可能一倍的敵人。


    可她的內心,異常平靜。真奇怪,自己應該會覺得害怕才對?


    她飛快地想好了對策,然後做了第一件事,將盲玉鐲的的壓製功能關閉,然後又做了第二件事。


    血魔自從突破之後,對她身體的反哺作用比之以前明顯了許多,光是過了兩天,她便覺得自己的體質提升了一成左右,不過這樣的效果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不那麽明顯。


    而血魔之所以要強化宿主的體質,為的則是讓宿主能承載更強的力量,以便能容得下越來越強的血魔。說白了,這宿主就是一個血魔的容器,兩者一榮俱榮,因此血魔自然也會最大程度地保護宿主的安危,而血神劫中很多功法都需要強大的體術作為支撐,隻可惜,柳清眠並不具備。


    但是所有的這些東西,體內的血魔都會。


    柳清眠做的第二件事,她快速頌出一段冗長晦澀的口訣,念著念著,她的雙眼逐漸染上一層紅色,直至被完全占滿,她的聲音逐漸變得奇怪起來,表情也開始不受控製,確切來說,變得有些瘋狂。


    怪物笨重的腦子看不明白眼前這個人到底在做什麽,但直覺告訴它,無論這人做了什麽,以她擁有的實力都隻是垂死掙紮而已。怪物舔了舔已經不存在的嘴唇,它覺得已經玩夠了,現在是時候吃掉這個人,就像吃掉上次那個人一樣。


    怪物體內的真息早已枯竭,在這具身體徹底魔化成之前那樣的時候,它就已經不能像以前一樣持續回複真息了。可魔化也使得它突然獲得了巨量的真息,這也是它不過堪堪築基期修為,就能同時擊敗五人的原因,隻是接下來的補充就需要吸食活人的精氣了,它在今天的戰鬥裏已經將剩餘的真息消耗一空,以至於它不得不現出魔化真身,強行獲得短時間內的提升。


    這眼前的人類,身上有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從第一次遠遠聞到的時候,就讓它難以忘懷,它已為此嘴饞了兩天,現在就是吞噬她的時候了!


    怪物骨翅一張,準備故技重施,猛地撲向了柳清眠的位置,可它這次卻撲了個空。


    “臭蟲。”冰冷的聲音從它頭頂傳來,剛使用了魔化撲擊後的怪物,仍然處於短暫的虛弱中,它不明白眼前弱小的人類為何會消失,它連回頭都來不及,頭上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腳,踢得它本來就腐壞了的頭骨發出了輕微的脆響。


    雙眼一片紅色的柳清眠一個輕縱,落回了地麵,她嫌惡地把腳底上沾著的黑色汙漬蹭在草地上,抬眼看向正在緩慢轉身的怪物,一個箭步又衝了上去。


    勾拳,側踢,肘擊,橫劈,柳清眠像個魅影一般快速在行動緩慢的怪物附近遊走並攻擊,盡管在血魔的控製下,每一擊都打在了實處,但因為宿主的體術基礎實在是不怎麽好,對怪物來說也隻是有些疼痛,如果它能感覺得到痛的話。


    “嘎!”感受不到疼痛的怪物隻覺得心中煩悶無比,眼前的人類移動速度太快,使得它不能選定方向進行撲擊,而魔化的原型也保持不了多久了,它必須速戰速決!


    怪物的尾巴狠狠甩出,同時雙手也猛力揮舞,但被柳清眠一個輕鬆的閃躲,統統都落空。


    怪物在原地猛地嘶叫一聲,突然發力,全身多出忽然迸射出黑色的惡臭汁液,但它原本已經暗淡下去的眼睛也綠光大盛,猛地朝柳清眠撲了過來。


    柳清眠照例想躲,但此刻身上仿佛是被施加了千斤重的枷鎖,連抬腳都變得異常困難,隻能勉強用手擋在胸前,而下一秒她就被飛撲而來的怪物一拳擊倒,繼而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怪物鋼鉗一般的手掐得她生疼,不僅如此,那隻手上還帶著令人作嘔的惡臭,血魔怒目看著怪物,怪物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沒過多久,血魔便選擇躲回了宿主的體內。這位首次登場,才剛威風了沒多久的血魔,就這麽被怪物手上的惡臭,和太過醜陋的麵目給打回了老家。


    “咳咳!”柳清眠重新拿回了身體的控製權,但情況以及變得不容她控製了。她來不及罵這血魔的不靠譜,這鐵鉗一般的手抓讓她難以呼吸,隻能迅速招來冰棱砍向怪物的手,而這怪物竟然也不避不讓,鋒利的冰棱就這麽將它的手臂給削了開來。


    怪物吼叫一聲,它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不顧斷手,又想用另一隻手來抓柳清眠,而柳清眠仍然被那股束縛感壓迫著,不僅挪不開步子,脖子上的斷手仍然死死卡著她的脖子,使她呼吸困難。


    難道就要這麽完了?柳清眠心中一涼。


    “你怎麽搞得這麽狼狽的?小眠。”一道差點被她埋在記憶裏的聲音,一個站在屋頂上背著光的人影,柳清眠抬頭望去,差點激動地掉淚。


    而那已經發狂的怪物完全不顧來者是誰,現在它的腦中和眼中都隻有柳清眠一人,殺了這個人!


    背光的人影輕笑一聲,腳下一點,在怪物碰到柳清眠之前便擋在了她身前,飄逸的長發拂過她的臉頰,若有似無的藥香則竄入她的鼻子,她說不上這是什麽感覺,但若非要命名的話,那就是安心。


    身前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怪物抓來的枯瘦手掌,然後又一臉嫌惡地放了開來,手上快速出拳,打得怪物嗷嗷急退,最終一把抓住了怪物的脖子,將之高高舉在半空中。


    柳清眠身上的禁錮之力突然消失,卡在她脖子上的斷手也終於被她掰了開來。被舉在空中的怪物用盡了它剛才爆發出的所有力氣,隻能無力地垂下手,無神的雙眼呆呆望著夜空,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憑著月光,柳清眠看清了時隔一年多未見的白燁。


    披散的黑發,似乎變得比之前更長了,他單手將怪物舉在空中,另一隻手則悠閑地揣在上衣裏,今天的他竟然破天荒地穿著整齊,並且還是穿著一套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外罩在夜風中翻飛,竟然完全看不出這是個另所有人頭疼不已的魔宗高手,反倒像是哪家夜晚出來遊玩的貴公子,風度翩翩。


    白燁毫無征兆地突然鬆開手,怪物重重落地,他俯身翻開了怪物的眼皮,輕笑道:“喲,竟然還存了些靈智,那就暫時放你一命,等我帶你回去拷問。”說完,一腳將怪物踢開,那怪物如一塊路邊的石子一般,被他踢得滾到旁邊,毫無聲息。


    柳清眠咽了口唾沫,看著白燁緩緩朝她走來,心髒快幾乎要跳出來。


    然而,白燁隻是走到她前麵的半米處,注視著外表和分別時並沒有什麽變化的柳清眠,笑著說:“沒想到,你倒是進步了很多!隻是這身高,為何還是同以前一樣?”


    “...”真是一如既往地讓人答不上話來,說起來,這也是柳清眠心中的一個疑問,其它的同齡人在這個年紀都在飛快地長著身體,包括這次重複的林雨柔,都已經比以前高了一個頭,可她柳清眠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


    柳清眠白了他一眼,小聲道:“在山裏流浪了一年多,營養不良,所以沒能發育,這要怪誰?”說完,朝身後看了一眼,林雨柔她們還是沒有動靜,她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哈哈,抱歉,這確實是我的錯。”白燁竟然給她道起歉來,他朝林雨柔那邊指了指,又說:“放心吧,她們都沒事。”


    柳清眠看了他一眼,驚訝於他的好心,還是道謝說:“謝謝出手相救...白公子。”


    白燁本來還一臉悠然自得,一聽到這個稱呼突然瞪大了眼睛:“不過才一年不見,你就對我這麽生疏了嘛?喂喂,我們好歹也是有師徒親分嘛!”


    “你好意思說?連突破都是靠我自己,你到底教我啥了?”柳清眠沒好氣地說。


    “我,我,呃,好吧,回頭我再給你捎幾本功法書去,好了,我先去把這家夥帶走,然後再來找你敘舊可好?”說完他伸了個懶腰,大聲感歎道:“這裏實在是太臭了,幾乎整條街都是這鍾魔化怪物的臭味,若不是要抓著東西回去,我都不想靠近這裏...”


    “你說我家臭?”一個陌生的聲音,雖然不大聲,但音質很有特點,因此也成功地打斷了白燁的嘀咕。


    然而,這個不速之客卻不是從房頂上下來的,他正靠在小院的門口,望著因為打鬥而變得一片狼藉的家,特別是被砸得稀爛的門,歎息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一個個打架都喜歡來我家打?真以為我錢多到可以天天修門嗎?”


    男子嘴裏含著一根木簽,臉上漾著微醺的紅潤,身上還殘留著酒樓裏的脂粉香味,很顯然剛從不怎麽好的地方回來。而此人正是昨天剛得到了假期的源鶴家主,江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掙錢打魔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樓下的阿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樓下的阿瓜並收藏修真掙錢打魔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