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涵等了半天都沒反應,低頭一看,秦舞陽已經睡著了,他無奈地笑一笑。隻得抱起她到酒店裏他常住的房間裏,把她放到床上,脫掉鞋子和大衣,蓋上被子,又用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和手,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最後關上燈離開了。


    等他回到宴會廳,那五隻十分好奇他還會回來。


    “你怎麽回來了?”石磊問。


    “她喝多了我就沒送她回去直接住在酒店了。對了,剛才在走廊上有記者拍到了不該拍的東西,你幫我處理了。”顧墨涵心不在焉的回答。


    “不該拍的?拍到你和舞陽幹什麽了?嗯?”李清遠一臉壞笑。


    “以我多年的從醫經驗,剛才那個秦小姐的胃不太好,這種病可大可小,你注意點啊。那個趙小姐可真夠狠的啊!”何文軒難得正經。


    “喲。何醫生真是醫者父母心,人家的女朋友你那麽關心幹什麽?”李清遠好不容易逮到這個好機會。


    “你滾!”何文軒發怒。


    顧墨涵看著遠處深邃的眸子越發濃黑,眼睛微微眯起:趙汐羽。


    月至中天,晚宴終於結束,六個人站在門口與客人一一話別。然後,六個人動作一致地鬆開領帶,解開襯衣的第一顆扣子。


    “靠,這活真不是人幹的,我還是去當我的醫生吧。”何文軒咒罵。


    “醫院聯係的怎麽樣了?”顧墨涵沉默一晚上終於開口。


    “差不多了,在h大附屬醫院,這個醫院的腦外科可是全國最好的。”何文軒得意洋洋。


    累了一晚上,大家都不願意多說話,走出宴會廳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顧墨涵開車離開酒店沒過多久又回來了。走到秦舞陽的房間把胃藥放到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熟睡的女子一臉無奈:“舞陽,我該拿你怎麽辦……”


    第二天秦舞陽剛醒過來就覺得頭疼欲裂,觀察著周圍不熟悉的環境,在床頭看見一杯水和一瓶胃藥。她隻記得最後見到的人是顧墨涵,卻怎麽也想不起她是怎麽來的這裏,洗漱完畢穿上衣服走了出來才知道這是昨天晚上晚宴的那個酒店,應該是顧墨涵送她來的吧。她現在真是弄不清楚顧墨涵的心思。


    顧墨涵站在26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秦舞陽走出飯店打車離開,辦公室的電話響起,顧墨涵接起來。


    “顧總,秦小姐離開了。”


    “嗯,我知道了。”


    顧墨涵簡單應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他昨天晚上在這裏坐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卻什麽結果都沒想出來。弓起食指按了按眉心,很快也離開了酒店。


    回家換了衣服,在小區門口吃了早餐才晃晃悠悠地開車去公司。到了公司女職員們正圍在一起熱火朝天的指著一張報紙討論,而男同事則憤憤不已。


    “哎,你看最邊上站著的那個帥哥,多有小受氣質!”一個女同事滿眼粉紅泡泡。


    秦舞陽看了一眼,那是一張昨天晚上晚宴的照片,照片上六個人正言笑晏晏的看著鏡頭。站在最邊上的,唔,李清遠,好像是挺像受的。


    “我還是喜歡顧總,粉色的襯衣多適合他啊,你看那雙桃花眼,還有你看他笑得多溫柔。”另一個女同事搶過報紙抱在胸前。


    秦舞陽又瞟了一眼,那個妖孽笑得哪裏溫柔了?怎麽看怎麽像個花花公子。他看見什麽了?笑得那麽開心。


    “不就是官二代加富二代嗎,有什麽了不起,大男人長那麽好看幹什麽?”幾個男同事嗤之以鼻,立刻遭到全體女士的圍攻。


    “你們這是赤裸裸的嫉妒!可惜啊,嫉妒也沒什麽用,這輩子啊,你們是沒什麽希望了。”


    “你們這群膚淺的女人!”


    “懶得理你們,咱們繼續看,別理他們。我還是喜歡……”


    秦舞陽還在興致勃勃的聽著,突然一個同事回頭看見她:“秦總。”


    一群人驚慌失措的各回各位。


    秦舞陽平易近人地笑了笑:“沒關係,咱們以後可能會和豐華合作,多了解了解豐華的企業文化還是不錯的,你們繼續吧。”


    說完就直接進了辦公室,留下一堆人麵麵相覷:企業文化?


    是誰說過的,公司裏的茶水間和洗手間是聽八卦的最好地點。秦舞陽此時正站在洗手間的隔間裏,手放在門把手上,不知道是不出去啊不出去啊還是不出去。她也想知道最近公司都發生了什麽事,脫離群眾總歸是不好的。


    “聽說昨天豐華的晚宴辦的特別盛大,觥籌交錯,美女如雲,連市裏的領導都去了。”聽聲音是公關部實習生。


    “這有什麽稀奇的,那幾位是什麽人啊,市裏領導巴結還來不及呢。”這個是行政部的處長。


    “我聽在報社的朋友說,昨天他們的記者拍到豐華的顧總在走廊上抱著一個穿紫色晚禮服的女人,本以為立了大功,可是今天一早就被報社領導罵得狗血臨頭,還把底版都要走了,看來顧總對這個女人不一般啊。”這個是公關部的一個副經理。


    紫色晚禮服?秦舞陽想,年會的時候她可千萬記得不要穿這件衣服出席,免得被認出來。


    “還聽說,宴會上很多女人大獻殷勤,真是不要臉,那些女人平日裏裝的正經八百的,一看見男人還不是照樣撲過去,真是賤!”


    “哎,秦舞陽昨晚也去了,你們說,她是不是也投懷送抱去了?”


    “誰知道呢,她年紀輕輕就爬到這麽高,還不是仗著孫董給她撐腰,她也沒見她有男朋友,說不定啊是被孫董養著呢。”


    秦舞陽聽到這兒皺了皺眉,怎麽扯到她這兒了,類似的話她聽的已經夠多了,輕咳了一聲推門出去。三個人先是一愣,後來滿臉尷尬,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秦舞陽看了她們一眼什麽也不說,隻是慢條斯理的洗手,洗完以後把手烘幹,然後衝她們一笑就出去了。


    秦舞陽向來不是寬容大量的人,她最擅長幹的就是公報私仇。所以幾天以後,那個實習生因為一次遲到被扣上態度懶散的帽子而延遲轉正,而兩位處長則被調到下麵一家年年有虧損的子公司當經理,對於這種明升暗降的調令,她們也隻能接受。


    秦舞陽自認不是聖母,她隻是和有關部門打了聲招呼,雖然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她對於這個結果還是滿意的。


    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和冷清秋一起吃飯,而冷清秋明顯心不在焉。


    “清秋,你幹什麽呢,心不在焉的?”秦舞陽把走神的冷清秋拉回來。


    “我在思考。”冷清秋以手撐頭,趴在桌上。


    “思考?思考什麽?”


    “我們公司今天開了個賭局,賭六位老總誰先有女朋友,我不知道該賭誰。”


    “可真夠無聊的,怎麽,你們就那麽清楚他們都沒有女朋友?”


    “當然,他們有的隻是女伴。”


    秦舞陽一抬頭就看到豐華的六位當家人被一群人簇擁著從門口走進來,每個人身上還都黏著一個美女,或者國色天香,或者搖曳生姿,或者風情萬種,她笑了笑:“是啊,女伴,說的真對。”


    冷清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這一幕,卻是立刻火冒三丈:“石磊不是說他今晚要去談生意嗎,現在怎麽和女人來這兒吃飯?我就知道男人的話不能信……”


    秦舞陽聽出了話裏的苗頭,一手托腮滿臉笑容的看著冷清秋。


    冷清秋發覺自己失言,連忙掩飾:“我是說,石總怎麽來這個地方呢,真巧啊,哈哈。”


    秦舞陽讚同的點點頭,還是不說話。


    冷清秋幹笑了幾聲,苦著臉敗下陣來。


    秦舞陽伸手越過餐桌捏著她的臉:“怎麽,冷清秋,找到你的金燕西了?我怎麽覺得我好像錯過了什麽呢?”


    冷清秋疼得齜牙咧嘴:“輕點,你輕點。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姐姐你快放手啊!”


    後來在星海昏暗的燈光下,冷清秋一邊喝酒一邊坦白。


    原來石磊來豐華的時候很低調,不顯山不漏水的,冷清秋以為他隻是顧墨涵的一個同學,普通人家的孩子。經常和他開玩笑,一起吃飯。後來知道了他的家世,冷清秋就開始躲著他,上班的時候盡量不和他接觸,一下班就開溜。躲了幾個星期石磊受不了,上班時間到她辦公室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拽到公司頂樓向她表白。冷清秋當時就慌了,石磊說不著急,給她時間考慮,每天發短信聯絡感情,今天下班前告訴她晚上要去談生意,誰知道竟然碰上了。


    “你說,他那樣的家世,我怎麽配得上?”冷清秋已然喝多了,低著腦袋趴在一條胳膊上。


    秦舞陽歎了口氣。別人攤上這事兒開心還來不及呢,冷清秋卻像驚弓之鳥一般是有理由的。


    冷清秋大學時候有一個關係很好的男朋友,後來兩人畢業的時候,她男朋友帶她回家,南方的母親不滿意冷清秋的家世,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兒子,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還讓兒子和她分手。冷清秋幼年喪父,母親辛辛苦苦把她養大,她對母親很孝順。偏偏那個男人耳根子極軟,母親的幾句話就讓他改變了心意。冷清秋又是清高的性子,一氣之下就分開了。這件事冷清秋後來絕口不提,但是畢竟在一起四年,怎麽可能不傷心。


    這些都是後來冷清秋的母親私下裏告訴秦舞陽的。秦舞陽記得當時冷母拉著她的手對她說:“清秋是個苦命的孩子,舞陽啊,你認識那麽多人,以後可得給清秋介紹個好人啊。”秦舞陽滿口答應,卻感到心酸。


    原來大大咧咧的冷清秋也是受過傷的。原來,表麵笑得越開心的人,心裏的傷越深。


    再後來,冷清秋就不停的相親。


    “清秋?清秋?”秦舞陽拍了拍冷清秋,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撥了石磊的電話。


    “星海酒吧,失物招領,馬上過來,過期不候。”然後就果斷地掛了電話。


    不到十分鍾石磊就趕到了,秦舞陽衝他擺擺手,他馬上走了過來,心疼地看了看冷清秋,問秦舞陽:“她是因為我才喝那麽多嗎?”


    秦舞陽一臉閑情逸致:“你覺得呢?”


    石磊苦惱地拔了拔頭發:“我喜歡她就給她帶來那麽大的苦惱?”


    秦舞陽喝了口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石磊點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抱起冷清秋準備離開,被秦舞陽攔下。


    “石磊,咱們認識也很多年了吧,清秋是我多年的朋友,我有幾句話想告訴你,你願意聽嗎?”


    石磊放下冷清秋把她攬在懷裏坐下來:“你說吧。”


    秦舞陽看著石磊的眼睛,收起剛才的漫不經心:“石磊,清秋不是你今天帶去吃飯的那些女孩,如果你不是認真的,如果你隻是想玩玩,別找她,上趕著往您石少床上爬的女人不計其數,您找她們去,清秋玩不起。石磊,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你不能保證你的家庭接受她,你也別招惹她。她曾經受過這方麵的傷,我不想看著她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我這麽說,你明白嗎?”


    石磊低頭看著冷清秋:“我明白,我是認真的,我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的。”


    秦舞陽笑了笑:“很好。送她回去吧。石頭哥哥。”


    石磊咧開嘴笑了笑:“別,別叫我石頭哥哥。從小我為了哄著顧墨涵那小子叫我一聲‘石頭哥哥’費勁腦筋。後來他倒是叫過,但是他每次笑眯眯地叫我石頭哥哥的時候就意味著我要背黑鍋了。”


    秦舞陽擺出燦爛的笑容:“別在我麵前提他,我跟他不熟,謝謝!”


    石磊被她揭穿也不生氣,笑了笑:“走了。”


    秦舞陽揮手告別。


    看著石磊抱著冷清秋走出酒吧,秦舞陽在心裏說了句:丫頭,好好珍惜吧,你比我有福氣啊!


    秦舞陽又坐了會兒才開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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