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出房間,離開出租屋,上了頂樓,我就問她剛才為什麽那樣說。


    溫玲玉笑道:“如果你真的投靠了金爺,反而更加不好發展,因為金爺早就掌握了廈門的地下世界,現在他都不管事了,退休享福呢,他要的不是混亂,而是平穩發展,所以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去發展,這樣會打破平靜的局麵。”


    我點點頭,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溫玲玉能分析出來,我雖然有一些驚訝,但也不震驚。我更好奇的是,溫玲玉知道多少,怎麽看待如今的局麵。


    “我覺得你最大的敵人不是胡安、錢中啟之流,而是金爺。”溫玲玉倒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怎麽說?”


    “因為你還年輕,年輕人就有野心,你絕對不甘於隻做廈大附近的地下世界老大,你想圖謀的會更多,如果想真正的在廈門崛起,那金爺就是你必須要跨過去的一個坎,跨過去了,你就是廈門地下世界的爺,跨不過去,你永遠都是金爺手底下的一個馬仔。”


    “不錯,對於任何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來說,金爺都會是一個要超越的目標。”我再次點頭,但我話音一轉,繼續道:“你這樣說,依然隻是誇誇其談而已,沒有說到重點,因為金爺不是那麽好超越的,目前來說,他一個代言人俞影就足夠讓人頭疼了,更別說還有一堆打手,他們雖然各自經營,相互算計,但如果有共同的敵人出現,他們就會拋棄成見,聯合在一起,廈門其他小勢力,依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你有沒有想過金爺當年雄霸廈門市那麽久,除了有朋友之外,難道就沒有敵人了嗎?他同樣也有不少敵人,利益隻有那麽多,被他霸占了利益,其他人隻能喝西北風去了,痛恨金爺的大有人在。”


    “你意思是想讓我去聯合這些人?但我對廈門本地勢力了解很少,幾年前,甚至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誰知道?萬一那些人早就放下了恩怨,我這也是白搭。”


    “要想找,還是可以找到的,而且當年一些勢力,在金爺崛起之後,他們被迫洗白,變成了正規的公司,現在依然在廈門有一些底蘊,對金爺依然有不少怨言,聚少成多,如果你肯替他們對付金爺,他們關鍵時候肯站出來幫你一把,這就值得了。”溫玲玉正色道。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不知道可不可以利用安平安保公司,跟他們這些勢力的公司暫時簽訂合作關係,隻能先合作,加深雙方的信任,才能提出對付金爺的事情,不能一上去就讓別人幫忙,這樣太唐突了。”


    “這些公司我可以去幫你聯係哦。”


    “你都知道是哪些公司了?”我驚訝起來。


    “了解一些,以前許興文跟我提過,其實金爺這些年退下來後,就空出了不少機會,如果有膽大的敢去爭取,敢去聯絡當年被金爺打散的那些勢力,重新凝聚在一起的話,這也是一股龐大的勢力。不過膽小的更多,他們依然還忌憚金爺的手段和餘威,做了縮頭烏龜,許興文也隻是敢說不敢做而已,這麽多年,也就出了一個李長順,敢攪動廈門這潭深水。”說這話的時候,溫玲玉帶著異樣的眼神看著我。


    嗬!


    沒想到她還挺看的起我,隻是她並不理解我當初來廈門,其實是被逼出全州市,走投無路,隻能到廈門重新開始。來到這裏,我對金爺壓根就不了解,不知道金爺其實才是真正的地下世界大佬,地位和實力比起全州市的冉洪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說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果一年前,我就知道廈門的水這麽深,或許我也不敢如此衝動。


    我是被逼著這麽膽大的,雖然攪動了這麽一潭深水,但我這一路走來,並不容易,生死險境闖過好幾次。想做個膽大的也不是這麽容易的,許興文做了一輩子的膽小鬼,好不容易膽兒大一點,已經死了。


    當然,去聯絡當年被金爺踩扁的那些勢力,這確實是一個好方法。不過那些人退下去很久時間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多年前的事,現在還記得仇恨嗎?還想去找金爺報仇嗎?畢竟金爺都是六十幾歲的人,再過幾年就進了棺材。


    當然,隻要金爺不死,沒有金盆洗手,那仇恨肯定就還在。


    就算他們肯站出來,也得挑人,需要的是一個有價值的人,一個有能力跟金爺硬抗到底的有潛力的人,而不是隨便一個混混。不然那些人早就跳出來,選擇幫龐業楠、朱明之流了。


    怎麽說動他們合作,怎麽說動相信我有能力對付金爺,都是難點。


    甚至,目前我對那些人一無所知,我沉思片刻,神色凝重的看著溫玲玉,道:“那這些就交給你了,你現在正好是安平安保公司的副總,業務經理,可以接著談業務之機,接近那些人的公司,先試探試探口風,如果有可能,我想跟他們親自談一談。”


    “行,包在我身上。”溫玲雲嘴角高高翹起,“你看,我還是能幫上忙的吧?”


    “你確實很聰明,但正是因為太過於聰明,才讓我不敢相信你。”我實話實說了。


    “那我得變笨一點是吧?”溫玲玉捂額歎息。


    “你先下去吧,我再考慮一下。”我拿出了一包香煙,點燃一根後,猛吸了一口,溫玲玉這個計劃,是個長遠布局,暫時來說是沒有效果的,不過她能幫忙去找,總歸比什麽都不做的好。


    看我不想再說什麽,溫玲玉聳聳肩,撂下一句“我看你肯定在女人吃過虧”她就下樓去了。


    我豈止是吃過虧?我他娘的差點死在俞影的手裏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在女人手裏栽倒過一次,我可不想再栽倒第二次。對於聰明的女人,我一直都是警惕再警惕,其實自從金門縣一事了解,溫玲玉回來後,我就逐漸的開始相信她了,但也不是全信,要我徹底信任她,還得繼續考驗一段時間。


    或者是,她幫我辦成她說的這事,不然就算我跟她上過床,我也不會信她的。


    抽完了手裏的香煙,我拿出手機,打給了陳吉華,石浩被我打斷了腿,隱忍了這麽久,腿傷應該差不多好了吧?如果腿傷好了,那應該就會想著找我報仇,這麽久來沒動靜,這有些出乎意料。


    我當然得問問陳吉華,我們的利益相同,他靠他幾個貪得無厭的叔叔,是絕對發展不起來的,拿下一個大輪渡碼頭,就開始大撈特撈,不顧後果,這樣的人目光太短淺了一些,如果不是看著陳吉華跟我合作的份上,我早就可以通過侯景的手,直接封了大輪渡碼頭,因為陳吉華幾個叔叔把碼頭搞的烏煙瘴氣,什麽走私都有,派出所有的是理由直接過去查封。


    隻有跟我合作,我們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陳吉華很清楚這一點,而且他更加清楚當初拿下大輪渡碼頭,我的功勞才最大,沒有我,他和他幾個叔叔,是不可能拿下碼頭,他心下了然,但他那幾個叔叔卻被暫時得到的利益蒙蔽了雙眼,反而還想算計我,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家夥。


    這些人目光著實短淺了一些,不懂得細水長流,走私越猖狂,就會更加引起注意,到時候上麵檢查起來,不死往哪兒跑?現在倒是我去區局打點著,區局沒有行動,港務局那邊也就暫時沒動。


    甚至有幾個家夥又去跟冉洪合作,這個我更加不能忍,到時候讓那些家夥撈的錢全部給吐出來。


    等電話通了,我問道:“你那邊是什麽情況?還能穩得住局麵嗎?”


    陳吉華回道:“目前來說,我就是被架空了,有一份分紅拿著,任由他們怎麽折騰。”


    “石浩就沒想著找我報仇了?”


    “想,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那家夥每次喝了一些酒,就會跟你祖宗十八代打招呼。”


    “……”我無語,恨我的人多了去,反正我也聽不到,暫時任他罵著。


    “最近跟冉洪那邊接觸頻繁,我弟弟也牽扯進來了,負責這個走私業務,這事越來越複雜了。”陳吉華繼續道。


    “陳吉安也牽扯進來了?他重新被冉洪啟用了?”我臉色一沉。


    “應該算是試探他,如果能打理好這塊業務,那冉洪就賺了,如果不能,反正你以前都滅掉了吳賢和,冉洪以前損失了一些,現在能不能成都沒什麽,冉洪還是擔心你會出手。”


    “意思就是讓你弟弟來送死咯?”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


    “那忍了這麽久,也該行動了,你不忍對你那幾個叔叔動手,那由我來。但你至少得配合我,因為要是你繼續跟著你那幾個叔叔這麽折騰的話,早晚也會把你也連累進去。”我沉聲道。


    “這……”陳吉華猶豫了許久,沒有作聲。


    “我知道你是想再等一等,我也差不多能夠猜到你那幾個叔叔的心思了,估計是想撈夠錢後直接跑路,把爛攤子扔給你收拾;但他們撈了好幾個月了,還是沒撈夠,這人心是不會這麽容易滿足的;再等一段時間,就算區局不動手,港務局那邊看不下去,也會出手的,你這並不是在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除掉那幾個老家夥,讓碼頭回歸正常,這樣才有活路,才是長久發展之道,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行吧。”陳吉華語氣複雜的回道,或許他終究難以下手,但正如我說的那樣,他的處境也不好過。其實如果他幾個叔叔撈了這麽久的錢,走了也好,他就是在等他們退,但他們還是不肯走啊,不肯退啊,有大把的錢撈的時候,哪會甘心退?


    “把你那幾個叔叔所有的資料給我,誰負責誰的走私業務,我都需要知道,另外,胡安那邊的資料,我也要一些。”


    “明天晚上之前發給你。”陳吉華說完,掛掉了電話。


    我再次拿出一根香煙來,繼續點燃,吐出一口煙霧。俞影不是說過各個碼頭都關係到不少人的利益嗎?這反倒是提醒我了,既然碼頭牽扯了很多人的利益,那說明裏麵的利益大,油水多,是各方爭奪的焦點。


    那我就一個碼頭一個碼頭的搶過去,明的不行,那就來陰的,這年頭,碼頭的利潤比想象中的大無數倍,碼頭比起夜場,更有油水。


    如果我能把各個碼頭的話語權控製在自己的手裏,如果溫玲玉能夠幫我聯絡一些勢力,他們肯站在我這邊,這二者結合起來,那我就有跟俞影麵對麵談判的資本了,不需要再看她眼色行事,更加不需要忌憚金爺。


    我要做個膽大的人,因為有句話叫做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從大輪渡碼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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