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隋起身提醒他,「如果本侯沒有算錯,加上葉大人從灃州帶過來的百餘士兵,這城裏的士兵還不足八百。你在侯府周圍人安排了多少人?」


    葉副使一聽這話,不自覺細細思考起來。光侯府這裏他就安排了百餘士兵,其餘地方,每個坊隻有十人看守,剩下的士兵便都防守著各個城門。


    隻要百姓不鬧事,他的計劃就是十拿九穩的。


    但現在有了變故,就算把衙門裏的官差都算上,除去守在這裏的百餘士兵,那些守城門的士兵也不得不去各個坊支援鎮壓。


    如此一來,各個城門的守備就變得十分鬆懈薄弱。


    「這果然是侯爺安排好的!」葉副使震怒地盯著他,不甘心地問道:「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都這個時候了,葉大人還要與本侯爭論這個問題嗎?」厲隋指著外麵說道:「本侯給你個忠告,及時收手,莫再造殺孽,或還能留個善終。」


    話音落地,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此時的賦園裏,葉錦羽站在三樓的亭台上,目及之處是附近的亭台樓閣,安安靜靜的長街以及遊走在侯府周圍的士兵。


    其實看的也不太真切,隻是似有吶喊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隱隱約約,聽得也不真切。


    「淩昭,你聽到了嗎?是不是城裏也打起來了?」葉錦羽推上旁邊人的胳膊,激動地說道。


    淩昭又細聽片刻,才點頭回道:「我也聽到了,城裏肯定出事了。但咱們府裏還是安安靜靜的……」


    「侯爺!」葉錦羽突然驚呼一聲,轉身就往樓下跑。


    淩昭被打斷,伸頭往下麵一看,果然是侯爺回來了。


    葉錦羽一口氣跑到樓下,她衝下去的時候,厲隋還沒來得及走進屋裏,就被突然跑出來的人抱了個滿懷。


    他被撞地往後退了兩步,趕緊抱住掛在他身上的人,生怕把人摔了。


    院子裏的幾個僕人一看這情形,紛紛背過身假裝自己不在。


    淩昭在屋裏遠遠瞧見這幅畫麵,又默默退回三樓繼續吹風。


    葉錦羽沒有抱多久便主動鬆開手,拉著厲隋往花廳走,「你怎麽去了這麽久,他們過來幹什麽的?」


    厲隋在花廳裏坐下來,把剛才的事情同她講了一遍。


    葉錦羽聽的笑起來,幸災樂禍道:「他們現下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嘍,難怪我聽府裏沒動靜,外麵卻亂糟糟的。你到底是怎麽做到這種程度的?」


    「是邢敬的功勞。」厲奕笑看著她。


    葉錦羽驚訝地張了張嘴,須臾後才豎起拇指說道:「這麽說帶頭鬧事的那些人都是江湖人了,難怪都那麽能打。他們什麽時候潛進來的,葉副使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厲奕說:「從葉副使來到楹城以後,他們就陸續進來了,一部分是那位邵大俠召集來的好友,另有一部分是楹城本地人。他們與邵大俠、邢敬都有交情,又都是江湖裏的性情中人,聽聞有人要勾結外族侵占咱們北禦河山,自然義不容辭。」


    葉錦羽瞭然了。


    厲隋嘆口氣,憂慮道:「不過,楹城這裏隻能算是一場鬧劇,葉副使和祁偃上頭定然還有人,到現在蒼南那邊的人也沒有露頭,就怕他們趁本侯被困之際有別的大動作。」


    「不是還有妘前輩嗎?他那邊沒有消息嗎?」葉錦羽聽後也是非常擔心。


    如果外麵的人趁機發起戰爭,就算他們保住了楹城,過不了多久這裏還是會淪為戰場。


    厲隋說:「有一些,目前所知的,蒼南的頭目已經隱匿在山北道,但找不到這個人。還有灃州那邊,節度使府裏也有異常,這個就隻能靠祁參軍去查了。」


    「另外是之前的雀組織,妘前輩已經查到他們分布在鯤城的巢穴,還在近一步調查他們真正的目的。」


    「說到這個,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葉錦羽凝眸說道:「還記得我在廣聚樓裏被黑衣人救了以後,他給過我一張圖嗎,當時我們一直沒有確定它究竟是什麽,後來現實裏事情太多就都忽略了。但我現在想想,夢裏出現的很多東西都不是無緣無故的,如果它和妘前輩有關,會不會就是指向了他所追查的某些事情?」


    厲隋的眼神亮了,驚喜道:「你說的對,我們竟然把這麽重要的線索忘了。那個圖我還有印象,先畫下來吧。」


    葉錦羽在旁邊看著,時不時糾正或補充一兩個地方,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經過反覆的修改,厲隋終於把那張圖完整的畫下來。


    「我覺得差不多就是這樣的,不知道現在的妘前輩知不知道這個東西。」葉錦羽點頭說道。


    厲隋又畫了兩張,折起其中一張,放入信封裏封起來,「我派人送過去。」


    葉錦羽目送厲隋離開,她一點都不懷疑,在現在的局勢下,侯爺依舊有自己的渠道來傳遞消息。


    城裏的內亂鬧了兩天,在雙方都極其疲憊的情況下,才慢慢消停下來。


    不過守在侯府門前的士兵沒有撤,城門依然緊閉,而真正敢在城裏四處活動的百姓,隻有那些為了生計不得不外出的人。


    他們大多數都不曾參與內亂,懵懵懂懂的隻曉得城裏亂套了,可能不久以後就會突然開戰。他們出不了城,又不敢強行破了城門躲避戰爭,便隻能躲在家裏求神拜佛,乞求上蒼保佑家鄉平平安安。


    葉副使等人修生養息了一日,先前那群鬧事的江湖人便又開始反撲了。


    他們夜襲太守府和驛站,不僅抓來了十幾個官兵,還拿住了幾個依附於祁偃的官員。


    天還未亮就將這些人帶去斷頭台上,且散布出消息,辰時三刻將會在斷頭台上揭發這些人的真麵目。


    所謂人多力量大,他們又抓住了老百姓喜歡湊熱鬧的愛好,今天不到辰時,斷頭台周圍出現的人已經比這兩日外出掙錢的人還多。


    這些江湖人也不搞那些花裏胡哨的形式,沒有長篇大論,辰時三刻一到,便一刀斬了一個官員的頭顱,竟還能說出此人的身家背景,細數他為官以來犯下的所有罪名。


    本來被嚇到的百姓們,頓時又義憤填膺起來。


    他們又接連殺了兩個官員,同樣講出了他們身上的種種罪名,終於激發了更大的民憤。


    很多人都開始吶喊著要讓這些罪人付出代價,但很快又有人帶頭問出了百姓們心中最大的疑問,楹城可能即將迎來的一場大戰是否也和這些人有關?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群情激奮。


    斷頭台上的江湖人,提出最後一個還活著的官員,扔到地上,「自己說?還是拿刀架你脖子上說?」


    那官員早被一地同僚的鮮血驚地尿了一褲子,活活嚇暈過去,這會兒還是被強行掐醒的。


    又麵對這麽多叫喊著要殺他的百姓,差點又嚇暈過去,匍匐在地上,直到一把刀猛地架到他脖子上,頓時什麽都不顧了,哭喊道:「啊,饒命,饒命,不是、不是我,是、是祁使君,他他他勾結外人想、想謀反,又許諾、許諾我們好唔……」


    那官員的話未說完,便被突然跳起來的士兵猛撲過來,一下子就扭斷了脖子。


    周圍的百姓頓時嚇得驚呼後退,但與此同時,那個士兵也被一刀穿胸。


    後麵那些士兵也被瞬間反應過來的幾個江湖人,刷刷幾下全部捅死。


    葉錦羽在府裏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驚地渾身顫慄,雖說那些人死有餘辜,但她總覺得這種當眾行兇的事情過於殘忍暴力,有點接受不了。


    淩昭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麽心理負擔,甚至還拍手叫好,「殺得好,平時這些人也不知道魚肉了多少百姓,該殺。因為這次的事情,現在全城流言四起,都知道了那個祁使君的真麵目,原來好多怕事的百姓們現在都跟著那些江湖人,天天圍著太守府和驛站,逼祁使君和葉副使出來認罪。」


    「輿論的力量果然是可怕的。」葉錦羽感嘆了一句,便又笑起來,「難怪最近幾天不見那個葉副使再登門找事,恐怕現在已經被堵的不敢出來了,簡直大快人心。」


    淩昭點頭,驕傲地說道:「還是咱們侯爺厲害,在這種時候還能運籌帷幄,這麽快就逆轉了局勢。」


    然而楹城的城門依舊不能開,因為厲隋已經得到消息,鯤城裏那一大批豢養起來的士兵,在百姓們圍攻住太守府的第三天,他們就全副武裝地出城,正向楹城這邊行進。


    兩地離的距離不遠,他們在次日上午就趕到了,並在五裏外安營紮寨,並派人到城門口叫囂談判。


    厲隋在城樓上觀望過兩次,敵軍至少有兩千人,而他手上真正能派上用場的隻有幾百。


    如果此時敵軍強行進攻,他們最多能撐一天就會被破城。


    索性這些人還顧及著葉副使和祁偃,遲遲沒有動作。


    厲隋算了算時間,以祁觀語辦事能力,如無意外,大概能在兩天後趕回來。


    所以為今之計就是「拖」,拖得越久對他們越有利。


    這日厲隋剛從城樓上下來,便遇到了不放心趕過來看情況的葉錦羽。


    「天氣這麽熱,怎麽跑出來了,快上車裏去。」厲隋心疼地看著她紅透的臉,額頭上冒著一層密密的汗珠,抬手幫她擦了一下,便拉著人上了馬車。


    葉錦羽惋惜地看一眼城牆,不過車裏放著冰的確比外麵涼快多了,瞬間就彌補了她的惋惜。


    「外麵那幫人都鬧了四五天了,不會是想迷惑我們,讓我們放鬆警惕,然後突然趁夜進攻吧?」葉錦羽倒了兩碗冰鎮綠豆湯,遞給厲隋一碗。


    厲隋接過來,笑著誇道:「我們錦羽連這個都懂,不愧是我喜歡的小丫頭,有見地。不過你放心,我試探過了,他們暫時還對葉副使的安危有所顧忌,隻要再撐過兩三日,就算真的打起來,我們也不會輸。」


    葉錦羽歪頭道:「你也說是暫時的,說不準過不了幾個時辰他們就突然改變想法了。他們都是在鯤城被盛氏養起來的人,算是蒼南那邊的人,他們要是想在這時棄掉成為阻礙的葉副使也並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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