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那麽站著,許久,


    厲隋又開了口,「朕隻是擔心你的身體,沒有別的。」


    葉錦羽眼神裏帶出一股鋒利的光,「皇上說出這話本身,就已經說明你心裏已經有別的了。」


    厲隋被葉錦羽噎的不知道該如何下說了。


    他瞟了一眼葉錦羽,「今日上午你去找過朕,不知所為何事?」


    葉錦羽冷冷道:「臣妾是有兩件事,想要和皇上說。」


    厲隋轉身坐在了廳堂桌子的旁邊,「那你就慢慢地跟朕說說吧。」


    葉錦羽晃了晃頭,她的頭疼的要死,就像是缺氧了一樣,也跟著厲隋走過來兩步,「第一件,臣妾想告訴皇上,你所中的『催情迷藥』,不是臣妾故意放的,我根本不知道,那個香薰原來是什麽……」


    葉錦羽忍了又忍,生生把那個「他媽的」三個字給吞了回去,


    「是什麽『催情迷藥』,若是我知道,我不回收,更不會點,」


    厲隋抬頭看她,「不會點」的意思,就是不屑於被自己寵幸咯,或者說這個女人從始至終就沒有愛過自己?根本就不想與自己成為現實的夫妻?!


    厲隋嘆了口氣,看向一邊,「這是第一件,說第二件吧。」


    葉錦羽卻固執的很,「臣妾第一件還沒有說完,皇上還是聽完吧。」


    厲隋沒有法子,隻好依著她。


    「臣妾並不是因為『什麽初來』、什麽『不懂規矩』、更不是什麽『玩玩用用』而犯下的這個錯,我完完全全就是被人挖個坑,給埋了進去。當然,我認栽,誰讓我不知道這後宮的水有多深呢?但是,我不希望皇上你用那些詞語為我開脫,你那麽說我,還不如送我去天牢,讓皇太妃一刀斬殺我算了!死了,反倒更幹淨!」


    葉錦羽越說越是激動,眼裏泛出了一點淚光,厲隋看著她,很氣她「你」「你」「我」「我」的這樣的稱呼,可是看到她眼裏似是有了淚,就又全都忘了。


    可是,那個時候,不那麽說?應該如何說?


    「好,朕知道了,你說第二件。」


    葉錦羽冷冷地瞥了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我不想再留在你的後宮,也不想再做你的臣妾,我要回禦膳房做我的廚娘,或者,你可以直接將我貶出宮去,請你允準。」


    「啪!」厲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重重地拍到桌子上,騰地從桌邊站起,兩眼全部是怒火,「葉錦羽,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葉錦羽被嚇了一跳,覺得眼前的東西全部都顫抖了一下,她定了定神,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才算是穩住了自己像是要倒下的身體。


    厲隋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廳堂上來來回回地走著,他真的想掰開這個女人的腦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麽,把她的心掏出來,看看那裏邊到底有沒有自己!


    為著留她在自己身邊,現在還在頂著那一部分朝臣們的非議,後宮裏的事情層出不窮,自己心裏也並不安穩,每日焦慮,憂心忡忡,可是,她……


    「你是不是當初就不想入朕的後宮?」


    「是不是朕這個決定,隻是朕一個人一廂情願?!」


    當初?當初你也並不以為我葉錦羽是賤女人啊!現在,現在早已不是當初。


    葉錦羽淡淡地說道,「葉錦羽並沒有想那麽多。」


    厲隋回過頭來,眼神犀利,「所以,你現在開始想了?對麽?想過之後,就是決定要離開朕,是麽?」


    「我,我原本就隻是一個奴婢,一個廚娘,而你,原本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王,我的攀附很可笑,很無知。」


    厲隋向她走近一步,「你在說什麽?是朕收你入的後宮,是朕留你在朕的身邊,別人的話就是別人說的,你為何要如此介意?」


    人言可畏啊,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你現在不是也相信我是那個可以用催情迷藥迷惑你的女人了麽?誰知道將來,你又會相信一些什麽別的呢?又會把我想像成一個什麽卑賤低劣的女人呢?


    「皇上,這都是過去了,葉錦羽現在隻想回到禦膳房去,每日給你做好三餐,不也是一種陪伴麽?」?她這是什麽話?!


    厭惡朕麽?!


    「若是朕不允準呢?」


    不允準?不允準?


    葉錦羽聽到此言,心裏一陣翻騰,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婢女而已,享不了你給我的這麽大的福氣!


    她剛要開口,卻突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一下子什麽都看不見了,她伸手在空氣中揮了一下,還是拔不開那層黑布,剛挪一步,卻覺得自己的腳像踩在了棉花上,


    她心裏喊著,「厲隋」,「厲隋」,「我看不見你了。」


    卻終於沒能說出來,她感覺自己向空中飛過去,卻放佛被擋在了一個人的懷裏,


    「葉錦羽,葉錦羽,你怎麽了?快來人!……」


    延禧宮裏,瞬間便人仰馬翻的,因為,婧貴人突然暈倒,人事不知了,


    王公公又備了一架步攆,趕緊去接孟太醫,


    厲隋將葉錦羽抱到床上,為她脫去鞋子,蓋好被子,大雅幾次上前想接替下皇上手裏的伺候人的活計,厲隋卻都理也不理,就坐在她的床邊。


    他盯著她的臉,不肯起身,若她一直就這麽乖乖的聽話,就是不說話,也比她醒著的時候牙尖嘴利的,滿腦子主意,滿肚子的想法要好很多。


    厲隋時不時望向宮外,不斷地派小公公前去打探,催促,要孟太醫快一些。


    孟太醫又來了,風風火火的,心中暗想,不如就在這聖陽宮和延禧宮之間給老臣備上一座小房子吧,讓老朽就常年住在這裏,免得被你們這兩個年輕人一日裏折騰幾次。


    厲隋迅速起身給他讓了地方,孟太醫不敢怠慢,行禮之後,趕緊拿出他的小枕頭,墊在葉錦羽的手腕下邊,開始搭脈,


    厲隋站不住,在廳堂裏來回走著,卻一直看著葉錦羽這裏的情形。


    許久,孟太醫終於切完了脈,起身來到皇上跟前,躬了躬身,


    「皇上,老臣已給婧貴人搭完脈了,皇上先不要上火,老臣有藥醫治婧貴人的病症。」


    厲隋安定下來,點了點頭。


    「婧貴人中了和皇上一樣的毒,隻是婧貴人的中毒程度要比皇上的深,可能是吸入那藥物的分量要比皇上的多。」


    「隻是,婧貴人之前在小廚房裏每日都有運動,體質要好一些,看起來不是那麽明顯,但是想必她自己一定感覺十分難受,」


    厲隋聽到這裏,突然轉身,朝著王瑩、大雅、小雅冷冷地斥責道:「你們三個做下人的,是怎麽伺候自己的主子的?是不是都想再回到浣衣局去?」


    那三個宮女一聽,「噗通」一聲跪倒,大雅看看皇上,想著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給皇上聽,「奴婢們知錯了,婧貴人早晨就沒有起來,奴婢們說過是不是要傳太醫,貴人說不妨事,怕是昨夜沒有休息好,說再休息一下就行了,」


    「然後,皇太妃就來了,險些將婧貴人拖走。」


    「然後,婧貴人強撐著又走到聖陽宮,又從聖陽宮裏走回來,奴婢們還是央告婧貴人要傳太醫,可是,婧貴人隻是搖頭,不肯答應,」


    「婧貴人一日裏,不吃,不喝,不說話,直到皇上來,才剛剛開了口。」


    「奴婢們依了貴人的性子,卻有考慮不周,願領皇上責罰。」


    厲隋長嘆一聲,白了她們一眼,「孟太醫,你快接著說。」


    「回皇上,婧貴人又受了風寒了,估計頭痛的症狀一定是又有加重。」


    這怕是就是找自己的那一回折騰出來的吧。


    「再加上抑鬱憂思,病情隻是越來越重,」


    厲隋上前,「她是不是因為風寒症才暈倒的啊?」


    孟太醫搖了搖頭,「回皇上,婧貴人的體質不會因為風寒症暈倒的,她這是急火攻心,本來身體已經患了病,再加上急火攻心。估計暈倒之前先是感覺什麽都看不見了,然後就人事不知了。」


    厲隋低下頭,「是的,她在空中摸了好久,當時朕不知道她已經看不見了,發現她不對的時候,她已經倒在朕的懷裏了。」


    孟太醫抬眼看了看厲隋,縷了一下鬍子,


    厲隋發現了他的細微的動作,「孟太醫,你若還想說什麽,盡管說吧。」


    孟太醫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厲隋,還是悠悠地張開了口,「回皇上,老臣這兩句不是針對婧貴人的病症的,而是針對婧貴人的性情的。既然皇上讓老臣說,老臣就說上兩句,皇上可隨時聽著,隨時就忘掉。」


    性情?太醫治好病就行了,怎的還說到了性情?


    「醫者雖然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實際上,最厲害的還是這個『切』字,老臣行醫多年,入朝之前就已在江湖行走了二十幾年了,老臣發現,這『切』不僅能查出病症,也能找到病因啊,這世上所有的病症都是有病因的,內化於身體,外化於事件、性情,這些原本就是相通的。」


    「依老臣對婧貴人的切脈的了解,婧貴人可能是一個外表大大咧咧,內裏實則心思細膩縝密的人,外表看著傻傻呆呆,內裏實則是玲瓏剔透、材智無雙的人,……」


    孟太醫突然看到皇上聽的十分的投入,意識到自己可能又犯了自己在江湖行走時,長篇大論、有感就發的毛病,趕緊收住了自己的嘴。


    禍從口出啊,還是小心為妙。


    厲隋見孟太醫說的正好,突然止住了,「太醫為何不言了?」


    孟太醫趕緊躬了躬身,「皇上,老臣想說的就是,這個,婧貴人的性子,外柔內剛,容易急火攻心啊。」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趕緊給葉錦羽開藥也好。


    「那,給婧貴人開藥吧。」


    「是。」


    孟太醫坐到桌前,洋洋灑灑,一副湯藥單子就開出來了。


    厲隋看著這個童顏鶴髮的老太醫,下至江湖酒肆,上至廟堂之高,他這一生都見過,在這世上闖蕩多年,人生閱歷無人能比,厲隋心中一下子生出好奇來,他沒有說的那些話到底都是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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