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曦升起,暖色的陽光照耀。


    白謫臉色漠然從遠處走回了酒店,一夜之間,他的氣質越加的冰冷了,泛著生人勿進的氣息,狹長的眼眸即使在不經意之間,都有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出現。


    他渾身沾滿了泥土,臉色很是蒼白,隻能看到微薄的紅潤,嘴唇上也少了幾分血色。


    穿過酒店的大堂,白謫進入了電梯中。


    透過電梯內的玻璃,他看到了一張慘白的麵容,這一刻,白謫不知自己該如何言語,內心極為複雜,隱隱間,也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出現在心中。


    邪祗念,開始逐步地影響自己了。


    雖然沒有影響到魔血的複蘇,但是初步複蘇的邪祗念已經讓白謫難以控製住,若是時間推進,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內,自己是否真的會化為一個沒有知覺、隻有殺戮的魔鬼呢?


    在血色幻覺中,驚天的血色蒼穹下,無垠地域上虔誠跪拜的那群人是何人?


    那個令天地變色跪在自己麵前的可怕盔甲包裹的男人究竟是何人?


    一切的一切,像是霧裏看花,根本無法看清,或許,就是直覺吧。


    白謫搖搖頭,令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待到電梯到達後,白謫前往自己的酒店客房。


    白謫突然想起,自己昨夜不知是如何離開的,房卡鎖在裏麵。


    白謫不由苦笑,他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陳浪穿著白色的睡袍,幹瘦的身軀出現在白謫的麵前,看到白謫蒼白的臉色,有些擔憂道,“大哥,你昨夜去哪裏了?”


    白謫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昨夜的事情我想不起來了。”


    陳浪臉色不由駭然,若是如此的話,或許白謫身上有著更加詭異的東西,他將白謫請進房間。


    一旦進入房間內,映入眼簾的是,左邊掛著電視機的牆麵,有一個凸出的大包,且整個牆麵如同破碎的鏡麵一般,蜘蛛網一般的龜裂紋路,看的人觸目驚心。


    白謫默然,內心隱隱猜測到一些,心情有些低落。


    陳浪一旁難得正經道,“你的身上,有我難以看懂的東西,我也不知應不應該說,你這幾日晚上如同瘋了一般,瘋狂地在房間內發出低沉的咆哮,像野獸一般,我身體靈力稀薄,但是還能施展一些基礎陣法,為你布上了陣列,阻隔了聲音的外傳。”


    白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神色沉寂。


    “大哥,或許你修煉入魔了。”


    陳浪擔憂道,他從白謫進入的那一瞬間起,就敏銳地發覺了白謫身上的殺伐氣息越加重了,給人可怕的壓抑感,若非陳浪與白謫相處了這麽多時日,定然不敢靠近。


    陳浪不由想起了當日白謫在西稽山天丹宗內大開殺戒,殺人如割草,眼中毫無波動,如今看來,或許與入魔有一定關係。


    白謫沒有否認,修煉入魔又算得什麽?


    邪祗念的前身,來自於黑色魔嬰,來自於“仙”屍身中的不詳物質,何等恐怖?


    白謫臉色蒼白,抬頭道,“你不怕我入魔後,讓你無辜被殺害嗎?”


    陳浪站立如鬆,點點頭,歎氣道,“我當然怕,我怕的要死,你知道嗎,我這個人貪生怕死,好色貪財,最喜歡過著舒坦的日子,但是經過了這麽多年的俗世間生活,早已經活的像是一個行屍走肉。”


    “大哥,如果你真的可以將我的佛骨修複,哪怕隻是為了一線生機,我也應該與你一起,尋探僅有的希望。”


    白謫這刻反而笑了,他站起身,寬闊的肩膀依靠在牆壁上,道,“你不怕我隻是故意說說,或許我根本就沒有什麽辦法修複你身體內的佛骨。”


    陳浪臉色認真道,“我相信你。”


    白謫詫異看向陳浪,道,“你為何相信?”


    陳浪笑道,“因為你能看出我體內有佛骨。”


    陳浪走進白謫身旁,為白謫端去一瓶礦泉水,口中繼續道,“我體內的佛骨外,刻下了陣紋,除非是中土世界頂尖大能,其他人任他多麽神奇,也難以看出。”


    白謫愣住,他明白了陳浪的話語。


    當日,在楊花市的街頭上,是因為戒靈的提醒,白謫才知道陳浪的身體內有著佛骨,且體質天生奇異,如今看來,戒靈有著太多玄奧的秘密了。


    依照陳浪的說法,中土世紀頂尖大能已經開始觸及“仙”境界的天花板,若是如此開來,戒靈的等級豈不是高的嚇人?


    而且,戒靈是在沒有戒指真身附著自己身體的情況下,輕易看出,那若是戒靈與戒指在一起,又將是何等的神異?


    思索之間,陳浪歎息道,“大哥,我沒有辦法,曾經我以為我一生終究碌碌無為死去的時候,起碼你給了我一線曙光,我知曉你修煉魔功,也知曉你魔氣滔天,這些不重要。”


    “有些正道,比魔頭更魔頭,深藏在深淵中的邪惡,有時候,往往是以一種光明的姿態呈現。”


    白謫默然。


    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當日他在魔窟中,那些所謂恐怖的巨魔大妖,反而有些可愛,喋喋不休,隻是麵貌凶戾了一些。


    反而是正道宗門的弟子,不惜以女子為養分,吸陰補陽,損人利己,修煉魔功內心絲毫沒有一絲羞愧,打著正道的招牌,幹的卻是邪惡無比的事情,更加令人作嘔。


    陳浪道,“大哥,這些日子,我也開始通過我的一些修煉界的朋友開始聯係了,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白謫看向陳浪。


    陳浪道,“天丹宗的林峰如今已經在整個俗世間的修煉界出名了,備受人關注,大家都知道,天丹宗的首席弟子林峰,竟然淩辱一個凡間的女子,而且那個女子的名字叫如花。”


    “不僅僅如此,林峰的境界問題,已經被各大巨頭所關注。”


    白謫清楚,正道修魔功本身就是一件禁忌,況且在中土世界與俗世間的通道即將崩塌,此次的仙道大比,斷然不允許當中摻雜有修煉魔功的鼠類出現。


    而林峰的事情,剛好作為一個事件的觸發點,讓各個巨頭審視當中的異類。


    “天驕盛會要召開了,到時候,幾乎整個下界的驚天資質的年青一代都要參與,可為人才匯聚啊,大哥,林峰肯定也得參加,我已經聽聞了,這次的聚會在泰山之巔上舉行,而在此次的盛會中,每個優秀的弟子,都可以去測靈台,傳聞,這可是上古傳承下來的絕世神物,可以映照每個人驚天的潛質,回饋難以想象的驚人物質,有的人被洗滌神魂,有的人被洗滌肉身,各不一樣,但是有一個可以確定的是,體質越可怕的人,會得到難以想象的機緣。”


    白謫不由動心了。


    他如今最需要的就是靈石,若是測靈台可以有如此的反饋物質,或許價值要比靈石更加來的直接。


    而且白謫若想上去中土世界,必然也要參加此次仙道大比,但是有一個驚天的困難擺在他麵前的是,他身體修有魔功,且時不時被邪祗念影響,陷入瘋魔。


    若是過去,恐怕凶多吉少。


    陳浪繼續道,“大哥,此次不去,一定後悔終生,我聽聞了,這次參加天驕盛會的人裏邊,有一個絕世美人,乃是百花宗的聞人香,大哥你是不知道,那聞人香生性冷傲,從來不對男子加以顏色,且她體質神秘,修煉速度極為嚇人,卻在此次盛會中,她將現場煮茶,將是何等風姿啊,這可是絕世美女啊,你不要去看看嗎?”


    白謫冷然一笑,道,“紅粉骷髏,不過過眼雲煙,當你到我這個境界,便會明白,唯有自身強大才是真的。”


    陳浪內心不屑,就憑借你處男的境界?


    陳浪繼續道,“我聽聞此次,有一個龐然宗門出現,久不出世的浮屠宗宗主,帶著他的嫡係女傳人也要參加,大哥,聽聞那個女子也是長相絕美,氣質非常,雖然沒人見過,但是我心中向往。”


    白謫不由不屑,再次冷冷一笑。


    從未蒙麵,何來長相絕美?


    陳浪苦口婆心道,“大哥,你可知後天道體?”


    後天道體?


    白謫內心泛起苦澀記憶,麵容平淡點頭。


    陳浪道,“浮屠宗的老怪物,就是不久前收的一個後天道體女傳人,那女子的天賦果真恐怖無比,入道便是先天境界,短短時日,已經到達了先天境界的後期,毫不誇張說,這種有可能成為驚世巨擘的人物,一定要去見一次。”


    白謫渾身轟然一震,他背靠著牆壁,想到了某種可能,話語顫抖道,“你可知道那女子名諱?”


    陳浪騷騷一笑,道,“大哥,你看,剛剛還說我境界太低,紅粉如骷髏,現在就要這麽急色了,你好討厭啊,我不是跟你吹,我在修煉界還是有幾個狼狽為奸的好友,呸,有幾個誌同道合的道友,能量頗大,名字我已經打探出來了,當然不是全名,那女子好像執拗不要取道號,好像是叫小宛。”


    陳浪繼續吹著牛皮,大大咧咧道,“大哥,你太有眼光了,若是大哥喜歡,我陪大哥一起去,將她掠走,給大哥做壓寨夫人怎麽樣,這可是極為有可能成為正道門派年青一代的翹首的女人,若是有我出手,大哥一定可以手到擒拿。”


    白謫已然身軀顫栗。


    真的是她?


    她成了龐然大物正道宗門老前輩的嫡係傳人。


    而自己,恐怕終究會變成一個人人喊打的魔人。


    它日相見,將是何等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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