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詔幽從未見過這麽冰冷的凰詔秋,冷笑道:“母皇病危,皇儲尚未確立,若沒有了你,本公主是最有希望被立儲的!”


    “五姐當真這麽想!”


    伊秋雪覺凰詔幽目光太短淺,先不管凰詔幽成功的機率有多大,光是凰詔淩那關凰詔幽就過不了。不由為凰詔幽感到悲哀。


    朝潛伏在暗處的侍衛道:“龐統領,你可以出來了!”


    龐鄂是鳳族第一猛將,凰詔淩自打病重,龐鄂就擔負起保衛皇宮的責任。上回凰詔幽率軍逼宮,就是龐鄂取代她統軍,原本凰詔幽還沒在意,這會倒是明白過來。


    自打她失了兵權,一直不甘心,想方設法地要奪回兵權,便想借凰詔淩病重再逼她一回,哪裏知道,自己早被龐鄂盯上。


    薑還是老得辣,她算來算去卻沒算到,這一切都是她的母皇事先布好的棋局,而她,從頭到尾都隻是一隻廢棄,儲君之位母皇從來都未考慮到她,不過是凰詔秋的陪練,如今她這隻廢棋再無試練作用,自然要被主人舍棄。


    “六公主,陛下早就料到,五公主有叛逆,命末將暗中監視五公主,今日末將得到消息,便來五公主府外,果然不出所料,讓六公主受驚了!”


    伊秋雪愣了愣,聽龐鄂的口氣,明顯是有人捎信給他的,那個人,除了帝陌塵她想不出還能有誰?


    她已冷落人家一天,現下人家替她解了圍,她要再不過去當麵了表謝意,有點說不過去。


    朝龐鄂拱手道:“有勞將軍,本公主還有事,就先行一步!”


    伊秋雪帶著酒來找帝陌塵。


    帝陌塵這會住在花天弦購下的小院裏,伊秋雪不時打趣道,“這院子帝君比花世子住得都久,真讓我懷疑這院子是帝君才是主人,不過是不好意思,便借了花世子之名。”


    帝陌塵知什麽事都瞞不過她,擱下手中的毛筆道:“找我有事?”


    伊秋雪指指手裏的酒,“一人喝沒意思,便想找帝君痛飲幾杯。。”


    走近一瞧,見帝陌塵桌上擱著副畫,因之前由一張畫引發了一場血案,她對字畫徹底不感興趣,就沒湊上去瞧。


    帝陌塵將她的舉動看在眼裏,唇角彎彎道:“遇上事了!”


    伊秋雪兩腿一搭,坐在桌角上,抱著酒壇道:“你說是一醉方休好,還是找個人痛快的打一架好?”


    帝陌塵知她酒量不怎麽樣,沒兩口就會醉,喝酒對她來說,不過是品下味道,不過打架倒是個舒解壓力的好法子,倒想與她切磋下。


    不過上回,他已見識過她的厲害,提醒她道:“點到為止!”


    伊秋雪努嘴,“你堂堂戰神,還怕我不成?”


    帝陌塵見她撒起嬌,扣住她的一隻手腕,將她帶入懷中,“你是上神,我哪是你的對手!”


    “分明是你藏拙了!”


    說時,纖手朝他肩上拍去。


    她這一招帶著點力道,帝陌塵隻能接手,順道將她手中的酒壇奪下擱桌上,這才追她出屋,兩人很快在院裏打起。


    帝陌塵這回用了七成功力,與伊秋雪一番較量下,他發現自己的修為提升的極快,不時懷疑,玖尊對自己做了什麽?


    兩人鬥了不下千百回,直至汗流夾背才收手。


    “勝負未定,下回再決出勝負!”伊秋雪意猶未盡地道。


    邊說邊用袖子拭了下額頭,帝陌塵望著她俏紅的臉道:“太晚了,要不,今晚不走了!”


    他這是在拐著彎地向伊秋雪暗示。


    伊秋雪羞紅臉道:“吃素吧,吃素對身體好!”


    說時,拾了一個蘋果持在手上,一邊走一邊啃地。


    讓伊秋雪意外的是,第二天醒來,顰傾告訴她,凰詔淩的毒解了。


    “姑姑可知是哪位姐姐替母皇解了毒?”


    見顰傾不說話,伊秋雪立馬想到凰詔影。


    凰詔淩千算萬算要在一眾女兒中挑個儲君,可死要麵子的她,有意將凰詔影給舍棄。


    血蠱的事,伊秋雪從開始就知這事非凰詔影莫屬。


    流川是什麽人啊,他從一開始就將重頭押在了凰詔影身上,卻要當著自己的麵說,給自己創造了一個立功機會,背地裏不動聲色地將凰詔影推了出來。


    “既然她此回立了大功,母皇認回她也是應該的!”


    伊秋雪對顰傾說。


    心裏已認定,自己是個被父親遺忘的孩子。


    伊秋雪還是想不通,流川為何要這麽幫凰詔影,同為女兒,自己無論修為還是身份都比凰詔影出現許多,僅僅因為凰詔影從小就跟在他身邊?


    伊秋雪覺這事沒這麽簡單。


    伊秋雪見沒自己什麽事,又想溜出去。


    顰傾將她攔下,“陛下一早就喚人來接公主!”


    伊秋雪有點意外,這個時候,凰詔淩最該召見的不是凰詔影嗎?


    總覺這事有點反常,可是母皇的命令,她不敢違背,讓顰傾給自己梳妝,就朝鳳凰殿趕去。


    伊秋雪在鳳凰殿外,見到了蒙著黑紗的凰詔影。


    “姐姐!”凰詔影朝伊秋雪拂拂禮道,舉止看上去,比伊秋雪更像一位公主。


    伊秋雪知她是在演戲給外人看,扶住她道:“這麽快就認下我這姐姐了,看來,這皇宮裏又多了位公主!”


    凰詔影垂首:“誰不知,我與姐姐是雙胞胎,姐姐這麽說,就有點見外!”


    伊秋雪倒真沒想過,流川這麽快就把身世告訴了凰詔影,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那妹妹更要當好這公主!”


    說時身影一晃,化成一隻七彩鳳凰飛入鳳凰殿內。


    凰詔影望著伊秋雪的原身妒忌的眼圈都紅了。


    她想也變成一隻七彩鳳凰,可阿爹說,隻能幫她恢複藍鳳原身。


    凰詔影不甘心地將纖指掩在袖中緊了緊。


    伊秋雪步入鳳凰殿,見殿頂上的鳳凰石紅光熠熠,好奇地盯著鳳凰石瞧,從中看到一隻一身是血的鳳凰,被這景象嚇一跳。


    隱約想起,上次看見鳳凰石時,看到是隻七彩鳳凰,而她那會還是黃鳳,不時猜測,莫非這鳳凰石有未卜先知的功能?


    凰詔淩已好了許多,這會坐在鳳凰殿上的寶座上,伊秋雪一進殿,凰詔淩就朝她招手,“秋兒辛苦了,母皇就知,秋兒不會讓母皇失望的。”


    伊秋雪感覺凰語淩這話有點不大對勁,畢竟救她的是凰詔影,難不成流川對她撒了謊?


    “母皇,其實……”


    “本王知道你想說什麽,本王已將她領回,她說,你已經給她賜過名字,往後,就讓她隨你住一起,姐妹倆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不可以!”伊秋雪想也不想地道。


    “為何?”凰詔淩從未見女兒如此拒絕過,何況拒絕的還是她的孿生妹妹。


    伊秋雪對凰詔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是兩人是雙胞胎的關係,太多的相似,讓伊秋雪覺得每天像在照鏡子似的,越發不願看到凰詔影。


    “女兒早已習慣一個人,再說,女兒那殿本就不大,妹妹剛回來,女兒不想她受委屈!”


    “朕就知秋兒最懂事,那朕讓人將儀鸞閣收拾了給她!”


    “女兒替影兒妹妹謝過母皇!”


    伊秋雪見凰詔淩已改變主意,終於舒了口氣。


    臨走前,凰詔淩又問起凰詔幽,“朕就知道,幽兒會做出這種蠢事,手足都能相殘,叫朕如何將鳳族交給她!”


    伊秋雪明知凰詔淩是在試探自己,順著凰詔淩的話道:“那母皇打算如何處治五姐?”


    “幽兒到底是朕的骨血,朕不想殺她,可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朕也留不得她,要不,朕將幽兒交給秋兒你來處治!”


    凰詔淩望著伊秋雪道。


    凰詔淩是想讓伊秋雪成為鳳族最強的鳳皇,不惜以自己和其他女兒的命做試驗,如今的伊秋雪已越來越強,果然沒讓她失望,她欣喜之餘,不免心生擔憂,就想看看,伊秋雪到底是真重情義,還是裝的?


    伊秋雪知道母皇有她自己的看人標準,可這副標準硬是將親情給疏遠。


    “女兒一定不辱母皇所托,將五姐引歸正道!”


    伊秋雪不想在這節骨眼上,讓凰詔淩再下套,識趣地領了命。


    其實凰詔淩早在伊秋雪身旁安插了眼線,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就連顰傾都是凰詔淩的人。


    凰詔淩讓伊秋雪害怕,她到現在才體會到,這個世上,最讓她忌諱害怕的人,不是魔暘,而是她的親生母親。


    伊秋雪來地牢裏看望凰詔幽。


    卸下盔甲的凰詔幽已沒有往日的咄咄逼人。她此時坐在陰暗的角落裏,處於恍神中。


    “五姐!”伊秋雪朝凰詔幽喚道。


    凰詔幽微微抬首,目光依舊犀利冰冷,完全沒有半絲落獄的落迫感。


    “恭喜你了六妹,終於得償所願!”凰詔幽譏諷道。


    伊秋雪一言難盡,流川借著凰詔影幫了她,其實是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所有的姐姐都會以為她這是在討好母皇,孰不知,這些不是她的本意。


    “五姐若想離開這裏,就向母皇認個錯。母皇會原諒姐姐的。”


    “母皇心裏怎麽想,我也不想知道,不過我清楚,我再怎麽努力,這儲君之位終究還是你的!”


    凰詔幽的話像刀子一樣剜割著伊秋雪的心。


    她明明沒有爭儲之心,可結果,偏偏全成了她的不是。


    “五姐在裏麵好好想想,我會替五姐求情的!”


    伊秋雪知多說無益,轉身走人。


    回宮的路上,伊秋雪感覺有人跟著自己,倏地轉首,見流川站在她身後。


    伊秋雪真不知流川是用何種身份留在鳳族的?


    而她的母皇卻對此視而不見。


    流川身上的魔氣很重,極便相隔幾步,伊秋雪仍能感受到他身上拂來的魔氣。


    “為何要跟著我?”伊秋雪轉首問流川。


    “本座送你的禮物可還喜歡?”


    明明是親生父女,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流川話裏有話的,伊秋雪瞬間聽了出來。不過,她不會去理會,“我不是影兒,會任你擺布,你也休想從我身上得到半點好處!”


    “話不要說得太早!我們可是親生父女,你身上流的也是本座的血!”


    流川說話間打量起伊秋雪,伊秋雪全程都沒看他,不過她能感覺到,流川那雙掩在兜帽裏的紅豔眸仁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這種感覺,就像野狗盯上了它心儀許久的獵物。


    伊秋雪掩在袖中的纖指早就攏緊著。


    若是可以,她倒想割了這身血肉還他的生養之恩,可是她怕疼,紅唇抿了抿道:“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不急,我的女兒,你終有一天會明白本座的苦心!”


    流川的聲音在伊秋雪耳邊響著,伊秋雪全當沒聽到,頭也不回地走著。


    在她看來,流川似乎在籌劃著一場陰謀,這場陰謀針對的絕對不是鳳族,心裏像壓著塊大石頭般,整得她氣都喘不出。


    “又怎麽了?”


    帝陌塵的聲音響起。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伊秋雪望了眼帝陌塵,“你在跟蹤我?”


    帝陌塵將手裏的糕點揚了揚,“談不上,我去給你買點心,回來路上,遇見你和流川!”


    “我跟他說的那些話,你全聽到了?”


    伊秋雪眉頭斂緊著道。


    帝陌塵沒吱聲,伊秋雪當他已經默認,歎道:“他就是個瘋子,你就當他是在說瘋話吧!”


    “流川身上的魔氣越來越重,魔族那邊傳來消息,流川在幾日前殺了墨拂嘯,現在已被魔族的人通緝!”


    伊秋雪身軀頓了頓。


    墨拂嘯一死,墨陸順理成章地繼任了魔尊,墨陸本性不壞,隻要好生引導,應該不會做出格的事,這對正道人士來說是件好事。


    可流川殺死墨拂嘯並非為了魔尊之位,那他到底要做什麽?


    “覺不覺這像一場陰謀?”


    伊秋雪望著帝陌塵道。


    帝陌塵有同感,隻不過流川是伊秋雪的親生父親,這話他一直避諱著。


    “流川殺了墨拂嘯,如今人卻回到了鳳族,若魔族拿流川說事,流川就是鳳族的細作。加上鳳族與天族已聯姻,若魔族與鳳族開戰,天族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天族為六界之首,若與魔族交戰,隻怕很難再收手。”


    帝陌塵分析道。


    伊秋雪見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接過他手裏的糕點,“走,去你的小院!”


    “你這是不打算回皇宮了?”


    帝陌塵笑著問她。


    兩人就差一個洞房花燭夜,若她沒意見,他自然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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