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長道,四周岩壁凸凹不平。吳塵與胡笳兒走了許久,總算是到達盡頭,而在身體強悍的修複功能下,吳塵的傷勢倒是好了很多。


    前方,是一扇半開的古樸石門,石門頂,鑲嵌一顆偌大月光石,璀璨奪目。石門上蒼龍騰雲圖案栩栩如生,霸氣淩然。門後,白茫茫的光芒透出,讓吳塵一喜,拉著胡笳兒的小手大步向前邁去。


    石門內,是一寬敞正方空間,左右兩壁點綴著顆顆色彩斑斕的寶石。進入石室,前方一具人形骨架麵對石門,盤腿而坐。它身披破舊灰色鬥篷,仿若是被歲月的洗禮,鬥篷上的斑斑血跡已經暗淡。一雙手骨掌心向下,相疊於胸前。手骨呈半握狀,抵著下方一柄黑劍的劍柄,劍身三分之一沒入地下石板。它就這樣靜靜地杵在那裏,一動不動,仿若時間定格。


    骨架後方,乃一白玉靈柩,潔白無瑕,在與四周寶石相應,倒是華麗無比。靈柩頭部鑲嵌古樸銅鏡,四周已是銅綠斑駁。據說上古未出嫁女子死亡時,才會如此之舉,一方麵是鎮住女子的靈魂,一方麵是避免其他孤魂野鬼來到棺木中玷汙女子清白。


    胡笳兒見灰色鬥篷下的枯骨,握著吳塵的手力道微微加了些許。感受道她的緊張,吳塵側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笳兒別怕,”笑著拉著她走到了骨架麵前,環顧了四周後,發現白玉靈柩後方,有一道石梯,往上而去。


    “此人莫非是守棺人,隻是為何會將棺材置於此,這地方看起來並不像古墓啊,真是奇怪。”胡笳兒左顧右盼,陷入沉思,也沒有了之前的害怕。


    吳塵亦是狐疑,細想外圈種種,極為不合理,按道理說獸域外圈隻有一階境凶獸,而剛才出現的不知名凶獸,還有神秘黑影,以及半角黑棺,這些恐怖的東西怎會出現在獸域實力最弱的一圈呢。


    百思不得其解後,吳塵目光盯向黑劍,伸手觸碰,卻在吳塵觸及黑劍劍柄時,灰色鬥篷及人形骨架瞬間化作黑煙,消失不見,下方石板上刻著一行大字“鯨起滅世,鯨落物生”。


    吳塵琢磨片刻,始終也想不通這是什麽含義。握住古樸劍柄,用力一拔,竟未拔起。以他現在堪比凶獸一階境初期的肉身,力道可謂是恐怖,而此時,竟然拔不起這陷入三分之一的黑劍。暗自驚奇,運轉靈力,再次一拔,黑劍晃動了一下,隻是依舊未能拔起。吳塵眉頭輕挑,戰術與靈力齊動,血液沸騰,錚,一聲輕響,終於把那黑劍拔起。手持重劍,看不出此劍為何級別。將黑劍遞倒胡笳兒身前,“諾,笳兒妹妹,此物給你防身。”


    胡笳兒連忙搖頭,玉手推開吳塵握著重劍的手,莞爾一笑,“這劍如此重不合適我呢,還是你收下吧,再說有你保護就夠了。”


    吳塵想了想,也不勉強,收回儲物戒,腦海中卻回蕩著戰族的話:


    吾戰族兒郎,隻靠肉身,不靠外物。可碎山,踏海,撕獸,屠仙,戰神,誅天,罰地。


    他是讚同的,他想要的,也便是如此。自從自己修煉了修體術,凝聚了戰紋,更是在血海小試一番,讓他無比自信起來,戰體創造者,所言非虛。而這戰體,也將是他的殺手鐧。


    再回想著那寒江上,隔空一瞥,便可殺掉自己的黑袍神秘人,吳塵雙手握緊,實力啊,我的實力太弱了,此時前去探尋妹妹下落簡直是無稽之談。自己隻有先強大起來,有麵對那黑袍神秘人的底氣,方可尋他探問妹妹下落,若是妹妹有所不測,自己一定將他碎屍萬段。隻是吳塵始終也想不通,大牛為何會與那人一起。


    兩人來到白玉靈柩前,隻見靈柩上,刻著一段文字:吾攜知己靈柩,來此尋還魂草,隻為複活已亡人。奈何天意弄人,終究事與願違。仇人尋來,吾血刃仇敵,化作血海,奈何驚動不明之物,一吼下,吾負傷而逃。來到此地,知命不久矣,思守伊人靈柩,未嚐不是歸屬。她喜光,吾便讓光芒永存,伴她不孤。


    見此,胡笳兒愁容滿麵,幽幽一歎,“自古癡兒怨女太多,這樣的愛情倒是觸人心懷,也不知以後我若是死了,有誰能伴我。”說著瞥了瞥吳塵,似乎是說予他聽的。


    吳塵並非木頭人,怎會不知她心中說想,伸手摸了摸胡笳兒頭,“胡思亂想什麽呢,傻瓜,縱然前方道路曲折,有我伴你左右。”


    見吳塵溫柔含情的雙目,倒是讓胡笳兒害羞起來,俏臉一紅,小聲嘀咕,“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可不許反悔。”


    吳塵見佳人羞澀,倒是別有一番風味,笑道,“那是自然,吳塵一言,駟馬難追。”


    “我們還是速速離去吧,不要打擾這對苦命人了。”胡笳兒低著頭,不敢再接吳塵話,連忙轉移話題。


    點了點頭,吳塵拉著胡笳兒的小手,向前走去,踏上石梯。看著兩人緊握的手,胡笳兒甜蜜一笑,心中暗道:“我也會陪著你的,吳塵,你並不孤單。”


    洞口一直朝上,四周布滿了重重殘舊的蜘蛛網,顯然是許久無人來過。若不是極上方透著幽幽光芒,在此石梯上,定會讓人不安。


    拉著胡笳兒,兩人出了洞口,久違的外界氣息,倒是讓兩人大口呼吸起來。所在之地,是在山頂,而山下,峽穀中,一條河流蜿蜒曲折,從群山中穿遊而過。四周樹木翠綠,猿啼聲聲,生機盎然。


    “笳兒,我先調息一下。”說著,吳塵放開胡笳兒呃呃小手,盤腿坐下,考慮到獸域的凶險,還是得讓自己在巔峰狀態,有備無患。


    胡笳兒輕輕點了點頭,溫柔地待在一旁,為吳塵護法。吳塵盤腿坐下,運轉修靈術,一道道靈力卷入身體,如久違的雨水,落入旱田,舒服無比。


    獸域外圍,最近發生了一件事,幾乎所有的十宗八家之人,皆在尋找一個叫花海棠的玄靈弟子。他們咬牙切齒,目光憤恨,恨不得把那人分屍萬段。


    “樊兄,聽說那花海棠搶了你的五葉聚靈草?”一塊大石上,樊傑盤坐,而他身旁不遠處,一賊眉鼠眼的男子問道。男子身著紫衣,胸口繡著“踏月”二字。


    樊傑陰沉地點了點頭,想到這裏,眼中充滿了殺意。剛要到手的靈材,就被那花海棠奪走了,讓他何不憤怒?紫衣男子目帶同情,瞬間覺得平衡多了,“看來我還算幸運,隻被搶去一把玉器。唉,這花海棠堂堂聚靈中期修士,卻專門挑我等實力弱小的之人下手,實在可恨。”


    “對啊,我們得尋找到大部隊,聯合起來,扒了這小子的皮,以報心頭之恨。”樊傑起身,便朝前方而去,踏月宗紫衣男子見此,也快速跟上。


    沒過多久,一片叢林裏,人群聚集,召開著“屠花大會”,人聲鼎沸,一個個目瞪圓眼,怒氣衝天,誓要把那花海棠生剮活吃。


    距離“屠花大會”極遠之地,一條小溪緩緩而流,溪水清澈見底,隱隱可見水中石下爬動的小龜。而溪水兩側,碎石滿地,大小不一。


    一男子蹲在小溪邊大石上,微微伏身,雙手捧著溪水,遞到嘴邊,美滋滋地喝了起來。男子唇紅齒白,可用美麗二字形容。


    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男子笑了笑,傳出一道女聲,“花海棠,讓你惹老娘,如今看你如何麵對,哼。”此人正是假扮花海棠,到處惹是生非的芝莉。隻見她從儲物袋中取出化容丹,一口服下,不一會兒,便化作了原來模樣。拍拍衣袖,碰碰跳跳離去。


    獸域外圍某一片平原處,四周一望無際的青草,如同綠色的大海,在風中泛起一疊疊漣漪。


    上方,三道人影飛過,正是白華辰三人。此刻,花海棠猥瑣的目光依舊,在曇沫音的身軀上流連忘返,也不管她是喜是怒,嘴中不停咋舌。


    “真美,沫音師姐,你真乃仙女下凡,我花海棠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美麗的人兒。師姐,你可有道侶,你看我如何?”花海棠說著,心中卻對黎煙淩和胡笳兒說一聲抱歉,畢竟總不能在撩妹,哦不,撩姐時說她是第三吧!


    哼,白華辰聽聞,從空中一把扔下花海棠,眉頭微皺,見花海棠落在草地,他與曇沫音飛身下來,站在其旁邊,不悅道:“花師弟,若是再出言不遜,別怪師兄不客氣。”


    花海棠摔在草地上,呲嘴咧牙。爬起揉了揉似乎散架的胳膊,聳了聳肩,“我不說話便是了。”也是害怕這二人丟下他,畢竟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


    “如此最好,”白華辰臉色稍微鬆懈,上前抓著花海棠的胳膊,惹得他痛叫連連。就要離去時,突然,一大隊人馬從後方趕來,將他們團團圍住。人群身著不一,乃十宗八家之人。樊傑也在其中,見花海棠,他甚是大怒,在身旁一黑衣大漢耳邊輕道,“師兄,此人正是花海棠,那日便是他奪我寶物。”


    黑衣大漢滿臉絡腮胡,眼光先是色眯眯地盯著曇沫音,而後轉向白華辰,一臉凝重,最後又盯著花海棠,大聲斥問,“可是你奪了我鬼夜宗師弟的寶物?”


    花海棠發愣,什麽我奪你寶物,正欲開口,卻被白華辰攔住。白華辰對眾人拱了拱手,“各位怕是誤會了,我這花師弟一直與我在一起,哪有時間去搶奪寶物,我看其中必有誤會。”


    “不是他又是何人,我可是親眼目睹他麵目,化作灰我也能認出來,你玄靈殿真是目中無人,如今這班景象,還到處欺人。”樊傑大怒,這玄靈弟子竟然賴賬,正是可恥。


    白華辰目光也是暗沉下來,讓他躊躇的除了黑衣大漢,還有另一灰衣男子,這二人的氣勢似乎也是結丹期。


    灰衣男子胸口刻的是萬毒二字,其貌不揚,一看便是狠毒之輩。男子對著黑衣大漢道:“龍騰道友,何須猶豫,殺了此三人便是。”如今正愁找不到借口向玄靈弟子發難,如今這大好機會,可不能錯過。


    龍騰看了看曇沫音與白華辰,這三人中就這兩人實力有得一拚,點了點頭,聲音低沉,“依廖毒兄所言,玄靈弟子實在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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