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頭沉默了片刻,隨即笑道:“嗬嗬嗬,別鬧了,你才多大呀。”


    白一嵐甚至不想再辯解,他發現這個世界對初入江湖的新人總是不那麽友好,這讓他很頭疼,自己在萬劍山莊之時,日日練功,但山莊裏從來不會以武力解決問題,然而現在每每隻有拿起劍才能讓自己和對方站在同一高度。但又轉念一想,自己已經脫離了“劍神”的保護傘,也應該靠自己的力量讓所有人認識自己。


    白一嵐指了指一旁準備走鏢的頭領,“那他僅僅是因為年齡大,就能走鏢的?”


    這樣的問法讓那人相當不悅,但礙於麵前的鏢頭,一忍再忍。鏢頭聽了白一嵐的話,倒是沒放在心上,隻當做無知的小孩子在胡言亂語,於是隨意答道:“當然是人家有能力了。”


    “那……我要怎麽證明自己比他強呢?”白一嵐絲毫不肯示弱,整個人逐漸認真起來。


    鏢頭原本還要繼續勸阻白一嵐,卻被這一句話將嘴巴堵死,還帶著略微的吃驚,“差不多行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章犒,你先下去。”於是連忙吩咐名叫章犒的走鏢頭領離開。


    章犒雖然對白一嵐有怨,但還是壓住怒火,準備轉身離去。白一嵐當然不肯,瞄準搶了自己劍的護衛,憑借內力運作身法,一息之間,白一嵐已至護衛身前,在任何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握住自己的劍,在其中注入“天罡劍氣”。拿著劍身另一端的護衛,忍受不了這股氣勁,隻得乖乖鬆手。隨後白一嵐縱身一躍,立在章犒身前,用劍抵住對方胸口,再一斜眼看著鏢頭,“鏢頭,我該怎樣證明我比他強呢?”


    白一嵐想要做的隻是向鏢頭展示自己的實力,雖是無意,但終究是要得罪一個人,隻是很不幸的選擇了章犒。


    “好快的身法!”鏢頭輕聲驚訝,剛剛的一連貫動作,就連鏢頭也沒反應過來,在聽到白一嵐略帶嘲諷的第二遍提問時,又開始躊躇了。之前讓白一嵐放棄當然是為了保護白一嵐,而現在看來如果真的動起手,或許還會讓自己的兄弟丟臉。內心十分為難:就看他剛剛的身法,連我這躋身二流水準的人都沒能反應過來,章犒勤學苦練二十載,才堪堪入流。絕不會是此子的對手。


    但他作為威德鏢局的一把手,又絕對不能失了分寸,因此內心的掙紮並沒有表現出來。章犒早已怒不可遏,看到一旁的鏢頭麵無表情,想著也是默許了。於是不再遏製自己想把麵前的白一嵐大卸八塊的衝動。從護衛手裏接過刀,輕輕從身前劃過,將胸前的劍尖一並劃到身側,之後死死盯住白一嵐,目露凶光,冷笑道:“你不是想證明嗎,那就打贏我。”


    “呃,就這麽簡單?”白一嵐不屑道,但實際上他並不是好戰之人,於是在展現了自己的實力之後,並不想再大動幹戈,他收回劍豎在身後,也不理會剛剛被激怒的章犒,轉頭對鏢頭說:“不過我倒是沒什麽戰意,隻想踏踏實實押趟鏢,還是希望鏢頭成全。”


    鏢頭當然認為這樣皆大歡喜,本想著點頭同意就好。但卻疏忽了已經失去理智章犒,他亮出寒光般的刀刃,咬牙切齒,“現在想認慫?晚了!”


    緊接著,鋼刀掀起一陣狂風,直取對方要害,白一嵐並沒有已經放棄動手的念頭,憑借著身法,向後閃躲。一刀未中,第二刀瞬間而至,白一嵐一個轉身躲過。白一嵐本是好意,然而章犒確認為白一嵐在戲耍他,眼神更加瘋狂,雙腳踏地,揚起一大片落葉灰塵向白一嵐駛去。而白一嵐一退再退,最終靠在院牆上無路可退。於是快速轉動手中劍,以劍尖為中心,將所有的沙塵引導到劍上,再從劍上凝聚一道劍氣,直指章犒,隨即劍氣將所有落葉灰塵彈開,返還給章犒。有著強大劍氣催動,章犒自然抵擋不了,待到狂風過後,再看章犒一身落葉,滿臉土灰。樣子比起做乞丐時的白一嵐還要難看。而在他感受到劍氣的瞬間,便直接沒了脾氣。章犒呆在原地,也不顧身上的塵土。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三歲開始習武,努力將近三十年,卻奈何不了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


    而目前的情況,無論是白們一嵐還是鏢頭,都稍稍鬆了口氣。院內的一眾護衛也對這個手握鐵劍的少年讚不絕口:


    “這個白一嵐什麽來路?竟然這麽輕易就打敗了咱們鏢局數一數二的章頭領!”


    “是啊,章頭領少說也是個三流高手,那白一嵐不是跟鏢頭一樣了。”


    “這可不得了,咱們沐陽這小地方,現在不就出現了第四個二流高手了。”


    白一嵐聽到他們的對話,自然有些得意,也對身負絕世功法【乾坤心法】,而且劍法大成的自己十分滿意。可是章犒聽在耳朵裏卻字字誅心,他也隻能靠著這些灰塵擋住自己萬分羞愧的臉。


    為了挽回一點得力助手的顏麵,鏢頭連忙站出來,“白……一嵐,對吧,既然你想走這趟鏢,那就你來吧。但肯定不會給你錢的……”


    “放心,我不要錢……”


    就在兩人洽談起時,守門的兩個護衛押著周瑩兒進來,還興致勃勃的大步走進來,而另一個斷了刀的護衛顯然有些不情願,肯定是不想讓另一人瞧不起,才又硬著頭皮跟上。剛一進院子,周瑩兒看到白一嵐,立馬大叫起來:“白大哥,救我……”


    “老實點!”


    兩人並沒有鬆開的意思,其中一人甚至還想著待會看這兩人怎麽被鏢局的人折磨的場麵,對剛剛發生的事充耳不聞,就在經過章犒身邊時。章犒看著被押解的少女,又明確了她與白一嵐的關係,一個扭曲的想法占據了大腦的所有理智,自己看得最重要的顏麵被白一嵐剝奪。為了公平一些,他也要剝奪白一嵐最重要的東西,看看白一嵐寵溺的眼神便知道,他最重要之物,就是眼前的少女。渙散的眼睛裏再次露出凶光。手中的鋼刀慢慢揚起,押解的兩人頓時感到一股殺氣。他們停下來,想找到殺氣的來源,但再下一刻,雙雙靜止。


    鏢頭注意到章犒的舉動,怒斥道:“章犒,你想幹什麽!”


    白一嵐並沒有在意兩人的押解方式,還站在原地等待著周瑩兒一步一步來到自己麵前,但就在章犒揚起刀的那一刻,徹底打破了白一嵐的心平氣和,而且對方出手極其迅速,換一種說法,殺意十分純粹。這也完全的激怒了白一嵐。鐵劍隨即擲出,伴隨著改變周圍的劍勢,刀還沒能下落,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劍未至,但“清揚三柳劍”的劍氣已經降臨但章犒身上,就在鋼刀短暫的停留之時,劍已至,章犒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甚至眼睜睜地看著劍穿過自己的小臂,深深的插在對麵的牆裏,留下手臂上肉眼可見的血洞。


    但劍氣的束縛並沒有結束,而這也減緩了傷口流出的鮮血。白一嵐不想再多看章犒一眼,立馬過去將周瑩兒抱過來趕緊檢查一下,但剛剛那一劍著實費了些力氣,眼神有些遊離,關切道:“沒事吧。”


    周瑩兒絲毫沒搞清楚狀況,上一刻還在兩個壞蛋手裏苦苦掙紮,下一刻白一嵐為了自己廢了一個人的手臂……呆頭呆腦的回了一句,“沒事。”


    等到劍氣完全消散,血洞裏鮮血噴湧而出,章犒強忍著劇痛還想要朝著白一嵐而去,但臉色慢慢發青,還沒等他跨出一步,便跪倒在地失去意識……


    看到周瑩兒沒事,白一嵐又回歸常態,看著五味雜陳的鏢頭,輕聲問了一句:“鏢頭,這應該不是我的錯吧?”


    鏢頭無奈著歎氣,“章犒跟了我十幾年,我知道他生性偏執……就當給他個教訓吧。”


    隨即招呼護衛將章犒抬了下去。


    周瑩兒見到白一嵐,第一句話免不了要問:“白大哥,馬呢?”


    白一嵐向周瑩兒指了指她身後鏢頭,她轉過身,看到了鏢頭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本想著往白一嵐身後躲,卻聽到鏢頭發號施令:“快去看看,誰負責滄州的鏢,讓他去接替章犒,龐二龍,項空你們倆過來。”


    守門的那兩個護衛聞聲趕來,“胡鏢頭!”


    “現在你們就跟著這位白兄弟去走一趟滄州。”


    拿著斷刀的項空顯得十分激動,這無疑是一個能更深入了解白一嵐的機會,畢竟門外的一劍,是真的將他折服了。但幾家歡喜幾家愁,龐二龍卻仿佛石化了一般,滿腦子都是自己之前對白一嵐惡語相向的樣子,還當著他的麵抓了周瑩兒,欲哭無淚……


    鏢頭補充道:“押鏢畢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這兩個人你都見過,應該處起來方便些……”


    “多謝鏢頭,那我們可以去看看馬咯?”隨即拉著周瑩兒就往後跑,但沒走兩步,又轉過頭,“項大哥,龐大哥。可以了走了嗎?我不認識路。”


    得到鏢頭的默許,兩人不敢有絲毫差池,跟了上去。


    胡鏢頭看到落在牆上的劍,便過去拔出來,準備吩咐人送去,他握住劍,回想著白一嵐施展的劍法,自說自話:“他的劍法我似乎在哪見到過,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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