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頭兒的笑聲久久回蕩,聽得人有一種大浪排岸灘的感觸,越聽……


    就越是有些瘮人。


    眼下無論是神機道長齊邡繡,還是那騎驢小道士郭無劫,帝晨兒都無心再去多理會他們的事情。


    可是這些事情卻又偏偏和那總是騎著老黃牛的齊老頭兒又多了什麽千絲萬縷的聯係。


    原本是想著快些離開這裏的帝晨兒,一時之間突然來了莫名的興致。


    “喂,老叫花子,你笑夠沒有?”帝晨兒打斷了齊老頭兒的笑聲,皺起眉頭問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什麽牛驢騎在,大仇可報,你說清楚些,若不清楚,我還是懷疑你在利用我做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齊老頭兒笑的燦爛,舒心,“小子,我可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是你自己跑來非要一路上跟我同行的,這件事本身就是你自己的選擇,是天意,與我無關。”


    說到這,他拍了拍身後背負的白布劍,笑道:“這大仇,說的便是這白布的仇,你該是知道的,至於那牛驢皆在的天機……”


    他看向了正閉著眼睛,捋著花白胡須的神機道長齊邡繡,後者嗬嗬笑道:“至於這牛驢皆在的天機乃是貧道在兩年前便已經掐算出的天機,也是在那時,兄長便騎上了這頭老黃牛,吹簫浪跡天涯,至於這老黃牛究竟會去什麽地方,便和我家小師弟的那頭驢一般無二,皆是它們自己說了算。”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先前初見騎驢小道士的時候,撞了兩次驢腦袋,那時郭無劫就說過這種話。


    不過當時權當是他在故意而為之,就沒有太多的理會。


    帝晨兒思襯片刻,問道:“那這牛驢皆在又能說明什麽?”


    “說明天機到來,世道更迭,不遠矣,且所聚之人皆是神兵。”神機道長齊邡繡閑庭信步走至眉心痣孟鏽譽的身前,輕拍其肩,“荒山妖王,今日也還真就走不得,你的天命線皆在與此,若想成事,缺一不可。”


    “哦?你知道我想去做什麽?”帝晨兒眯起眼睛問道。


    “貧道自是知道,隻是天機不可泄露啊。”神機道長齊邡繡似是在賣關子一般,樂嗬嗬的笑了幾聲,對他招招手,“荒山妖王,你且下來,貧道說過此番世道更迭的天機,若想成事,缺一不可,而此地便缺了兩人。”


    帝晨兒緩緩飄落而下,“哪兩人?”


    神機道長齊邡繡歎了口氣,“與你皆有一劫的人,一個是情劫,可助你踏平天山之巔;一個是世劫,可助你平天下人妖應為公的三界大同。”


    天劍山,三界大同。


    這無疑就是帝晨兒心中的兩件大事,這神機道長齊邡繡果然非同凡人,掐指一算算出這等事情,足以之命其道行高深莫測。


    隻是那個人……


    帝晨兒似是有些明白其中之一,至於那第二個,他就有些想不明白了。


    隻是當他再問時,神機道長齊邡繡卻隻是告知一句,“此乃天機,天機不可泄露。”


    可是帝晨兒答應了嬴治帶著武邴恬離開,即可離開,且再不踏足藍碑地界,其中之意他更是清楚明白。


    那齊邡繡卻用天機大道的成事之話硬生生攔住了他,讓他無法在現在就脫身離開。


    “齊道長,若想成事,需留此地,若不留,事便不成了嗎?”帝晨兒麵露認真,信了這茅山道士的話。


    齊道長笑嗬嗬點頭,卻說道:“凡事皆有天道在演,若是非要走,也不是不可,隻是會發生什麽,也在那天機之中。”


    意思是……聽他的話,不走才是現在最為明智的選擇,而一旦走了,後麵會發生什麽,就不好說了。


    就在帝晨兒糾結之時,天上忽有一道粗壯天雷劈落而下,頃刻間劈中那神機道長齊邡繡,眾目睽睽下,天雷勢大,攻勢強勁,可若是憑借齊道長的手段,想要去躲避那天雷,想來也並非什麽難事……


    隻是他卻半步未挪,隻是硬生生的接受那天雷劈落在身。


    僅僅霎時間的功夫,肉眼可見,那神機道長的皮膚就更加的蒼老起來,好似一棵年邁的老榆樹,皺皺巴巴,缺了水分一樣。


    他那挺起來的身子,也在這個時候變得佝僂起來。


    帝晨兒看向那騎驢的小道士,後者雖緊鎖眉頭,但是卻並沒有多行什麽擔心事宜,就像是這天雷劈落在他師兄身上,就是理所應當的。


    上方山上,子書劍門內的在場藍碑弟子見到這一幕都在為那老道士捏了一把汗,可是那老道士在天雷之後卻笑嗬嗬的說道:“無礙無礙,窺探天機本就要付出代價,今日落這天雷,也是貧道罪有應得,該受的。“


    眾人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騎驢小道士歎了口氣,“老頭兒,可別再算了,再算可就真的沒了。“


    齊道長捋著花白胡須都似提不起力氣,“不算了不算了,貧道也想活個晚年。”


    聽著這話,帝晨兒若有所思。


    也許【問世神機】之所以可以窺探天機大道,並非不要付出代價,而這代價,想來就是落下天雷,奪取壽命,催人老?


    可是先前魔靈哪吒那般著急的阻止這神機道長為自己掐指那一算的時候,明顯是害怕這老家夥招來天雷落在自己身上……


    這其中定是還有著什麽,比如這天雷降落到誰人的頭上,這老道士說了也算?


    想到這的時候,那老叫花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老黃牛的背上爬了下來,緩緩走到帝晨兒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小子,這裏還不能算是盡頭,那長江大浪上的劍,可否緩和些許時候再見?”


    帝晨兒推開他的髒手,撣去白衣上的灰塵:“老叫花子,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


    齊老頭兒揚天哈哈放蕩的大笑幾聲,正欲開口,卻忽的被那滿眼放著亮光,帶著萬般敬仰之色的孟少俠孟鏽權給搶了先。


    “浪遊散人,齊邡鏵!”


    “哈哈……小娃娃說的沒錯,老子就是那……“


    “呦,看不出來你名頭還挺響的”


    未等齊邡鏵嘚瑟開口,帝晨兒就愣是給潑了冷水,有些突然瞧不起他的意思,那眼神裏也是滿滿的蔑視。


    “嘿,你小子是看不起我了?“齊邡鏵聳聳肩,“小子,我雖不曾有你那荒山妖王的名頭響亮,但是咱這浪遊散人的名頭兒也不比你混的差。”


    帝晨兒嘖嘖嘴,“老叫花子,說實話,你這名頭兒還真不怎麽樣,在我這一路走來的閱曆中,你可知別人都是什麽名頭?”


    齊邡鏵眨了眨眼,摳著鼻屎問道:“說說看?興許我老叫花子還能在生前改個名頭?”


    “昔日妖庭七帝之首,白帝;白娘子;淩雲十二妖將;獅王霸王;淩雲三子;麻衣妖相;青丘酒屠;槍尊藍帝;三界第一劍,劍尊;生死劍曹磬真……”


    “你可打住吧!“齊邡鏵聽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老叫花子可沒法子同你這華夏妖王比這個,你那都是帶著三界名頭兒的,咱充其量就是個人類佼佼者,哪能和這些比的起?”


    帝晨兒挑動眉梢,“服了?”


    齊邡鏵點點頭,“不服不行啊。”


    兩人對視一眼,相繼又是哈哈大笑起來。


    恰在這時,玉憐怡扶著那拱門院牆緩緩出現在帝晨兒的視線裏,後者笑聲戛然而止,且看到那身後緊跟在後的嬴治臉色陰沉鐵青時,默默轉過身去,將這一切的說辭,可都交給了那留住他的神機道長齊邡繡。


    當著玉憐怡這個小師妹的麵兒,嬴治自然不能點破什麽,他隻是冷冷開口問道:“帝晨兒,人已經借你,為何還要死皮賴臉的呆在上方山不走?”


    帝晨兒輕咳一聲,沒有說話。


    那神機道長齊邡繡樂嗬嗬的笑道:“嬴施主,貧道有一言,有違您之心,卻可助您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嬴治看他一眼,又瞥了一眼那騎驢小道士,輕嗬一聲,“藍碑劍門修的是劍,兩位道長不問便來,恐怕有些失了禮儀吧?”


    瞧得師兄被嗆的一時說不出話,騎驢小道士冷哼一聲,重重揮袖,“你也並非是這藍碑的劍主,竟這般與我師兄說話,恐你也並非什麽禮儀之主!”


    “藍碑不歡迎不速之客,請回吧!”嬴治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的卻是那襲白衣,補充道:“不請自來者,亦不是客。”


    騎驢小道士還想爭些什麽,隻是玉憐怡已經顰著秀眉看向了自己的大師兄,“大師兄,今日你是怎麽了?來者是客,大師兄理應接待的呀,這……這難道不是我們藍碑的禮儀嗎?”


    嬴治驚愣片刻,無奈嗯了一聲,“小師妹,這裏有大師兄在,你且回去休息吧。”


    “不要。”玉憐怡任性起來,轉身走到帝晨兒的身後,問道:“帝公子,我家五師兄跟在天羽前輩身邊可還好?”


    “恩。”


    玉憐怡貝齒咬紅唇,“帝公子,托你的福,眾位師兄們近日已經開始長出身子來了,恐用不了多久便能恢複如初。”


    “恩”


    玉憐怡紅唇翕動,猶豫片刻,“帝公子,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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