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兒打著哈欠,袁淼也打著哈欠。白貞笑而不語,抱起晨兒拉著袁淼,朝著另一間洞內走去。


    手指輕點,堆滿雜物的石床上變得空無一物,忽的鋪了一層柔軟的虎皮作為床單。此時正值夏季,被褥則精心選用了蠶絲質地的一層薄單。


    將晨兒抱放與床上,有意無意的手掌輕柔滑過晨兒脖頸兒上的冰玉血尾,眼神深處有些許的回憶與心傷。


    “小姨讓十年哥哥為你找些肉食來,等晨兒一覺醒來,好好填飽肚子。現在先睡會兒,有什麽事就叫小姨,晨兒莫要害羞和小姨疏遠了,好嗎?”


    白貞輕輕撫摸著晨兒的腦袋,溫文爾雅一笑。


    “小姨真好~”


    晨兒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抿嘴有些害羞,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從心間止不住的升起,以至於有些嬰兒肥的粉嫩小臉蛋兒變得紅彤彤起來。


    “傻孩子,這說的什麽話?我可是你的小姨呢,不對你好,對誰好?”


    白貞溫柔,也不嬌羞做作,而是真心相待。


    “小姨先出去了,晨兒好生休息。”


    白貞對著晨兒揮了揮手,白紗華袍牽起一襲暖風,撫在晨兒的臉上,深感格外舒適。


    袁淼也不拘謹,白貞關上石門的時候已經早早爬上了石床,都有些羨慕嫉妒晨兒有這麽一個溫柔的小姨。


    晨兒揚揚得意,告訴他“晨兒的小姨不就是淼哥哥的小姨麽?”


    二人會心一笑。


    漸漸的,袁淼的鼾聲如雷,轟隆響起。摻雜著晨兒夢中吃肉的咂嘴聲,洞內睡意聲濃。


    不知何時,朦朧中的晨兒感覺到像是有人在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臉蛋,雖有些不自然,但也舒心。


    晨兒不由的舒心一笑。


    本是無事之說,在他想來,這無疑就是舅舅白染或是小姨白貞在安撫自己睡去。


    可是在晨兒笑容初綻的一刻,那隻手突然一僵,像是快速的抽走了。


    晨兒這才察覺到有些突兀。


    舅舅的手沒有這般細膩輕柔,小姨的手有不會這麽冰冷。


    “你是誰!”


    晨兒睡意瞬無,忽的從石床上彈射而起。


    麵色猛然一驚,有意稍稍退了小步,欲用腳丫去叫醒一旁依舊鼾聲如雷的袁淼。


    說來也怪,晨兒剛剛的喊叫聲格外的響亮,就像是春雷乍現。按理說,袁淼哪怕睡的再死,也不可能不被驚醒。更何況外麵還有小姨厲色又溫柔的聲音傳來,像是在溫柔的說教著誰。


    晨兒踹了袁淼一腳,略顯緊張的盯著床邊看去。


    那裏突兀的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不遜色自己的小姨白貞,但晨兒知道,她絕對不是!


    她身著一襲鮮紅豔麗的長裙,金絲紋理清晰可見,盡顯雍容富貴。


    腰間懸著一枚晶瑩透亮的玉佩,好像那環中雕刻的是一隻不尋常的狐狸,滿是泛著綠意的狐狸,身體內仿佛有著什麽,正若隱若現的閃爍著一團火焰。


    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晨兒根本看不見她的臉,因為她正撐著一把無任何裝飾的紅色油紙傘,微微挺起的胸部以上,都被這油紙傘遮擋住了,就像是有意不想讓晨兒看到她的真容。


    這裏沒有太多的光線,根本不能透過油紙傘看到她的麵部輪廓,更別說她的五官麵容了。


    “沒用的。”


    冰冷的聲音從油紙傘後傳出。


    晨兒做不到的,她卻能夠做到。


    “你能看到我?”


    晨兒再三踢著袁淼,無果後有些焦急。


    明明是個動聽的聲音,卻偏偏說的那般的冰冷,像是斬斷了所有的感情一樣,聲色不為任何人動容展露。


    “這裏被我布了結界,你我都在這結界之中,其餘人是感受不到的。”


    她撐著油紙傘,退了幾步,遠離了石床,像是刻意規避著什麽。


    “晨兒不認識你,你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做!是想害晨兒麽?!”


    晨兒有些緊張和害怕,在確認她所說是真後,也不打算叫袁淼了,一個躍步,跳到了石床內側,依靠著牆壁,身體有些顫抖。


    “我不會害你……反而還要幫你。”


    晨兒覺得有那麽一瞬,她在說“不會害你”的時候,聲音有些許的慌張,像是害怕自己誤會,在向自己解釋一般。但是這隻是一瞬間的感覺,後麵的那句“反而還要幫你”中的冰冷無疑打消了晨兒這種感覺,將其當作了自己的錯覺。


    兩句加在一起,就像是一場交易。


    “幫我?”


    晨兒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打量著油紙傘輕聲問道“晨兒沒有什麽需要別人來幫的啊,即使有,舅舅和小姨也會幫晨兒的。再說了,晨兒又不認識你,舅舅告訴過晨兒,不要輕易的和陌生人說話,但是你出現在這裏,又布下了這種結界,晨兒也沒辦法,之能和你說話了。


    可你突然就告訴晨兒,你不會害我,反而會幫我。晨兒現在就是想問一聲,你是誰。關於幫我什麽的,晨兒不在乎。”


    沉默了片刻,那人說道“現在的你我確實不相識,但是未來,你我定然相遇。我說我是來幫你的,定然也有我的理由,你隻需將我的事隱蔽與心,莫要說出,誰人都許,包括你的舅舅和小姨,還有紅夕和白洛。”


    “紅夕?白洛?”晨兒不記的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這兩個名字,更是詫異她究竟是誰。


    “未來你我定然相遇?現在不就相遇了麽?為什麽還要說這麽讓晨兒摸不著頭腦的話來?好不理解呀。”


    晨兒試探性地越過了依舊睡的香甜的袁淼,逐漸朝著油紙傘躡手躡腳的靠近。


    “別過來!”


    油紙傘後傳來淡然又冰冷的聲音,晨兒趕忙停下了腳步,“哦~”了一聲後,有些失落的坐在了石床的邊緣。


    二人無聲,沉默了好久。


    “剛剛……是你在撫晨兒的臉吧~”


    晨兒看著她握在傘柄的那隻蒼白無血,卻又纖細柔滑的手,問道。


    話語未落,晨兒覺得自己好像產生了幻覺一般,明明看到她的身影遺怔,卻又好像沒有。不知是被她刻意隱藏了,還是說自己真的看錯了。


    她沒有說話,沒否認,也沒肯定。


    “知道晨兒為什麽在聽你說過不會害晨兒之後,直接選擇了相信你麽?”晨兒嘴角上揚,像是在回憶某種感覺,有些幸福。隨之愜意道“因為你在撫晨兒的時候,很溫柔。雖然你手上的溫度和你的聲音都非常的冰冷,但是在晨兒睡意之下,下意識的覺得這很溫柔,很順心。”


    不知那人有沒有動容,反正油紙傘後的情景,晨兒看不到任何。


    “欸,我可以叫你姐姐麽?晨兒很……”


    又是片刻沉默之後,晨兒又想打破這份尷尬,可是剛要開口,卻被那人打斷了。


    “不行!”


    話語堅決。


    晨兒眉頭一皺,有些不舍得道“為什麽啊?晨兒知道你不是壞人的!晨兒也知道你是刻意來找晨兒的!那為什麽晨兒就不能叫你姐姐呢?”


    “我不是你的姐姐!”話語中有些堅決的反駁,也有一絲慍怒,頓了頓,她說道“言歸正傳,你不可能一直活在白染這棵參天大樹的庇護之下,聽我的話,趁早修行,好好練劍,將來用的著,你也不會後悔!”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晨兒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這枚玉佩你拿著!”油紙傘下,一隻手取下腰間懸掛著的玉佩拋擲到晨兒手中。


    雙手接過,晨兒好奇打量,不等他發問,那人說道“我會一直呆在這枚玉佩裏,必要時候會出現在你的身邊。這枚玉佩暫時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就像我的存在一樣。”


    “你就不怕我偷偷告訴舅舅?”


    晨兒試探性的看向了她。


    “你大可以告訴他,如果你想他……”


    那人話還未盡,晨兒打斷了她,笑道“我就隨口說說,哈哈,放心吧。這就算是我和姐姐的秘密約定好了~嘿嘿。”


    “我不是你姐姐!”那人在此冷聲說道。


    晨兒呆滯,那人已經化為一道紅色的光芒飛入了手中的狐狸玉佩內,過程中留下了一個稱呼“紅娘”。


    晨兒對著手中的玉佩,咧嘴嘿嘿一笑,轉頭看向了像是夢到好吃的,正咂嘴的袁淼。


    “紅娘,你的話好生難懂,不過晨兒……記下了。”


    低喃自語,晨兒將玉佩塞進了衣袍內的口袋中。


    伸了伸懶腰,在此躺在了床上,想著紅娘的身影。


    晨兒知道,紅娘一定和自己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因為撫摸過自己臉蛋時的手確實讓自己覺得祥和自然。


    驚到了晨兒,趕忙將手縮回。又故作高冷。


    “哈哈,紅娘,你可真不會隱藏呢~”


    晨人心中暗道,竊喜。


    黃昏時刻。


    太陽西沉,夕陽染起,橘黃色的餘暉透過洞口直接灑落在了洞內,和諧而又暖洋洋的。


    夕陽的餘暉此時也正恰巧可以照射在大廳內的那條一米寬的小溪流上,跨過小溪流上的那座簡小的石橋,一群妖就圍坐在那裏,石桌的中部掏空了,裏麵燃氣了半米高的火焰,火焰的正上方還有一條被穿插著的一隻不知那裏來的小羊,十年興致滿滿的進行著烤製!


    另一邊有一個碩大的石板,石板上擺滿了新鮮的野果,各式各樣的都有,一群妖和晨兒就圍繞在這裏,袁淼自顧自的狼吞虎咽,由於白貞的出現,他善良賢惠,所以此時照顧晨兒的事就麻煩不到白染這個男性了!


    陸湘琪恰巧找到了這個機會,就坐在白染的旁邊,像是犯了花癡病,正死皮賴臉的對著白染問這問那的,白染自然不會對她太過冷淡與熱情,隻是淡然一笑,白貞見狀也是泯然一笑。


    就在此時,最南麵的石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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