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化石被運走了。


    “聽人說,你知道金主收購化石的目的?”金瓶梅不動聲色地問:“金主是誰?”


    “沒人知道他是誰。”老混子馬上就搖頭,而且拍著胸膛發誓,他真不知道金主的身份。


    金瓶梅沒有再繼續逼問,因為他也知道,金主的身份,老混子這種人不可能了解。


    “那他收購化石的目的是什麽?”


    “這個……”老混子有點為難般的望著金瓶梅:“老兄,別的消息不值錢,我說出來,當是奉送了也無所謂,但老兄體諒體諒,我沒有別的本事,全指望這個混點小錢養家糊口,所以……”


    “這個年頭,什麽都值錢,人話是最不值錢的,你靠這過日子,不得餓死?”


    “老兄,開玩笑了。”老混子的臉色變的很難看,他覺得金瓶梅好像有賴賬強逼他的意思。


    “給你。”金瓶梅看著差不多了,就丟給老混子一隻袋子,裏麵是現金。他不會賴賬,隻不過是想讓老混子說消息的時候說的痛快一些,徹底一些。


    “謝謝,謝謝。”老混子收了錢,表情馬上變得很愉悅,之後,他看著我們,壓著嗓子說:“實話實說,我的消息也是從別人那裏打聽到的,來源不詳,而且信息不是太多。”


    “你直說就是了。”


    “金主收購化石,據說是為了尋找一串密碼。”


    “密碼?”


    我被這兩個字給刺激住了,這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字眼,而且每次聽到這個字眼的時候,情況都不怎麽正常。


    金瓶梅還想再問下去,但老混子隻知道這麽多,至於是什麽樣的密碼,要密碼來做什麽,他一問三不知。


    “嘴巴嚴一點,這些話,不要再對別人講了,沒好處。”趙英俊警告老混子,對方忙不迭的答應著,一溜煙就跑遠了。


    信息就這麽多,想從中推測出什麽也很難,金瓶梅的人支好了帳篷,一直到這時候,我才見到了曉寧。但曉寧呆在帳篷裏,看見我走進去也不理我,我蹲下來和他說話,他懶洋洋的放下手裏那張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圖,說:“你跟他的關係很好嘛,說那麽要緊的事,都不避諱你。”


    “不要吃醋。”我連忙就解釋道:“你看不出來嗎?金瓶梅想故意挑撥我們的關係,所以趕走你,留下我,讓我們內訌,你堅決不能上他的當,你要是跟我鬧別扭,就讓他得逞了。”


    “誰會吃你的醋?”曉寧的臉頓時一紅,可能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下。


    “還在看這張圖?”我看到這張圖,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因為關於這張圖的事情,我隱瞞了曉寧。當時沒說,現在如果和他說的話更不合適,所以我還是忍著沒吭聲。


    “是啊,這張圖,究竟意味著什麽?”曉寧歎了口氣:“我把能查的資料幾乎都查遍了。”


    “有什麽收獲沒有?”


    “收獲肯定有,但是我的收獲,跟秦長城所建的時間有出入,說不清楚這兩者間有沒有直接的聯係。”


    曉寧想了一會兒,對我說了一些事,這些事情他早就查出來了,隻不過沒告訴我,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相互依靠,他沒有信任的人,這些事也隻能跟我說說,參考探討一下。


    曉寧所說的收獲,其實主要是來自十年前的一件不算大的事,事情發生在邯鄲近郊的一個村子裏。當時村裏有人要蓋新房子,拆了老屋,重新挖地基,在挖地基的過程中就挖出了一座墓。村民們不知道那麽多,也沒有上報,就是覺得稀罕,很多精壯勞力開始動手挖,把這座墓破壞性的挖掘了。


    他們挖出了一些東西,像龜甲一樣的東西,大概有三十多片,上麵刻著字。村民們看不懂,也沒當回事。不過一直挖到這時候,都沒有發現墓主的棺槨,他們繼續挖,又挖出各類的陪葬品,其中還有青銅器。


    青銅器一出土,立即就把邯鄲的一些文物販子引來了,他們收走了那些龜甲還有小的陪葬品,但想要收購青銅器的時候,村裏的一個老人就阻止了,不賣給他們。因為那個老人有一些見識,知道青銅器的價值,文物販子給的價格太低了,簡直是在訛詐。


    因為墓主的棺槨遲遲都沒有出土,所以這些文物販子感覺還有戲,幹脆就呆在村子裏,準備好東西出土之後就地收走。村裏人得到好處,幹的更有勁了,但再接下來,墓裏就開始朝外冒水,咕嘟咕嘟的像一眼泉,很難挖。


    村裏人沒有罷手,直接弄了一台抽水機,繼續挖掘。這一次出事了,坑下麵一下子死了兩個人,因為事情過去的時間久了,而且距離太遠,所以曉寧也不知道人是怎麽死的,總之是死了人,事兒鬧大了,想捂都捂不住。公安機關介入調查,緊跟著,文物部門也參與進來,所有的文物販子嗅到氣味不對,早早的就逃掉了。


    “那座墓被文物部門接手開發了,可能所有的陪葬連同棺槨都挖掘出土,這座墓的具體年代不好說,不過起碼是先秦之前的,而且墓主的身份一直難以確定。”曉寧說:“墓主的身份難以確定,是因為墓裏最重要的陪葬被人帶走了。”


    “那些龜甲?”


    “對。”曉寧點點頭:“龜甲被文物販子帶走,文物部門沒有拿到。在先秦時代,普通人很少會用龜甲這樣的東西作為文字的載體,所以我推斷,這座墓的墓主,應該是一個方士之類的人。”


    事實上,這座不知名的古墓內最有價值的陪葬,並非那尊青銅爐。從經濟角度來看,一尊先秦時代的完整的青銅器當然價值不菲,但那些龜甲上所記錄的文字,卻是多少錢都換不回來的。


    如果龜甲落入了官方手裏,就沒有人再有機會洞悉上麵的字跡,好在文物販子帶走了它們,讓這些字跡流傳了出來。但在當時,這些字跡並未引起人的關注,因為字跡的具體內容好像缺乏研究價值,接觸過它的人都把這些當成一段不足信的野史來看待。


    “這些龜甲上的字跡,記載了一個叫賈蘇的人,這是個方士。”


    關於這個叫賈蘇的人的記載,並沒有像其它傳奇性故事裏麵的方士一樣,有莫大的神通和玄機。龜甲上記錄的賈蘇好像是個普通的方士,沒有未卜先知,長生不老,點石成金的本事,他平生隻熱衷於一件事,唯一的一件事,而龜甲上記載的,就是賈蘇做這些事的部分經過。龜甲的數量有限,記載的篇幅也受限製,所以經過不是那麽詳細,隻記錄了比較重要的一部分。


    這個叫賈蘇的人,用了半輩子時間,來回遊走諸國,遊說諸國的國君修建長城。


    第046章 賈蘇


    龜甲上記載的內容,誰都辨別不出真假,但既然它流傳下來,至少證明有一定的依據。這個名叫賈蘇的方士不辭勞苦,在當時中原大地並存的諸國,尤其是趙燕兩國大力遊說。雖然龜甲中沒有記載過多的情況,不過能夠想象的到,賈蘇不是無名之輩,他應該有別的本事,否則無法取得當時諸國國君的信任。


    “這個人曾經為趙國燕國立下了功勞,但他拒絕了封賞,隻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由他來主持修建長城。”


    雖然賈蘇取得了諸國國君的先後信任,但修建長城的工程卻一拖再拖,因為當時的生產力有限,各國都在混戰,無法抽調過多的精壯勞力去搞這麽大的工程。


    不過賈蘇還是說服了那些國君,他秘密主持修建了趙國的南北長城。之所以說是秘密主持,是因為賈蘇沒有拋頭露麵,他的身份是一個類似顧問的角色,但擁有很大的權力,工程的具體步驟完全是他來決定的。


    “龜甲上記載的內容實在很有限,除了這些,就沒有其它的了。”曉寧對我說:“為了把事情再弄清晰一些,我查過其它資料。”


    曉寧弄來的資料有很多都是正常渠道弄不來的,至少在一些常見史料和圖書館裏見不到。因為這一次查找的目標很明確,所以事半功倍,他查到了當時修築趙國北長城時的部分隱秘。


    當然,這些隱秘在正史內從來沒有出現過,它是以野史和民間傳記類的形式流傳下來的。從這些資料中可以看到,賈蘇主持工程之後,在最開始時並沒有直接築長城。


    “他帶著人在秘密的挖坑,很大的坑。”


    幾乎一大半的人力都被賈蘇用來挖坑了,挖坑的具體地址不詳,而且工程規模也很模糊,但根據當時所動用的勞力來看,規模不會太小。他們一直挖了很久,賈蘇的真正目的似乎在此刻顯露出來了,修築長城是次要的,他是想挖到什麽東西。


    這個工程最終以失敗而告終,因為賈蘇私自改變了工程計劃,導致工期無限延長,而且在進行工程的過程中間,時常都會有人員的損傷,時間一長,引起了相關人的不滿和腹誹。賈蘇很聰明,也很識時務,他覺得自己的目的估計要泡湯,所以馬上調整計劃,修築長城。


    戰國時的諸國長城,大概就是燕國南北長城,趙國南北長城,魏國西長城,秦國東長城,這些長城在當時看起來都具有戰略意義,但換個思路一琢磨,就會發現這些戰略意義真的是可有可無。


    而且,諸國長城修建的時間前後不一,但一些跡象表明,在諸國主持修築長城的人,多多少少都好像和賈蘇有一些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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