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恨得牙癢癢,心說這尼瑪真是禍不單行,在這風口浪尖上,凶手又開始作案了。


    我一調頭,加快車速往現場趕。這次我來的不算晚,趕到時劉千手還沒來呢,但杜興來了,正在樓下跟居民問話。


    我停好車湊到他身邊,問現場什麽樣兒。杜興沉得臉並沒多解釋,反倒一招手,帶我迅速往樓上跑。


    這命案發生在四樓,有一點出乎我意料,死者是個老太太。


    她就蜷著身子躺在客廳裏,嘴巴那血糊糊的,別說舌頭沒了,連嘴唇都少了一大塊,露出一小片黃牙來。


    她身上也挺淩亂,但不是被強奸的感覺,她應該跟凶手搏鬥過,導致衣衫不整。


    這次來的法醫不是小鶯,而是新來警局的一個小夥,我都不知道他姓啥,但他挺積極,拿著相機哢嚓哢嚓照著,旁邊還有痕跡專家在尋找鞋印這類的線索。


    我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反正按現場這些跡象來看,鉤舌羅刹沒針對性人群,是老爺們也殺,老太太也殺,難不成又是個縱欲型殺手麽?


    我一想到縱欲這倆字,心裏隻砰砰跳,江凜城兄弟多厲害,我再清楚不過,這次要是還遇到這種狠角色,那可有我們罪受了。


    順帶著我也想了想劉千手,不過一有懷疑他的念頭,我就止不住的把注意力轉移。


    這時候走廊裏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劉千手喘著粗氣跑了上來。可剛一到現場,他望著這老太太突然笑了。


    他笑聲很怪,尤其看了我們這些人後,他笑的更加歇斯底裏,還一下依靠在門上。


    我真搞不懂劉頭兒咋了,問了一句。


    劉千手也沒回答我,他蹲在門旁邊瞧了瞧門鎖,又毫無顧忌的向老太太屍體走去,一屁股坐在她旁邊。


    他這舉動是犯忌諱的,法醫還沒弄完證據,他這麽一坐,無疑是搞破壞了。


    那法醫不敢跟劉千手說什麽,就幹站在旁邊,一臉尷尬樣,杜興沒這顧忌,對劉千手喊了一句,“你快出來!”


    劉千手發火了,不過不是針對杜興,他望著我們這些人,提高聲調,幾乎拿尖尖的嗓音吼道,“老太太!這他媽死的是個老太太啊!”


    隨後他又指著屍體跟杜興問,“槍狼,我問你,你要殺這個老太太,幾招能搞定?”


    杜興被劉千手這態度弄得有些不習慣,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先冷冷看著這屍體,又伸出一個手掌說,“憑我?一個巴掌就能扇死她。”


    “李峰,你呢?”劉千手又問我。


    我覺得他這話題帶來的假設有點折磨人,我心說我一個大好青年,琢磨怎麽殺老太太幹什麽?但話說回來,這老太太看著不怎麽硬朗,杜興說他一個巴掌都搞定,那輪到我這兒,我對她脖頸實打實的打兩拳,估計她也扛不住。


    我就這麽回答了。


    劉千手連連點頭,接著把他的想法說出來,“這老太太死前跟人搏鬥過,可對方要真是那鉤舌殺手的話,憑他能詭異的殺死辛啟義,身手和智商絕不簡單,你們認為這種高智商的罪犯能給這癟老太太留下搏鬥的機會麽?”


    我被他這麽一點撥,一下懂了,心說對啊,我們這些人就注意現場了,卻忽略了這件事,這麽看來,殺這老太太的,弄不好也是個老人,不然他倆死前能這麽撕扯?


    劉千手又指著那門鎖,“老人都是比較敏感的,遇到陌生人不會輕易開門,這又是下午案發,門鎖又沒被撬動,我大膽猜測,凶手是老太太的熟人,他很輕易地進了屋子,又因為什麽事意見不合,導致大大出手,最後把這老太太弄死了。”


    新來法醫這時來勇氣了,連連說對,還補充道,“目前看,現場真沒什麽可疑的痕跡,凶手一定是進屋就換了鞋,尤其打鬥地點還在客廳而不是門口,這都說明劉探長分析的有道理。”


    這法醫絕不是在拍馬屁,而是真心的讚同,可劉千手也沒因此心情好轉,指著法醫強調,“這老太太身上帶血的地方不少,凶手跟她肉搏,不可能沾不上血跡,你應該去排查一下,凶手有沒有留下清洗的痕跡,我在趕來時,發現老太太家樓下挺繁華,有修車的,還有個賣豆腐腦的,這些販子一定是長期定點在這賣的,對這附近居民都熟悉,如果有陌生老人出沒,一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劉頭兒都說到這程度了,我要是還不明白,那我這腦袋可算白長了,這作案的老人,到底是本樓內居民,還是外來的,一排查就知道,不過憑我的猜測,這起案子,是本樓內其他老人做的可能性比較大,街坊領居互相間都熟悉,而且他濺了一身血,偷偷回家清洗也方便。


    這麽一來,這案子破起來還簡單了呢,說白了,凶手一定是看了報道,殺人後突發奇想,要把這事栽贓給鉤舌羅刹。


    我這下也理解了劉千手剛進來時的脾氣為何那麽暴躁,這凶手竟然有心挑戰我們,挑戰警察的智商。


    劉千手根本對這個老太太死亡案不感興趣,他又交代一些問題,就匆匆離去了,真不知道他有啥急事。


    我和杜興倒是有心在現場多待一會兒,但杜興電話響了,尤其接通電話後,話筒裏還傳來嗚嗚的哭聲。


    我一聽就猜出來了,這人是樂樂。杜興離開她沒多長時間,難道這段期間出什麽事了?


    我好奇,就故意往杜興身邊靠了靠,想聽聽樂樂說啥,杜興明白我意思,他把免提開了。


    他先問,“怎麽了?”


    樂樂哭的說不出話,緩了好半天才說,“小刀剛來過了,他還……嗚嗚,然後他又搶了錢走了。”


    樂樂沒交代那麽明白,但我聽著腦袋嗡了一聲,這啥意思我當然懂,沒想到小刀竟然這麽畜生。


    我發現這兩天是我們二探組的冬天啊,啥事都趕到一起了,我都能聽到杜興氣的咬牙的聲音。


    他也沒心情在現場待著了,還把我叫上了。我倆扭頭就走,飛速往樂樂家趕。


    雖說我料定是個悲劇,但來到樂樂家,尤其看樂樂整個人抓著大被縮在床角時,心裏還是有種被針刺的那種疼。


    樂樂衣服四下散在床的周圍,尤其上衣還有內褲,都被撕壞了。


    杜興把拳頭捏的嘎巴嘎巴直響,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我強壓下心頭的怒意,說了一個理智的看法,“樂樂,你可以報案,告小刀強奸,警方會即刻著手處理的,而且有我們在,覺對把那小子送回北山監獄去。”


    樂樂整個人精神有點緊張,甚至有點奔潰的趨勢,她拚命的搖頭,也不回話。


    我能理解,她不愛這個丈夫了,隻是念在往日夫妻一場的份上,不想把小刀往絕路上逼,但問題是,小刀那畜生沒這麽想,竟還這麽殘忍的強奸自己妻子。


    杜興又接話問了一句,“知道小刀去哪了麽?”


    我看杜興這架勢,擺明了要去找小刀,這算是私下了結吧,既然樂樂不想報案,那我們也隻能走這一條路,總不能便宜那混蛋,不過我想好了,我得看著杜興,他那暴脾氣,別跟魯智深似的,三拳把小刀打死了,那我們可得不償失了。


    樂樂猶豫半天,說,“小刀說他昨晚在網吧包宿來著,這附近就一間網吧,他以前也常去,我想他是不是……”


    樂樂還沒說完,杜興扭頭就走,我發現他太急躁了,我急忙問了樂樂那間網吧的地址,一轉身追杜興。


    這網吧離樂樂家不遠,走路三五分鍾就到了,我倆也就都沒騎摩托。


    在下樓時,我連連勸杜興,一會要忍住,不行我來,他在旁邊看著就行。我是真沒法子了,隻能這麽說,而且我也真點背,這渾水我是全蹚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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