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沒開警車來,估計是想顯得低調一些,但他的低調卻耽誤我們救人了。沒了警燈警笛,阿峰開車隻能拚命的摁喇叭,試圖讓前麵的車輛讓路。


    我坐在副駕駛上還好過一些,潘子跟老人都坐在後座上,他望著這個半死不死的人,總低聲念叨一番。


    這間包子鋪離醫院不遠,等轉過一個彎兒,我都看到醫院的紅十字了,但這時候出現意外了。


    我們遇到一個紅燈,陸宇峰正要壓著人行道借路提前走呢,出現一個三輪小貨車。


    這小車開的瘋快,那司機看著挺二五子的,還當不當正不正的向我們撞了過來。


    他撞到我們後車門上了,那衝擊速度讓整個車身都抖了一下,後車玻璃還碎了。


    我真想開罵,心說這小貨車司機,真是缺德的催命鬼啊。


    第十六章 鬼火


    要在平時,我們攤上被人撞的事,我保準狠狠訛他一筆,要不賠償我們損失,他連人帶車就甭想走。


    可這次情況不一樣,我們趕著救人,陸宇峰對我使個不耐煩的眼神,讓我快點把人轟走。


    我也顧不上我們吃多大虧了,下車後對他喂了一聲,又連連擺手。


    這貨車司機有點二愣子的感覺,他根本沒留意我得手勢。剛才撞車,讓他受了點輕傷,他一邊哼哼呀呀下車,一邊竟還探個頭往我們車裏看。


    後車玻璃都碎了,他能看清裏麵的狀況,尤其看到老人血糊糊的腦袋時,這貨車司機忍不住了,他也忘了自己受傷,媽呀一聲叫喚,接著就扯開嗓子吼上了。


    他大喊,“來人啊!這幾個人是殺人凶手,用車偷偷運屍呢。”


    我被他氣的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心說我們要是殺人凶手,他敢這麽揭露,我們早把他殺了。


    這下陸宇峰和潘子也坐不住了,都從車上鑽下來。


    這貨車司機還沒完沒了,往我們周圍跑去,用他的破嗓子來回“宣傳”著。


    我們現在處在繁華地段,很多人被引起了注意,有私家車車主,也有走路行人,他們都往這邊望來。


    光憑貨車司機這麽喊,大家也沒人信他,有幾個膽大又好奇的,就往前湊了湊,對著轎車裏麵看了看。


    當他們看清時,一下信了貨車司機的話,這下傳開了,我們一時間真就成為殺人犯了。


    麵對殺人犯,大家的態度也不一樣,又趕緊跑的,也有傻不愣跟貨車司機一樣,沒跑但也沒敢往近了湊的。


    反正被這一鬧和,我們仨想走也走不了。我心裏憋氣,心說本來救老人的希望就渺茫,現在一看,幾乎為零了。


    在紅綠燈底下還站個交警,他聽到這邊喊話後,急忙從交通崗跑下來,不過他沒帶槍和電棍,就隔遠吼著讓我們別動,另外他也急忙打電話,估計是呼叫援助呢。


    我是徹底沒法子了,陸宇峰望著周圍的人,尤其看了看那個交警,歎了口氣,把手機拿出來,給曹元打個電話,把當前情況和我們現在的位置告訴給他。


    曹元本來在包子鋪做現場調查,不得已下他又匆匆忙忙帶人趕了過來。


    有曹元在,這事好辦了,那交警聽明白後又開始幫我們疏散人群,而那可惡的貨車司機早跑沒影了,連三輪貨車都不要了。


    我無奈的叉著腰,趁空問了陸宇峰一嘴,“接下來去警局還是醫院?”


    我真覺得去醫院意義不大了,陸宇峰沒急著回答我,他向轎車後麵走去,想先看看老人的傷勢咋樣,到底還活著沒。


    可當他往後車座上看了一眼後,就拿出一副大驚失色的表情,招呼我們說,“快,救屍體!”


    這話說的有點矛盾,他既然指明老人是屍體,就說明老人已經死了,哪有何來救的說法呢。


    還沒等問呢,我看到車裏冒起一股煙來。這把我嚇住了,這明顯是燒臉的跡象。


    我搞不懂咋這麽邪門,但我終於明白阿峰的意思了,絕不能讓老人的臉沒了,上麵一定有我們要的線索。


    陸宇峰真猛,他打開車門伸手就抓住老人屍體,一把將他拽了出來。


    這場麵趕得特別巧,在老人剛被拽出來的瞬間,他臉突然著火了,這一下子把陸宇峰胳膊袖弄著了。


    陸宇峰趕緊往後退幾步,對準轎車的車身,使勁擦著袖子。潘子頭一次看到燒臉,他驚訝地張個大嘴,現在就沒雞蛋,不然不用剝皮就能塞到他嘴裏去。


    我不能任由這火著起來,但也不能用腳踩火,因為火燒在臉上,我劈裏啪啦一頓踩,最後就算火滅了,老人臉也被毀容了。


    我心裏又有種流淚的衝動,心說自己這個點背啊,來了隴州沒幾天,又得搭進去一件上衣。


    都這時候了,我也不計較了,趕緊把上衣扯下來,對著老人臉捂過去。


    其實我挺冒險的,這種捂法很容易讓我沾到火。


    等陸宇峰緩過勁後,他也把上衣脫了,接著我的上衣往上蓋。我倆這麽一通忙活,總算把火勢壓滅了。


    曹元被這場景弄得也直懵,不過他畢竟是老刑警,有經驗,緊忙帶著我們離開,第一時間往警局趕。


    這樣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們到警局了,法醫提前在樓下等著。


    我知道阿峰肯定又會跟著法醫一起去解刨室,我和潘子不想看到太血腥的場麵,就想去會議室歇著,但阿峰不讓,不管我倆樂不樂意,全一同拽了進去。


    我們都換上白大褂,帶著帽子和口罩。這次法醫沒剖屍,隻對脖子上的傷口和燒糊的臉做了研究。


    脖子上的傷口,按法醫的解釋,是被錐子一類的東西刺穿的,隻是刺得有點偏,雖然是致命傷,但沒立刻置人於死地。


    另外在那燒糊的臉上,法醫發現了細微的黑色顆粒,這跟我見到男盜死前的情景一樣,隻是這次幸運,我們提前把火滅了,讓黑色顆粒沒燒完。


    我打心裏懷疑,這黑色顆粒一定是什麽化學物質,遇到其他東西能發生化學反應的,不然不可能有無緣無故自燃的說法。


    隻是隴州地方太小,法醫沒條件做檢測,他拿鑷子撿了一些黑色顆粒下來,又切去老人臉上好大一塊肉,這都作為標本,送到省廳的法醫部門。


    這麽一來,驗屍的事算暫告一段落了。


    我們仨出來後,又一同去會議室裏坐著吸煙,沒多久曹元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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