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是嗬嗬的那種,跟之前嘻嘻嘻的鬼笑聲又不太一樣,要不是我倆敏感,這笑聲極容易被忽略掉。


    潘子正拉“雞架門”呢,被這笑聲一嚇,都亂分寸了,一下拉快了,我也沒看清他把哪碰到了,反正難受的哼了一聲。


    隨後他來了火氣,不過更有點害怕,拿出一副稍微變聲的語調跟我說,“這鬼笑也太他媽變態了,一路跟著咱們不說,到村裏咋還變味了呢?”


    我倒沒像潘子這麽想,我品著剛才笑聲的來源,覺得它好像是從我們對麵瓦房那邊傳過來的。


    我就說,“反正你也尿完了,咱們再去對麵看看。”


    潘子臉色有些不對勁,問我,“咱們不是剛從那裏回來麽?屋裏也沒人啊。”


    我回答不上來,滿腦子也是這種疑問。


    我倆踮著腳又往那邊走,不過還沒等我們到地方,就聽到那瓦房後麵傳來輕微的說話聲。


    這說明瓦房後麵有人,我倆互相示意輕點聲,又貼著牆壁往後麵繞,等趴在牆頭一看,這瓦房後麵有口井,有個胖老太太不知道啥時候來的,正背對著我倆,臃腫的坐在井旁邊。


    隻一眼,我就看出來,這胖老太太是照片裏的那個胖中年婦女,沒想到歲月如梭,她現在已經是個老人了。


    她根本沒留意我倆在偷瞧她,手裏攥著一頁紙,一邊看一邊扭頭衝著井自言自語。


    我和潘子沒動彈,全靜靜聽她說些什麽。


    她對井邊說了這麽一句話,“張家大嬸,你兒子讓我問你,還缺錢不?用不用他給你再燒點。”


    隨後她又故意把腦袋往井邊探了探,嗯嗯哈哈應了幾聲後,又看著紙往下問另外一個問題。


    她這舉動可把我和潘子嚇住了,我心說她這不明顯跟死人對話呢麽?尤其在那口井裏,難道真躲著一個鬼不成?


    潘子更是忍不住把嘴捂住,差點嗚出一聲來。


    或者是潘子這麽一捂嘴,弄出什麽小響動來了,那胖老太太突然停下來,狐疑的扭頭往我們這邊看。


    我倆不可能被她發現,都急忙縮回脖子。這時候我有點小緊張,特意豎著耳朵聽著,怕那老太太往我們這邊走。


    不過我擔心的情況沒發生,不一會兒,她又開始念叨上了。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甚至都快產生幻覺了,總覺得有個冰冷的手在摸我後脊梁骨似的,我對潘子使個眼色,我倆陸續後退,悄悄回到自己屋子裏。


    潘子回去後就開始一根接一根的吸煙,雖然沒說什麽,但能感覺出來,他壓力很大。


    我也覺得這次任務太棘手了,剛來綏遠村的第一晚,我們就遭遇這麽多古裏古怪的事,尤其更是遇到一堆破解不了的謎團。


    我有種直覺,黑白照片裏的三個人,劉卉和胖老太太都已經出現了,另外那個婦女,我們早晚會見到她,甚至她也會已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跟我們見麵的。


    我躺在床上,想著想著,最終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這後半夜倒是再沒出現什麽怪異,不過這不代表著明天我們會消停的了!


    第八章 鬼校傀儡


    我沒睡多長時間,天剛蒙蒙亮那會兒,劉卉就過來敲門了。


    隻隔了一晚上,她變化蠻大的,昨夜她穿著一身白衣白褲,看著陰森森的,跟女鬼有一拚,今早她又換上一身花格子的連衣裙,還梳了一個劉海,顯得陽光多了,尤其那劉海還把黑痣隱隱擋住了,另有一番說不出的韻味。


    她跟我倆閑聊幾句後,突然一轉話題,問我們昨晚有沒有不守規律去村裏轉悠。


    這我能承認麽?就算她真的發現了什麽,打心裏知道我倆出去了,麵上我也裝迷糊,不然一公開,無疑有撕破臉的架勢。


    潘子跟我一樣,裝傻充愣的搖頭否認。


    她也沒再多問,等收拾妥當了,又帶著我們出了門,說一起去吃早飯。在我們剛走出去時,潘子回頭看了一眼,咦了一聲。


    我順帶著回頭看一眼,屋門上那兩個門神沒了。這門神可是潘子很認真的貼上去的,就算刮大風,也不會這麽輕易把它們吹跑。


    我納悶,心說難道後半夜真有人來過?還順帶把門神撕走了?


    我們吃早飯的地方還是那個破瓦房,昨晚喝土豆湯的地方,這次隨著劉卉進去時,我發現那圓桌子上坐了兩個人,正捧著一碗粥喝著,另外爐灶前還站個老太太,看樣正在煮飯。


    我一看這老太太,尤其她那胖勁兒,心裏咯噔一下,她就是昨夜在井邊瘋言瘋語那老太太,好在她根本不認識我倆,我和潘子也沒跟她說啥,不然我倆帶著懼意,說話聲一變,很容易露餡。


    劉卉給我們介紹,說那兩個喝粥的也是老師,跟我倆也是同事,我這下明白了,這個破瓦房就是所謂的教工食堂。


    我們仨找個地方坐下來,劉卉還捧來三碗大米粥,在喝粥期間,她說起正事,說綏遠村的學校規模很小,一共才三十來個學生,根本沒有體育課,不可能讓我倆做體育老師。


    我就順著問了句,不做體育老師,我倆還能教啥?


    她說目前各缺一名數學、語文老師,估摸她也看出來了,我倆沒啥文化底子,她還特意叮囑,在綏遠村教書,都是小學課本,不難。


    我合計上了,心說如果隻教小學課本的話,我倆還真能湊數,小學數學那玩意兒,無非是加減乘除嘛,甚至都不用解方程式,相比之下,教語文可比數學難多了,語文這東西,最愛咬文嚼字。


    我仗義一把,讓潘子先選,問他教語文還是數學,其實打心裏我都很肯定了,潘子一定會選數學。


    可潘子表情很沉,悶頭想了半天才跟我說,“杜睿,你教數學,我弄語文。”


    我一聽這話,心說得了,潘子啥智商啊,連小學數學都玩不明白。


    這事就這麽定了下來,吃完劉卉帶我們去學校轉了轉。要我說這村裏學校何止規模小啊,它壓根就沒規模。兩間大瓦房,被一大片籬笆牆圍著,大的那間當教室,小的那間當教師辦公室,這就算學校了。一群個頭參差不齊,年齡有大有小的學生,都擠在同一個教室裏上一樣的課。


    劉卉說今天上午是數學課,我得跟著去聽課,而潘子呢,就隻好在辦公室呆著,跟其他老師交流交流。


    這是要把我倆分開的節奏,雖然我不想我倆被掰開,但也找不到好的理由了,就隻好拿著筆和本,跟劉卉一起走了。


    我從沒當過實習老師,對該做啥、不該做啥,一點都不懂,但我上學那會,見過別的老師聽課,他們都坐在最後排。


    我就照葫蘆畫瓢學起來,也找個椅子,坐到後麵。


    劉卉今天講的是應用題,我這是第一次來實習,不管是真是假,也得做做樣子不是?我就對自己說專心點,做個筆記啥的,但我真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沒到二十分鍾,我倆眼皮就開始往下耷拉,總覺得劉卉講課跟唱催眠曲一樣,把我無限的困意都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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