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陳麵無表情,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郝教授聽完,立刻急的團團轉,道:“不行,外麵都是魔鬼鳥,咱們必須把楊博士他們帶回來。”


    許達昌皺眉道:“老師,現在怎麽帶?外麵魔鬼鳥太多,而且又驅光,咱們要想不驚動它們,既不能點燈,又不能出聲,這樣出去找人,不相當於大海撈針嗎?”


    魔鬼鳥眾多?


    我忍不住道:“外麵好像隻有一隻魔鬼鳥。”


    許達昌搖頭,道:“孫小哥,你不知道外麵的情況,事實上有很多魔鬼鳥,隻是你沒有看見而已。”


    這時,郝教授突然將目光看向鬼魂陳,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鬼魂陳和他目光一個對視,旋即偏了偏頭,聲音平靜道:“他們跟我沒關係。”


    這下連許達昌這個老實人也看不下去了,但是他膽子比較小,礙於鬼魂陳的氣勢,也不敢說什麽惡語,隻憋紅著臉道:“陳哥,咱們一路同吃同住,共患難一場,楊博士又是個女人,你……你如果可以,就拉她一把吧。”這話說的可夠婉轉,意思是一路上,就算沒有感情,好歹你也吃我們的,住我們的,總該出點兒力吧?


    但許達昌說完,鬼魂陳麵無表情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漆黑的目光冷冷的盯著許達昌,隨後又將目光移向了我們的裝備包,道:“我並不想和你們同吃同住。”


    許達昌噎了一下,當即不敢吭聲了,樣子比我還慫。不錯,鬼魂陳確實有那個本事,以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如果不是看在郝教授的麵子上,肯定會直接將裝備搶過去,沒準兒最後還殺人滅口,能這麽‘溫和’的同吃同住,已經是極給麵子的了。


    郝教授顯然是明白什麽,苦笑了一聲,強撐道:“我出去找。”


    或許是這一番生死經曆太過疲勞,郝教授原本精神抖擻的一個人,現在卻顯出了一絲老態,我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姓陳的,你有沒有一點良心,既然你剛才可以在黑暗中救我,那救楊博士他們,應該也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大伯臉色變了一下,瞬間捂住我的嘴,狠狠瞪了我一眼,衝鬼魂陳笑道:“小陳,你別理他,這小崽子毛都沒長齊,他說的話,你就當是放屁。”


    我本來就是個憋不住的人,大伯這麽一說,我更怒了,掙紮著拽下大伯的手,道:“我說的有什麽錯!兩條人命難道不重要嗎?”


    “重要。”鬼魂陳突然說了一句,隨後看向我,目光很冷淡,緊接著,他緩緩道:“我已經救了你一次。”頓了頓,他又道:“他們的命很重要,難道我的命就不重要嗎?”


    鬼魂陳說完,我一時啞口無言。


    其餘人也沉默下來。


    鬼魂陳依舊麵無表情,沒有人能看得出他在想什麽,他繼續慢吞吞的說道:“如果陷入困境的是我,你們誰會來找我?”我噎了一下,不錯,鬼魂陳很強大,如果他真的陷入危險,而我們卻跑掉,我肯定會想當然的以為,他那麽厲害的人,一定可以應付所有情況,如果不能應付,那麽我們也對付不了,我肯定不會回去找他。


    不知為什麽,鬼魂陳的聲音雖然毫無波瀾,但這淡淡的兩句話聽在我耳裏,心裏頓時變的沉甸甸的。


    不錯,鬼魂陳也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同樣也是一條人命。我仔細回憶了一下認識他的這段經曆,突然發現,一直是他在救我們,而有好幾次他陷入危機時,我們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他能對付,用不著我們管。


    鬼魂陳說完就不再開口,盤腿坐著,眼睛一閉,顯然在閉目養神了。


    我們剩下的人麵麵相覷,多少都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卑鄙。我很討厭鬼魂陳,他脅迫大伯,他攪亂了我們原本平靜的生活,讓我們不得不麵對著些生生死死,但現在仔細一回想,我卻發現,自己的內心實在很卑鄙,因為我們所有人,都隻記住了鬼魂陳的惡行,卻沒有人記住,在危急關頭,他冒著生命危險救過我們多少次。


    這一刻,我內心是沉甸甸的,他讓我想起了簡?奧斯汀的代表作《傲慢與偏見》,或許從一開始,我們對於鬼魂陳,就是懷著一種偏見的眼光,這種眼光,讓我們忽略了他的救助,隻記下了他的惡行。


    不錯,就在剛才,他已經無條件的救了我一次,他也隻有一條命,憑什麽在我們都躲在安全的環境下,他卻要再一次冒險去救楊博士和王哥?


    我咬了咬牙,擠出一句:“對不起。”雖然這話說的很別扭,但我是真心的。


    鬼魂陳沒睜開眼。


    我收回視線,看著其餘人,道:“王哥和楊博士不能不救,我去。我大概記得他們是在什麽位置消失的。”說著,我準備起身,去裝備包裏拿上槍支,雖然他們的槍不怎麽樣,但總比匕首好。


    但我被敲骨蜘蛛吸的太慘,再加上坐了這麽一會兒,剛一起來,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衝上了腦袋,整個人頓時就暈了,渾身一軟,砰的栽倒在地,摔的我腦袋更加迷糊。


    許達昌幾乎要哭了,紅著眼道:“你這個樣子怎麽去救,幹脆……幹脆我去。”話雖這麽說,但他畢竟是個文人,心理素質比我還差,說出這句話時,眼底積聚了濃厚的恐懼。


    最後郝教授做決定,道:“小孫就不用去了,你現在站都站不穩,我和達昌去,你們在這裏接應。”


    讓一個老人家去冒險?


    我憋不住,想勸阻,卻又沒有立場,因為此刻,我根本幫不上什麽忙。


    就在這時,鬼魂陳睜開了眼,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將那扇厚重的木門拉開了一條縫,整個人融進了黑暗裏,臨走時,他還沒忘將那扇大木門關的嚴嚴實實。


    第四十六章第四個人影


    鬼魂陳的舉動,讓我們所有人都愣住了。我沒有想到,最後關頭,居然還是他出麵。以前,在這種情況下,我都是想當然的以為,鬼魂陳出馬,應該萬事ok,但這一刻,當他的身影融入黑暗時,我心裏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千萬別受傷。


    我想,大多數人的認知都是很片麵的,我們往往注重一個方麵,而去忽略另一個方麵,如果剛才鬼魂陳沒有說出那一番話,我可能讓認為他去救人是天經地義,甚至即便受了傷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當我換一個角度看待這個問題時,我卻發現,這個一直被我認為很討厭的人,卻如同一股堅定的力量,時刻在支撐著我們這支隊伍。


    盡管這領頭人有各種不知名的目的,但他確實在保護我們。


    這一刻,我隻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隻覺得自己以前的世界觀太過於狹隘了,不、不止我一個人,這是一個大多數普通人都會犯的錯誤。


    幾所不已,勿施於人,我以前都在想別人應該怎麽做,但卻從來沒有想過,別人為什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救人,是正確的,但我沒有理由打著善良的旗號,去要求鬼魂陳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人。


    我們其餘人坐在原地麵麵相覷,良久沒有說話,而那扇木門,也合的嚴嚴實實的。最後大伯苦笑一聲,在我腦袋上敲了一個爆栗,道:“你剛才說話太過了。”我摸著腦袋,道:“我知道,我道歉了。”


    大伯歎了口氣,緊接著問我怎麽回事兒,我將自己的經曆大致跟三人講了一番,又道:“大伯,你們當時究竟看到誰了?”郝教授搖了搖頭,道:“真正看到那個人的,隻有小陳同誌一個人。”緊接著,他開始講起了之後的經曆。


    第一個看到人的是鬼魂陳,根據他們後來的交涉,鬼魂陳說,自己看到的隻是一個人影的輪廓,當時在縫隙的邊緣一閃就沒了。


    地下宮殿裏,除了我們這撥人,就隻剩下毛老五等人,自然不會再有別人,因此鬼魂陳立刻就追了上去,大伯由於離鬼魂陳最近,因此當時他也看到一個人影迅速跑了過去,所以大叫一聲,有人。


    緊接著,他們立刻改變方向,朝著人影追了過去,這一路過去都是暢通無阻,而那個人影速度也十分快,漸漸的,眾人之間的距離就拉開了,鬼魂陳追在最前麵,一直緊跟不舍,大伯第二,郝教授和許達昌第三。


    這個時候,眾人的體力也區分出來了,年紀輕輕的許達昌,體力竟然還沒有我大伯好,所以不得不說大伯老當益壯。


    那條通道有一些轉彎口,跑著跑著,大伯和鬼魂陳的身影都消失了,隻剩下郝教授和許達昌在最後,結果跑過其中一個地方時,身後突然響起了砰的一聲。


    郝教授回頭一看,頓時愣了,因為一扇石門竟然突然落下,堵住了來時的路。


    難道有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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