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陳點了點頭,矗立在原地沒動,也就在這時,歧築等人在原地停下腳步,拿出一根竹製的長哨子,開始對著花海吹奏起來,片刻後,在很遠的地方,傳來了同樣的哨子聲,帶著一種特有的節奏,如同在回應。


    歧築聽完那哨子的回聲,麵上鬆了一口氣,對我道:“族長同意你們進去了,走吧。”說著,他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小瓶,瓶裏有一種比較刺鼻的液體,他塗抹了一些在手指上,隨後手指在人中的位置一抹,形成了一條淡黃色的紋路。


    隨後,他將那小瓶子給我,道:“這片花海是有毒的,野獸不敢進去,人在裏麵走不到一半就會暈倒,這個能辟毒。”我發現,這小子雖然看起來有些拽,但心思似乎不重,否則也不會一下子說出花海的奧秘。


    我點了點頭,給自己抹上,順道幫鬼魂陳抹了一下,那種味道很刺鼻,而且經久不散,原本這些花是有淡淡的香味兒,但我們鼻子裏,此刻隻能聞到類似蠶繭一樣刺鼻的味道。


    這片花海比較大,我們足足不行了將近十多分鍾才走出去,身處其中,自然是一飽眼福,隻是誰又能想到,這些花得毒素,卻可以讓人昏迷甚至久吸致命的程度。


    一路下去,由於我堅持不懈的套近乎,三人多少也鬆懈下來,歧築雖然拽拽的,但還算有禮貌,另外兩個壯小夥心思就沒那麽多,等我們從花海中走出去時,已經跟我勾肩搭背了。


    第三十七章天坑


    這一趟走的挺久,似乎要去他們寨子聽不容易,我覺得奇怪,便問道:“你們怎麽把地開辟在那麽遠的地方?走來來回回,有沒有公共汽車,不是很累人?”


    那兩個壯小夥,一個叫巴達,一個叫多羅,聽名字,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巴達比較豪爽,直接道:“我們的寨子的地是統耕的,在寨子後麵,你之前看見的那塊地,叫‘護答’,在我們族裏的意思,就是守護的意思。


    統耕?難道是統一勞作,統一非配?這倒是很新鮮,我回憶了一下,這種生存模式,在過去的少數民族中確實還存在,隻不過大凡這種模式的民族,都是靠家族管理,內部很嚴苛。


    我聽得似明非明,道:“護答,就是一種形似,守護的寓意對吧?”


    “對。”巴達笑了笑,又道:“我們每天都有人輪流去各個入口巡邏,這山裏有很多野獸,而且時不時也會有一些外來人,如果是偷獵的,我們就打暈了弄出去,如果是跟你們一樣落難迷路的,我們就……”


    “就怎麽樣?”他賣關子,我忍不住問了一下,巴達露出一個十分奇怪的笑容,道:“我們不怎麽樣,不過……你以後就知道了。”一個淳樸的山民,突然露出這樣的表情,我還是有點很不舒服的,感覺有種被算計的意思。


    緊接著,我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之前在溶洞裏看到的壁畫,根據壁畫的內容,當時搬遷進來的,應該是一支漢族人,為什麽到這兒,就全部成少數民族了?


    當然,這事兒我不好問,因為我現在扮演的是遇難流落古寨的陽光攝影師。


    穿過花海後,是一片岩石地帶,不多時,我們前方出現了一個大洞。


    確切的說,從我現在所處的位置看過去,可以看到地麵凹進去了一大塊,如同一個大型隕石撞出的天坑,而當我走到天坑邊緣,看清裏麵的情景之後,我整個人如遭雷擊,頓時呆住了。


    不僅我,連鬼魂陳的臉色都變了。


    像是早已經料到我們會如此驚訝,多羅自豪道:“這就是我們的納衣寨。”


    我和鬼魂陳對視一眼,看清了彼此眼中的驚訝之情。


    這個天坑非常大,而且也很深,一眼都望不到頭,低頭可以看到,如同一體的建築,雖然是瓦房木製,但製作的十分用心,而且從布局來看,就如同古時候的漢宮,完全是連在一起的一片大型聚集地。


    而天坑的盡頭處雲霧迷蒙,但也隱約能見,那裏應該有什麽大型建築,在雲霧中時而藏頭,時而露尾,俯覽下去,就如同漢宮跌入天坑,其景象,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我們此刻正處於大坑的頂上,許久之後,我平複下心中的震驚,道:“咱們怎麽下去?”我下意識的看了看,納衣寨的總部在坑底,那麽為了方便人的進出,應該會鑿石梯一類的東西,但我順著天坑的崖壁看了一圈,似乎沒有石梯的痕跡。


    歧築從包裏掏出兩條黑布,道:“外人如果進寨,是要蒙住眼睛的,出入的方法,是不能泄漏出去的。”我心中有些不以為然,雖然這天坑對我來說很大,但如果有飛機經過,要想下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再不濟,弄個降落傘,登山繩也行啊。


    不知是不是看透了我的想法,巴達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擠眼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以後?難不成還要留我們常住?那敢情好,更方便我們的動作。


    一想起我們是來偷人家的寶貝,我就覺得挺過意不去的,乖乖帶上黑布,但我這人有時候特沒有安全感,一帶上黑布我就覺得心裏發虛,生怕這些人會突然捅我一刀,人一但眼睛看不見,對周圍的一切都很難信任了。


    鬼魂陳一路都沒有說話,巴達甚至還問我,你朋友是不是啞巴,我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他不是啞巴,不過他掉下水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摔壞了腦袋,一直就這樣,算了,先別管他,呆是呆了點,但人不壞。”


    巴達頗為同情的點了點頭,隨後我們兩人在黑暗中,被人牽著開始走。我能感覺到先是在往右,走了挺長一段距離,緊接著,便有石階,而且周圍挺窄,似乎是進了某個有石階的地道。


    地道裏七彎八拐,時不時歧築等人會停下來,片刻後,便會聽到一種咯咯咯的聲音,像是有什麽機關在啟動。我心裏有些緊張,大約是因為第一次接觸這類東西,有一股很強烈的衝動,想扒開布看一看。


    但我的自製力還算不錯,也僅僅是想了一下。


    我們在地道中又穿行了很久,路線什麽的,我一開始還能記住,後來就完全被繞暈了,等我都有些不耐煩時,突然感覺到一陣冷冽的山風迎麵而來。


    這時,便聽歧築道:“過了橋就到了。”


    還有橋?


    說話間,我被巴達牽引著往前走,很快,我感覺到自己踩上了木製的橋板,但橋身立刻就搖晃起來了,似乎是在空中一樣,而且橋搖晃的非常厲害,間接還能聽到橋身咯吱咯吱的搖晃聲,我有些害怕,幹笑道:“這、這橋應該結實吧?”


    巴達老實的回答:“結實,才用了一百多年。”


    一……一百多年?


    木橋?


    還是懸空的?


    我腿軟了一下,幾乎要哭了,道:“巴達,好兄弟,你可把我扶緊了,我餓的沒力氣了。”這橋實在搖晃的很厲害,我以前去景區遊玩,也走過不少的懸索橋,但從來沒走過搖的仿佛要散架的橋,走上去令人膽戰心驚,每一步都是生死的較量,等我終於腳踏實地時,我感覺自己渾身已經濕透了。


    這時,我們又被領著走了一段路,歧築便道:“可以摘下來了。”


    我急不可耐的將黑布扯下來,隻見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一棟古色古香的木屋裏。


    當然,這裏麵的布置都是少數民族的風格,歧築說這裏是他家,我們可以先暫住這裏,等族長召見我們後,會給我們收拾行裝送我們出山。


    還要等族長召見?


    我覺得有些暈,到時候是不是還要領旨謝恩?


    不管怎麽說,我們算是成功打入了敵人的內部,但我現在最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大伯他們的行蹤,於是我問歧築:“我們的同伴落水,他們有沒有進你們寨子?”


    歧簇搖了搖頭,道:“寨子裏來了外人,全寨的人都會知道,我們有自己的通知方式,暫時還沒有接到你們的同伴。”他所說的通知方式,估計就是那種哨子,這是在中國曆史上流傳很久的短途通訊手段,將不同的音調賦予不用的意義,這樣,每個宗族都會有自己特殊的聯係方式,不是同族的人,根本聽不出意思。


    我心裏有些著急,我和鬼魂陳都在外麵過了一夜了,大伯他們怎麽還沒有了?難道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歧築見我著急,便道:“你們是從小澗瀑布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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